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寒尘的这句问话,让千代的心寒互极点,但她迟早要面对着这一切,当着众人的面,揭下了她戴了几个月的假面。
“对,我就是武原千代,”此刻的她心如刀绞,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对她极好的人。
秋月见千代差点失控,强迫她离开。
“不,我不走,不许你们动他们,”千代嘶哑着喊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怒声说着。
千代大骇,知道了武原惠蓄谋已久的阴谋。
亭嫣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弹了一颗昏迷药丸,击中了秋月。秋月竟在瞬间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现在我还不想杀你!想请你帮我把他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然后随你去哪!”亭嫣对着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千代喊道。
她们两个弱女子把一个又一个人藏在极为稳密的花园里。
当千代抬起冷寒尘时,她的眼睛始终不敢直视他的,因为她知道现在的他定是恨死她了。
“等我好了后,我第一个杀的人一定是你!”冷寒尘恨得咬牙切齿。
千代问:“你会恨我?”
“不会,我根本对你没有感觉,”这个答案让千代的一线希望都破灭了。
千代“扑嗵”一声跪下了,哽咽着说:“等……等我把事情忙完了,我一定亲自送上门,要杀要剐,任你们处置!”
可千代磕了一个头后,掉头就跑。
冷寒尘看她伤心远走的背影,没理由心如针刺,没理由的不舒服。
明朝驻军营地此时已陷入了一片杀戮之中,倭寇的大片涌入,一时使官兵慌了手脚,但他们仍英勇抵抗,可因为主将不在场,很快城门被人攻破了,大群的扶桑武士挥舞着东洋刀冲了进来。
武原惠被大批侍卫簇拥而至,她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眸中精光凌厉,“很快这台州城就属于我们扶桑了!”
只有东川樱没有笑,她在担心,焦急,无极你们到底在哪?不久,她看见了不远处离她们直奔而来的千代。
立刻大嚷:“千代,在这!”
“参见师父!?千代行礼如仪的说。
“说说你都干了什么?纯子呢?”武原惠威严地说,纯子就是秋月。
“我只告诉师父一个人。”千代上前一步,接近武原惠。
可等她到了武原惠身边时,迅速掏出一把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口中威胁:“快停止这场战争,快下令!”
“我谅你不会伤害我的,千代!”武原惠心中笃定重情重义的千代不会伤害她。
“她不会,我会!”东川樱也到了她的身边,她抽出身上的刀,也架在了她的脖子的另一侧。
武原惠盯着东川樱看,眼眸中哀伤、无奈,她手一挥,指示部下撤军。
明军还不知怎么回事,原本气势汹汹的扶桑武士竟瞬间跑了。他们恐有诈,不敢轻举妄动,只守住城门。
“这下,你们该放下手中的刀了吧!”武原惠对身边的东川樱和千代说。
“不行!”千代说,又对东川樱说:“樱子,我们把她押到船上,把明一带走,离开那个鬼地方!”
“好啊!”听到这个建议,东川樱双手赞成。
到了船上,刚到甲板上,一个侍从模样的人冲到她们面前,跪着,浑身颤抖着说:“报……报告城主,明一小少爷被人抢走了,他只留下一张纸知,”说完,递上了一张纸。
一时间,东川樱的手颤抖了起来,差点抓不牢那张信笺,然后,她迅速打开来,马上读到这样的句子。
武原惠,我把那个小孩带走了,把他也培养成棋子来对付你,你好自为知。
东川英治。
跟着东川樱看完信,武原惠的脸如白纸,竟然身子晃了几下,栽倒在地。
东川樱不知为何向来冷酷的武原惠反应这么强烈,这个东川英治为何偏偏抓走明一呢?
武原惠醒了。她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了,看来这个东川英治刺激她很深。
东川樱和千代交换了眼神,她开口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何要抓明一呢?”
武原惠又想起了二十六年前那个暴风雨的晚上,东川英治带着武原雪离开,她跟着后面跑,可他们不理她,任凭她跌了又爬,爬了又跌。
从那一天开始,她发誓要杀尽他们的后人,可千算万算,明一让他带走了,为什么他要让她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她,为什么?
现在她剩下的只有樱子了,她紧紧拉住了东川樱的手,一刻也不肯放。
但她确及千代的目光时,她的恨意又一层层的堆积起来。
“我要杀了你!”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使她冲上前,狠狠勒住了千代的脖子,千代怎么也挣扎不开,脸弊得通红。
“你疯了!”东川樱也帮助千代逃脱。
看着千代因呼吸不畅,而使劲的猛咳时,东川樱心一横,拉起千代的手,说道:“我们走,我们去找明一,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樱子,别离开我好吗?”武原惠肯求东川樱留下。
但东川樱决意要离开。可刚到门外,武原惠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停住了脚步,她说:“樱子,娘只有你惟一的亲人了,你就忍心丢下我吗?”
东川樱被吓呆了,她和千代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你先进去吧!”千代推她进去。
“千代,我有点怕她,你陪我进去!”东川樱拉着她,鼓足勇气走进屋里去了。
“樱子,我知道你要娘的!”武原惠像一个小孩似的抱着东川樱猛哭。
从她的话中,千代她们知道原来东川英治是东川樱的生父,而在二十几年前,他和武原雪,也就是武原惠的姐姐一起私奔了。从此,她就恨他们。
“樱子,我决定到岸上去,我觉得我的身份一定与城主的姐姐有关,”千代肯定的说。
“这么肯定?”
“对,凭直觉。我没料道还有这么多是非曲折,这次我去了中原,没打算再回来。樱子,你要多保重,我还可以帮你留心明一的消息,如果有眉目,我会通知你,”千代虽然嘴里说得轻松,她知道这次上岸定是凶多吉少。
千代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千面客”。
“千面客”算来是她在中原结识的第一个朋友,惟一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却不另眼相待的朋友,所以,她一大早就坐在望海集客栈里等着。
竟然只有半炷香功夫,一个和“千面客”很像的五十左右的男人进来了。
“楚儿姑娘?”像上次见面一样,他与她坐在了同一张桌子。
“大叔好眼力,我真的就是楚儿,”千代微笑着给他斟上一杯酒,“您是怎么认出来的?”
“就算你不断的换脸孔,但你的眼神不会变!”他笑着答道。
“眼神不会变?千代在口中不断咀嚼这句话,怎么好像多年前也有一个人也对她讲过这句话,可一闪而逝的记忆,让她怎么也捉不住。
“你今天来此,一定有求于我,是吧?”
“对。我想找两个人,一个叫武原雪,一个叫东川英治。”
千面客听了,脸色微微一变,又笑了起来,说:“楚儿,你无需打听,时机一动,所有的事情都会真相大白。”
“有一天你会懂的,属于你的永远属于你,不属于你的再强求也求不来,快走吧!到该属于你的地方去吧!”
千代怔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慈爱和蔼的长者,“该属于我的地方?”
然后,她转身离去。
千面客看着她远去的孤独的背影,哀叹道:“孩子,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