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小姐……悔婚了。”
“理由呢?”
“厉夫人……”樊贞玮有些难以招架的解释。“您放心,婚礼其实并没有取消,我会再各别通知我们这边所有的亲友。”
“没取消?”不是悔婚了?
“这场婚礼会照常举行。”她有点心虚地不敢直视洪小佩道。“至于原因,老板会找一天专程登门告诉您。”
“新娘是谁?”洪小佩语气十分跋扈。“厉硕岩那家伙是在搞什么鬼?”这时厉硕岩已由他的办公室走出来,到了樊贞境的办公桌前,他朝洪小佩点了下头。他无法喊她一声“妈”,相信她也不屑,但基本的尊重他并没有忘。“旅游愉快吗?什么风把你吹到办公室来?”
“你到底是要和谁结婚?”洪小佩完全不领情,劈头就问。“这对你而言有差别吗?”
“朴晶敏是个企业千金还可以,但如果你随便给我娶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或无名小卒,我和你爸可不会点头。”洪小佩嚣张的说。
“你们凭什么反对?”
“就凭你姓厉。”
“所以呢?”
“厉家的面子你要顾。”
樊贞玮不自觉的低下头,她没想到洪小佩会在乎这个,而她正是属于无名小卒的那一类。
“厉家的面子?”厉硕岩一双手叉在腰上,冷笑道:“哼!厉家的面子现在是谁在撑?爸已经退休,这公司是我白手起家一手建立的,我并没有靠你们,还每个月尽责的给你们大笔家用去应付生活开销,还欠了你们什么吗?”
洪小佩一时语塞。没错,他们厉家现在吃的、用的、穿的、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厉硕岩付的,但是……至少他的姓是厉康雄、她的丈夫给的。
“我要娶谁是我的事,我可以自己决定谁来跟我走这一辈子。你不要以为你真是我妈,我真正的妈已经死了。”厉硕岩也直截了当的表示。
“厉硕岩……”洪小佩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气到巴不得上前咬他一口。
“我。他要娶的新娘是我。”这时樊贞玮出声了。“什么?”洪小佩愣了下,随即讶异低叫。
“你?!小樊?!”
“对,就是小樊。”厉硕岩点头证实。
洪小佩怒气冲冲的离开后,樊贞玮看着厉硕岩,注意着他的反应。刚刚她实在是被逼急了,怕洪小佩会和他起冲突才赶紧承认,以免到时候洪小佩仗着她元配的身分,又吃定厉硕岩这个小老婆所生的小孩。她不想看他委屈。
“走!”厉硕岩忽然拉着她的手臂道。
“去哪?现在是上班时间……”
“老板是我!”他一句轻哼便堵住了她的话。
下了楼,两人没有走远,只是到附近一家美式早餐店。这里卖了各式的贝果,装潢很纽约风,来店里的客人也以雅痞和专业人士居多。店里气氛轻松、有一股淡淡的西方味,常看到老外来这里吃早午餐。
“甜的还是咸的?”他望着菜单问她口味,心情似乎已平复下来。
“你还有胃口?”
“你没有?”他反问她。“你是今天才认识她吗?她是今天才这么嚣张、这么自以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吗?”没必要为这种人生气。
“如果她这么反对我们,那你父亲……”樊贞玮当然还是会烦恼。
“你是要嫁他们还是嫁我?”厉硕岩直接切入重点。“你搞不清楚吗?”
“他们终究是你的家人。”
“但要和我过一辈子的人却是你。”他说着这有些老套的话。“你可以尊重他们,对他们客气、友善,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把你任意踩在脚下。”
她感动的看着他,他就是这样的男人一有肩膀,足以让女人依靠、信任。樊贞玮放松心情,愉快的点了餐,当然还少不了咖啡。十分钟之前,她的情绪还在谷底,但是这一会,喜悦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只因为厉硕岩。“你告诉你爸妈了没?”
“还没有。”
“为什么?”他沉下脸,有丝意外且不悦。“嫁给我是这么一件不能说的事?”
“因为你之前的新娘……并不是我。”说穿了,她还是很介意众人的眼光,加上他大妈刚才的态度,她难免不安。
“所以你才更要快点通知你的家人亲友。”厉硕岩催着她。“小樊,你绝不是替代品或救火队。之前我是有点迟钝,可我知道除了你……没人可以成为我的另一半。”
樊贞玮的眼中有动容。
“其实……这三年来,你早就是我的另一半了。”他又再自嘲一笑的表白说。“我真希望今天就可以把你娶回家,然后我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你不嫌烦吗?一天二十四小时我们都会绑在一起。”她逗着他。
“你不想和我绑在一起?”他的嘴角抿起,眉头微皱。“是这样吗?”
“我只是怕你觉得不自由。”她笑着安抚道。
“我喜欢不自由。”他的眼里有着爱意和占有。“真正的爱本来就是会不自由。要彼此容忍,互相为对方付出,心都不见了,哪可能真正的自由?”
还好樊贞玮不是一个哭点低的女生,不然这一会她早哭了。眼前这么美好的一切,不禁令她心里有些慌,她一直觉得这一切来自当铺的魔力,很怕哪一天她不小心泄了秘,事情就会逆转。
“快吃一吃吧。我们还得回公司。”他忽然又说。“你不是老板吗?”她笑睨他一眼。
“我和财务部的吴小姐约了。”他看看手表。“她五分钟之前应该就到我办公室里了。”
“那你还拖我来这里?!”她瞬间花容失色。
“没办法,你被欺负了,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好歹也带你出来吃点东西,压压惊。”
“那是你的大妈。而且诚如你说的,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樊贞玮马上当机立断的说:“我们外带回去。”
厉硕岩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宠溺表情,他该说她是“能屈能伸”,还是“忍辱负重”呢?
财务部吴小姐走出了厉硕岩的办公室,她的脚步沉重,背影看起来也沉重。
但都没有厉硕岩此刻的脸色沉重。
经由她的报告,厉硕岩才知道在英国的理专寄来了一份通知函,告知他在海外的投资面临了钜额龄损,原先还有获利的基金投资,现在全成了负利率,且金额是以好几亿来计算。
本地银行在得知这项讯息后,马上冻结了他公司平日可以调度的周转金,令公司一下子有些周转不灵,这下子真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不仅如此,业务部和工程部又接连传来坏消息:有一家饭店恶意倒闭、脱产,衍欠了他们公司数千万的工程款。还有一妆原本十拿九稳的大合约,居然莫名其妙的没有得标,大大的超出了所有人预料。
这些排山倒海而来的事件,令厉硕岩的一张脸垮了下来。而樊贞玮在一旁,心跟着凉了一半。
第8章(1)
樊贞玮在厉硕岩的家里晃着,无事可做。
其实有欧巴桑打扫,加上交往后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使唤她,她根本不需要再来做打扫女佣,只是公司出了问题后,厉硕岩常常下了班就去找解决的门路及和可以帮他的人应酬,所以她往往就在他的家里等他回家。
等人通常是愈等愈焦虑,因此为了打发时间,她去买了做海绵蛋糕的材料。做这种蛋糕方法并不难,再配上黑咖啡非常的搭,她希望他在吃的时候心情能够放松一点。悲哀的是,在公司危急之际,她能为他做的居然很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