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康哲宇简单明了地回答。
「不借?!为什么?!这么一本万利的生意,你怎么可以拒绝?!」真是晴天霹雳啊!
「一本万利?那是对你来说的吧?」康哲宇浅笑著提醒她。
「喔,我了解了。」苏心甜点点头。
「病西施」哪!
「看在你健康不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苏心甜宽宏大量地说。
健康不佳?他吗?
康哲宇疑惑不解,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说。不过他并不想多问,免得又得到让他更莫名的答案。
「你来这里总有目的吧?」他提醒她。
「啊!」苏心甜经他提醒,立刻低呼一声。「天啊!我是来见老头子的,我竟然忘得一乾二净,只顾著和你说话,都是你害的啦!」苏心甜将罪过推给他。
「老头子?」康哲宇疑惑地蹙眉。他真的完全弄不懂她的一些话意了。她应该是来见他的才对吧!是他找她来的呀!
「就是那个神秘的理事长啊!」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
「谁告诉你理事长是个老头子的?」康哲宇好奇地问。虽然对他们来说他的确是老头子没错,但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个秘密的。
「哎哟,这哪需要人家告诉我!这问学校已经六十岁了耶,就算理事长一出生就能独资创校,现在也已经六十岁了,但是你说有可能吗?所以至少要再加上个几十年吧!就三十岁好了,要不二十岁够年轻有为了吧?那他至少有八十了,不是老头子是什么?动点脑筋自己想,何必一定要别人说呢?」苏心甜分析。
「可是我今年才十八岁。」康哲宇轻笑。
「拜托,我说的是理事长,谁管你……」苏心甜觉得有异地停顿下来,看著他脸上那眩人的微笑。
不会吧?!可能吗?!
「你是理事长?!那个老头子?!」苏心甜惊问。她的运气不会真背到这种程度吧?
竟然在理事长本人面前说他是老头子!还好她没将之前在半路上所想的说出来,否则「变态」两个字加上去,她会死得更惨。
「我是理事长,至於你说的那个老头子,指的可能是我的祖父。」康哲宇的笑容更深了。
「天啊!你……你……竟然是理事长!」苏心甜觉得她的世界开始崩塌了,真是没天良的,他们这么大一座学园的理事长,竟然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鬼!难道他都不用上学吗?她似乎忘了自己也只不过十七岁,竟然说人家是小鬼。
「我是理事长让你觉得很意外吗?」他笑问。发觉自己很欣赏她那多变化的表情。
[意外?我当然意外啊!天啊!十八岁耶!为什么你不早点表明身份,那我就不会这么冒犯你了啦。」苏心甜哀叹。
「可是我并不觉得被冒犯啊。」康哲宇真心地说。
「真的?」苏心甜似乎看见一道希望之光。
「是啊。」他点点头,笑得很亲切。
「真是谢天谢地。」苏心甜低声谢过天地和各路神佛。
「为什么谢天地?不是应该谢我吗?」他笑著调侃她。
「对对对,谢谢理事长大人您的大度能容。」
「哈哈哈!你真的很有趣。」康哲宇哈哈大笑。「进来再说吧。」
他转身定进屋内。
有趣?跟在他後头进门,苏心甜在心里嘀咕著。她有趣?这倒是新鲜,头一次有人这么形容她。一般加诸在她身上的形容词,不外乎乏味啦、无趣啦、书呆子啦、老学究等等这些专门形容有才无貌的「才女」。有趣?哈!他的新鲜词儿才是有趣。
「耶?我的书包?」苏心甜一眼就看到在那张超大的办公桌上正躺著她的书包呢!不过实在无须讶异,脚踏车在这里,书包再在这里出现就理所当然喽。
「对,你的书包。早上和脚踏车一起被我捡回来的。」康哲宇将书包拿给她,看了一下她的手,想想又把书包放回桌上。
「你的伤怎样了?」他微蹙著眉看著她包得颇为臃肿的两只手掌。伤得很重吗?早上看她似乎流了不少血。
「死不了的啦!一点小伤罢了。」她也低头看看两个肉粽,不在意地晃晃它们。
「是吗?怎么看起来挺严重的样子。」康哲宇不放心地审视著它们。「你等等。」他转身走进一扇门里。
苏心甜好奇地跟上前,在门口探了一下。喔,原来是一问卧室。没来得及完全看清楚,康哲宇又出现了。
「来,这个给你。」他递给她一个很漂亮的小玻璃瓶,里头好像装了些稠稠的液体物。
[这是什么?」她只是看著它,好奇地问。
[这是一种药膏,治外伤非常有效。」他简单解释。这种药膏是从他来的地方带过来的,对於她这种皮肉伤大概一天就能完全治愈,而且不留疤痕。本来是不该让人知道的,但他就是很自然地想给她,不想看她受痛。
「很有效?」苏心甜疑惑地望著它。嗯,管它有效没有,看在这个漂漂的瓶子份上,她会收下它的。「好吧,我收下,谢谢你。」
她微偏著身子,用肉粽手比比裙子的口袋,要他将它放进去。
「理事长大人……」苏心甜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正要发问,便被康哲宇摇头打断。
「别这么称呼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叫的是我曾祖父。」他幽默地道。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您尊姓大名,正想请教呢!」
「嗄?原来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姓康,名哲宇。」
「耶?中文名字?这是你的本名吗?」思?怪怪耶,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而能让她觉得耳熟的,一定是已经听到快烂了的,这个康哲宇,到底是……
「当然不是,不过已经用很久了,这是个合法的名字,护照上也是这个名字。」康哲宇微笑地道。
「康先生,我很疑惑,为什么历任的理事长都这么见不得人,爱好当个藏镜人呢?]
「呵呵……」康哲宇低笑,他当然有见人,只是身份不同。「也不是我们喜欢这样,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委屈自己啊!」
「你是说……花痴们?」她偏头猜测。
「可以这么说。」他点点头,不想做无谓的解释。
「怎么你家每一代都这么优良吗?」她不信地扁嘴。
「优不优良不敢说,不过我的容貌倒是遗传了百分之百。」他微微一笑。哪来每一代,不就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分饰多角罢了。
啧!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她在心里啐道。不过,长得一副好容貌就该做到物尽其用才是啊!
「你这边有没有照相机?」她突然问。
「有是有,不过你要照相机做什么?」看到她眼里再度升起那种让他头皮发麻的算计眼光,康哲宇提防地问。
「有的话可不可以拿出来借我一下?」苏心甜眼睛发亮,仿佛已经看见大把的钞票往她飞过来了。
「先说说你要相机做什么?」他不敢大意。
「要照相机当然是要照相啊!你看你,难得老天爷如此厚爱,生得这副好容貌给你,你就这么将它隐藏起来的话,简直是暴殄天物,太可惜浪费了,所以我要帮你照几张相片。」苏心甜靠近他。啧啧,愈看愈帅耶!铁定大卖,铁定大卖!
「帮我照相?做什么?」他从不照相的,因为这样会更容易让人有证据察觉到异样,照相对他来说是件危险的事,不过,暂且不论他的理由,光是看她仿佛将他当作稀有动物般观赏的眼光,就够让他心生警惕地拒绝她了。
「唉!我都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先生,你知不知道光是听到广播要我到理事长办公室就引发了多少骚动吗?现在我有幸一睹传说中的神秘人物,不照张相做为留念,那不是太可惜了吗?」苏心甜当然不会把要卖照片的主意说出来。
「不对,我觉得不是这个理由。」康哲宇看穿她另有所谋。「你还是老实说你想要我的照片做什么吧!」
「说了你就会答应?」她和他讲条件,殊不知她哪有条件和他谈条件呢?
「我会考虑。」不过绝对不会答应。康哲宇笑道。
「只是考虑啊?」苏心甜不太满意。
「不说的话就连考虑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它们最终还是殊途同归。
「好吧,好吧。」苏心甜妥协,谁教她是那个有求於人的人呢?「你知道的,我刚刚就说了,理事长是学校的神秘人物,现在又加上你超年轻的年龄、超优的外貌,你就这样把它藏起来,未免太过辜负天恩,暴殄天物了,是不?所以咧,我就想帮你照几张相片,嘿!最好是各种姿势、各种角度都具备,要是你愿意的话,露个两点也没关系,我保证,这些照片一定会大卖,为我赚进一大把钞票。」她说得很兴奋,似乎已经看到光明的远景。「对了,如果你想来个全裸也可以,学园里有满十八岁的,只要卖给他们就成了。」她最後补充说明。
康哲宇突然觉得有点晕眩。天!他早猜到她不安好心,但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她打的竟是这种主意!还说什么露两点,全裸也可以?!她的脑袋里到底装些什么啊?!
「喂!你怎么啦?」苏心甜看他一副奇怪的模样,立刻关心地问。
「我头晕。」康哲宇随口道。其实这只是一种形容词罢了,意指对她感到无力。
「头晕?看来你的身体真的不是很好。」苏心甜遗憾地对他摇摇头。「你看看,你的脸色苍白,肤色也过白,甚至还有点泛青,一定是经常躲在室内的关系。而且你脸色苍白又会头晕,可能是贫血造成的。我告诉你喔!血液一旦有异常的时候,首先就会反应到面部。如果是贫血的话,血液中的血红蛋白会减少,脸色就会变得苍白,不仅如此,皮肤也会失去血色而显得苍白难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这是因为即使血红蛋白减少了,也要向组织器官提供充足的氧,相对的也就使不太需要氧的皮肤血液供应不足的缘故。还有啊!因为红血球减少,使血红蛋白含量下降,导致血液运送氧的能力低下,所以身体就出现了缺氧的症状,於是你就会头晕目眩了。」苏心甜的毛病一发作,又开始长篇大论了。
康哲宇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久久,终於点点头,表示受教了。
「我会多注意的。」他只能这么说了。
[很好,预防胜於治疗,一个想拥有健康身心的人,平时饮食起居、身心方面就要下功夫保养,才能减少患病的机会。另外呢,还要多多充实医学常识,才能注意到身体是否有疾病的徵兆,也才能在发现有异时,早期发现早期治疗。」见他受教的模样,她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康哲宇以为她放弃了,也算是松了口气。谁知……
「那我把利润分你一些好了。二八分帐……」看他似乎「不太满意」的表情,她立刻识相地提高:「三七好了,你三我七。」
他难以置信地看著她自说自话。
「还不满意?!好吧好吧!四六好了,最高就是这样了,你四我六。毕竟这点子是我想的,相片是我照我洗,卖当然也是我卖,你不过是出卖个色相、摆摆姿势而已,我多分一成并不为过吧?」苏心甜忍痛再割舍一成利益,并坚持这个底价不再退让。
不过,看他似乎还是不满意的样子……
「你到底要多少才满意?!好吧!二一添作五,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她壮士断腕沉痛地说。
「全部所得都归我,至於成本,你自己负责。」康哲宇终於开口了,不过出口的话差点让苏心甜吐血倒地身亡。
「你说的还是人话吗你?能听吗?我费尽唇舌,出钱出力,结果一毛钱都得不到,那我为谁辛苦为谁忙啊我?乾脆就别做了不是更好。」
「那就别照了,不是吗?」康哲宇轻松地笑。她终於知道他的意思了吧?如果这样还会再误解的话,他就真的服了她了。
「原来说到底你就是不借!真是的,早说不就好了,还害我多费这么多唇舌。」心里老大不爽快,苏心甜没好气地咕哝。
「我没『早说』吗?」康哲宇啼笑皆非反问她。他记得他头一句回答的就是「不借」这两个字啊。
「小器鬼,喝凉水。」苏心甜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做鬼脸嘀咕。
好吧,不借是吧?没关系,她是才女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不借,她自己带来不就好了?不过前提是他得愿意让她再度光临才行。而且看样子他似乎不会摆Pose让她拍照才对,不过,谁在意?偷照的也行,反正只要是那张脸,一定会大卖!
不知道这小女孩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先不管,该说的话他还是要先说清楚才行。
「苏同学,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答应?」他开了头,等待她的反应。
苏心甜因为等一下有求於他,所以毫不考虑地点点头。「请说请说。」
「离开这里以後,别对任何人泄露我的身份,就算往後在别处遇见了也一样,可以吗?」其实他可以直接清除掉她对他的记忆,但是难得遇上一个这么有趣的女孩,他不想就这么结束。
「没问题。」苏心甜很爽快地答应。随即立刻提出自己的要求。「那我以後还可以再来吧?」
「当然可以。」康哲宇也很乾脆答应。
耶!万岁!下一次她二正要带照相机来,就不信拍下到他的照片。
「太好了!我很快会再来的。」她开朗地笑。起身准备离去,因为第一堂下课钟声已经响了。
「要来可以,不过不可以带相机来。」他悠哉的声音从她背後传来。
苏心甜转过身,脸色晦黯地瞪著他,对他那优闲得令人眩目的笑容感到刺眼。
可恶!可恶!
忿怒地转身离去,冷不防他那带笑的迷人嗓音又从她身後传来:
「你的书包忘了。」康哲宇提醒她。顺手拿起书包要交给她,才又想起她的手不能拿。於是他张开书包的带子,帮她将书包挂在她肩上,然後送她到门口。
「脚踏车……」康哲宇为难地看一眼她的手。书包可以用背的,脚踏车行吗?
「你帮我牵到车棚去。」苏心甜坏心地说,存心要让他曝光。
「就算我帮你把车牵到车棚去,放学後的你还是不能骑它回家啊,不是吗?」
也对啦!看来是陷害他不成了。
「不然怎么办?」苏心甜苦恼地皱眉。
康哲宇思考著,像在考虑著什么似的,眼神认真盯著她瞧了好一会儿,看得苏心甜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终於,像是做下了决定——
[这样好了,脚踏车就暂时放在我这里,下午放学後你再到这里来,我送你回去。」
「你?!你……送我回去?!」苏心甜脑袋再怎么灵光也不可能想到他竟提议送她回去。
「我是这样说没错。」康哲宇笑看她吃惊的表情。怎么?他的话令她这么意外吗?
「为什么?」苏心甜不懂。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我回去?」他是在装傻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她重复一次。
「你的手不方便,不是吗?」他是在装傻,存著逗弄她的心情。
「可是你不是害怕见人吗?」
他害怕见人?有吗?
「我不是害怕见人,只是不喜欢让人家知道我就是理事长,这对校务运作没有帮助。」他更正。谁会听从一个十八岁的小鬼的话?
「哎呀,都一样啦!反正就是见不得人就对了。」苏心甜要他别太挑剔。
变成见不得人了?
康哲宇失笑,看来他在她心目中的价值愈来愈低了。就顺著她吧,要不然不知道又会冒出什么更不堪的解释了。
「你这是在替我著想吗?」他打趣地问。瞧她先前还不安好心地想害他曝光,怎么这会儿又是这种反应?
「这和替不替你著想无关啦,纯粹是好奇,你不是怕曝光吗?」苏心甜老实回答。
想也是如此。他心里笑叹。
「反正我有办法就是了。」他卖起关子。
「什么办法?」苏心甜这下更好奇了。要送她回去,且有办法不曝光?这学问大了,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难得的,康哲宇也坏心地故意挑起她的好奇心却不满足她。
看著他那变得有点「坏坏的」的笑容,苏心甜头一次觉悟到,他真的很迷人!
乍见到他,她只知道他帅得一场糊涂,满脑子想拿他当摇钱树,还和他哈拉了一节课,完全没有感受到他那凡人无法挡的超强魅力。怎么这会儿要离开了,他那坏坏的笑容却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她席卷而来?
啐!她红著脸别开脸。真是没用,看来自己要小心一点,免得心脏负荷过重,那可不好。
「不说就不说,才不稀罕。」她口是心非,带点羞涩恼怒地转身离去。
「心甜同学,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哦!」康哲宇又在她背後说。
怎么这个人老爱在人家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交代事情呢?
「知道啦!」不情愿地漫应。她拖著步子,缓缓地离开这片天地。
这个小女孩,才十七岁呢!好小啊!
康哲字目送她离去,在心里微叹著。
真的好小好小……
**
一脚才刚踏进教室,苏心甜立刻被蜂拥而至的同学们给吓得呆楞当场。
发……发生了什么事?!
「苏心甜,理事长长得怎样?」
「对啊,他长得怎样?是个怪老头吗?」
「还是钟楼怪人?」
「他找你做什么?」
同学们围绕著她,纷纷询问的就是那个神秘的理事长。
「同学们!先让我回到座位上好吗?而且上课钟声已经响了,我刚刚已经看到老师就在我後面不远,应该快到了才对。」苏心甜真希望她现在有摩西分红海的法术,把这一大票的人分隔两边,让她能顺利通过。
「啊——」
多么整齐一致的哀叹调,苏心甜在心里想著。没有心思去理会同学们的失望,她排开众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心情不好?」李车姗并没有向众人一样离去,反正就坐在她前面,也不可能让她安静多久。
见苏心甜懒懒的没反应,只是动作迟缓地把书包挂起来。在书包落地两次後,李幸姗只好伸出援手帮她挂好。
「被削了?」
「谢谢。」苏心甜淡淡的道声谢,没有回答她的疑问。
「你到底为什么会被叫到理事长办公室去?」李幸姗不死心再接再厉地问。全班同学的希望,全在她身上了。
「幸子……」苏心甜终於开口。
「怎样?」李幸姗期待地看著她,心想她终於要回答了。
「老师来了。」苏心甜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大熊上课一向不用敬礼,所以这会儿大熊正瞪著一双圆眼看著这个不知死活的李幸姗。
「嗄?」李幸姗一时无法会意。
「上课了,幸子,老师已经来了。」苏心甜好心地再次提醒她。
李幸姗终於反应过来,立刻转身坐好。惨了,大熊的数学课呢!
苏心甜微微一笑,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过她知道,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下课。
**
果然,大熊前脚才离开,李幸姗就立刻转过身来。
「快点回答我!你为什么会被叫去理事长办公室?」李车姗这次变得很强势了,一副非要到答案不可的表情。
「你没看到我的书包吗?做一下联想嘛!」苏心甜没有直接回答。
「你的书包?它和你到理事长办公室有什么关系?」李幸姗才懒得想,直接用问的不是比较快。
「本来是不可能有关系的,不过很不巧,我掉了的书包就那么碰巧被理事长给捡到了,所以喽!」苏心甜摊手耸肩,表示事情就是这样了。
「原来如此。」李车姗了解地点头。「那理事长是什么模样?是个老头子吗?会不会很丑,丑得像钟楼怪人?」李车姗又问。希望得到第一手资料,才不枉她八卦幸子的封号。
钟楼怪人?哈!是一个比你的银发帅哥更帅的美男子——
在心里乾笑一声,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谁教她答应人家不泄露的。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苏心甜婉转地告诉她。「我并没有见到大家认为的理事长。」这不是谎话了吧?
「啊?怎么会这样啦!」李幸姗失望地喊,连一旁竖耳倾听的其他同学们也都露出失望的神色。
看来应该没事了才对吧。苏心甜想著。
「苏心甜。」冷不防,一声娇滴滴的轻唤异军突起地窜进她的耳里。
不会吧?!冰山美人叶姝君竟然主动找她说话?!该不会她真的也发春了吧?喔,也不对,她又不知道理事长是个年轻帅哥。
「叶同学。」苏心甜淡淡地应道。不知来者何意,还是提防著点的好。这冰山美人可不是空有美貌而已,学业成绩年级排行榜她总是占了第二名的位子呢!
「苏心甜,可不可以请问你,你的英文为什么说得那么好?」叶妹君问的问题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不愧是才貌兼备啊!
苏心甜非常了解她为何有此一问。嘿嘿!因为啊!不好意思,年级成绩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就是她苏心甜。不过,英文成绩一直不理想的她,总成绩都只多了叶妹君那么一两分,而叶妹君唯一自我安慰的,也只有英文成绩胜过她。今天却爆出这种冷门,她不问个明白才怪。
「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所以我是在英国出生的,直到国二才回台湾,所以会说英文并不奇怪。」苏心甜简单地解释。
她的父亲是一位英国子爵的养子,和母亲结婚後子爵希望他能继承他在英国的事业,所以她父母便到英国去。而她就是在英国出生的。直到她十三岁那年,母亲不小心又怀了孕,因为之前流产过两次,所以这一胎父亲特别小心。而由於怀孕时情绪所致,母亲很想念台湾,所以爱妻心切的父亲徵求子爵的同意後,就将事业转移回台湾,因此,他们就回来啦。
她父母的故事啊……唉!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只好这么一语带过啦。
「哇!你住过英国啊!」李幸姗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同学不简单。
「那你的英文既然很行,为什么考试都低空飞过?」叶妹君问出最在意的问题。一个人的自尊心是不可以随便将它打碎的,尤其是漂亮的才女。苏心甜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
「会说,不一定能读能写啊!」苏心甜浅笑。「就拿小时候来说吧,学龄前的孩子就算话已经说得很溜了,可是还是认不得字,对吧?这完全是环境的关系。」
[是这样吗?」叶妹君仍是怀疑。但似乎决定就这么算了,至少护住了这层薄面也就行了。
维持著礼貌的浅笑目送著美人离去,上课钟声又响了。这会儿应该没事了吧!
**
第七节一下课,苏心甜立刻要李聿姗帮她整理好书包,然後背起了书包住外冲。
「喂!你不上辅导课啊?!」李幸姗急问。
「不了,你帮我向老师说一声,我要去医务室换药,手快痛死了。」苏心甜脚步未歇、头也没回地喊。话才说完人已不见踪影。
这是她想出来的金蝉脱壳之计。料定依李幸姗的性子不敢不上辅导课,所以她才能这么做。否则上完辅导课李幸姗一定和她一起走,那她怎么到理事长办公室呢?
一接近理事长办公室,她又感受到那不同的气氛。这些花草虽然仍是迎风摇曳著,但不再像早上给她手舞足蹈的感觉,变得很恬静,仿佛正享受著午后凉风清爽似的。
喔!诡异,还是别想太多。
门外没人,康哲宇不可能整天都站在门外。所以苏心甜上前抬脚轻轻地踢了踢门。十秒……二十秒……三十秒,咦?没回应?他不在吗?看了门旁的脚踏车还在,他不会是忘了吧?
试探地用手腕扳了一下手把——咦?
开了?门没锁耶!好奇地探头进去。奇怪,真的不在吗?还是在里面那间卧室,所以没听见她的敲门声?
苏心甜正想踏进去,冷不防却被人从後头像拎小鸡般的拎了起来。
「喂,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探头探脑做什么?」斐正彻没好气地问手上的丫头片子。
「啊——救命啊!」想也没想,苏心甜立即扯开喉咙尖叫出声。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救命啊!杀人啦!」苏心甜还是尖叫不休,终於引出了闻声一脸仓皇的康哲宇。
康哲宇衣衫不整地从内室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害怕这小女孩真的出事!
「闭嘴!」斐正冈受不了地吼。
苏心甜被吓得赶紧闭上嘴,然後她看到了康哲宇。
「康哲宇!救救我啦!我快死掉了!」她可怜兮兮地踢著腿。天!吊在半空中的滋味还真难受,尤其是让人像拎小鸡似的从後领抓趄。
「彻叔,放她下来,她是受邀的。」康哲宇笑道。上前接过斐正彻手上的她,将她抱下来。
「这个小丫头是受邀的?!」斐正彻和斐正冈异口同声惊问。看著一落地便紧靠著康哲宇身侧,且一睑警戒盯著他们的苏心甜。
他们方才都有看到向来七情不动的王子竟一脸慌张地跑出来,而且照往常的习惯来看,王子现在应该刚回来,正在换衣服吧,所以才衣衫不整。本来他们是不以为意啦,可是现在想想,却觉得大有文章。
「怎么?我受邀前来不行吗?」苏心甜见他们那似乎是瞧不起她的模样,没等康哲宇回答,便自己护卫起自己来了。
「不是不行,只是你方才那种鬼鬼祟祟的行为,我们以为是哪个宵小鼠辈呢!」斐正彻嘴巴恶毒地说。
鼠……鼠辈?!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竟然把她形容成鼠辈!
「哼哼,会有那么笨的人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当小偷的吗?唉!有的人啊!就只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变成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动物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可悲喔!」苏心甜嘲讽地摇头叹气。
「你这个……」斐正彻正想好好地教训她一下,却被康哲宇的眼神给盯住,所以下文全回到他的嘴里。这个死丫头!
「我?我怎样?你以为个子高了不起啊!只会欺负我这种『娇小玲珑』的女子,还算不算男人啊!」苏心甜没见到康哲宇制止他们的眼神,倒是对斐正彻伸出食指直指著她,且一脸阴狠的举动做出更大的反应。「如果我被你们这么一吓吓出心脏病的话,你们赔得起吗你们?」
「看你好得很嘛!」斐正冈不屑地撇撇嘴。王子到底是打哪儿邀来这个丑女人的?而且还不许他们对她无礼?!最令人疑惑的是——为什么?
「冈叔、彻叔,我看你们两个今天也不错嘛!」康哲宇浅笑地望著这两兄弟。
「不错?!」斐正彻立刻脸色大变地啐到。「那班小恶魔!」
苏心甜见战火因康哲宇的一句话就转移了,无趣地重新审视眼前这两个高大的男人。啧!今天她是定了什么运啊,怎么老是碰到这种超级帅哥呢?刚刚只顾著作战,倒没注意到这两个男人长得是圆是扁,现在战火停了,她的脑袋瓜子又开始转动了。
「怎么?」康哲宇微笑著明知故问。对於幼稚园小F班那几个特殊学童,他可是听闻了很多他们的伟大事迹,也因此才让他想到让正彻和正冈两人去执教鞭这个点子。
「你是故意问的,对吧?明知道『怎么』,还问!」斐正冈可也很了解他的,毕竟他可以说是他们拉拔大的呀!
耶?苏心甜见他们一来一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两个人虽然年纪比较大,大概三十岁左右吧,但是长得还真是国色天香呢!
呵呵……呵呵呵……真是天助她也啊!人的好运一到,想挡也挡不住。既然在康哲宇身上捞不到好处,那就转移目标吧!眼前这两个男人肯定也能让她大捞一票的!而且还可以报报刚刚那一吓之仇。
「呵!进来再说吧。不要一直站在门口,你们照顾那几个宝贝蛋照顾了一天不累吗?」康哲宇微笑。对斐正冈的「控诉」不打算辩解。
斐正冈和斐正彻一肚子闷气地定进屋内,自动倒了一杯酒,摊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活像两坨烂泥。
康哲宇失笑地摇头,低头准备招呼苏心甜进屋,却发现她眼睛发亮地直盯著斐氏两兄弟瞧。那种眼光似曾相识呵!不就是早上用在他身上充满算计的眼光吗?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你打算就站在这里不进去吗?」康哲宇笑著揉乱她的头发,将她从充满算计的幻境中拉回到现实。
「进去!当然进去啦。」回到现实的苏心甜立刻回给他一个非常谄媚的笑容。突然,她瞪大眼睛!她现在才清楚地看见眼前的「美景」。
天啊!这个康哲宇真是性感得要人命!瞧他上衣半敞,钮扣只扣了下面一个,结实的胸膛全袒露在外,长裤的皮带没有扣上,随意地吊在两边的扣环上……
噢!真是太暴殄天物了!没有照到他的相片真是下甘心啊!
「又怎么啦?」康哲宇微微一笑。不是说要进去吗?怎么这会儿又楞楞地盯著他瞧?
「她啊!我看是发春了。」斐正彻懒懒地说,一口仰尽杯中的酒。
哦?是吗?这小妮子正对著他流口水呢!呵呵!
「醒来喽!」他戏谑地用食指关节轻敲她的额头。
「哎呀!我真是後悔死了!」苏心甜回过神立刻抱怨。随著康哲宇的带领进屋,一屁股坐在那两坨烂泥的对面,顺手拉康哲宇在她身边坐下。
「後悔什么?」康哲宇好奇地问。
「後侮放过你这棵摇钱树啊!损失惨重喔!」苏心甜皱著鼻子。
「哈哈哈!」原来这小妮子不是对他流口水,而是……真是太好笑了。
「哼!笑吧!笑死你好了。」苏心甜咕哝。
斐正冈和斐正彻震惊地看著他,今天的王子怎么这么反常?而且全都是因为这丑女孩!太不可思议了。他们一定要好好地调查一下这女孩到底是什么来历。
苏心甜不再理会康哲宇,既然他动不得,那她也不浪费时间在他身上,眼前这两位财神才是她该注意的目标。
「你们好,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做苏心甜,是宁静学园高中部二年A班的学生。」苏心甜对斐正冈和斐正彻两人甜甜一笑。做人要懂礼貌,问人家姓名之前,就要先报上自己的姓名。
「嗯。」两人懒懒地回应她一声,表示听到了,也表示对她的自我介绍兴趣缺缺。
「两位,做人的基本礼貌都不懂吗?淑女都已经先自我介绍了,基於礼貌,你们也该回个礼,做个简单的介绍。康哲宇,你说是吧?」她将康哲宇拉下水,因为她发现这两人对康哲宇似乎有爱有敬。
康哲宇微微一笑,然後点点头。算是赞同她的说法。
无奈,斐氏兄弟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是斐正彻。」
「我是斐正冈。」
[这么简单啊?」苏心甜不满意地说。
「不然你想怎样?」斐正彻没好气地问。哼!要不是主子开口,她连名字都不可能知道!
「至少要知道你们住在哪儿?身高多少?体重多少?兴趣是什么?平常都做些什么消遣?喜欢吃些什么东西?还有年龄、血型、星座、生日,全都要顺便介绍一下,这样才完整嘛!」
康哲宇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了,看来这小妮子是转移目标了。
这样也好,省得他时时提防她。不过就要委屈他这两个好兄弟了,因为他不打算插手制止她,免得她又把脑筋转回他身上。
真是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