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柯宇柔心急地喊她,“你不可以跟他结婚!”
情绪这么激动?
“为什么?”姚子美忍不住问。
“他不可能娶你!你自己想想,他有钱有势,要什么女人没有?而你呢?和他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他怎么可能娶你?你和他这样继续下去,不会有结果的!最后只会害了自己,快离开他,清醒一点,别作梦了!”柯宇柔说出一连串反对的话,顾不得用字遣词有多么伤人。
姚子美皱眉。她们是好朋友欸!干嘛说得那么过分?她有点生气了。
“真的有人在按门铃,我们晚一点再说。”
柯宇柔不挂电话,反而继续畅言,“你熟悉他的家庭背景吗?你觉得他的家人会接受你吗?难道不会要求门当户对?他那个人──”
“柯宇柔!”门铃又响,姚子美忍下怒气打断她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
“你如果不听我的话,一定会后悔!你……”
不等对方说完,姚子美便关上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神不宁,柯宇柔的话影响了她,让人不开心。
姚子美将手机收进口袋,走到玄关开门,门外站着一位年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和一位目光炯炯、拄着柺杖的老人。老人家身形高瘦,服装笔挺,眼神锐利地盯着她。
不等姚子美反应,老人即用沉稳宏亮的声音问道:“你是谁?”
老人的态度威严十足,表情严肃,目光有神,咄咄逼人,姚子美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我……”
她的回答慢了,老人家拄地的柺杖用力一蹬,大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你觉得他的家人会接受你吗?难道不会要求门当户对?
轰!
刚才电话中柯宇柔怒骂的字字句句,忽然在她脑海里迸开,炸得她晕头转向、四肢发软。
席隐叶约姚嘉丽在饭店附近的文人咖啡馆见面,一开始姚嘉丽内心忐忑,想起那一晚的情绪崩溃,面对席隐叶总觉得尴尬,但是当席隐叶将房契递到她面前时,她脸色黯了。
“这是什么意思?”姚嘉丽板着脸问。
“我已经将房子过户到子美名下,这间对你们而言充满往日回忆的房子又回到你们手中。”他轻啜一口咖啡。
姚嘉丽仅是淡然地瞟了房契一眼,又原封不动地推回席隐叶面前,淡然道:“无功不受禄。”
席隐叶笑了。她们果然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人,脾气很像哪!
“你别误会。”席隐叶拿出另一份资料袋递给她,感觉这场景好熟悉,“这房子不是平白送你们的。”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他示意她。
姚嘉丽缓缓打开资料袋,抽出里头的资料端详,不禁拧眉。
“这是子美和我签订的工作契约,我现在是她的经纪人,我答应她,只要她赚够钱,便将房子以我购买的原价卖给她。她为了早日买回房子,非常认真努力地工作,所以这房子不是送你们的,而是她努力工作买下的。”席隐叶笑谈姚子美的认真与执着,目光温柔,“她是我见过最坦率的女人,勇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包括──从你身上失去的亲情。”
姚嘉丽一震,持握合约书的手微微颤着。
“我不懂你说什么……”
“子美都告诉我了。”他一语戳破她急欲戴上的面具。
姚嘉丽深吸一口气,失笑道:“过去的事,她还真有脸告诉别人。”
“勇于面对自己所犯的错误,岂不是精神可嘉?”席隐叶替心爱的女人缓颊道:“那天本来是想给你们惊喜,并且乘机好好修补你们的关系,但是你怒气来得突然,搞砸一切。”
“言下之意,你在怪我?”
席隐叶十指交握搁在案桌上,定定地看着她,虽然脸上挂着斯文的笑脸,但是眼神严肃,没有一丝玩笑。
“当然怪你。”他说话直接,直捣姚嘉丽痛处,“你对你父亲意外猝死深感愧疚,所以你指控子美是杀人凶手,但是这么怨恨她能消弭什么?这些年来令你心里快活?抑或是生活从此过得心安理得?”
“当然不是!这样对她……”姚嘉丽握紧拳头,紧得十指泛白,“我心里并不好受。”
每当看见子美眼眶中倔强而忍住的泪光,她心底可是百般折磨,她多想抛开一切拥抱那孩子,与子美一同嚎啕大哭,不忌颜面,就哭得柔肠寸断、惊天动地,哭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般,尽情宣泄内心的悲伤……
“既然怨恨不能使你快乐,为什么还要选择怨恨?也许这些话你听得够多,也自我说服过,可是都不见奏效,所以你持续怨恨至今,但是既然我已经决定和子美结婚,你是她最重视的亲人,我希望能替她求得你的原谅,有你的祝福,从今以后,我给她的爱都能令她感到加倍幸福。”
“你要和子美结婚?”姚嘉丽甚感讶异。
“是。”他语气坚决。
“怎、怎么会呢?”
“我爱她。”他回答得不容置疑。
姚嘉丽震惊,忍不住问道:“你当真为了子美和任小姐分手?”
“任小姐?”席隐叶意会后,失笑道:“任以倩?我不记得跟她交往过。”
姚嘉丽迟疑了一会儿,随后将任以倩找她见面一事告知席隐叶,他听闻之后,无奈地抚额低笑。
“既然一开始你选择相信子美,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我和任以倩只是朋友,如果有暧昧,也是媒体渲染的效果,我对她没任何感觉,我只爱子美,真的让我失控的人,只有子美。”
姚嘉丽相当惊讶,没想到席隐叶居然会喜欢她的侄女,而且表现得如此真诚、坦率。
“子美很专心在她的工作上,导演也很称赞她,你可以好好等着看她功成名就的那天到来,既然她是你父亲最疼爱的孙女,你就该相信你父亲的慈爱。他的猝死绝对是意外,子美口中如此慈祥的老人家,绝不会乐见他最爱的子女们反目成仇,你说是不?”
“我……”姚嘉丽语塞,她沉了眼色,忍不住叹息。
“当无法不怨恨的时候,不妨静下心听听对方说话,听听自己说话。是真心话还是谎话,并没有那么难判断,你真的想恨她吗?你已经失去父亲,难道连唯一的亲人也要放弃?”席隐叶突然倾身向前,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吓了她一大跳。
“你、你……”
他握紧她的手,不让她逃避,大掌厚而温暖,传递着难以言喻的能量。
“姑姑。”他笑着喊。
“什么?”姚嘉丽震惊得仿佛一颗心都要从嘴巴跳出来似的,听听他喊她什么?
“我就跟着子美这样喊你了。”他笑,企图用魅惑姚子美的方式来诱哄姚嘉丽,“我希望你以子美的主婚人身份出席婚礼,往后的日子,我会和子美一起孝敬你。为枫叶饭店尽忠职守这么多年的你,真的很令我钦佩,再过几年,你就可以退休了,但是我希望能聘请你当饭店新进人员的讲师,用你的经验指导职员,作为最好的交流模板。不瞒你说,这工作我很早就希望找自己人来担任,我才信得过。”
姚嘉丽完全愣住了,她怎么有种被利诱的感觉?这席隐叶手段真高明,知道她工作心重,居然以她退休后的生活作为诱饵,甚至偷偷暗示子美和他结婚的好处,就是让她变成自己人。
“我不是希罕这些的人。”她涨红脸孔说。
“是我希罕。”他顺着她的话,替她筑好台阶,“我希罕子美和你,我渴切和你们成为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