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兰心出过十几本的爱情小说,其中包括了很多男女纠葛,可让她庄可瑷被吸引的并不是里头的爱情,而是蝶兰心那独特的笔风,所描写出豪门恩怨。
恩怨可以很多种,可要写的不枯燥她首推蝶兰心,仿佛一幕幕亲自在眼前播放般的真实,而且结局还会狠狠的揪住她这颗单纯少女的心……
呃,好吧,她要是单纯,就不会爱上这样的书了。庄可瑷在心底稍稍承认,蝶兰心的书,确实在描写豪门间的成人故事。
但她就是爱这样华丽的文笔,爱里头女主角那样敢爱敢恨的个性,且在民风保守的文艺界,就有这样的作品出现,着实叫那些文人震惊不已,把蝶兰心的作品归为色情作品。
色情作品啊,实在太污蔑蝶兰心的心血了!庄可瑷在心里不满的替蝶兰心打抱不平,至少也称得上“文学作品”嘛!
不知道那些迂腐的文人在想什么。她啧了一声,小手还是不放弃的,在网路上寻找那本“美丽”的旧书。
美丽,是蝶兰心最后一本书,也是她自个儿掏腰包出版的书籍,只是这本“美丽”像是一本被下了诅咒的书,一出版后,原本在上海的蝶兰心,莫名横死在旅馆里的房间里,而那些出版的书,不到一个月便被一名富豪全数回收,流出市面中只有少数几本。
最后一本书,成经绝版,而那传说中美貌与智慧集于一身的蝶兰心,在她三十五岁里划下生命的句点。
美丽这本书曾被议论纷纷,可流于市的本数实在太少了,各方流言全都被人八卦出来,听说里头是某豪门的恩怨情仇,而女主角正是蝶兰心,她揭开了宅门里的丑陋及事实,及一些豪门中的秘密……
所以她被人暗中做掉了,独留他的作品于世。
甚至,“美丽的传说,也独留在文艺中的一隅。
要不是前几天撞到那名男人,她已将“美丽一书给忘记了,是那男人唤起她之前要收集全套蝶兰心的决心。而她好久没有这种战斗心了。
只是她倒是好奇那名男人,为什么能轻易说出,“不惜任何代价”想要购下那本最后遗作呢?
瞧他身上没半点书卷气,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爱书,可她想不通,为什么这男人出手这么阔绰,只要买回这本书呢?
奇怪,难道里头有什么内幕吗?
皱着眉尖,发挥天蝎座的本能,她嗅出了危险的味道。
看起来有点好玩!庄可瑷嘿嘿笑着,眼光离不开电脑,她一定要买到那本“美丽”,看看里头到底有什么骇人的内容,值得上官寂这样的男人费这么大的心力,想要买到这本书。
好奇心真的会杀死一只猫,她嘀咕着,眼光突然瞄到一间拍卖旧书的旧书店,里头有许多旧书等待着拍卖,地址正好就在自家附近。
嘿嘿,抄下地址,既然在网路上找不到可以拍卖的旧书,那她就从旧书店着手下去找好了。
“美丽”是属于她庄可瑷的,谁都抢不走。
依着手中纸条上住址,庄可瑷骑着她心爱的机车小黑,绕过几个巷子,终于找到那间旧书店。
二手旧书交换,停下机车,她抬头一瞧便看见了眼前的旧书店,停好机车、卸下安全帽后,店外门口两旁摆着过期的杂志,漫画,由纸质发黄的状态来看,确实是有一段时间了。
此时是下午时间,人不算多。庄可瑷推开了门,门上挂着一只老旧铜铃,一开门,便铃铃铃的响起来。
一股闷热的书霉味迎面而来,里头电视声及老旧的电风扇轰隆隆的转着,四周全是老旧的书,且只有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婆婆顾守着。
她以为书店里头没有其他客人,却意外的碰到一名,看似与自己年纪相近的男孩,正与顾客的丫婆说话。
“你说我很美丽啊?歹势、歹势啦!”丫婆以台湾国语与男孩交谈着。
“不是啦,我是问你有没有一本叫做‘美丽’的书!作者是蝶兰心。”张初明大声的朝丫婆吼着。
“我不知道啦!”丫婆这时看到庄可瑷走了进来,扬开一抹笑容。“小姐,进来看看啊!”
庄可瑷朝点点头,“丫婆,我要找书。”她甜美的笑容一露,让丫婆心花怒放。
“你自己找,我吃我的面。”丫婆坐下来,吃着她热腾腾的面。
“丫婆,你还没有跟我说有没有蝶兰心的书……”张初明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自己找啦!”丫婆没啥耐性的说着。“我大字又不认识几个,这里的书都嘛是人家不要的,想要的书自己去找。”呼噜呼噜吃着面,丫婆将注意力放在午间新闻上。
庄可瑷这时听见男孩口中的书,于是好奇的问着。“请问,你是在找蝶兰心的书吗?”
张初明这时转头看着庄可瑷一眼,原本不想搭理她,可见她脸上有着一抹甜蜜的笑容,让他怒气降了一半。“对啊,在找一本叫‘美丽’的书。”
“哦?”庄可瑷挑了挑眉,笑容更是漾了满脸。“你很喜欢这本书啊?”
“不是,我是帮人找的,听说找到能得到很多钱……”张初明差点败在那张笑颜之下,意会到自己说溜嘴了,“没,不关你的事。”最近手头紧,他需要不少的开销。
帮人找的“庄可瑷眨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看来上官寂放出了风声。
为了一本绝版的书费这么大的劲?看来,蝶兰心最后一本书里,肯定有什么重大的秘密。
非得要揭穿这个秘密才行!思忖着,她决定要好好把这间旧书店从头找到尾。
“夭寿哦,一本书价值十万元……”丫婆吃着面,看着午间的台语新闻。
听到钱,庄可瑷及张初明全都往电视一瞧……
上官寂出价十万买“美丽”一书,或是不惜代价,只愿爱书割爱。
这个标题够耸动,庄可瑷冷笑一下。接着将眼光放在张初明身上,脸上有着嘲讽的意思。
原来他也是为了钱,才来寻这本书的啊。
而她也真佩服那名唤做上官寂的男人,难不成他有钱没地方花,非得以这样撒钱的方式,换得这本绝版的书籍吗?
张初明知道庄可瑷盯着他瞧,一时脸红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叹了口气连忙走了出去,忍受不了她那双美眸的嘲笑。
将眼光移回时,她突然发现丫婆桌上有一本书,那本书正好在她的面碗下当垫子。
咦?她有一种感觉,而且作者名最后一个字为“心”字。她心狂跳一下,难不成真的这么巧她看到了。
“丫婆、丫婆……”庄可瑷的声音正颤抖着。
“啥米?”丫婆看着一脸兴奋的庄可瑷。
“那个、那个……”她手指着丫婆面碗底下那本书。
“好啊,一起来吃面。”丫婆以为她想和自己共进午餐。
“不是啦!”庄可瑷摇头,不顾烫的将面碗移开来。“我要这本书啦!”她拿起底下的书,正好就是她想要的那本“美丽”。
丫婆看着庄可瑷兴奋的样子,“哦,你拿去吧!”呼噜呼噜的吃着面,“那本书一百块。”
庄可瑷嘿嘿的笑着,准备掏出钱付帐。
可却突然又跑进一个程咬金——刚刚的张初明又掉头回来了。
刚一回来就瞧见庄可瑷手上,拿着那本价值不菲的书,差点让他的下巴掉到地上,“你、你……那本书我找了好久。”
庄可瑷藏在身后。“警告你,我先买了。”她眯着眸,眸中露出一抹冷酷。
“丫婆,我出十倍的价钱跟你买那本书。”张初明指着庄可瑷手上的书,大声的说着。
丫婆吸着面,头一次碰到有客人抢书,于是将眼光放在庄可瑷身上。
“丫婆……”庄可瑷又使出“笑容攻势”,甜甜的笑容有着甜死人不偿命本事。“人家找这本书找好久了,你卖人家好不好?”
丫婆见这对年轻人都在抢同一本书。“我也不知道要卖谁,不然谁出价高,就卖谁好了。”
“我出十倍。”张初明似乎喊价最高。
“十倍就是……一千块。”丫婆好像很满意似的点点头,接着看向一旁庄可瑷,“小姐,你要出多少?”
不知死活的死小鬼,也敢跟本姑娘抢书!庄可瑷在心里咒骂着,但面对丫婆又是一脸笑容。
“不管他出多少,我就是多添……”话还没说完,庄可瑷停顿一下,此时大家都竖耳恭听着。“十元。”
张初明差点没狂笑出来,这女人真是狠角色,竟然只多添十元而已,“那我多添五十元,一千零六十。”他哼着声与庄可瑷扛上了。
“我说过,不管你出多少,我就是比你多添十元。”去他的,敢跟她庄可瑷喊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
庄可瑷哼了哼声,接着又以乞怜眼光看着丫婆。“婆婆,卖给我好不好?我收集了好久只剩这一本而已了。”嘟着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再说是我先看到的,应该要有先来后到的规矩。”
丫婆想了好久,“好,就卖给你了,你先找到这本书,是出价最高,一千零七十。”
庄可瑷露出胜利的笑容,付了钱后便不理张初明走出了旧书店。
“喂……”张初明不放弃的跟在后头,“打个商量好了,三千转手卖我?”
庄可瑷将书放在行李箱中,砰一声关上,似乎与世隔绝,接着她抬起一张甜美的笑容,吐出。“等下辈子吧!”
戴上安全帽,跨上她的摩托车发动后,便绝尘而去。
留下张初明在原地捶胸顿足。
烟雾渺渺往上飘着,形成一种诡谲的气氛。
年轻的男子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迳自的吐着白雾,眼神森冷的看着坐在旧关的老年人,完美的俊颜没有任何表情,冷冽如同冰山一隅,几乎让人退避三舍。
老人咳了几声,似乎受不了烟味精。
但他是故意的,上官寂看着老人家费力的咳着,那抹薄唇轻扬了一下。
好一下子,老人才缓缓吐出喑哑的语气。“听说你正在收购一本书……”声调缓慢而粗哑,像是缠病已久的可怜老人。
事实上,上官磷的另一面不像现在这般缠病瘦弱的样子,他在商场上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这点身为上官磷儿子的上官寂非常清楚。
没错,在法律上,他确实是上官磷收养的孩子,以私生子名义收养的儿子。
“不关你的事。”上官寂冷漠的回答一句,拒绝人的意思非常明显。
“我们是父子,不是敌人。”
上官磷坐在轮椅上,他的后头是一幕被窗帘遮住的落地窗,以致阳光落不进来这偌大的书房,只是书房显得有点阴沉,连他自己也看起病恹恹的。
瞟了上官磷一眼,一个俗称“父亲”的人,他冷笑……不,应该说是一抹鄙夷的笑容。
这种人会是他的“父亲”?倒不如说他是一名自私自利,却又主宰他半辈子人生的男人,要不是在前几年上官磷忽然倒下,今天的上官寂依然是让人看不起,被上官家族操纵在手里,没有任何意识的傀儡。
还好,上官磷倒了下去,意气风发的豺狼变成过街的老鼠,急于在上官家族喘一口气。
这就是以往叱咤商场的男人?上官寂的眼中有着嘲弄笑容,上官家族里,正房的儿子连正眼都懒得瞧这老头一眼,何况是他这从小被上官磷看不起的私生子,他肯来看上官磷一眼,算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他无权干涉他的一切。
上官磷透过微弱的光线,看到上官寂冷漠的笑容,连冷情的他,看了也是寒心极了。
上官家族斗了这么多年,就连他的儿女也斗争不断,最后,胜利是属于这冷酷残情的上官寂。
“对我来说,你连成为敌人的资格都不符。”上官寂捻熄手上的烟头,红光倏然在阴暗的房间里消失。
上官磷因为一时着急,来不及喘口气,便又剧烈的咳了起来。“回、回答我,为什么莫名收购蝶兰心的书?”
他记得那本书,在那年引来一阵轩然大波,上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全被回收了,就连原稿也亲自在他眼前被焚毁了,到今日该成了绝版书才是。
“你知道蝶兰心?”上官寂的黑眸瞬时闪过一抹诡谲的光芒,从头到尾他只说过要收购“美丽”一书,并没说出作者名来,莫非……
上官磷不是省油的灯,以他多疑的本性,当然猜想的到上官寂的心思,那双老而不灭当年气势的的眸子,对上上官寂一双年轻气盛,却又冷情的黑眸。
好像她……那双美丽的清冷眸子,如出一辙。
上官磷看傻了,直直盯着上官寂的黑眸。
上官寂厌恶极老头的眼光,像是痴词类的眸光,却又像是带着歉意,总之,他讨厌这样怪异的眼光。
“回答我。”上官寂出声,唤回上官磷的心思。
上官磷咬了牙。“我命令你不准收购蝶兰心的书!”语气非常的坚定。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以前的上官寂。修长的身子站了起来,阴暗的房间里,更是笼罩了他一身黑,如今我想做的事,没人可以拦住我。”
一急,上官磷又是一阵猛咳,“上官寂,你拼命找寻事情真相,对你并没有好处的。”像是警告,却也像是对告。
上官寂看了老人一眼,发现这几年,上官磷老了许多。“我想要的东西,没要不到的。”唇瓣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件事也是一样。”
“你……”上官磷倒抽一口气,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别将过去的伤口再撕开来,再看一遍血淋淋的证据。”
上官寂眯眸,他知道蝶兰心一定在上官家占了极大的地位,尤其当他在去年不小心翻到蝶兰心的照片时,被上官家族知情后,引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可却没人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这是上官氏封闭的秘密,除了老一辈人知情外,没人知道了。
上官氏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他挑起饶富趣味的笑容,一步步掀开事实的序幕。
“是什么样的伤口,让你们上官氏避之不及,视如魔咒般的恐惧?”上官寂笑了出声,却带着丝丝的冷意。
看着上官寂脸上那狂妄至极的笑颜,上官磷气愤的握紧拳头,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力量,去对付这年轻气盛世的年轻人,他上官磷现在只是风中的残烛。没有任何力气翅与上官寂相互抗衡。
“你没有必要问起上官氏以往的一切。”上官磷抿着苍白的唇。“如果你再这么执意追查下去,难保上官氏继承人的名字,我会会同律师改名。”他使出最后的警告手段。
上官寂沉默了一下,上官磷以为这方法奏效了。
“别白白放弃你在上官氏的一切。”上官磷又下了一帖迷药,一帖名为权利的重药
邪魅的笑自上官寂的俊颜漾开,只可惜脸上笼罩着阴暗的阴影,让他的笑容令旁人看了不禁寒毛直竖。
“父亲,你还是一样很自以为是。”眯眸,黑眸中的寒光透出,有着犀利的光芒,“如果你认为上官家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继承,你大可以去找律师,但我跟你保证,不出一年,上官氏的一切会毁在其他人的手中。”笑声充满了讽刺。
这是实话,也是事实。
上官寂确实是个天才,他掌握了全台湾大半的经济活动,暗中的行动还未有人数得清楚。因此降了他,上官氏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他的手段及头脑。
上官磷像是被逼到角落的老狗,苟延残喘着,连一点力气都没办法使出,他承认败在上官寂的手上了。
“上官家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上官寂冷笑,转身走到门口,“我拭目以待。”
此时,窗外吹起一阵暖风,吹进落地窗里,也吹起了厚重的窗帘,正巧光线落了进来……
光线未来得及照向上官寂离去的背影,似乎有着黑色的羽翼——
撒旦,似乎挥翼离去,也带走了房里的生气。
留下一名老人在书房里,直到风静了下来,老人却还停止不了急促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