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墙壁挥拳相向之后,卫辞言终于郁闷无比地以手撑住额头,颓然无比地在心内承认,他——
因为她的离开,而心神不宁。
他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桑晨的生命中,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符号般的人物,但是此刻,他却开始反省,是不是他真的高估了自己在桑晨心中的地位?
不然,为什么她要走得这么决绝?
爱一个人,只需要几秒种的时间,但是等自己终于鼓起勇气走近自己所爱的那个人,却有可能需要成千上百万倍的几秒种的时间。
电台里最近又热播起《勇气》,女歌手浅吟低唱,声音里藏着对爱情的坚持和倔强:“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人潮拥挤我能感觉你,放在我手心里,你的真心……”
勇气?
桑晨认为自己不缺,或许缺的只是信念。
相信会在一起的信念。
一年多前,她主动对自己喜欢的人伸出手去。
那个人就是卫辞言。
为什么喜欢,她说不出来,她只知道,从第一眼看到卫辞言的时候,她就有种晕晕的感觉。
他身上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吸引力,就是那种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注意到他。
她从来都是一个找不到安全感的人,但是那个时候,她却觉得,看到他,就莫名地心安。
后来慢慢在工作中熟悉,看到过他其他的面目,可是最初让她心动的特点,却始终还在,于是就深深地陷进去。
凭什么她要为此而苦恼,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就为了这样和自己近乎怄气般的冲动,她主动表白,但是他却出乎她意料地握住了她伸来的手。
但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越来越喜欢。
为什么可以这么喜欢?
她曾经就这个疑问思索过无数次。
因为过早触及父母的故事,所以她对婚姻近乎是抱着悲观的心情来对待的。
这个世界上或许会有幸福的爱情和婚姻,但是她从来不相信,幸福的人会是她。
可是和他在一起之后,她闭上眼睛,却常常能够想到他们将来的生活。
她觉得,和这个人在一起的话,也许婚姻并不是那么糟糕。
最重要的是,她很快乐。
或许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就是爱情了,因为一旦牵扯到这个问题,那么一个人,就要开始负担起另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同呼吸共命运般地将生命紧紧相连在一起。
多奇妙。
可是她此刻的现状却是乱糟糟的。
“你不打算告诉那个男人吗?”
天外突然飞来一句,瞬间扯回她漫游的思绪。
桑晨转脸,看着慕樨,很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你怎么这么闲?”
既然身为魔术师,就该四处巡演,争取有一天达到大卫·科波菲尔的境界才对。
“都说了我在放假。”慕樨却回她以温和无害的笑容,随即又关切地看着她,“桑晨,你不打算告诉那个男人?”
“你说呢?”她对他笑了一笑,就转过脸去。
此刻,他们两个正坐在小区游乐场里,周围孩子嬉戏的声音不时传来,打打闹闹的,倒也热闹。
“不要做傻事。”慕樨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微笑的脸。
“我没有做傻事,”桑晨转回脸,突然想笑,“我说你为什么笃定我是被人遗弃的那一个?难道你不认为我只是在这个时候回家看一看妈妈而已吗?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慕樨失笑,“我倒不怕我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只怕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桑晨懒得理他,抬头朝前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个小孩子不小心跌倒,她才一动,慕樨却已经快步跑了过去,扶起那个小孩子,帮他拍去了腿上的灰尘。
第3章(2)
“叔叔,痛。”小男孩眼睛里汪着泪,指着自己的腿。
慕樨低头看了一下,才发现他的膝盖部位有点破皮。
“不要哭啊,你是男孩子嘛。”慕樨笑着扶他坐起来,“来,叔叔给你变戏法看好不好?看了就不许哭啊。”
小男孩忍住眼泪,点了点头坐正。
慕樨伸开两手,放在他的面前给他看,“叔叔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呢。”
看过了手心,翻过来,给他看手背。
小男孩睁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得异常仔细。
慕樨笑了,“看清楚啊。”
两手合在一起拍了一下,随即放在背后,等到他再伸出手的时候,突然有五彩纸质花瓣沸沸扬扬地从掌心里冒出来,他甩出去一把,但是掌心里随即又多出来同样多的东西,仿佛下了一场奇怪的花瓣雨。
小男孩顿时兴奋起来,拍手叫好。
慕樨蓦地两掌一合,花瓣随即消失不见,再次张开手时,一颗包装分外漂亮的心型巧克力糖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里。
“哇,哥哥好厉害!”小男孩瞪大了眼睛,鼓着掌又跳又笑。
“好了,糖给你,去玩吧。”慕樨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着把巧克力塞进他手里,看着他快活地跑远了。
回头,却发现桑晨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慕樨上下打量自己,“怎么我很可笑吗?”
“没有,”说是这样说,但是桑晨却还是忍不住笑了一声,“我只是觉得原来慕大魔术师这么亲民啊。”
“没办法,我这把戏,也就骗骗小孩子罢了。”慕樨不以为意地笑了一笑。
“怎么会想到学魔术?”对这个问题,桑晨有一点点好奇。
“魔术……”慕樨手指一动,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突然多出来一株小小绢花,他笑了一笑,“可能是因为它的不确定性吧。”
“不确定性?”桑晨若有所思。
“对观众来说,这种不确定性是最明显的,你并不知道下一秒,魔术师将会用什么手法,变出你所不曾想象的东西,不到最后,你不会知道魔术师将会带给你多少惊喜,”慕樨笑意微微地将那绢花放到了桑晨的膝上,“我喜欢看到观众们惊喜的表情。”
“无论怎么说,都是假象的高明手法表现而已。”桑晨有些故意打击他的意味。
“即便是假象,但是也有人心甘情愿去看魔术表演对不对?”慕樨微笑起来。
桑晨见他不以为意,反倒有些讪讪的,索性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不认得路。”桑晨耸了下肩。
“你现在身份不同。”慕樨一句话把她噎得哑口无言,于是只好放任他跟在身旁。
桑晨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踢踢踏踏地慢慢朝回家的路上走,“慕樨,你有必要用看犯人的眼神看着我吗?”
“我只是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肯跟我讲实话。”慕樨走得不紧不慢,刚刚好跟上她。
“拜托,”桑晨没好气地转身,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指戳在他胸前,“同志,你只是我的前男友,不是我妈。”
慕樨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桑晨,你不会希望我去告诉你妈妈吧?”
“你敢去跟我妈妈说,我立即跟你翻脸!”桑晨冷哼一声,威胁地横他一眼。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慕樨丝毫没在意她的恶言恶行,“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不打算告诉他吗?要不要好好谈一谈,或许他会答应结婚也说不定?”
桑晨别过脸继续走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桑晨?”慕樨继续跟在她身后。
“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桑晨被他缠得想跳脚。
原本就是希望这个秘密最好不被人察觉最好,但是现在倒好,不但有人察觉,而且此人还是她的……前男友?
好奇怪的身份,好诡异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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