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洒了一地的勿忘我和抽离的被单被狠狠扔在地上,我无法理解,“皇和,你怎么提早回来了?”
他沉默不语。
“对不起。”我在他身后说,实在难以启齿我是把他错认为陶然才这样对待的。
“我们……”他背对着我说,“离婚吧。”
“轰!”我整个人懵了。
呆呆站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我们离婚吧。”他转过身来,脸上是惯有的平静,然后清淡地说,“离婚吧。”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抽离了我自己的身体,淡淡的,仿佛被绝望埋没,难道就因为我刚才拒绝了他的吻吗?可是我以为他是……
“我有喜欢的人。”他说,语气很淡,却很透明。
“什么?”我震惊地仰头。
他看着我,眼底有一片浓浓的迷雾,“我有喜欢的人,很久了。”
我的身体变得冰冷,“那为何还要和我结婚?”而且对我这般宠爱,这般好。
还记得每一个我的习惯,对我体贴的同时还关爱着我的健康。
“因为你的心里有着别人。”他淡淡地说,似在阐述一个事实,“当初你和我结婚,也和我一样,是一个心里有着人放不下却又得不到的状态。我们彼此相同,我想这样的两个人结婚,必然会是最好的选择吧。”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冰冷下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和你结婚,我是单纯地出自受你魅力的吸引,与陶然无关。他只是我的一个可恨的初恋,我是放下了他,才和你结婚的。
但是这句话卡在咽喉里,憋得我难受。
“笑笑,离婚吧。这样对得起你,也对得起我们。”他冷淡的语气似在报着天气预报。
我笑,慢慢地泛着冷笑。离婚,说离婚就离婚,说结婚就结婚,这人生还真是随意极了。
“好,什么时候?”我听见自己如是道。
“要是你有时间,我们今天就把事情办了吧。”他道。
我心底的那最后一份温暖都随之消散,他……在说什么?竟然迫不及待到这地步。
“好,我有一个条件。”
“这个房子归你。”他说,“那些存折你也都留着。”
我苦笑,谁稀罕那些乌龟王八蛋的鬼东西了?“我们下个星期一去签字离婚,但我要见你的那个人。”
我倒要看看,到底生了怎般的模样,可以让他如此牺牲感情,甚至包括婚姻。
他沉默,我背过他走出去。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没有去捡那套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我只孤单地一个人,就像当时来的一样,慢慢地走了出去。
街道外,阳光洒满了空气,十分温暖。我却觉得寒风阵阵。
在律师楼签字离婚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口里的那个女子。高挑的身材,淡淡的眉,很漂亮,也很秀气,是该他喜欢的类型。
我刷刷两下签了字,没等他坐下就走了,“你签好就完成了,我跟律师说了,我什么也不要。再见。”
“笑笑。”他追出来,站到我身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真可笑,有谁听过离婚的人还可以说说笑笑做朋友的吗?但是我却听见自己很不争气地说:“好。”
有丝懊悔,我补上一句:“仅限于网上。”
电话也不要打了,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回头。
他淡淡地道:“有事,你可以联系我。”
能有什么事情呢,我轻笑,快步离开了律师楼。
我郑笑笑,在这青春年华,万花齐放的第二十四个年头。
结婚。离婚。
一气呵成,就算是电视剧,或许也没我这样的精彩。
我漫步在街头,考虑着如何把这些事情告诉父母及朋友们。
但是这些考虑都是多余的,等我回到家的时候,门口站了很多的人,个个都是来安慰与鼓励我的。
原来他早已向家人交代了一切,多么贴心的一个老公呵。
可惜现在是别人的了,我红着鼻子扑倒在老妈的怀里,“我想去留学。”
想要离开这里,想要忘掉这段美好却破碎的……爱情。
我只在国外留学了一年,然后回来改行做了记者。想要一切重头开始,抛开过去的一切。回来的时候听说他去了别城。很多人告诉我,大概是他没脸见我吧。我笑笑不作答。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和他之间还有着联系。
仅限于MSN或QQ。偶尔会发一条手机短信,但很少联系。
我想这是他对我有着些许的愧疚吧,但除了他心里有别人外,我不觉得他哪里对不起我。
他人温和,也体贴。还会照顾人,这样好的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只是我遇到他比那个女子晚了一步而已。我认命,不怪他。
与陶然分手的时候,我恨他,恨他如此践踏我的初恋。
与皇和离婚的时候,我想他,想他每一个对我好的细节。
或许,这就是两人的不同吧。
又过了两年,我眨眼便到了二十七岁。
老妈重操旧业让我去相亲。我没有异议,现在的我,开始顺应她的意思。
但是那个人在别城,恰好也在皇和呆的那个城市。我有点心里惶惶然,不知老妈是不是故意的。
可想想也不太可能,因为那个人是老爸当年当兵时的战友的儿子,听说一年前老战友旅游时见面,聊起家里的事情,知道对方都有一个单身的子女,马上一拍即合,安排这一次的婚姻。
但他是个公司小开,走开来见自己一面是有点难了,而老妈又问了杂志社的老编,她也同意我请假了,并给了我个任务去那个城的明月社谈一份合作事宜。
我无奈地接受,而且包袱款款,连夜打包走。
飞机缓缓降落在机场,人潮拥挤的候机室里,冲刺着香水与汗味结合的味道。
我单手拉着行李,穿了件灰黑格子的毛衫,里面是白色的衬衫,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身影稍微有些单薄。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镜框,提手不经意间摸过昨日下午刚剪掉的齐耳短发,微微地扬起嘴角,眼神慢慢往人群里望去。
“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一道低沉,略显淡雅的男中音在我的后方响起,我的心顿时一颤,握着行李箱的手隐隐地发抖,但忍住想马上反扑的冲动,只淡淡地道:“对不起,我等人。”
“郑笑笑,连我的声音都认不出来了?”一个毛茸茸的帽子被扣到我的脑袋上,身后的男子跨步走到了我面前。
软而浓密的黑发,如清泉般透彻的双眸似带了些春风般的笑意,微微白皙的脸上架着和我一样的边框眼镜,高大挺拔的身躯笼罩在我的脸上,黑色的开司米大衣此事敞开,自然地把我轻轻地拥入怀里,“告诉你多少遍了,冬天出门不要忘记多穿件外套。”
皇和无奈地低头看着怀里这个迷糊到似乎忘记现在不是春季的人儿,“你这个只爱风度不爱温度的人,今天过来,早上才给我通知,如果我出差了呢?”
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一分的责备,七分的温柔。我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偷偷地汲取属于他特有的气息,沉浸地不想离开,“我也没想到啊。”如果不是老爸老妈的态度坚决,我也不一定会有勇气过来。
“你啊。”他低低地叹口气,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朝前先走了一步,“走吧,我的车停在外面。”
我看着前面那个修长的背影,似乎瘦了些呢,目光落到握着行李箱的手上,那双手还是这般干净好看。隐隐地,很想知道,是否握上去也有冬天阳光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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