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心妹妹,怜心妹妹……」他喊了好几声,却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只好整个人挡在她面前,看她还怎么忽略他。
「咦,君哥哥?」发觉前头有障碍物的祈怜心终于舍得抬起头,却意外的发现,挡住她的障碍物,竟是她思念了好几天的君哥哥!
「怜心妹妹,妳该不会到现在才发现我吧?」发觉她眼中的惊喜,他不由得有此一问。
祈怜心老实的点了点头。
「怜心妹妹,听小爱说,妳这几天的心情很不好?」
「没有。」她答得直接,眼中出现疑惑。
「没有?那小爱他们几个,怎么说他们和妳打招呼,结果妳理都不理他们?」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真的比他还一头雾水。
「有吗?」支着小脑袋,她想了想,却没有一点印象。
「这么奇怪……」他也产生了迟疑,左思右想,突然想到她刚刚的模样,「怜心妹妹,妳这几天该不会都是刚刚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吧?」说是疑问,其实他心底已是肯定。
「咦?」显然当事者没有自觉。
「算了,我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他扬起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却没有去细想她的心不在焉是为何事。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是怕想多了,人就真的走不开了。
祈怜心也跟着笑,瘦弱的手臂勾上他的。
「对了,怜心妹妹刚刚是要去哪呀?怎么走的这么急?」急到连他叫她的声音都没听见?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她突来的那一眼,让他心中一时间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怜心妹妹就要离开他了……
他晃了下脑袋,试图把这莫名的想法摇出,或许是因为半年之约的事,才会让他产生这种怪异的想法。但,要离开的人明明是他,而不是她……
「君哥哥?」她拉了拉他的衣袖。
「喔,君哥哥可能最近睡不太好,所以头有点痛。」他抬起手,抚上一边的太阳穴揉着。
他不算说谎,事实上,为了心里的两难情绪,他确实感到头痛。
听到他的解释,她又拉了下他的衣袖,对他招了下手。
「怎么,怜心妹妹有事吗?」他弯腰让两人的视线能够对上。望向她时,他眼中总带着疼宠的温柔笑意。
「怜心帮君哥哥。」她也甜甜的笑着,勾着手臂的小手早已放开,转而有模有样的在他的太阳穴附近使劲按压着。
他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让她站在他身后,更好使力按摩。他闭上眼,享受小怜心的服务。
「哇,我的怜心妹妹真厉害,竟然还会按摩耶。」即使人小,力气也不大的她的按摩,并没发挥多少效果,但他仍不吝惜的称赞。反正他只是纯粹在享受怜心妹妹的爱心服务。
「呵,果然提早把怜心妹妹订下来,是我一生中作过最明智的决定,看来我还挺聪明的嘛。」
「嘻嘻。」听见他的称赞,她偷偷的笑着。
「怜心妹妹,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喔。」
「嗯。」她相信。
「这才是我的乖妹妹呀。」
注意到他一脸的舒服享受,她按得更有劲了,脸上也漾满甜美笑意,一脸幸福满足。
「怜心妹妹,妳怎么会懂得按摩呀?」闲着也是闲着,享受的同时,他也不忘开口询问。
「修女头痛。」她回答得简单。
「喔,那马莎修女一定很高兴怜心妹妹这么乖。」
「嗯。」偏头想了想修女当时的反应,她用力的点头。
「那修女有没有称赞怜心妹妹呀?不用说,一定有对不对?」
「对。」她甜甜道。
「怜心妹妹,妳就是这么乖,这么惹人怜爱,不论是马莎修女还是我,都深深以妳为荣……所以我才会更加感到不舍、为难呀……」他突然张开双眼,感叹道。
「君哥哥?」她停下按摩的动作。
「没事,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怜心妹妹妳只要听,不懂也没关系,妳只要知道,君哥哥是真的很想一直和怜心妹妹在一起就好了。」要不是为了复仇,他真的不想离开她。
「怜心也是。」站在他背后的祈怜心,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有些黯淡,但说出口的嗓音却依然甜美。
虽然她已走出了自我封闭的象牙塔,但她仍是个早熟的孩子。
在认知到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她的事实后,心里有股哀伤悄悄地冒出头来,但她不愿让他看见。
他突然转身,把她抱进怀中,如果可能,他想就这样一直呵护着她。
「个大男孩抱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就是一副温馨和谐的画面,但这一刻的幸福,又能持续多久呢?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所以他们只能选择把握当下,把握两人相处的每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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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两人相处时,他充满感慨的话语,祈怜心并没有听过就忘,相反的,她把他的一字一句全记在脑中,待夜晚一人时,细细咀嚼。
虽然她在他的面前,总是一副天真撒娇的模样,但其实,她一直比其它同年龄的小孩要成熟得多。
「想到「离开」这两个字,她心口就像是被压了颗大石头一样,几乎让她要喘不过气。
今天,她见到她的「亲人」了,而分离的阴影也笼罩上她。
自称她们「大哥」的亲人,找上育幼院来,说要接她们回去,偏偏她却因舍不得离开君哥哥而一口拒绝,一点都没有顾虑到小爱的心情……
「唉……君哥哥,我们一定要分开吗?」她轻轻喃语着。
望着夜晚天空的星光,想到小爱活泼朝气的小脸,「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如果跟着「大哥」离开,她是不是会比较不那么担心?如果她先选择离开,那她是不是就不再需要害怕,有一天君哥哥会突然离开她的身边……
但她会后悔吧……
君哥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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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怜心不知道怎么办,君亦廉也未必比她明白。
隔天,君亦廉同样带着黑眼圈前来育幼院,惊讶地发现祈怜心和他一样。
「唉呀,怜心妹妹妳怎么了?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心疼的摸着她显得有些凹陷的眼眶,君亦廉夸张的叫道。
「嗯。」
「怎么,怜心妹妹该不会整晚都在想我吧?」他打趣说道,却得到她确定的点头。
「啧啧,怜心妹妹,我知道我长得很帅,可是妳是我订下的未来老婆耶,妳想我,只要说一声,我就会陪在妳身边,不需要跑到睡梦中我们才能相见呀。」他以戏谑的口吻说道,试图淡化心中的心疼情绪。
真的吗?她在心底无声的问。
「我每天都赖在怜心妹妹妳的身边,就是为了让妳能习惯我的接近,进而喜欢上我的陪伴呀。怜心妹妹妳说,我的『策略』是不是成功了啊?」
「呵呵。」抛去昨晚的烦恼,她开心的笑了起来。
「怜心妹妹果然还是笑起来最可爱了。不过,怜心妹妹,妳绝对不能让其它人用同样的方法拐去了喔。」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说。「不对,就算是用不同的方法,妳也要记得,妳是我订下的人,不能跟别人跑了喔。」
「我不会。」
「怜心妹妹,这是妳自己说的喔。」
「嗯。」
「呵,我就知道怜心妹妹的心,早就被我俘虏了,谁叫我长得这么帅,所以妳才会离不开我的身边啊!」他摆出一个他自认为最帅的姿势,抬起她小巧的下巴。
祈怜心不置可否的笑了,微笑是她和他相处时最多的表情。
「怜心妹妹怎么不说话,喔,我知道了,妳默认了,是吧!」他扯起一抹笑说道。
「君哥哥也是吗?」她突然开口。他也和她一样,离不开她的身边吗?
「什么?」
「黑眼圈。」她抬手,指向他脸上不甚明显的黑眼圈。
「啊,这个啊……」他迟疑的搔了搔头。
他刚刚扯了一堆,没想到她还是注意到他睡不安稳的证据。「没错,昨晚我为了怜心妹妹想见我,特地跑入梦中和怜心妹妹妳相见,所以才会有今天的黑眼圈哪。」他状似无奈的道。
「咦?」
「所以怜心妹妹妳说的没错,我的心也同样被妳俘虏了。」对她眨了眨眼,他以玩笑的方式带过一切。
「喔。」似是明了了他玩笑底下不愿多说的用意,最终她只「喔」了一声,代表话题的结束。
「怜心妹妹,还有问题吗?」
君哥哥什么时候要离开……想脱口的问题,被她硬生生的吞进喉咙。
「不,没有。」她觉得似乎只要一问出口,事情就不再有转机。
不能问,不能问……
「真的没啦?怜心妹妹妳不用跟我客气喔。」
她再度摇了摇头。
「是吗?那怜心妹妹,今天想上哪玩呀?我们走远一点好吗?」
「好。」
「那怜心妹妹有什么意见吗?还是我来决定就行了……」
两人边走边说,决定暂时把心中的忧烦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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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心思的两人,对「离开」这件事都有了认知,只是两人都有默契的闭嘴不谈。
而两人也因「离开在即」,拚命增加彼此的相处时间,已从高中毕业的君亦廉,除了晚上回家睡觉的时间外,其余时间全待在育幼院中陪着怜心。
两人都明白,他们正在跟时间竞赛。
他们看似无忧无邪的笑着、听着、看着,希望借着这一段什么都不想,唯有对方的日子,保留更多的回忆在两人心头。
只是,当半年的时间越来越接近时,君亦廉的心更是沉重。
在仅剩短短一个月的某天,君亦廉带着祈怜心,来到山上一处能眺望山下美景的断壁。
他迎着风,突然开口问道:「怜心妹妹,如果有一天,我的能力足以自立的话,妳愿意眼找走吗?」
祈怜心静静地看他,没有答话,因为她明了他的话并未说完。
「怜心妹妹,我应该跟妳说过有关我家的事吧!」他的思绪飘到久远的回忆,「爸妈生前对我的唯一期望,就是希望我能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是爸妈死后,我却无能为力保护他们留下的产业,只能任由大伯他们霸占……」他双眼里满是痛苦。
祈怜心直视他眸中的阴暗,似乎感受到他此时内心的悲愤,她主动的伸出双手抱住他。
他反抱住她娇小的身躯,继续道:「其实我对爸爸打下的企业,并没多大的野心,因为如果要做,我相信我自己一人,也能在商场拚出一片天。」自信的言语得到怀中人信任的点头。
「如果大伯他们能够管理好爸爸留下的企业,知人善任的话,即使他们摆明不愿收留我,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但问题是,大伯他们为了怕我抢走『君亦』竟毫不留情的,开除所有和爸爸一同打拚过的工作伙伴……」
想到君亦内部这几年来的情形,一股复仇之火再度在他心中熊熊燃烧。
「君哥哥?」祈怜心轻轻叫道。
「啊,我好像把话题扯远了。」他勉强扯出一抹笑,不愿让纯净无瑕的小怜心,看见他内心阴暗的一面。
「君哥哥,不想笑不要笑。」她张着清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想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我……」被她看得有丝狼狈,他下意识的想转头隐藏,却发觉她眼中浓浓的关心,一股暖流突然充满整个胸口,「怜心妹妹,谢谢妳。」
她高兴的笑开了,一颗小头颅撒娇的摩蹭着他的胸口。
「怜心妹妹,现在我在君家,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儿,我唯一的亲人就只有妳了,只是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把妳纳入我的羽翼之下保护,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会拥有保护妳的能力,到时,怜心妹妹,妳肯跟我走吗?」他又重提一开始的话题。
「嗯。」这次她给他的是明确的承诺。
「我就知道怜心妹妹会答应,因为妳是我几年前就预订好的好老婆呀。」得到她的应允,他也放下了心中大石,终于有心情说笑。
原本娶她当老婆一事只是个玩笑,但不知不觉问,这一个玩笑,已被他放入了心,认真起来。
她也笑了,为他展露笑脸而笑。
「怜心妹妹,有妳在,真好。」他发自内心的庆幸。
「有君哥哥在也是。」她反手抱住他的腰。
「怜心妹妹,不如妳现在就嫁给我好不好?」即使已经获得她口头的承诺,但他还是有些不安,或许是因为她还小吧。
她现在才十三、四岁而已,而他,剩不到一个月时间就要飞去美国,归期不定,这段青涩感情是否能持续下来,不论是对他还是她,都是个问号,但此刻,他就是有股冲动,想确定她是属于他的。
「嫁给君哥哥?」她重复,双眼盯着他认真的脸庞。
她知道「嫁」这个意思,就是和爸爸妈妈一样,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只要她嫁给君哥哥,她就能和君哥哥一直在一起了……
她明亮的眸子突然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她要嫁给他,这样就算君哥哥之后会暂时离开她,他最后还是会回来找她的。
「对。」他拔起一根草,编成指环。
「怜心妹妹,妳愿意嫁给我吗?」
「好。」笑逐颜开,她眼中只有他。
「真的?那戴上戒指后,怜心妹妹妳就不能反悔了喔。」噙着微笑,他将草戒套进她的中指,把另一个草戒,让她依样的套入他左手的中指。
这时的他们,压根不去理会这一段宛如家家酒的「结婚」仪式,是否具有法律效力,因为在他们心中,早已认定了对方。
「以天地为证,我,君亦廉,从现在起就是祈怜心的老公,我发誓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保护、宠爱怜心妹妹一辈子。」他牵住她的小手,勾起一抹疼宠的笑意,转头大声的对天空发誓。
「以天地为证,我,祈怜心,从现在起就是君亦廉的老婆,我发誓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陪在君哥哥的身边,一辈子不离不弃。」接他之后,祈怜心突然学他大声的对天空发誓。
「怜心妹妹?」她的告白引来他惊异的一瞥。
她羞涩的朝他一笑。
「喔,怜心妹妹,妳真的太可爱了。」没想到平常安安静静的怜心妹妹,也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呵,她真的是太可爱了。
「怜心妹妹,妳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会把今天的草戒,换成真正的戒指,风风光光的把妳娶回君家。」他立下承诺,举起她的右手,在她套着草戒的中指印上一吻。
「嗯。」她偎进他展开的温暖胸膛,柔柔的笑着。
对他的话,她始终不曾怀疑。
在天地万物的见证下,这一温馨时刻,是属于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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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行事历上的日期,君亦廉突然有些愣住。
今天晚上他就要搭机飞去美国了,但他却还没对怜心妹妹提起……和她在一起的快乐生活,让他几乎忘了两人迟早要分离的事……
怎么办?想到她带着甜蜜笑容的发亮小脸,他就感到不忍。
真的不是他不想提,而是话每到嘴边,对上她那幸福的笑脸,他怎么也吐不出来;这一拖,就拖到现在。
拿起抽屉中的入学通知单和「复仇者」一同寄来的机票,一时间他有些茫然。
他不是没想过,要带怜心妹妹一同到美国,不过美国现在对他而言,还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必须在那里建立起属于他的人脉势力,加上又要忙着攻读学业和实行计划,他怕自己实在分不出多余心力,来好好照顾她。
愣了半天,他决定去见怜心妹妹。
把入学通知单和机票收入口袋,环视了下住了六年的房间,他毅然决然的走出,毫不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