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现代,台湾 >> 一往情深,浪子回头 >> 爱情,午夜场作者:楼雨晴 | 收藏本站
爱情,午夜场 page 23 作者:楼雨晴
    第十场爱与不爱

    下午,虞晓寒送资料来。

    办公室没有秘密,稍早田湘琪如此高调上演温馨送餐情,杨叔魏不相信她会没听到半点风声。

    她搁下抱在手中的档案咦,在桌前静立了一会儿。

    这些资料可以叫助理送,她根本不必亲自来这一趟,他与她都知道。

    他们也需要谈一谈,但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谈……

    面对田湘琪,他可以井然有序,侃侃而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是面对搁在心尖上的她,他准备再多天,反覆模拟,还是一见她就词穷,脑袋空白。

    “晓寒……”

    她回身,安静地等着他。

    “你、你都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他干涩地道。

    刚刚,她的目光在桌上的餐盒停留几秒,他留意到了,身为女友的人,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做到不闻不问?

    要说什么?她想了又想,反覆思索。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他想说什么?现在的他,其实已经不确定了。

    如果一个女人,对她的男人是否忠于她这件事,都已经毫不在意,他还能说什么?

    她看起来,就像早等在那儿,就差他一句话而已。

    等着他,何时摊牌,还她自由。

    本来还盼着她一丝丝回应的杨叔魏,对上眼前这张波澜不兴的平静面容,也不由得心灰意冷。

    “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原来他们之间有的,一直都只是激情而已,从来都不曾存在过爱情。

    激情会消退,若没有爱,能撑多久?

    她对他,早就没有热情,淡淡的,就像燃尽的烟花,只剩下淡而无味的生活,与习惯。那这样,他要怎么办?他们要怎么办?

    心好疼,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再点燃她的热情。

    “……为什么,我们会变得这么淡……”淡得……快要抓不住。

    虞晓寒一悸,痛缩的眸,掩在长睫下。

    他说……淡了……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却还是,抑不住一阵疼。

    “所、所以呢?”指掌无意识抽紧,指甲陷入肤肉,她浑然不觉疼,麻木地、努力让声音维持在最平静的频率当中,别扬高半分、别让他为难、别……别用眼泪控诉他。

    所以呢?

    他也不知道,这场对话究竟该怎么收场、怎么接续下去……

    “我们……要分手吗?”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回想过往以来,他的话,她似乎鲜少有其他的回应,但是这一回,他多希望,她能给点别的答案,别说那个字、别像过去那样,随波逐流地说——

    “……好。”她低低应了声,连犹豫都不曾,定定地,扬睫望他,清楚无比地又说了一次:“好,我们分手。”

    “……”

    太清楚,清楚到他想假装对方口误,都没有办法。

    她腰椎挺得直直的,沉静面容道出回答时,神色也不曾动摇半分。

    她不留他。

    这真的不是他的错觉,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他开口。

    然后呢?哈哈干笑两声,说——“真高兴我们有共识?”

    还是说——这些年谢谢你的相陪,我们好聚好散……

    去他的好聚好散!

    这四个字说来容易,要做到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无法不怒、不怨。

    怒她的云淡风轻,怨她的没心没肺,如此轻易便放弃他们的感情。

    那这三年多算什么?他——又算什么?!

    他很想赌气回呛:“要分就分,谁稀罕!”

    但、但、但……

    对上她漠然神色,他闷了又闷,张口、闭口——

    “我晚上不回去。”

    蓉死了。

    人家都干脆点头,同意分手了,要在以往,他杨五爷会不比对方洒脱?缘分没了,感情淡了,双方握个手,感谢相陪一场就是了,有什么难的……骗鬼!明明就难透了!

    他没有办法。

    他做不到她的潇洒。

    只能悲哀地,赌气不回家,躲到兄长住处来,5M男人最后的面子尊严。

    杨叔赵看着近来三天两头就窝到他这儿来的弟弟,满心无语。

    “你怎么又来了?”

    最近很玻璃心的杨叔魏,一脸幽怨地瞥他。

    连大哥都嫌弃他,呜……

    “……”叹气。“你晚上不回去,有跟晓寒说吗?”

    “有。”

    居然还记得要报备。杨叔赵没法再更无言了。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她要分手。”

    杨叔赵微微吃惊。“她说的?”

    “我说的。”

    “……”那一脸被抛弃是怎样?

    杨叔赵确定自己无法瞬懂弟弟这一回合的跳跃式逻辑。

    “所以你到底是想分还是不想?”

    “不想。”他闷闷地道。

    杨叔赵揉揉额头,看来张老师又要上线了。

    他从冰箱拎来一手啤酒,滑动轮椅移到弟弟面前。“要喝吗?”

    杨叔魏自动由沙发滑坐到地板上,开了两瓶啤酒,一瓶给哥哥,一瓶凑上嘴三两口干光光。

    喝完,挪到兄长腿侧,将头枕靠上去。“哥,我好难过——”

    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那样,回来告诉哥哥,兄弟会挺他。

    杨叔赵叹息,摸摸他发尾。“傻瓜,又不是真心想分手,为什么要提?”

    “问问而已咩。”一时脑抽,可能还有一点点赌气,探探她的心意,结果探得心房凉飕飕。

    “哥,你知道吗?她连想都没有,就说好。”买颗西瓜还要挑一下呢,他连颗西瓜都不如,想想真心酸。

    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点不了头。

    杨叔赵没应声,安静地听他说——其实是发牢骚成分居多,东一句、西一句,说完,啤酒也喝得差不多。

    杨叔赵两罐,话痨的那个喝了四罐。

    “好了,酒喝完、牢骚也发完了,回去吧。”

    杨叔魏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下逐客令。这世界已经没他容身之地了吗?

    连亲大哥都不想收留他,呜,好惨。

    “第一,你没有要分手,等你真的失恋再过来,我陪你喝到挂。”现在喝还太早。

    “有差吗?”

    “有。”这就是他要说的第二点。“阿魏,你记不记得,你国小三年级,数学考九十五分那件事?”

    “记得,错在鸡兔同笼那题。”农场主人养了五只鸡、七只兔子?,鸡有两只脚,兔子有四只脚,请问共有几只脚?

    很简单的数学题,现在他会回答三十八只,但在当时,他很坚持答案是四十,还因为死不受教,把老师气得五孔喷火、七窍生烟。

    爸问他,为什么是四十只?他说——还有农场主人的两只脚。题目里明明就有“农场主人”、“鸡”、和“兔子”,为什么农场主人不能算?

    爸最后摸摸他的头说:“你没有错,只是想太多。”

    所以后来,他觉得很多事情,不用想太多,简单思考就好,想得多了是自寻烦恼,就像现在。

    “可是我已经交卷,九十五分也拿定了。”能怎么办?如果他回得去最初的纯粹,不要去深究她爱不爱、爱多少,傻傻把日子过下去就好了。

    时隔二十年,杨叔赵也摸摸他的头。“既然想多都想多了,那就去问出题老师,农场主人的两只脚要不要算进去。”错也要错得明明白白,好过他们在这里猜疑争辩。

    “晓寒怎么想,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得她自己说了才算数,至少要听到她亲口对你说,她真的不爱你。”

    “可是……”那样好伤,他不确定自己承不承受得住。

    “去!”

    兄长威严一起,杨叔魏乖乖坐正身子,双手平放膝上,不敢顶嘴。

    “好好跟她谈一谈,看你们未来要怎么走下去,如果真的淡了、走不下去了,也得明明白白把话说清楚,不留一丝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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