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苏征是在四年级上课的第一天才晓得,原来那家伙又跟自己同班了。尚未作何感想,敖战倒先给了她个下马威。
由于四年来长高了不少,所以现在都被分到最后排的位置去坐了。他看到苏征进来,一直走到第三排的位置坐下,便起身直朝她走了过来。班里的孩子有些紧张,这两人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死对头,先不说原先和他们同过班的同学,就是没跟他们同过班的,也对他们的事情知之甚详。
想不知道也不行啊,谁叫他们在学校做了那么多惹人注目的事情呢。就好比说去年,运动会上,本来男女是分开来赛的,可是那个苏征非说她要比敖战跑得快,一定要和男生分到一组,老师不同意,她居然在跑道外和男生一齐跑了50米。对面卡表的老师搞不清楚状况,稀里糊涂地也帮苏征计了成绩,结果她的成绩只比敖战低了0.02秒,比第二名的男生要快多了。但是这成绩非但没有让她满意,还让她十分生气。在比赛男子1000米的时候,她再一次去跑道的外围和敖战一较高下。由于是外围,实程也就比跑道要长,可是她竟然一直和敖战遥遥领先。本来鉴于跑50米时她给卡表老师造成的错觉也特别留意她不打算给她看秒表的老师竟然改变了主意,忽然想要看看这个小女孩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所以最后还是帮她卡了秒表,成绩与敖战是一样的。看着老师惊讶的表情还有敖战一脸的不爽,苏征这才终于笑了出来。虽然成绩一样,可是她却跑了不止1000米,好歹也算扳回一成。于是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学校里都在谈论苏征的壮举。
还有前年,有天晚上不知道是高年级哪个班的,天都很晚了还在游泳池边上晃荡,结果也不晓得怎么的掉了进去。正好被轮到做值日生的敖战看到,二话不说就下去救人。想想吧,都已经是十一月的深秋了,他居然还跳到水里去救一个比他大了好几岁,体格也比他庞大得多的高年级男生!本来还想说他很厉害,真的很让人佩服之类的。没想到,在听那男生说自己是苏征的表哥的时候,他竟然又给他一脚踢下水里去了,差点没把人家淹死。能不让人跌破眼镜吗?当然,最后他还是把他救了上来。这件事情也在同学们之间传了很久。
总之,在这所学校里的人,无论高年级也好,低年级也罢,没人不知道他们感情恶劣到极点的事实。
而现下,敖战正一步步地走向苏征,人们自然是屏住了呼吸,揣测着他的意向。果不其然,他走到苏征的面前,道:“没想到咱俩又成了同班了啊,好好相处吧。”他伸出一只手来。
苏征看看他伸出的手掌,想了想握了上去,良久都没有松开。
“小个子就是小个子,一点力气都没有。”敖战为了对抗她的手劲,又略微加了一点力气。
“是吗?”苏征也不甘示弱地握得更加用力,“原来你只有个子长高嘛!”
“总比矬子看起来威风。”
“大猩猩有什么好威风的!”
“谁是大猩猩?”
“谁答应谁是。”
“那就让你看看猩猩的厉害——”敖战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可恶,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还敢在人类面前撒野?哎呀——”苏征小脸憋得通红,拼命地把力量集中在右手上。
本来刚刚还觉得很紧张,现在同学们只觉得很有趣。不一会儿的工夫,班里就分成了两派,分别围在他们两人的身旁呐喊助威。荣静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那两个孩子的事,自己也听说过一些,不过实景看到,这还是第一次。无非也就是热闹些,孩子嘛,磕磕碰碰总是有的,还能惹出什么大事来?
“好了同学们,上课铃刚刚已经响过了,赶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呼啦”人群散开,把两个罪魁祸首暴露出来。
“没有听到老师讲话啊?赶快分开!”
笑话!他(她)不松手自己怎么可以先放开?
“分开分开!”荣静枝走过来一手捉着一个,强制性地令他们分开了。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力气,差一点就掰不开。
等着瞧吧!今天就先放过你。两人用眼神对对方说道。
“今天小亮又没有上学啊?”
“你有没有听说啊,他好像被几个附近的中学生勒索了……”
“我知道我知道,前几天我还看见他和几个穿着初中生校服的人走在一起。”
“怪不得他那天鼻青脸肿……”
一大清早就听到这种八卦,真是郁闷。苏征托着腮帮看着他们心里不住地感叹,真是好精神啊。不过,那个小亮是怎么回事?的确有好几天都没有来过学校了,真的被人勒索了吗?
“敖战,你怎么这个样子啊?”不晓得是谁,大惊小怪地叫一声,苏征向他看了过去,暗吃一惊。
这家伙跟谁打架了?好脏哦,衣服上有好多鞋印。呵呵,真滑稽。
“你笑什么?”敖战看到她在笑,直觉到她是在笑自己。
“你被人踩了?”
“笑话!向来只有我踩别人的分,哪里轮到别人踩我。”
“哦?那你这身衣服难道是新款的迷彩不成?”
“你!”真是一语点到了他的痛处,“要你管,要不是老子今天被打了个措不及防,他们早就该去看牙医了。”
“少跟我在这儿老子长老子短,有本事赢了再说,光会耍嘴皮子。”
敖战不怒反笑,“只会在这儿挑衅我,耍嘴皮子的到底是谁啊?”
“你这就不算挑衅吗?好,我就受了你这个激将法。你说吧,你跟谁打架了,我也去会会。要是我把打败了你的他们干掉了,那也就等于你也被我干掉。这么好的事,你不激我,我也会去呢。”
“谁被他们打败了。”敖战气急,“你少给我瞎搅和,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以为我是为了帮你啊?”
“我管你怎么想,反正不许你干扰我,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揍。”
苏征终于动气了,“说不定谁揍谁呢。”
“哼!”
放学后,苏征像往常一样,刚拐进胡同口,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一幕。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子正围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那不是小亮吗?果然被人勒索了。正想着,有个留着长鬓角的男孩发现了她。大概下场会和小亮一样被人勒索吧?对方有三个人,怎么看自己都没有胜算,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原来你们躲在这儿啊,害我还去你们学校门口等了半天。”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狂妄的声音。是那小子,苏征不看也知道。
“是早上那小子。”金毛说。
“一起扁。”几个人呼啦全朝着敖战过去了。
原来就是这几个人让敖战那么狼狈的啊?啧!怎么能让他专美于前?苏征也冲了上去。
“你滚开点,你要插手我连你一起扁。”敖战一边扼住金毛的脖子一边对苏征喊道。
苏征挣脱了长鬓角的钳制,补上一脚,吼道:“去你的!我被勒索了,你跑出来凑什么热闹?要让别人知道是你救我我就不用混了。”
“谁救你了。”敖战揪住她的衣领。
苏征一脚踹开,“滚!”
“狗咬吕洞宾,你疯子啊。”敖战挥来一拳。
“你才是,早跟你说了说不定谁揍谁。”苏征踢去一脚。
几个初中生愣住,这两个人是认识的吧?认识怎么还弄成这样?什么地方搞错了?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敖战操起了垃圾堆上的一截破木棍挥在了苏征的身上。苏征皱了下眉头,伸手摸了摸腰际,痛痛痛——王八蛋!不杀了他泄不了心头之恨。在剧痛的冲击之下,苏征像头失去了理智的狮子,怒吼着操起一把同样是垃圾堆上捡来的破椅子朝敖战头上砸了下去。
“铛!”敖战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上,身体像棉花一样软了下去。
“啊——杀人了——杀人了——”金毛几个望着敖战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吓得大叫,惊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杀人?苏征脑袋“嗡”的一声,敖战怎么躺在那里?他刚刚不是还在和自己打架吗?她杀人……了?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苏征眼前一黑,栽了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妈妈在陪着自己,再往右数还有班主任荣老师。这就够稀罕的了,没想到警察叔叔也来凑热闹。从自己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就没安静过,直嚷着要例行公事。
敖战?敖战到底怎么了?苏征挣扎着要起身,却被妈妈拦住。
“小征,安静躺着,妈妈有话要问你。”
“嗯。”
“那个男孩子是你打伤的吗?”
“我……”
“说实话。”
“……是的。”
“为什么打他?”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
“嗯。”
“那把你记得的说出来。”
“……我在巷子里看见小亮被勒索,然后他就来了,他早上被那几个人打了,所以就冲上去打他们,我就冲上去了……我……我们就打起来了……”苏征回想着,有点语无伦次。
警察正要再仔细地问下去,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个怒气冲冲的女人撞开,“谁是苏征?”
“我……”人墙后面传过一个小孩怯怯的声音。
女人扒开阻碍,在乍见到苏征的一刹那,那看上去怒极的面容微微闪过一丝诧异。她吐了口气,压下些许愤怒,“就是你在我儿子脑袋上开了个洞?”
“好像是……”
“好像?”她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快要压抑不住什么似的。
苏征心里一怵,脱口而出:“是我干的。”
“为什么打他?”
“他先招惹我的……”
“我儿子会先招……”敖战的妈妈本来想说“我儿子会先招惹别人”?不过想到她家敖战的确是那种会先招惹别人的惹祸精,所以她硬是把这句已经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而且,那个病床上的小不点明明是个女孩子嘛,苍白的脸好像医院里的床单似的,她怎么会和自己那浑小子打起架来了?真不该这么莽撞就跑过来兴师问罪,最起码也该等那小子清醒了再说。她仿若被凉水泼醒般霎时怒焰熄了大半。
安澜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走过来道:“对不起,我是苏征的妈妈。您能跟我出来一下吗?”
敖战的妈妈点了点头,两个人随即出去了。
荣静枝走到苏征床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而警察叔叔却一再地强调小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似乎将少年犯罪率的上升全都怪罪到了学校的头上,搞得一向脾气温和的荣静枝也忍不住和他吵了起来。
苏征坐起身来,注意力全然放在了门口的两个妈妈身上。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她忽然看到自己的妈妈向敖战的妈妈低头鞠了一躬。一瞬间,小小的心灵似乎被什么东西撼动了,泪水“刷”地流下来。她撇过脸去,用雪白的薄被蒙住了脑袋。“医生说,敖战大概还要3个月才能回到学校里,所以,要是大家想他了,就去医院看看他,那家医院是……”听着荣静枝和同学们说敖战的事,苏征的思绪不禁又飘到了一星期前的那个下午。
以往说起一个星期,总觉得才过去了不久。可是关于敖战的那个一星期前,却好像过去了几个世纪,连记忆都抽象起来。自从认识这个姓敖的,好运气就全都被他吓跑了。这种日子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要不然……让老爸再给自己转学?扯——瞎想什么啊,才不要因为他一个人就离开在一起好几年的小伙伴呢。尤其是敖灿,虽然她是她最讨厌的人的妹妹,不过他的这个妹妹却好死不死地成了她最好的朋友,真不知道老天在想什么!
被停了一个礼拜的学,一直都没见到敖灿,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自己。毕竟,是她在人家哥哥的脑门子上开了个窟窿啊,就算被怨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想归想,她毕竟只是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要真被好朋友讨厌了,还能豁达吗?
答案是未知。
直熬到放学,苏征决定从后门翻墙出去,免得碰见敖灿。于是,一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从教室溜到后门,很顺利地翻墙出来,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赫——一转身,苏征倒抽一口冷气,“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扛呢?”小姑娘扎着两条小麻花,嘟着嘴巴反问道。
还用问吗?可不就被敖灿抓了个正着。好朋友可不是做假的,苏征肚子里有几条蛔虫她敖灿还能不知道?
“你说,你和我哥到底为什么打架?”坏了,小胳膊都叉腰上了。
“呃……我……好像是你哥过来揪我领子,然后……”
“然后呢?”
“然后……我把他踹边儿去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他给了我一拳。”
“再再然后呢?”
“再再然后……我又踢了他一脚。”
“那再再再然后呢?”
“再再再……我记不清了,反正就一直打吧。”
“窟窿是怎么回事?”
“窟窿……好像是我拿椅子砸出来的吧……”
“你——你怎么可以砸他?你踢他打他不就完了?干吗还砸、砸他?”小丫头说得太急,被口水呛住。
“是他先用棍子打我的,我一时失手就……”
“你一时失手就差点把他砸死!”
苏征心脏顿时一抽,她当时怎么会想到他会被她砸死呢?不过现在除了后怕还真没别的想法。不过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让那小子知道她在听到他脱离危险后万分庆幸的事。
“苏征!”
“嗯?”她回过神来。
“和我去医院看我哥。”
“什么?!”
敖灿见状,白她一眼,“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你必须去看他。”
无力。她这么一说,害她负罪感瞬间增加,想不去都怕落人口实。
“哥——”冲进病房,敖灿一头扎进敖战软软的病床。
“哎哟!”
“敖灿!不要闹你哥。”敖妈妈将她抱下来,“乖乖坐旁边。”
“哥,你有没有好一点?”
“你不会看啊?”
“讨厌,说话不会好听一点啊?亏人家今天还带人来看你。”敖灿垮下小脸,不高兴道。
“谁啊?”敖战没什么兴趣地随口一问。
“她啊……”敖灿回头一瞧,人呢?
跑出来一看,原来苏征站在门口,“干吗不进去?”
“……”
“不好意思啊?”
“胡说!我……我是看见你妈妈在,怕被你妈……”
“好办啊,你先躲起来,我把她支开。”
“喂!”看小丫头转身就要进去,苏征一把抓住她,“还是别了……”
“别什么别?快躲起来,厕所厕所。”敖灿推着她走了几步,蹦跳着回到病房去了。
苏征无奈,只得躲了起来。没一会儿,敖灿便笑嘻嘻地过来叫她,硬是把她拖进了敖战的病房。乍见到她,敖战一惊,苹果从手里滚了下来。
敖灿笑道:“老哥真没用,连个苹果也不会拿。”
这话听在敖战耳里却好似在取笑他害怕苏征,见到她吓得连苹果也拿不住似的,顿时火气上来,一把将为他另拿了一个苹果的敖灿狠狠推开。敖灿一时不防,跌坐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苏征本来还觉得有点难为情,被他这么一折腾,坏脾气也跟着来了,“你在闹什么啊?”
“要你管。”
“你倒想让我管呢,我管你去死!少把气撒在敖灿身上。”
“她是我妹妹,你管得着吗?”
“她是我干妹妹,怎么管不着了?”
“什么干妹妹湿妹妹!你少跟我沾亲带故。”
“做什么梦呢,跟你沾亲带故?”苏征干笑两声,“别笑死人了,我可是高贵的人类。”
“你!你什么意思?”
“连什么意思都不懂,你真是个棒槌。敖灿,我们走。”
敖灿挂着两行泪,看着他们唇枪舌剑,忽然听到叫自己,她摇摇头,“病房里不能没人看着,我得等妈妈回来才能回家。”
“那我厕所等你。”苏征干脆起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你敢说我是棒槌!”敖战挣扎着要去追她,一骨碌从床上掉下来,疼得直吸气。
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苏征回头一看,连忙丢下书包,冲过去将敖战的上半身用右臂揽了起来,“喂,你不会又挂了吧?”
“乌鸦嘴。”敖战吃痛道,“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还会骂人?苏征嘴巴一撇抽回手臂,敖战“砰”的一声撞回到地板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这下老实了吧?苏征扬起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她再次揽起敖战的上半身,用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双腿,像电影中强壮的男人抱心爱的女人那样将他一把打横抱起来,敖灿的小嘴直惊地张成一个O形,可以塞进一颗鸡蛋。这事发生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他们可能都会受到一定打击,更不要说一直与苏征作对自尊心又极其强烈的敖战了。
这个正在抱着154厘米的他的女孩儿的个头却只有145厘米。白皙的脸、眼睛不大、嘴巴也很小,身上有种淡淡的柠檬味道,百分百女生该有的外表。可是!她怎么会这么有力气?上次也是这样,两个人掰腕子,都没有分出输赢,甚至打起架来他都不占优势……
她到底是什么女生啊?!
苏征将敖战抱回到病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你猪啊!重死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敖战竟没有对她吵回来。苏征和敖灿不由得面面相觑。
敖战侧过身躺着,不再看她们。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沉下去又飘上来了,不是很舒服。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那就是苏征害他有了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他们两个八字相克?为什么每次斗法好像都是他最不爽?
不行!要是被个女生克住那他还怎么有脸混在世上?这实在有辱父母给他取的名字。
“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死没死。”苏征对着敖战的背影道,敖战没有答腔。
“哥,人家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人啊?”敖灿推推他,“看,都走掉了。”
“走了就走了,烦死了。”敖战闷声说道。
哥今天真奇怪,敖灿不解地眨眨眼睛。
说是以后再来看他死没死,可是那天以后,她都没有再去过医院。敖战心里那种沉下去又浮上来的感觉好像逐渐在加深似的,有时候干脆郁闷得喘不上气来。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自己是不是就会这样死掉?但是又想到她可能还是会来,于是那种窒息感就会自己跑掉。可是,万一她不来呢,那他岂不是要闷死?想到这里,他又不免更加怨恨苏征,怨恨她害自己变成奇怪的人。
听说自己的脑震荡已经不太要紧,反正他不懂,医生和爸妈是这么说的。敖战只知道头上的窟窿经过缝合,裹绷带,结好的疤已经掉得差不多了。照照镜子,右额的额角上有道不规则的深刻的伤疤,丑得可以。万一将来找不到老婆,他非找该死的苏征给他个交代不可。
可是这个还只是小学四年级的男孩子,他才想不到,N年以后,自己竟会真的以此相要挟,要苏征给自己个交代。他无法预料,这竟是那个能把自己一把打横抱起来的女孩子烙在自己身上证明要纠缠一生的印记。她更无法预料,只不过因为在他头上开了个洞,这个责任,竟要负上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