“什么事?”秉政捏捏翔翎的翘鼻问道。
“你下班后我再告诉你。”翔翎卖着关子。
“不能现在说吗?”他抱起了翔翎,将她压在身下。
“不行!不过我保证你下班时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真的吗?不过我现在就很开心了,你就行行好,先让我开心一下吧!”秉政看着翔翎玲珑的曲线,一副色狼样。
“不行!”翔翎拍拍秉政的手,要他起身。
“真的不行呀?”秉政懊恼地说道。
“当然喽!你现在快去刷牙洗脸、换衣服、吃早餐,等你下了班,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定会很开心的。”
“好吧!全听你的。”秉政无奈地从翔翎身上起来。“不过如果我下班时,你的好消息不会让我很开心的话,我会在‘床上’好好修理你一顿的。”
“没问题。”
秉政才刚进到公司,便听到员工的窃窃私语,他隐隐约约听出是有关于茗蕙的事,于是他敲了旭阳办公室的门后,便打开门走了进去。
“茗蕙怎么了?”他们夫妻不会又发生什么问题了吧?
“茗蕙?为什么提起她?”旭阳不悦地问道。
“我关心她。”
“哦!你关心她?”旭阳扬眉看着秉政,“她有什么值得你关心的?”
“茗蕙不是早就辞职了?我怎么还听到有人在谈论她?”秉政不管旭阳酸涩的语气,继续问道。
“既然你这么关心她的话,那我就和你说。”他原本不想告诉秉政他和茗蕙的事,怕影响到他和秉政之间的关系;但看到秉政过分地关心茗蕙,又令他不悦。
“她怎么了?”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免得你老婆来向我要她的行踪。”旭阳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前几天,我和茗蕙办了离婚手续,她已经离开我家了,以后别找我要人。”
“我记得她和你的婚事,除了我们以外,没几个人知道,那我刚才为什么听到公司的职员在讨论她?”秉政力持冷静,心中却波涛汹涌。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是我发布了一项命令而已。”旭阳无所谓地说道。
“什么命令?”
“我要其他的公司不准用她,谁用了她就是和我‘曜昌’作对!”旭阳阴沉地说道。
“什么?”秉政震惊,“你想饿死茗蕙是不是?”他忍不住朝旭阳大吼着。
“是呀!我的确是有这个意思!”谁教茗蕙要背叛他!
“你不觉得你太狠了一点吗?再怎么说她都是我老婆的姊姊呀!”
“那又如何?”旭阳低下头,继续埋首于桌上的文件里。
看旭阳一脸不想多谈的表情,秉政忿怒地转身离去。
“秉政,你回来啦!”翔翎高兴地说道。
“是呀!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秉政拥着翔翎,坐到沙发上。
“笨爸爸,那你就不要说嘛!”出声的人是正在打电动玩具的志圣。
“是呀!”还是儿子比较聪明。翔翎想着。
“但这是有关茗蕙的事。”秉政看了翔翎一眼,勉强地开了口。
“什么事?”
“你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吗?还是你先说吧!”秉政想起翔翎早上说的好消息,催促她先说。
“等听完我姊的事后我再和你说,你快说我姊怎么了?”看秉政的脸色,她不禁担心了起来。
“我告诉你,但你得保证不要太激动!”看到翔翎点了点头后,秉政才小心地说道。“旭阳和你姊离婚了,而你姊也搬出郑家了。”
“什么?”真有这种事?茗蕙怎么没告诉她?
“旭阳还下了道命令,要各大企业不准录用你姊姊。”秉政看到翔翎一下惨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那现在呢?我姊人呢?”翔翎的情绪有点激动,“我们把姊姊接过来一起住,不然她在外面……”
“旭阳说他不知道茗蕙在哪里,意思是说——茗蕙失去联络了!”
“不!”翔翎喊道,“郑旭阳你逼人太甚!”翔翎说完这句话后,便感到一阵昏眩,整个人往地上倒去……
“不,翔翎!”秉政抱住了翔翎往下坠的身子。“翔翎,你别吓我呀!”秉政拍拍翔翎的脸颊,急得要命。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志圣丢下手中的电视游乐器,跑到翔翎的身旁,拉着翔翎微凉的手。
“别说了!爸爸要开车送妈咪去医院,志圣要来吗?”秉政拿起皮夹和钥匙,用西装外套盖着翔翎的身体,便冲下了楼。
“志圣也要去!”志圣跟在秉政身后,关上了家里的铁门。
茗蕙现在真正了解到旭阳所说的“不会让她好过”的意思,连续找了快十多天的工作,主管一听她叫“云茗蕙”,马上二话不说地就请她离开,不聘用她。而到了大公司,通过了种种测验后,最后一样被刷了下来。起先,她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等问了数家公司后,终于有家公司的面试主管告诉她,因为她得罪了“曜昌”的总裁,他们也无能为力。
茗蕙卖掉了她的MARCH,买了部一二五的旧机车,并且租了一间便宜的老旧木屋。近二十坪的木屋,说不上什么舒适,但也算能提供她一个栖身之所;而且由于租金一个月才五千元,所以茗蕙一口气预付了一年的租金加上五千元的押金。
好不容易找到了间书局,书局的老板及老板娘终于录用她当收银员。原本书局的收银员薪水并不高,只有基本薪资而已,但因为茗蕙是商科出身的大学生,用了茗蕙不必再请一个负责算账、核对账目的人,省下了他们夫妻俩的一笔开支,所以老板夫妇商量的结果,便用一个月两万元的薪水雇用茗蕙。而且一个月休五天,可以自行挑日子休假,但原则上因为星期六与星期日的人较多,所以是不能休假的。
“小姐,多少钱?”一名女客人将手里的书放在柜台上,让茗蕙结账。
茗蕙拿起柜台上的几本书,熟练地翻了下书的背后,撕下了书上所黏贴的小传票,放入了抽屉里。
“小姐,一共是五百八十元。”茗蕙拿了个纸袋,将三本书装了起来。
女客人拿了六百元给茗蕙,茗蕙找了她二十元。“谢谢光临。”
“阿蕙,你今天不是要产检吗?”老板娘问道。茗蕙告诉她她和她先生离了婚,在离婚之后才发现有了孩子,而同样身为一个女人,使得老板娘非常同情茗蕙的遭遇。
“时间还没到。”茗蕙看了墙上的钟,微笑地对老板娘说道。
“没关系,你就先过去吧!免得等会儿人多,还得排队等。”老板娘说道。
“那我产检完再过来。”茗蕙挺了挺八个多月的肚子,从椅子上起身。
“不用了!”老板娘挥挥手,“预产期快到了,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等会儿别来了。”
“这怎么行呢?”茗蕙愧疚地说道。
“怎么不行?顶多我从你的休假里扣就是了!”
“好!”
茗蕙向老板娘道了再见后,便骑着机车,到附近的一家小型妇产科医院。医生告知茗蕙有可能会早产时,她便和书局的老板夫妇辞职,打算在医院里住到生产完后;而她也打算等一切都安顿好的时候,再写封信给翔翎,免得她担心。
“秉政,找到姊姊了没?”翔翎怀中抱着才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娃娃诗婷,着急地对才刚下班的秉政问道。
“没有。”秉政摇摇头,接过翔翎怀中的女婴,这阵子翔翎因为茗蕙的失踪而整个人憔悴、消瘦了不少,甚至连生诗婷时也因难产而开刀,令秉政心疼不巳。“别担心了,我会派人再去找的。”秉政搂着翔翎安慰她。
“不用了!”翔翎摇摇头,“不用再找了,过一阵子也许姊姊会联络我们。”
“嗯……”秉政点点头,“诗婷乖不乖?”
“妹妹很乖。”回答的是一直跟在小诗婷身旁的志圣。
“你怎么知道妹妹很乖呢?”秉政问道。
“因为妹妹整天都在睡觉嘛!除了喝牛奶和换尿布时有哭而已。”
“志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秉政扬起眉看着志圣,“你是不是又没去上幼稚园了?”
“爸爸,我都七岁,要上小学了,才不要上幼稚园呐!”志圣嘟着嘴说道。
“可是妈咪还没有收到你的入学通知书,所以你还是得继续上幼稚园。”秉政说道,“更何况你不是说幼稚园有个小女生很喜欢你吗?”
志圣点点头。“不过还是妹妹比较可爱,脸蛋红扑扑的,像个苹果一样。”
“志圣很喜欢妹妹吗?”翔翎微笑地问道。
“当然喽,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妹妹。”志圣点点头,突然看向秉政。“爸,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难道又是秘密吗?”又得躲到浴室里说了吗?秉政皱眉想着。
“不是秘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这么多秘密!”志圣不悦地说道。
“你不是小孩子了?”秉政不解地看着志圣。
“是呀!我已经要上小学了,当然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妈咪?”志圣向翔翎问道。“现在妹妹才是小孩子。”
“不过小孩子才有红包拿和玩具玩,志圣真的不当小孩子了吗?”他实在很佩服自己和翔翎,为何能生出这么天才的儿子来。
“我的红包和玩具全都给妹妹好了。”志圣仔细思考了下,说道。
“那好,你有什么事要和爸爸说的?”
“爸爸,我有妹妹了,对不对?”志圣看着秉政怀里的诗婷问道。
秉政和翔翎点点头。
“那我有妹妹了,爸爸你就不用再和妈咪玩亲亲了,因为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志圣摸摸小诗婷的脸颊,微笑着。
这句话对秉政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愕然地看着志圣。“谁教你的?”他一定要将罪魁祸首千杀万剐才足以消心头之恨。
“爸爸你说的呀!”志圣抬起小脸望着秉政。
“我何时说过这种话了?”打死他也绝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你说为了要给志圣一个妹妹才和妈咪玩亲亲的呀!难道爸爸你忘了吗?”
秉政偏头想了下,他好像有说过这种话。
“想起来了没?”志圣问道。
“没有!”秉政赖皮。
“就是那时……”志圣好心地提醒秉政。
“爸爸才不会说出那种话来!”秉政敲敲志圣的头,“你再说的话,妹妹就不要让你抱了!”秉政没好气地说道。
翔翎看着他们两父子,忍不住轻笑出声。“真受不了你们。”她摇了摇头。
几年后。
自从将茗蕙赶出郑家后,旭阳便开始和不同的女人出入各种社交场合;不仅如此,连私生活也一团糟,三天两头在外过夜。郑家两老实在看不惯旭阳的作为,干脆叫旭阳搬出去外头住,来个眼不见为净,免得愈看愈伤心。
而报章杂志也开始大肆地渲染,甚至票选旭阳为台湾企业界十大花花公子的榜首。
“旭阳,你何时再来找人家嘛!”林爱娇爱抚着旭阳的胸膛说道。
“我最近没空,你想买什么自己去买。”旭阳递了张支票给林爱娇。
“人家不要钱嘛!人家要你陪!”林爱娇跨坐到旭阳的小腹上。“好不好嘛?”她轻扭着臀部万般娇柔地说道。
“我真的没空!”旭阳不耐烦地将林爱娇自他的小腹上推下了床。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好几年。将茗蕙赶出郑家这几年里,他让自己放浪形骸,企图籍由和众多女人的交欢,忘记在脑海里盘旋的身影;但越想忘记,那个影子却刻得越深。
“别生气了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林爱娇小心地说道,“既然旭阳你真的没空的话,那我就自己去买好了。”
旭阳坐了起身,点了根烟,又想起了茗蕙不喜欢他抽烟。旭阳甩甩头,她的一切早就不关他的事了。
旭阳和秉政虽然为了茗蕙的事大吵一架,但是感情依旧良好,只不过现在两人都避免谈到茗蕙,而伤到彼此之间的兄弟情谊。前几天他和秉政闲聊时,不知怎么会提到茗蕙的事,而秉政也在无意之间提起了几个月前翔翎曾收到茗蕙的信,说她现在在帮佣,日子过得很好,叫他们不要担心也不要找她。
想到茗蕙以替人帮佣过日子时,旭阳便忍不住露出了个森冷的微笑。这就是他要的!他就是要她过这种日子!让她想起他对她的好,最起码他给了她衣食无缺的生活,和可以让她任意挥霍的金钱。只是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茗蕙竟然能忍受这种生活,而不回头求他。
旭阳冷冽的脸孔、森冷的笑意,让林爱娇打从心底畏惧了起来;她打了个寒颤,偎到旭阳的身旁。“想什么嘛!这么生气?”
“不关你的事。”旭阳冷淡地说完,熄掉了香烟。
旭阳在报章杂志上的各种风花雪月,当然不关茗蕙的事。茗蕙依旧为了生活而操劳、努力地存着钱,想让两个小孩能过得衣食无忧。
原本她是在替人帮佣,晚上则做些家庭手工,每个月多赚个一万多元,也不无小补。但前些日子,帮佣的那家男主人,却趁女主人不在家时想对她性骚扰,于是她便辞了这个工作,改找了清洁工的工作。在她工作时,她也将两个小孩带在身边,监视他们乖乖地读书。
“这位小姐,我是今天代阿秀来扫大楼的。”茗蕙对柜台小姐说道,昨天同是清洁工的朋友,托她帮忙来打扫“曜昌办公大楼”。
茗蕙原本想拒绝,但阿秀因为儿子发烧住院也分不开身,于是她便答应了,反正只有一天,应该不会碰到旭阳。
柜台小姐怀疑地看着茗蕙。虽然茗蕙打扮得如清洁妇一般,但仍旧看得出来她良好的气质。她转头看向茗蕙手中所牵的两个小孩。“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小孩,他们很乖的,不会打扰到你们。”
柜台小姐点了点头。“他们是双胞胎吗?”看着两张相像的小脸,柜台小姐问道。
“是呀!左边的是姊姊姿涵,右边的是弟弟冠佑。”
“和阿姨打招呼。”茗蕙低下头对两个小孩说道。
“阿姨好!”两姊弟异口同声地说道。
“好乖!你们可以去那边的楼梯坐着。”柜台小姐指着一旁的楼梯,“不然我拿两张椅子给你们也可以。”
“小姐,不用麻烦了,他们去楼梯上坐着就行了。”茗蕙微笑地说道,叫姿涵和冠佑坐在楼梯上吃着麦当劳,还有读昨天茗蕙拿给他们的书,然后她便戴了头布和口罩,拿起扫把开始扫地。
旭阳走入“曜昌企业大楼”,经过楼梯,想走进一旁总裁专用的电梯时,一只小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旭阳皱起眉,看着拉他衣服的小孩。不知何时“曜昌”竟变成托儿所了?旭阳想着。但他还是弯下了身,看着拉他衣服的小男孩。“有事吗?”他问道。
冠佑点点头,指着书本上的一个字。“这位叔叔,请问这个字怎么念?”
“叶子的叶。”他微笑地对冠佑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旭阳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们妈妈在这里扫地,所以我们就来了。”姿涵也回以微笑。
旭阳点点头。“你们是双胞胎吗?”
“是呀!”姿涵说道,“我比弟弟早出生五分钟,所以我是姊姊哦!”她骄傲地说道,一不小心,手中的番茄酱竟沾到旭阳的西装外套上。
“对不起!对不起!叔叔,我们不是故意的。”冠佑着急地拿起了一旁的纸巾,擦着旭阳西装外套上的脏污。
“对不起!对不起!”姿涵猛低头向旭阳道歉。
柜台小姐走了过来,一看到旭阳西装外套上的脏污,连忙在心里大喊不妙,早知道就不该看他们姊弟俩可爱,让他们待在这里的,她在心里想道。
“总裁,他们姊弟俩……”柜台小姐责备地看着姿涵和冠佑。
姿涵和冠佑则怕得偎在一起,看着旭阳和柜台小姐。
“算了!他们不是故意的。”旭阳挥挥手说道。
此时,茗蕙正好走了过来,打算带他们去吃午餐。
“你们怎么了?”茗蕙看着姊弟俩低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连忙说道。
“我不小心将那位叔叔的衣服给弄脏了……”姿涵声音都哽咽了,手指着旭阳的方向。
茗蕙顺着姿涵手指的方向转过头,看着身旁的人……一看是旭阳,她愣了下,怎么会这么巧!不过此时她还真庆幸,她的头布和口罩都还没拿下来。
初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旭阳震惊了下,看着身旁作清洁妇打扮的女人。
“先生,你的西装……”当茗蕙看到旭阳衣服上的脏污时,她摇了摇头,今天得做白工了,她想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两张千元大钞递给旭阳。“我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
其实旭阳并不打算要茗蕙赔偿的,但那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于是他伸出手接过了茗蕙手中的两千元。在手略微碰触时,他能感觉到茗蕙的手长满了厚茧。
“妈,对不起!”姿涵的眼眶流下了泪水,她知道茗蕙每天辛苦地赚钱,就是要让她和弟弟过好日子,她今天竟闯了这么大的祸。
“没关系的!”茗蕙微笑地说道,“妈妈工作做完了,你们先在这里等妈妈,妈妈去一趟洗手间,我们就回家。”
旭阳走进私人专用的电梯,手中紧握着那两张千元大钞,突然,他发觉有点良心不安。他可以看得出来,这两千元对那三个母子的重要性,于是他到了自己所属楼层时,又按了下降键,打算将这两千元还给那三个母子。
“当”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看到他们三人正要走出“曜昌”时,旭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快步跑到茗蕙他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