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店里整理干净,小慧坐在合并的餐桌前发呆,默默趴在桌面上,和小慧一样呆,只有小也忙进忙出,摆桌、插花,还不停看手表。
“宋希壬先生快到了,拜托拜托,别出神。”小也在小慧面前合掌拜托。
宋希壬……宋希壬是谁?小慧敲敲脑袋认真想。
哦,想起来了!点点要介绍宋希壬和她认识,点点说,她的希壬哥哥是很好很好的男人。
还有好男人吗?她以为白历行离开地球后,世间最后一个好男人自此绝迹。
小慧耸耸肩,不认同。
点点年底要和未婚夫结婚,婚前抱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态,但愿身边朋友都有好归宿,于是安排了这场相亲会。她拍胸脯保证,说希壬哥哥和她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感情比亲兄妹好十分,她说他好,绝对不出差错。
青梅竹马?本来她也有个甜蜜的青梅竹马,本来她也想梅子成熟、竹林成荫,哪里晓得,人愿向来天不从。
“又发呆?不行啦!小慧,你的发呆吓跑多少男人啦!难道你打算一辈子这样过?”小也推她。
不能发呆吗?那么漫漫长日要怎么过,才不教人心慌意乱?
小也不懂,发呆很好,一发呆,历行蓝蓝的眼珠子就在她面前晃,暖暖的温柔包裹她冷冷的寂寞,甜甜的笑、恶作剧的笑,每个笑容在她心中激起圈圈涟漪。
“游颍慧!”小也大吼,真想拿桶冰水往她头上泼。
“嗯?”小慧回神。
“请你专心,他们来了!”小也把小慧往门口推。
“哦。”专心、专心……专心是很难的事!
“不能只有‘哦’,你要发誓,百分之百专心。”小也抓起她的手朝天,逼小慧找来天公作证人。
“哦,我发誓百分之百专心。”小慧无奈。
门打开,点点左右边各站一个男人,两个都高得像天神,点点在中间很像哈比人,哈比人自卑吗?当然不,在魔戒里面,他们拯救全世界。
见到好朋友,点点勾起未婚夫手臂,介绍:“默默、小也、小慧,这是我的未婚夫,钧璨哥,很帅吧?比布莱得彼特更好看对不对?你们不可以抢哦!他是我的。至于这位,他叫宋希壬,是痛恨哈比人的电线杆,哼!高有什么好?又不想当盘古,长得铺天盖地的,了不起吗?”说到希壬,点点忍不住踮起脚尖,和他比身量。
钧璨伸手按到点点头顶,把踮高的点点往下压。看清楚没?冬瓜的气势就是矮人半截。
他们的打闹引来欢笑声,然欢笑声里独缺一人,是信誓旦旦要专心的小慧,她在视线接触到点点的“钧璨哥”的同时,发傻。
是错觉吧!她怎看见他有双蓝蓝的眼珠子,有很多蓝蓝的温柔,蓝蓝的湖水里填满蓝蓝的笑容?
揉揉眼,睁眼、闭眼,她以为做足眼球运动后,会发现蓝色世界只是幻觉。可是,并没有,宋钧璨的温柔笑容仍然勾勒着蓝蓝色泽,他和她对望,一瞬不瞬。
小慧不知道自己在湛蓝天空下哭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只知道那蓝呵……蓝上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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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家庄里,游颍慧的大名人人知。
她不是超人,也非当红歌星,但从她出生那刻起,大家就相信她将会变成台湾第一位女总统。
怎么说呢?
她出生那天,白天天气晴朗,吓死人的炽热太阳一上升便受到诅咒,可到了黄昏,天空居然出现整片的橘红色,将绿草、窗台映出瑰丽色彩。
种了一辈子田、有经验的老农夫仰望远空预测,明天将起台风。话出口没多久,远远地,风起沙涌,才收完第一期稻作的枯田里,未晒干的稻杆被刮上半空中,连接几个小小的龙卷风在游颍慧阿公的稻田里翻腾,看得人目瞪口呆。
然,怪风并未持续太久,方入夜,星稀月明,老人家纷纷拿起摇扇到门口开讲,讨论黄昏时的异常气象。
无预警地,阿嬷从屋里冲出来,大叫:“生了!阿凤生一个查某囝仔了!”
这时阿公抬头,看见夜空的文曲星大放光明。灵光一闪,这个初生的小孙女……莫非是文曲星下凡?
果然上学后,小慧处处表现不凡,渐渐地,同学把“天才”和“游颍慧”划上等号。
为落实天才二字,小慧在课堂上看课外书,回家后、锁起房门,才在额间绑起“加油、奋战不懈”的白布条,拚命写测验卷。
高中,她以满分成绩考入台南女中,而南部最知名的私立黎皓中学为了抢优秀学生,校长特地登门拜访,愿意提供高额奖学金,请她进黎皓就读。
然而,小慧并不愿意,她相信念黎皓的,全是些眼睛长在头顶的富家子弟,头脑普普、见识普普,连长相都普普。
普普非原罪,罪在这些人自以为是白雪公主、白马王子,出口不成章,三只小猪当成语,肤浅得让人要到庙里收惊。
但,黎皓提出的条件太好,好到小慧的长辈们觉得她不念,是忤逆不道、辱没祖宗的大事情,于是,她“委屈求全”了。
小慧没料错,黎皓里的猪头比正常人多,他们比名表、比名车、比谁的老爸赚钱最多,却从不比谁的脑袋瓜内容物丰富,他们的眼珠子长在发梢,风吹,扬上半天高。
幸而,小慧身材高挑、五官亮丽、皮肤白皙,明明生活在乡下,可乡间的大太阳有本事晒大农作物,却没本事晒出她的黑色素。外表替她的人际关系加了不少分,让她不至于被排除于富家子女的社交圈。
小慧第一次见到白历行是在图书馆,她得借很多书到课堂上阅读,好继续她的“天才伪装”工程。至于会注意到白历行,是因为他站在经济书刊区。
特别吧!大部分同学挑书,会从小说部找起,这年龄的青少年,很少对经济法律感兴趣的。哦!顺带一提,小慧第二次在图书馆遇见历行,是在法律常识区。
早上才见到白历行,下午老师便领他进教室,介绍他是新来的转学生,然后,在接下来的三个月之后,小慧对他有了粗浅认识。
白历行成绩不好也不坏,社交未见活跃,他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那种学生。
硬要找出他的特点?好吧!他很高,将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走到哪里都算得上鹤立鸡群;而且他冷漠,走近他身边半公尺,冷得让人想多穿两件衣服。
他从没对谁热络,仿佛非洲猎豹误入热带丛林,放眼所见,没有任何一种动物在他的记忆范围内。
至于他的五官,顶多是……整齐吧!该有的都有,铺排在一起,还算顺眼,倘若他的眼光不那么冷淡,或许能为他的人缘加点分。
这种男生,谁都不会放在心上,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也许,游颍慧和白历行就这样过完三年,两人关系仅只于高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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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老师进教室说。
“起立,立正、敬礼。老师好,坐下。”小慧出声。
“发考卷。这次模拟考,大家的成绩不太理想,请同学记得,学期末数理资优班会再编一次班,把全校八十名以外的同学送到普通班,再从普通班里找到成绩优秀的同学递补,请大家好好努力,期末考都能考出好成绩。”
不可避免地,老师在发考卷前先来段精神训话,每科的老师都不例外,私校嘛!学生成绩影响老师学年的续聘问题。
“游颍慧,九十六分,表现不错,下次继续加油。”
“是。”小慧走到讲台前,恭敬接下考卷。她回座位,从书包翻出糖果,塞入嘴巴,甜甜的味道和胜利相当。
接下来几个六、七十分的同学,一一接过考卷,通常此刻,小慧习惯关起耳朵,专注于课外书上头,然,白历行三字出现时,她的耳朵却自动张开了。
“白历行,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考满分绰绰有余,我不懂为什么你只要拿六十分,各科老师都向我反应过,你能不能稍微改变对分数的态度?”老师语重心长。
白历行的能力考满分绰绰有余?小慧抬头,怀疑老师是否期望过高,这家伙向来只在及格边缘徘徊呀!
她望了望白历行,有一点不服气。他真的那么行?
小慧的疑问在白历行带着考卷经过身旁时,得到答复。
情况是这样的,坐在小慧右前方的男生,对白历行不爽很久了,除开他的身高讨人厌,他高高在上的骄傲也令人憎恨,再加上老师那句让游颍慧也让全班不服气的刺激性话语——你的能力考满分绰绰有余,促使他做出恶劣举动。
当白历行走近,猝不及防地,他伸脚绊人,白历行重心不稳,匆促间,伸手扶住两旁桌子稳住自己,同一时间,手上的考卷落地,飘到小慧脚边。
她捡起考卷,瞄一眼,这人……
怒焰浇汽油,急速燃烧!
这家伙只挑两个加起来刚好有六十分的大题来作答,更狠的是,那两大题是整张考卷最难的部分!
挫败侵袭,小慧垮肩。
小慧表面不在意成绩,事实上,她比谁都在乎。她在人前看小说、玩社团,人后却付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而白历行写考卷的态度,摆明了他不要分数、不认为分数具有意义,他把她最在意的东西当成路边狗屎。
白历行稳住脚步后,伸出比常人大上一倍的掌心,摊在小慧面前,要她交还考卷。
瞪他。
白历行让小慧觉得自己低能,就像汲汲营营追求名利的人,看见一箪食、一瓢饮,也不改其乐的颜回时,会自我感到庸俗。
她和他,仇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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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钧璨不是白历行,他的鼻梁太挺、嘴唇太丰厚,而五官太俊俏,他没有历行的严肃,只是那双眼睛,蕴藏了无数温柔。
低眉,小慧磨着咖啡豆,她的心也在磨着。随着岁月流逝,她磨豆、磨心,折磨她不死的爱情。
上次的相亲是成功或失败,恐怕没有人能下断论,因小慧连男主角都没见到。
她依稀记得宋钧璨眼中的蓝色湖水受引渡,引进自己眼里,瞬地,她大大眼睛蓄满湿意,然后,不由分说,她推开人,走出“长春藤の下午”,结束相亲。
这是小慧知道的部分,她不知道离开后,钧璨也随之离开,更不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后,坐捷运,逛过大半个台北市。
加上几滴白兰地,她为自己调一杯爱尔兰咖啡。
细细品啜,一点点醉、一点点茫然、一点点的微醺,薄醉会将她带到历行身边,在他身边,每分钟都是春天,有暖风徐徐,有花香微甜,有轻言笑语,有她乐意沉溺的幸福甜蜜。
店门被打开,点点带着希壬和钧璨进来,看见小慧,她有几分意外。
“小慧,今天放假,你干嘛过来?你不会是要准备开店吧?”点点嚷嚷。
放假?哦,又是星期日了?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七天过去。一个七天、十个七天、一百个七天,她度过无数个历行不在的七天。
“这么热爱工作?看来,点点有个很棒的合伙人。”钧璨走近小慧,主动对她说话。
钧璨想,他喜欢她!在第一次见面,在他没道理地跟踪她大半天之后,他发觉自己很想多了解她一点点,为什么?原因不明。
小慧抬眼,再度撞进他的蓝眼珠里。
他怎能有双蓝眼睛?那是历行的专属标记,蓝眼睛不能温温柔柔地望着每个人,因历行的温柔只给她,不分赠。
“小慧,不行哦!你又发呆了,在想什么?”
点点在她面前挥手,把她的魂魄从九重天外拉回来。
“没事。”小慧摇头。
是的,一对似曾相识的眼睛不该让她有事。
希壬挤到点点和钧璨中间,对小慧说:“我想你弄错对象,我才是点点要介绍给你的男生。嗨,我叫宋希壬。”
希壬伸出友善的手,可惜小慧释不出友善,小慧想对希壬礼貌性微笑,但……真抱歉!她的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奔往蓝色地带。
游颍慧很美丽,希壬注意到了;她望着钧璨的感动深情,他也注意到了。他不了解小慧不合理的表现,如同他不懂从不对女人感兴趣的钧璨,怎对小慧感到兴趣?
“颍慧小姐,我晓得钧璨体贴俊逸,许多女生都深受吸引,但你不行,记住,他是你闺中密友的未婚夫。”
希壬说得有意无意,似真似假,让人听不出他只是玩笑或存心。
她的异样被看穿?小慧首度正视希壬,带着一丝恼怒。
“希壬哥,你在说什么话嘛!”点点不依地推推希壬。
“我在说格林童话,童话虚假,白雪公主、灰姑娘和人鱼公主统统是假的,至于王子嘛……”希壬笑出一抹邪气,瞄瞄身旁的钧璨。
他在暗示她,别自比公主,别把童话套在宋钧璨身上?
小慧冷冷反辩:“不是所有女人都相信白雪公主,就像不是所有非洲人都喜欢杀戮、不是所有的回教徒都是恐怖分子。”
点点听不懂他们的隔空交战,笑问:“怎么会谈到非洲人?”
宋钧璨是听得懂的,他脱口而出:“游颍慧,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生。”
一句话,命中红心,小慧来不及闪避,被打个正着。这句话,历行说过,用同样的醇厚嗓音、同样的节奏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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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打败了!
她总是被历行打败,除了第一次交手之外,那回他输在缺少准备。
“请你道歉。”小慧堵到白历行面前。
好吧!她承认要求无理,但他实在让人消化不良。
站在书架边,他把“卡内基沟通与人际关系”放回去,细看这位脾气很差的女生。他做错什么?
考虑三秒钟。好吧!道歉就道歉,他不想在此浪费时间。
“对不起。”历行说。
小慧错愕。他道歉了?这么简单?
她以为得使出十八道功夫,才磨得出高傲男一句对不起,没想到……呃……!?○&◎……胸口处卡住,她停电三秒。
她深吸气,“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我撞到你?”他回答面无表情。
“错。”他错在高高在上、引人自卑。
“我拿了你要的书?”
“错。”
他把整座图书馆搬走,也比不上蹂躏别人的自尊心严重。
“这里是图书馆,我们到外面谈。”小慧提议。
“我还没有找到书。”他拒绝。
她能接受拒绝?当然不!
“十分钟后我在图书馆外等你。”语毕,小慧抽出他刚放回去的“卡内基沟通与人际关系”摆进他臂弯。“相信我,这本书很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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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他准时出现。
她维持手横胸的泼辣姿态,端起架子,翘高下巴,直接切入主题:“为什么你的考卷不写满?”
“我及格了。”他淡淡说。
他可有可无的态度教人不快,仿佛她多年争取的,不过是网路里一则无关痛痒的冷笑话。
“把考卷写满对你有什么损失?”她叉腰问。
“我不想多浪费四十分钟。”他没义务回答,但还是实说了。
“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意思是,他只花十分钟写考卷便写出六十分!?天旋地转、头昏眼花,从小跟着她的“天才”字眼,变成沉重负担。
她算哪门子天才?每天念书念到一点半,早上五点还要偷偷躲到厕所用功,她拿到考卷就拚命写,生怕无法留出足够时间来检查试卷,没想到,他只肯为成绩浪费十分钟!
约莫是她看来大受惊吓,他试着解释:“剩下的时间,我可以做别的事。”
利用月考做别的事?她有强烈无力感,下次她要不要一面考试、一面替阿公耕田,来证明自己有实力?
“我可以研究哲学或机械原理之类。”
他的口气始终清冷,好像他不是那么情愿同她说话,但他的解释一句又一句,没直接调头走人,说他不情愿,似乎不对。
“对你而言,四十分钟比没写的四十分重要?”小慧问。
“不是重要,而是没有必要。”
“你打死不肯多花十分钟去拿满分?”她的语气虚弱。
感觉糟透了!当她使出全副力气,自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正想为成就感到光荣时,竟发现,自己的骄傲来自对手的放水!
“拿满分有什么用?”历行不解。
“拿满分可以得到同学羡慕眼光,并在老师面前显得不同,至少证明了自己不猪头。”她努力说服他。
“眼光、不同或者猪头会影响你的人生?”
他摘下有色眼镜,要把游颍慧看仔细,然后,小慧看见了,他有一双蓝色的温柔眼睛。
她发傻,因他蓝蓝的温柔让人掉入泥淖。
她不说话,历行以为她认同自己,扯扯唇角,“你该多想想自己要什么,别盲目跟着别人追求,因为你的未来不和别人相同。”
话说完,他戴上眼镜,意谓沟通结束。
这不是她要结论,抓住历行的手,她不让他离开。“可、可是,这样不对!”生平第一次,她结巴。
“哪里不对?”
他斜靠墙边,把刚借来的书放进书袋里,里面有本她建议的“卡内基沟通与人际关系”。他的人际关系是不好,这点他同意。
“当大家追求同一目标,你却反其道而行,也许你觉得没什么,却大大伤害别人的自尊心。”
“比如?”
“比如人人追求名利,而你清高、视名利如粪土,这种行为会讽刺了追逐名利的众数。”
“所以我讽刺到你了?”话出,他笑。
这回,他真的在笑,嘴角往上提,头朝她凑近,近到游颍慧不由自主地……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推开他,小慧退两步,用手势示意他留在原处。吸气吐气,当她考虑着如何辩驳时,历行说话了:
“你是谁?念哪个班级?”
他居然不认得她!?
再次,小慧的自尊被丢到地上践踏。
她以为自己是红透半边天的红牌学生,然,天天坐在同一个空间的白历行竟问她是谁?
小慧压抑脾气,皮笑肉不笑地答:“我和你同样念一年三班,凑巧吧!更凑巧的是,我是贵班班长。”
他偏头想想,点头,“难怪,我觉得你眼熟。”
眼熟?在他们相处近三个月后?他脱窗还是白内障?
“白历行同学,我以班长身分要求你,把考卷写满!”她郑重说。
冷脸露出春阳,她不是在说笑话,但他的表情像在看喜剧六人行。
“我想,即使是皇帝,也没权利向我提出这种要求。”
“你大概不知道,老师授权,让我做主选择下学期的合作干部,若你期末考还是用这种态度写考卷,我将提名你当服务股长,假设你爱当不当,故意摆烂,我有权利提报你出公差,届时,你泡在图书馆的时间将会减少很多,至于你的哲学、机械原理或经济学……哼,看着办吧!”
祭出恐吓,她赢得这回合,游颍慧终于为可怜的自尊心扳回一城。
吃颗糖吧!用甜蜜来庆祝自己赢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