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会通知,家里迟早都会知道他翘课的事,既然早晚都要解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躲得畏畏缩缩、心惊胆战。
直接回家接受拷问也就是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看到宋嘉延站在他家门前等他。
“未礼?”看见江未礼,宋嘉延明显松了一口气。站岗了一下午,总算让他等到想见的人,没有白白浪费时间。
“嘉延……”面对熟悉的脸孔,江未礼突然有点心虚。
心中一团乱,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有的事。
“昨天没回家,今天又没去学校,你去哪里了?”察觉他的异样,宋嘉延不动声色地问,平静的眼神却忽见深沉,“我打电话到你家,你家人说你昨晚住邵彤那里,可是他说他以为你在我那里。”
该在他那里却不在,简单的说,未礼消失了一天,连家人都不晓得他不在邵彤那里。
然而,未礼昨晚显然打过电话给邵彤,串通外宿的事,江家的人才只当他是平常的外宿;而他这个情人,却被彻底忽略了,他在未礼心中的份量可想而知。
宋嘉延无法形容心中的感觉有多复杂,他从来没有过如此不受重视的挫折感。
“所以你才来我家?”不知从何回答起,江未礼有些僵硬。
“未礼,我翘了下午的课,不是等著质问你。”凝望著焦虑紧张起来的江未礼,宋嘉延颓然地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放心。”
不确定未礼安然回家,他心中总觉得忐忑不安。
纵使有和邵彤联络,江未礼还是没道理从昨晚消失到现在;至少他并没有告诉过邵彤,他今天连学校也不去。
因为未礼的事,他甚至将亦楠的反常置于脑后,忧虑得无法多加思考。
话说回来,亦楠那个怪家伙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他又没染上疟疾,亦楠干嘛老避著他,打算和他划清界线似的。
想起刚刚打了电话,硬要亦楠来接他回家时,亦楠不愿意来接他的口气,跟以往对他二话不说的态度相差太多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不说一声就这样。”江未礼充满歉意地低下头,却有股微微的暖意充斥心头。感受到宋嘉延的关心,其实让他觉得很幸福。
想想,宋嘉延竟然会为他翘了下午的课,明知道他不在家,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还是守在他家门口,教他怎么能够不感动。隐约中,江未礼充满不安全感的心又踏实了地了对这段感情的信心也多了几分。
有这份忧心,代表他是真的在乎他呀!
“没关系。”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宋嘉延未露心思地宠溺一笑,举手抚了抚他的脸,包容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去哪里了吧?”
江未礼一直觉得范亦楠对他有敌意,为了减少风波和摩擦,宋嘉延便很少在江未礼面前提范亦楠的事,更遑论对他提起范亦楠近来的异常。
“我……”无论如何努力,江未礼就是说不出口。
不由自主地,他逃避起宋嘉延的目光。
“不想说?”幽幽放下手,宋嘉延的声音异常平静。
交往以来,他以为他们之间应该没有秘密,所以未礼的反应多少带给他打击。
但求将心比心而已,他对未礼从来没有刻意隐瞒的事。
“你相信我吗?”江未礼突然直视他的眼睛,一鼓作气地问。
相信他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要求彼此真诚地用心付出,是他一厢情愿吗?宋嘉延望著江未礼仿佛豁出去的神情,猜臆让他如此问的理出,任凭时间随著沉默流逝,他平静无波的表情,让人难以猜出他心中的想法。
江未礼被他看得心慌,有些害怕他误解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怕说了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啊!要他如何清楚解释苗继几次的侵犯与不驯的行为举止?
除了难堪,他无话可说。
宋嘉延深深地凝视著眼前那张期待认同的脸孔。
许久后,他终于捏捏那张让他呵护宠爱的脸,刻意以轻松的口气,半威胁半开玩笑地道:“小朋友,就这么一次,别再有下回。”
有下回的话,也得向他报备去向才行。宋嘉延不想老像只弄丢了伴,忧心忡忡却无计可施的无头苍蝇,恋爱不是这样谈法。
有些经验,一次就足够了。
虽然总温柔地笑著,但他绝不像外人以为的脾气好、修养好。
被蒙在鼓里的呕人滋味,使他彻底感到不受重视,大可气愤地甩头离去以表忧心后的不满,可是未礼问他相不相信他。
爱情,该是彼此信任的,不是吗?或许,未礼真有不能说的苦衷吧!
就当是这样了。
聊了一会儿,江未礼并没有打算邀请宋嘉延进屋。
“嘉延,如果没有别的事……”目光朝自家大门一瞥,他很明显表达了进家门的打算,接著才小声道:“我该进去了。”
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宋嘉廷最后只是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或许,有一天未礼会说出今天的事,告诉他所有的真相吧!
直到他对他完全信任的时候。
“那,再见。”江未礼像是松了口气般。
“bye。”宋嘉延直直望著他,脸上没有笑意亦无不悦。
左右一望,并没有看见街坊邻居走动,江未礼在深呼一口
气之后,迅速仰头在宋嘉延唇上蜻蜓点水一吻,立即又红著脸退开。
“Bye。”丢下话!他没看宋嘉延就转身进屋。
未礼很少如此主动,他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宋嘉延?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站在原地望著江未礼的背影不动。他无法形容此刻极端复杂的感觉,所以……选择了沉默。
在进屋之前,江未礼的脚步有些迟疑,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却仍无法在宋嘉延令人无法捉摸、有些莫测高深的目光下将所有的事情畅快倾诉。
当他狠下心关上门时,仿佛能感受到宋嘉延对他的失望有多深。
老天,他厌恶自己。
因为他无法否认,当苗继二话不说地丢下防身的铁管,任由那些混混将他酷酷的脸打成鼻青脸肿的猪头样,只为保护自己的安全无虞时,有那么一瞬间,那颗原本绝对向著宋嘉延的心被悄悄打动了。
在那时候,他完全忘了宋嘉延的存在,一心挂念的只有苗继是否会被打死;甚至于,在被苗继压在身下时,他的反抗心是何其薄弱。
薄弱到差点念头一偏差便随他去。
纵使最后仓皇而逃,江未礼也不能肯定自己想逃开的是苗继锐不可当的霸气和调戏,还是自己不受控制的心。
本以为这辈子他只会?宋嘉延一个男人动情哪!
现在,他拿什么脸面对宋嘉延?就算对苗继只是瞬间的动心,江未礼还是对宋嘉延感到亏欠,心虚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翘课了?”
“喝!”熟悉的声音,骤然打断江未礼的冥想。
“干嘛?我是你小哥又不是鬼,听见我美妙的声音鬼叫个什么劲儿。”江凡睨向?弟,举高手中卷起的报纸朝目标丢去,不偏不倚地正中他的后脑勺。
嘿,技术满分。
“小哥……”抚著后脑勺转头,江未礼发出哀怨的声音瞪向江凡。
报纸丢不死人,但被打中还是会痛耶!
大四的学生真闲,整天蹲在家里没事干,出去打打野鸟、追追野猫都好,至少不用闲得欺负他这个亲弟弟。
江未礼发现,最近的江凡真的很爱欺负他。
利落地从沙发上起身,江梓儿走向弟弟摸摸他的后脑勺,以无辜又心疼的口吻笑著道:“Sorry,我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准。”
这个弟弟的头,摸起来还真是舒服,百玩不厌呢!
“小哥,打完小狗再给根骨头,它根本搞不清楚你在干嘛。”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那么好骗、好安抚,江未礼难掩心中的怨慰。
用报纸丢中他不用那么臭屁吧!
小哥在有外人在时,表现得像是个对弟弟再好也不过的哥哥,没外人在时,小哥还是很“疼”他──以特殊的方式。
一如此刻,欺负完人还露出一副心疼得要命的表情,演员也没他演得入木三分。
“唉!别当小狗。”江凡捏了捏他的双颊,似十分不认同地摇摇头。
“小哥,谁说我要当小狗?”那只是他的比喻!
好吧,就算是他比喻不当,自掘坟墓好了,小哥干嘛捏他的脸?像在捏不会抗议的三岁娃儿一样,未免太过分了吧!
“外头那个,是你的旧爱?”
放开江未礼滑嫩的脸颊,江凡踱步到能看到马路的窗边,从窗帘后望向窗外,再度语不惊人死不休,几乎吓出亲弟弟一身冷汗。
“他是现任的,才不是旧爱!”来不及想,他激动地反驳。
只要宋嘉延不?弃他,就不可能成为他的旧爱!
这一点,江未礼甚至可以对著宋嘉延发誓,无论苗继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否因为某些因素而加重,他都打死不可能移情别恋。
江未礼来不及细想,他和男人交往的事根本没向家人提过,包括眼前的小哥。
笨,真的笨到家了。
话刚说出口,他就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霎时冷汗涔涔直流。
江凡放下手中拉起的一角窗帘,以很缓慢的速度回过头,沉沉凝视著弟弟许久,直到江未礼快招架不住,有举双手投降的冲动。
“你在和他交往?”他最宝贝的弟弟竟然和男生交往!?眸中的精光闪现,江凡的声音虽然很平静,却未掩饰随口的玩笑竟是事实的意外。
这个打击不在他所能接受的范围内。
“我……”从来没见过温和的小哥有过如此可怕的神情,吞了口口水的江未礼还是深呼口气,一鼓作气地道:“我有选择对像的权利!”
话还没说完,他的下巴已被狠狠揍了一记重拳,整个人摔倒在地。
不留任何余地,江凡出拳之狠,毫不顾念兄弟情。
被吓傻了,江未礼抚著痛毙了的下巴仰视哥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个哥哥虽然常顶著兄权,欺负他这个老么、拿他当玩具玩,可是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气;尤其是江凡,江未礼从小到大几乎都没见过他这个小哥脸上有太大的情绪起伏。
然而下一秒,他只见江凡铁青著脸,欲言又止地俯瞪他,又用力瞪向窗外数秒,握紧拳头却二话不说地走回房间去,再也不吭一声。
江未礼已无法想象,江凡有多么生气……
接到宋嘉延的电话,范亦楠便骑摩托车来到江家。
不是说等不到人?
摩托车停在大老远的地方,他未脱安全帽,远远看著宋嘉延和江未礼说话。
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他并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直到他亲眼看见江未礼吻了自己深爱的人,心中的防波堤便溃堤了。
浓烈的醋意如海上的暴风雨狂卷而来,几度侵噬人心。
纵使知道他们正在交往,他总以为永远不会看见如此残酷的画面。握紧摩托车手把的双手在颤抖,他有股车身一转掉头离去的冲动。
然而,他终究没有那么做。
因为一直以来,只要是他答应过宋嘉延的事,就从未食言。
直到江未礼走进门里,调适过自己如狂潮翻涌的情绪之后,范亦楠才再度发动摩托车引擎,骑到正发怔望著江家大门的宋嘉延面前。
他受打击的心始终紧绷著,然而他绝对不会泄漏这种感觉,让未嘉延察觉任何异状。
为了维持和平的假像,保住两人虚?的友情,不让宋嘉延离他远去,他一向如此自律,不是吗?他怎能让宋嘉延察觉,他根本不想和他当什么劳什子的朋友,对他更有著外人无法想象的企图和占有欲。
一个江未礼的出现,血淋淋戳破了他多年自欺的谎言。
从宋嘉延身上,他迫切渴望得到的是爱情啊!
然而,他愚蠢地错过了机会。
“你来啦。”宋嘉延听见引擎声而回头,拉回怔仲的思绪对著范亦楠笑著。
范亦楠戴著安全帽,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宋嘉廷总隐隐觉得隔著安全帽所看见的眼神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上车。”丢了顶安全帽给他,范亦楠压抑住情绪,尽量平静地道。
残酷的现实让他体悟出,自己并没有将心爱的人跟别人相亲相爱的画面尽收眼底的度量,所以近来他才会选择躲避著所爱的脸孔,谁知宋嘉延却总是无心地便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如此番情境。多可笑!
几天后,江未礼站在苗家门外张望。
不能留在学校又不想回家,他下意识地走到这里。
这几天,在家里小哥不肯和他说话,察觉小哥对他的态度有异,家里的气氛变得怪异不已;放学后,留在社团面对宋嘉延,他又总感到莫名的压力。
无处可去,他这几天过得无比郁闷。
那天挨了哥哥一拳,本来想投入情人怀抱,暂时到宋家避避风头而冲出家门,谁知只刚好赶上目睹宋嘉延跨上范亦楠的摩托车,并紧抱他的腰身,两人的身影就这么呼啸远去,留下错愕的他在马路上胡思乱想。
后来,为什么范亦楠会出现在他家门口,他连问宋嘉延的勇气都没有。
突然,他和宋嘉延之间,好像有著好远的距离,远到让他感觉一颗心又回到彼此关系未明朗前,因缺乏自信而□徨无助。
宋嘉延真的喜欢他吗?还喜欢他吗?
他竟然没有任何自信去问。
“小朋友,想我啦?”
从外头回来的苗继,冷不防地从后头朝发愣的江未礼拍下去,吓得他三魂跑了七魄,差点收不回来,蓦地惊恐转身。
“你吓了我一跳!”害他差点像女人一样尖叫。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犹记得他如何仓皇害怕地从这里逃开,其实苗继很意外他会回来找自己,心情莫名地就有点开心。
别说他是来找钧的,否则他恐怕会考虑和那家伙分居。
“我听说你好几天没去学校,所以──”这倒是事实。
“你不放心我?”苗继微微扬眉,有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藏在眉间。他的确渴望在江未礼心中,有专属于他的位置。
“毕竟,你的伤我也有点责任,所以──”其实他真的是无处可去。
“你感到不安,怕我就这么挂了,你要背负一辈子心理上的阴影?”微扬的眉渐渐傲慢地挑高,苗继还是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自嘲地道:“我死了没?你可以直接问苗乙钧,大可不必那么费力,冒险上门来打探。”
不能否认,期待里总也有怕受到伤害的成分。
狂傲,不代表他没有纤细的情绪。
“我没那个意思。”双脚自作主张,怎能怪他。江未礼往后退了一步,试图和他保持安全距离,直觉他像只随时会扑上来的野兽。
野兽是不会和人讲道理的。
“我看你的意思倒是十分明显。”干嘛怕成这样,他会吃人吗?没漏掉江未礼显而易见的动作,环臂的苗继斜眼睨著他。好歹他也会舍命保护他,这还不能证明他绝不会伤害他吗?真气人。
不管多凶恶,他总不会伤害喜欢的人。
“学长,我真的──”
“叫我继!”他断然命令,讨厌那个人人可有的称谓。
总有一天,他要成为江未礼心中独一无二的人。
“可是……”不好吧!
“继!”不容许拒绝,他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又显露了出来。苗继相信,他绝对只喊宋嘉延的名字,不会生疏地喊他学长。
暂时无法独一无二,但他无论如何至少要求平等。
不喊名字,也不喊他学长总行了吧?打定主意之后,江未礼盯著他脸上稍退青肿的伤痕,立刻转移话题:“你的伤似乎好多了。”
虽然那些只是私自处理过,有些青、有些红、有些发肿的伤口,在苗继倨傲的酷脸上还是相当地不协调,显得格外突兀;然而,他完全不在乎他人观感,还是那副自我非常的调调,让人先注意到的反而不是他的伤。
而是他一身伤,还能得如此要命的神态。
苗继睨了他一眼,对于他刻意转移话题的作法没多表示意见。
掏出口袋里的烟,他边拿出打火机点烟,边越过江未礼拿出钥匙开门。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他想,至少江未礼不会再喊他学长,今天的教育就到此为止。
比起原地踏步的关系,有进步就好。
他的要求不算高,对吧?
“要进来吗?”
开了门,作势欲进家门的苗继回头朝江未礼爱理不理似的一瞥,好像他要不要跟著进来随他,自己丝毫不打算勉强人。
去买包烟,伤口就痛得要命,他的确少了招呼客人的意愿。
对方若不是江未礼,苗继早二话不说地甩上门。
盯著站在门口,嘴里刁根烟抽著的苗继,江未礼显得相当犹豫。
无法否认,上回仓促离去的记忆犹存,难怪他会□徨。明知有危险,他还走进那个险窟里,被怎样不是自找的?到时要是出了意外,被强暴也不能怪谁。
他要那么笨吗?
“你不进来的话,我要关门了。”见他不动如山,苗继轻喊。
“要,我要进去。”在苗继的挑眉中,江未礼和他错身而过,一鼓作气地冲进屋里。他怕要是动作再慢些,他的勇气便会消失殆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铁门喀的一声关上的?那,他?自个儿愚蠢的决定下了注解。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总觉得还有些话没问清楚,心里不踏实。
“有什么话想问就问吧!”走到窗边开了窗子,苗继让烟往窗外散去。
从江未礼的表情看来,他不怎么能够接受二手烟的毒害。
他怎么知道他有话想问?江未礼心下一骇,看妖怪似地瞪著苗继,也没忽略掉他开窗让空气流通的动作,他怀疑他是不是为了他打开窗子。
他有那么细心吗?
“你很明显地写在脸上。”睨向他,苗继兀自吐了口烟道。
不管是不是他过于单纯,容易把想法写在脸上,总之想看穿他的想法并不难;况且以推测论断,若不是有话想说,江未礼不会愿意和他独处。
在他心中,他肯定有过不少不良纪录。
江未礼感觉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问道:“你看起来好像好多了,为什么还不回学校上课?”
不愿意承认听说苗继一直没去学校,他怕他的伤势超乎他想象的严重,所以自作主张的双脚才会走向苗家,谁知他看起来已无大碍。
能出门闲晃当然也能上学了,根本无恙的人,却害他白白忧心了几天。
“翘课的理由正大光明,此时不翘更待何时?”苗继鄙夷的眼神像在嘲笑他的傻,想也知道该利用的机会就要利用。
反正苗乙钧可以替他证明,他的确受伤在家养病;不过,等身上的伤不妨碍手脚活动,他还得休息两天,去找找那些送他“假期”的人,尤其他没忘记那些浑球偷踹了未礼两脚的事,若不好好回报,岂不是太不懂得“感恩图报”了。
他可不想让别人认为他没良心。
一切计划,只等他的身体恢复好实行。
“身体好了就该去学校,你怎么可以利用这种理由翘课?”
想起自己白担心一场,江未礼不悦而懊恼,口气不自觉地变成指责。
换作是他!绝不可能这么做,身为老师的苗桑也不该放纵苗继如此。
“谁跟你说我的身体好了?”捻熄了烟,苗继斜睨了江未礼一眼,直接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摆在旁边的吉他拨起弦,在单音节的弦声中讽道:“何况,你以为是谁不中用,我才会孬成这副德行?”
不怪受他拖累是回事,但苗继可没让人教训的闲情。
“你会弹吉他?”看著他的动作,江未礼忘了反驳。
“关于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多著呢!”苗继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道:“很不巧,我是上任吉他社社长。”
他想,江未礼根本无心知道,他不过是自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