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梦呓的声音,从那张粉红干裂的唇办中吐出,接着,一滴泪水从她紧闭的眼流下。
裘德轻抚着她的额头,探测她的温度。
掌下的肌肤依然是烫的,她那清秀红热的脸蛋,不时呻吟又不时皱眉,显然非常痛苦。
他的心,似乎隐隐的抽痛着。
「霍华,去看看柯医师到了没!」一股没来由的急躁,叫他忍不住又按下床旁的通话系统,催促着霍华。
「我来了。」俊雅爽朗的柯驿风大步走进房间里,「病人呢?」
「这。」
「啊?」
柯驿风在床旁停下脚步,眼里露出欣赏的神色,「一个生病的东方小美人?」
「这种小学生你没兴趣吧!」裘德冷冷的说,然后起身让位给柯驿风,好让他察看病人的状况。
「怎么会?我也是个中国人,虽然欣赏波霸,但有天要娶回家的,还得是中国人啊!不然我老妈会骂死我的。」柯驿风边笑说,边开始诊疗她的状况。
柯驿风的话让他心中没来由的有点闷。
「你喜欢这种疯子型的东方小女人?很好……一个医人,一个医兽,这样开间医院就能搞定苍生了。」
他语气中的尖酸味,让柯驿风忍不住讶然的回眸看他。
他可从没听过裘德用这种口吻说话呢!
他和裘德认识这么多年,交女友向来会互换心得,连女人都会偶尔互让,但现在他忍不住又回头,更好奇的看着床上那张娃娃脸,「这女人很特别。」
「对……不!你在说什么很特别!?!?」有点分神的裘德瞪着柯驿风,「专心看病好不好?」
「她没什么大碍,应该是轻微风寒,加上旅途劳顿而已,吃点药就会好了。但我担心你,老友。」
裘德浓眉一皱,「担心我?」
「对!你该不会被这种小学生迷住了吧?」他指着床上的白以芯。
裘德眉一扬,一脸不屑,「哪可能?」
「那你怎么会让她来这睡?她是你的谁?亲戚吗?」柯驿风好奇的问。
现在白以芯躺的房间,就是裘德自己的房间,这房间位于裘德的地下基地,这里根本没女人下来过。
他知道,这栋豪宅楼上的每个房间,除了佣人房外,几乎每间房间裘德都跟女人躺过,而全豪宅上下唯一他不让女人碰的床,只有地底下这房间的床了。
可现在……却有个东方小女人躺在上面。
「只是个帮忙送货的人而已,她有洁癖,只好让她来这躺。」
这次,柯驿风不只是讶异的看着他而已,就连下巴都快要掉了下来。
「怎样?我脸上长东西吗?」裘德没好气的问。
「没有!」
柯驿风连忙摇头,但心里却想着,天!那个表面上像个温柔的花花公子,实际上却冷酷又实际的裘德,为什么没有发烧,脑子却好像已经烧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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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啊……打死都不会跟那种黑道出身的女人交往!
对啊!她还假装清高,明明学长就是被她害死的,她还假装无辜,她根本是下贱的女人,我看以后一定也去当妓女或是女流氓啦……
那段彻底伤透了她的心的对话,她以为早忘了,但现在却跟着几张模糊的脸孔,在黑暗的空间里环绕着她。
她慌张的东张西望,想在一片黑暗中找到出口,逃离这些声音,但声音跟模糊的脸孔似乎越来越多,不但从四面八方朝她围拢过来,甚至每个都开始朝她怒吼……
骂她不要脸。
骂她出身黑道。
骂她父亲坐过牢。
骂她母亲只能当人的情妇。
但最叫她痛苦的,是他们控诉她作恶多端,所有她家帮派做过的恶事,每一件都是她做出来的。
而最后,出现的是她爷爷的脸,「你想走?可以……把子宫割下来,留下我们的继承人。」
「不!这是我的孩子……」
「这不会是你的孩子,你没资格幸福,没资格有孩子……你是我们的继承人,你不继承……就不能有孩子……」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的尖叫着哭了出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要幸福……我全都不要……我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可不可以……」
「嘿……」突然,有个温暖的低嗓,伴随着微凉的温度,从她的眉心传来,穿透了她的恶梦,到达了她身旁。「是恶梦而已……没事的,起来吃药了。」
那醇厚的嗓音是如此的具有说服力,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张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俊美脸孔。
「嗯?」好帅!是她的白马王子来解救她这个被困在帮派高塔里的公主吗?
「该起来吃药了,来……把这喝了。」
温暖的触感轻托着她的颈背,然后是一点点甜甜又苦苦的冰凉味道,凑上了她的唇,流进了她的嘴里。
「好了……闭眼休息,作个好梦……听话……」
那低沉的嗓音像是无法违抗的命令,让白以芯乖乖的闭上眼。
作好梦是吗?好,她会的!只要不欺负她,她都会乖乖听话的!
裘德看着她再次入睡,不自觉的把她的影像锁入蓝眸中,她的五官细致秀丽,在温柔中又带着一点点的俏皮,连睡着时都好像在笑……
他不自觉的跟着她粉嫩唇角的弧度,扬起自己的嘴角。她在笑什么?他真想进她的梦里去看看。
不知道一个仙子睡着时,会梦到怎样的画面呢?会是什么样的童话?还是什么好笑的电影?又或者是她最爱的……动物?思绪走到这,他眼一瞇。
天!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在一个睡着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摆明了跟自己做对、他根本不可能去碰触的女兽医床边,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他望着她那在梦里浮出的微笑,忍不住又低咒了声:「该死!」
这个娃娃脸,竟然会有这种看起来如此神秘又诱人的微笑?不!
他猛地转身,决定去自己最爱的星空下游个泳,好冷却一下心头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浮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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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以芯再度睁开眼时,她就意识到自己正躺在一张非常舒服的大床上。
还好,是床。
她松了口气,这比飞机上、地毯上,或是某人的大腿上都好。
她撑起感觉好像跑完马拉松的疲惫身躯,看向四周。
首先吸引她眸光的,是一面墙。那面墙似乎全部都是玻璃,外面则是星光灿烂的夜色。
这是一间很大、很有品味的卧室,由钢铁跟玻璃构筑出高贵品味,加上以蓝色调为主的昂贵家具,在这设计感十足又别具个性的房间里,漾着一股叫人无法忽略、纯属男性的阳刚味。
她甚至不用完全恢复思考能力,就能猜到这是谁的房间——
裘德·Z·韩特!
恶……难道她正躺在他跟那些大胸部女人干那件事的床上吗?
她连忙想下床,但才把屁股挪到床边,突然……
「醒了?」
低沉醇厚的熟悉嗓音伴随着轻微的水声,在黑夜中突然响起。
她愣了下,转头看向那片她本来以为有一大片玻璃的空间,这才发现,那玻璃墙外的空间有点奇怪,似乎有着反射着星光的粼粼水面,像一条河。
「韩特先生?」
「等等,我先上来。」
「上来?」
她正在困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终于看清楚房间外的空间。
原来刚才那个她以为是星空的地方,竟然是一个非常高耸的,起码有三四层楼高的弧形天花板,连结到墙面,建构出一个宛如体育馆般的大空间,但这空间又奢华好看到不可思议,尤其是在整个空间正中央的地面上,她本来以为是河的地方,竟然是个游泳池!
游泳池的周围,直接就看得到如客厅、书房等起居空间,这些空间竟然就这样跟游泳池连结在一起!?!?这真是好奇怪,又好有个性的地方啊!
突然,一阵哗啦的水声打断她的观察,接着,一个性感到无以复加的男性躯体,仅穿着一条薄薄的泳裤,从泳池里冒了出来。
顿时,白以芯再度屏住了呼吸。
这男人,就跟这空间一样的不可思议。
他的身材好到几乎无懈可击,不过分夸张的肌肉结实又精壮,彷佛每一分肌理都带着无穷的精力,随时准备爆发而出。
她之前一直以为他只是个长得好看,没啥内容的公子哥儿,但现在看来,他那俊逸的容貌下,果然更是有把女人吃得死死的本钱。
他抓起放在阅读椅上的浴袍,随手披上肩头,然后大步走向他。
「啊……」她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放,只好看着他身后那条奇怪的小河,然后突然想到不对,「你穿墙……」她小手突然指着他刚出现的地方。
「什么墙?」他皱眉,回眸看了一眼。
「玻璃墙啊……」
「哪来的玻璃墙?那里是空的。」
他走到她面前,大手覆上她的额头。
她慌忙的闭上眼,只因为他那带着水滴、肌理完美的性感腹部,就在她眼前不到半公尺的地方闪闪发亮。
「好像已经没烧了,但怎么还在胡言乱语?是肚子太饿了吗?」
「我不……」
咕噜!好大的一声,顿时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他挑眉低头,就看到一双可爱的晶亮眼儿无辜的眨啊眨的,粉嫩的娃娃脸上还浮起了两抹红晕。
心,莫名一动,他有点不自在的撇开眸光。
「我去楼下冲个澡,这里的浴室给你用。我会叫人准备好东西给你吃,餐厅在前面楼下。」说罢,他转身离开。
「喔……」
她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已一片汗湿,甚至连胸型都在白色背心上透了出来。
一发现这窘状,她连忙从床上跳起来,冲向浴室方向。真是丢脸死了!竟然让裘德看到她没穿内衣的模样!
裘德站在卧室的另一头,隐藏在黯淡的灯光下,看着她关上浴室门,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奇怪!他怎么会对那么小的胸部还有那嫩红的娃娃脸产生欲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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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澡,白以芯终于觉得自己正常一点了。
「喜欢这地方吗?」坐在对着泳池的开放式厨房空间,两人吃着刚才霍华送下来的餐点。
他吃的是一大盘拌着各种海鲜的色拉,她的则是清淡的粥品。
「很特别!」她老实说,「但是却缺乏了自然的感觉。」
「尽头。」裘德比着泳池的尽头,「那里有个瞭望室,通道上面的瞭望望远镜可以看到星云,这样够自然了吧?」
她耸肩,不予置评。
这男人对动物的偏见跟喜欢把自己跟个土拨鼠一样藏起来的个性,都跟她无关。
看她这样不在乎,裘德莫名的感到闷怒。
他三两下解决自己盘中的食物,起身离开吧台,「吃饱有力气,就快上楼去帮我把那几只死鸟解决掉。」
他使用的字眼让白以芯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汤匙,她抬头瞪着他。
这男人……真是浪费他的帅模样跟好声音,说出来的话,实在有够差劲!
「什么死鸟?牠们是陪伴你奶奶的重要家人。再说,干嘛要解决牠们?」
「白以芯,牠们只是会飞会叫的小怪物,不过,现在好像有点问题,所以我才会要你去解决牠们的毛病。」
「请叫我白医师。牠们是八哥跟鹦鹉,在你奶奶的精心调教下,才会说话的。牠们有什么问题?」
「白以芯,对我来说,那些都是令人厌恶的鬼东西,牠们爱怎么鬼叫也不关我的事。」
「我是兽医,对我来说,牠们都是值得敬重跟保护的生命。」
「以芯,我们真得谈动物这么恶心的话题吗?」
白以芯忍不住瞪着他,他对她的称呼故意越叫越过分,还说我们咧?
「恶心的是你,别忘记你在楼上干过的好事。韩特先生,牠们都比你自然多了。」
他身子一顿,正想讥讽回去时,却看到她似乎很累的,慢慢倒向吧台上。
他连忙冲了过去,拿开那原本在她面前的碗,大掌托住了她柔软又略微发烫的脸颊。
浓眉皱起,「你又发烧了。」
大手毫不犹豫的伸出来抱起她。
虚弱的白以芯轻微的挣扎着,「不要……我不要去你的床……」
「不然你想躺游泳池里吗?」他恼怒的瞪着怀中这个轻得不象话,又固执得惹人厌的她。
「给我张干净的床,那种……恶心……女人躺过的……我不要……我要……沙发就好。」
「那很干净,唯一躺过的女人只有你。」
「嗯?」
在他温暖的怀里,她愣了下,却又感觉到莫名的舒服。
只有地躺过吗?听起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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