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言却似乎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嘴角勾了一下。
“我要回去了。”她有些紧张。
“我送你。”
“不用了,再见。”
送来送去要送到何时才是终结?
所以她对他笑了一笑,转身离开。
卫辞言追了两步,最终还是放弃,站在那里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朋友的电话?
是那个男人吧?
他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只觉得自从桑晨离开后,她生活里的所有一切都与他的严重脱了轨,让他没有办法掌握控制。
如果……如果可以大声地理直气壮地告诉她该有多好?
可是他看得出来,当他再靠近她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微微的躲闪和不自然,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躲闪和不自然,让他总是不自觉地把想说的话吞咽回去。
只是因为他晚到了那么一步吗?
她的生命里就因为他的晚到而空缺出的那么一会儿,出现了别的男人?
被这样的问题困扰着,卫辞言终于失眠了。
夜间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各式各样的桑晨。
喊着“总经理”的她。
叫他“卫”的她。
带着壮士扼腕般的决心、走到他身边的她。
对他微笑陪伴在他身边的她。
跟他说要辞职的她。
还有如今,带着微微的躲闪和不自然的她。
卫辞言觉得头疼得厉害,为什么他不能早一点儿发觉她对他的重要性。
他自以为做得很好。
桑晨曾对他说过她妈妈的事情,言词间透露出对婚姻的不确定感,他便以为,不说出他们的关系,才是对这段感情最大的保护,起码在分手时,可以不必让她承担那么多看热闹多过关心的问候。
天知道他那个时候其实只把分手当作一种假设而已。
但是没想到他们却真的分手了。
如今,要怎样才能挽回?
卫辞言一夜难眠,直到清晨才稍稍合上眼,谁知道睡了不过一个小时,电话就响了起来。
迷迷糊糊接过来,电话那头兵荒马乱的声音顿时让他一个激灵,“总经理,你快点回来,公司出事了!”
“什么事情?”他蓦地翻身坐起,睡意全无。
“有人在恶意收购我们公司!”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紧迫感,让他充分地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立即就回去,你们先撑着!”他果断地下命令,然后挂断电话。
坐在床上呆了半分钟后,他匆匆起床漱洗,收拾行李,退房,去车站。
直到坐上车的时候,他才静下心来,给桑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桑晨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倦意:“找我什么事?”
“公司有事,我先回去了。”他静静开口。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应声:“哦。”
“桑晨。”
“嗯?”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挂电话了。”他微微抽动了一下唇角,慢慢挂上电话。
视线掠过车窗外的风景,这个城市,满城绿意,是有树的地方。
他喜欢。
所以,他会再来的。
莫名其妙!
就知道他是莫名其妙!
在那样突然出现撩动她内心的时候,居然又突然走了,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真是莫名其妙!
“噔”的一声,却有人突然伸指过来,在她脑门上轻弹了一记。
没好气地抓下那只手,“慕樨,你皮痒是不是?”
慕樨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你呢,又在发呆是不是?”
“你管我?”桑晨继续沿着他们这小城里的“商品一条街”朝前走。
“很可疑哦。”慕樨笑了一笑。
“慕先生,你很闲哦。”桑晨横他一眼,对他说风凉话。
“我发现,你的同事很念旧。”慕樨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对啊,我的同事都很念旧。”他想说什么?
“那干脆让他们集体来个‘小城一日游’好了,免得一个一个来这么麻烦。”慕樨微微笑。
“也好啊,你下次记得提醒我跟他们说一下。”桑晨不以为意,反而回头对他一笑。
看样子,真的什么都不准备说了?
慕樨挑眉,朝路边店铺内看去,“你不是要买水壶?”
“是啊,要买。”桑晨步子一转,进了那家店铺。
慕樨看着她挑水壶,“对了,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桑晨立即变脸,“我妈教书都三十年多了,学生也多不胜数,自然少不了做医生这一行的,万一被我妈知道我去医院检查的事,恐怕我剖腹谢罪都无法挽回了。”
“但是你就这样……我总觉得不太好。”慕樨下意识朝她腹部看去,“你到底要还是不要这个孩子?”
“……”桑晨哑然,过了片刻才嘟囔了一句:“还没考虑好。”
“那你准备考虑多久?”慕樨皱眉,颇不认同她的做法,“过了合适的时间,就是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得要了,我还是觉得,你最好是跟孩子的父亲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桑晨挑水壶的手收了回来,转头出了店铺。
慕樨跟上她,“桑晨,你根本没有准备做母亲的自觉!”
“才两个月而已,要有什么自觉?”桑晨苦笑了一下。
“你说要有什么自觉?”慕樨有些生气,“告诉我,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如果你不方便跟他谈的话,我去跟他谈这件事!”
“不要!”桑晨一口拒绝。
要突然告诉卫辞言她怀孕了吗?
当时离开的时候不说,选择现在这个时候说,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甚至都不曾对外公开过她是他女朋友的身份……
完全不敢去想象他的反应。
慕樨看着她的表情若有所思,突然福至心灵一般,突然开口:“真的是你那个旧同事?”
桑晨张口结舌,蓦地回头看他,“……不是他!”
慕樨看着她慌张的模样,肯定地点了点头,“是他。”
果然被他猜中了!
难怪他那天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气氛有点怪怪的,现在想来,原来如此!
“就是那个人对不对?”他追问。
“不是不是不是!”桑晨被他逼得掉头就走。
慕樨连忙跟了上去。
桑晨在前头走得急,他则在后面暗自沉吟。
看她的反应,若说不是,他根本就不相信。
但是到底那个男人做了什么,让桑晨居然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他一声?
是彼此不够信任,还是那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帮到桑晨?
“不要走那么快。”慕樨上前抓住了桑晨的手臂。
桑晨防备地看着他,慕樨只好松了手做举白旗状,“我什么都不说好了吧?”
“什么都不说?”桑晨甚为怀疑。
“没错。”慕樨对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们继续去买东西。”桑晨转过脸去,继续朝前走。
“桑晨,你准备怎么跟你妈妈说要搬走的事情?”慕樨叹了口气。
“我跟妈妈说我要离开这里去上班,就这样了。”桑晨低头苦笑了一下,“不然还能怎么说?”
如果世界上真有自找苦吃的人,那么桑晨一定是其中之一。
慕樨笃定地在心中叹气。
“桑晨,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固执得这么可恶?”
“现在你知道了,有什么感想?”桑晨瞄了他一眼。
“如果我是伯母的话,一定很想揍你一顿。”慕樨无奈摇头,“你的感情生活似乎很糟糕。”
“我也觉得很糟糕。”桑晨认同地点头。
手指下意识抚过腹部,这里,当真孕育着她和卫辞言的孩子吗?
她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慕樨总问她,这个孩子她到底要还是不要,可是,要她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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