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归讲,但曜辉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建于附近半山腰上,能俯瞰淡水河美丽夕阳的十数层楼高的旅馆。直奔过大厅,搭乘电梯,找到正确的门牌,按下电铃——霎时,砰!砰砰!拉炮彩带满天飞扬。
「恭喜你含冤得雪,出运啦!」莫杰捧着不知哪里买来的电子式假火盆上前说:「来来,先过过火,接下来吃一碗猪脚面线,这样保证你身上的衰神、衰运全都一扫而空!」
没搞错吧?曜辉唇角抽搐地说:「我又不是出狱,不用来这套吧?」
「话虽如此,但有拜有保佑,有过火就有祛霉运的效果,你对先人的智慧有什么不服的地方吗?」挑挑眉,莫杰下像劝说,倒像找人打架。
「……唉,听你的就是。」曜辉的目光跟着栘到站在莫杰身边,也笑得一脸无奈的王逸。
这是你计划的?无声地以眼神问。
王逸微晃了下脑袋,表示他也是被设计的人之一。
罢了,盛情难却。曜辉跨过那具很像玩具的火盆,进入旅馆房间内,常天昊马上端了一碗猪脚面线给他,还说:「面线不能咬断喔!要一口气吸噜噜地吃到底。」
下会吧,连平常正经八百的常天昊也变得疯疯癫癫?如果这是莫杰在整自己,曜辉还能理解。「不能咬断是为什么?这又不是寿面!还是说,你们接下来连寿衣、寿床都帮我准备好了?」
「呸、呸、呸!」常天昊摇头叹息。「拜托你别糟蹋别人的一番好心吧!辛苦为你祛除霉运,不为别的,当然是希望你能让王逸先生一直幸福快乐。你快乐他才能快乐,你幸福他才会幸福,假使你一句不吉利的话,造成王逸先生的不幸福,你能负起责任吗?」
招架不住的曜辉,在气焰嚣张的常天昊面前,差点跪倒在地,高喊「草民知错」
「把拔,那豪豪的幸福呢?」在旁边和一名女孩子玩得很高兴的豪豪,蹬蹬蹬地上前说:「豪豪也要幸福!给我、给我嘛!」
天真的口吻让诸位「大人」发噱,笑声扬起。
「豪豪,你要幸福,莫叔叔给你。来,亲一个,我就让你幸福!」
追着尖叫连连的豪豪满屋子跑,莫杰使出看家本领闹他。后来连常天昊以及常天昊带来的「干妹妹」也加入阵线,一人守一边,抢着谁先亲到豪豪,就有资格给豪豪幸福!
呼地吐口长气,曜辉一路奔波,到这时也筋疲力竭了。趁豪豪有三个人陪他玩,他跌坐在沙发上。唇畔始终挂着笑意的王逸,默默递给他一杯水,曜辉立刻一干而尽,并说:「虽然问你,你也不知道吧?但,那两个人的消息怎会这么灵通?早上的判决结果才出来,居然被他们捷足先登地告诉你了。」
王逸一笑。「新闻。」
「什么?还有媒体对这种八百年前的弊案后续有兴趣啊?我以为他们炒一炒,就扔进垃圾桶了。」遗憾地一瞅。「本来想第一个告诉你,让你为我高兴的,唉。」
摇摇头,表示不要紧,王逸眼中带着感动的泪花,说:「真是……太好了。」
曜辉「过来」地手一招,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一把抱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强势但温柔地夺走他的双唇。碍于旁边在场者众多,曜辉只好浅尝即止。啄过唇,接着啄啄王逸的鼻头,然后是他的小耳垂,最后喑哑地说:「嗯,真是太好了!」
至于是什么太好了?不必问,答案自然晓得。那一定是……
活着,太好了。
也许有过数百,数千、数万小时,会觉得人生是狗屁、活着是等死、赖活是怕不得好死。可是……
像现在。这样。觉得活得真好的这一刻,就足以抵销那数千数万的低潮了。
之后,常天昊安排的丰盛外烩餐点送到了房间里。大伙儿热热闹闹地在窗外夕阳绚烂美景的作伴下,分享一顿杯觥交错、佳肴满腹的愉快晚餐。
「喔,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先走一步。」率先起身离席的莫杰,指指窗外说:
「你们就在这儿好好欣赏我呕心沥血之作吧!」
过没多久,常天昊也带着干妹妹告辞说:「我们打算搭船在河上观赏烟火,事先已经买好票,再不过去船就要开走了。豪豪,想不想跟常叔叔去坐船啊?叔叔还有一张票喔!」
「坐船?我要!」高高地举起小手,顺利上钩的小肥鱼,不知中计地说:「带我去,带我去!」
「好,那今天晚上你就和常叔叔、范阿姨一块儿玩,叔叔会带你去看好多好玩的东西,好不好?」常天昊朝王逸一眨眼,转头对曜辉说:「你儿子交在我手上,可以放心吧?如果太晚,我会让他住我家睡觉,明天一早再送回来。所以你们可以慢慢地、好好地度过美好的一个晚上。」
曜辉此时总算明白,这才是常天昊和莫杰给自己送上的最大「庆贺」礼物。
「来,跟把拔说掰掰。」
嘴巴咬着根烤鸡腿的豪豪,口齿不清地挥挥手,含糊地说:「八八八八……」便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握着范小姐的手儿,走出门外。
门关上,房间里忽然变得冷冷清清,曜辉感慨一叹。「豪豪那小笨蛋,究竟是遗传到谁的个性?人家用点好东西诱惑他,他就跟人家走了,我看哪天他被人骗去卖掉都不知道喔!」
王逸微歪着头。「你担心?」
「我是担心他长大以后该怎么办,不过现在……我不担心他,我比较替你担心。」曜辉眼神邪恶地瞟着他。
一望即知,曜辉满心都是蠢蠢欲动的邪念。
王逸微低下臊红的脸,吞吞吐吐地说:「……现在……就要……关灯吗?」
「关灯」在他们两人间,是「炒饭」的代名词。但今天曜辉有心炒饭,却不想要关灯。他告诉王逸之后,王逸咽下一口气,死命地摇头给他看。
「有什么关系?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次了,偶尔一回不关灯做看看嘛!我真的很想看到你在灯光下的模样。」
王逸头都抬不起来地说:「……绝对……不要。」
唉。曜辉真不懂他,明明告诉他多少次,自己并不在乎他背上的伤疤,可是他还是坚持在暗室中做,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给藏在黑暗中。
「开灯不开灯有差别这么多吗?你真是我看过最矛盾的人,该说是放得开还是放下开呀……」
无心的一句话,好像刺激到王逸,他稍微抬起脸。「你也是……奇怪。」
「哈!我奇怪在哪里?」这可有趣了,王逸竟顶起嘴来。
「人前……君子……人后……下……」
说到最后声音实在太小,曜辉根本听不清楚,所以他靠耳上前去,叫王逸再说一次。结果听到「下流胚子」这几个字后,曜辉不怒反笑地说:「你真是笨蛋,王逸。你这么说,只会让我更想对你做出更多下流的事。还是说,你是故意这样挑逗我的?好吧,我不能让你失望。灯,可以关,不过剩下来的,你就得全听我的,我可不许你说「不」喔!」
「你要……?」王逸胆怯地拉开自己的椅子,一副随时准备要跑的样子。
曜辉笑笑。
夜幕低垂,夏夜特有的丝丝凉风,有一下、没一下地飘送过来。
皎白如玉脂的身体有着纤细、优雅的线条,弯弓起来的背脊最是清晰可见,但即便是背部丑陋的疤痕也在昏昏暗暗的几袅月光下,被淡化、被忽略了。
采取着四肢着地的姿势。
撑在地上的双臂簌簌发抖,打着哆嗦也要隐忍,不愿发出任何声音的人儿,那声声断断续续喷出的甜腻鼻息,反而更为撩人、骚动着倾听者的中耳神经。
第一枚红色的讯号弹,出现在天际。
「瞧,就快要开始了。你不快点放松,我就不能在你设计的第一枚美丽的烟火升空的时候,进去你这里……让你和烟火一块儿绽放了。」
咕啾咕啾的声响在户外——落地窗户外的小阳台处,显得分外淫猥。
「不……不要……拜托你……」到现在仍在抗拒着要在这种半露于高空的地方进行亲密行为的男子,扭着腰挣扎。
刺激前列腺体的手指,不间断地刨往深处刮搔、抽插,特别是粗大的指骨关节进出洞口的那,鲜明又难以形容的快感沿着脊椎将电流传导到四肢。
哈啊、哈啊地急喘着。
再怎么抗拒,燠热的渴望依然会在血液中攀升,他发出苦闷的细小呻吟。羞耻地感觉到自己喀兹喀兹僵硬的收缩肌,正逐渐被软化、松弛开来,频频收缩、吸吮着男人的双指,饥饿地索求着更强悍、粗大的东西,将他填满。不行、不行地摇着头。「要来了!」男人望着天边,配合着「砰!」、「咻!」——烟火被释放的小小喷射音,将手指拔出。接着,以另一种更火热、脉动不已的硬物抵住穴凹。
「轰!」赤红色的光点,砰砰砰地四散,炸出一朵花中有花的美丽火花。
「啊嗯嗯——」他的体内也有无数的细胞在鲜红色的体液里,激动地四射飞窜。
进来了。
男人充血激昂的刚硬,在他里面。甚至是浮在表面的血管脉动节奏,都能透过紧密贴合、天衣无缝的内襞,烫伤他、烧灼他。
「睁开你的眼睛,逸。看,你的作品正在我们的头顶上,灿烂夺目地跳跃着。」
轰!轰轰!一个接一个越来越紧凑。
五彩缤纷的星辰,坠落了。
男人的吻,似雨点般纷纷地降落在他的肩膀上。双手从扣住他腰间的地方,逐步游走到平坦的胸口上,指尖夹住两侧乳头,左右一搓揉……
「哈嗯!」腰身一拧,痉挛,颤抖。
瞬间,满盈在他窄密内部的男人分身,似乎变得更庞大了。
好苦……可是还不够……为什么都不动一下……已经……受不了了!
不断的揉搓,使得乳尖越来越胀疼,血液唰地全往下半身集中。半苏醒的胭脂肉色欲望,现在已经昂然挺立起来,高耸在他下腹的茂密间,自主分泌出亢奋爱液。
啪答、啪答,一滴、两滴地掉到阳台的地板上。
「哇,你们快点来看!」
他全身僵硬。有声音,有人跑出来阳台了!在哪里?
「好漂亮喔!没想到从这边看,还可以看得这么远、这么清楚耶!连烟火施放的声音都听得到呢!哇,这是什么?好多一闪、一闪发亮的,像闪光灯一样!哇哇哇,好壮观喔!」
男人坏心眼地在他耳边低沈地说:「隔壁的人在问的问题,你知道答案吧?好心地告诉人家嘛!说,这烟火叫什么名字?我帮你回答他们。」
「不要.……你快点……出去……进去……」喑哑的泣音,可怜兮兮地求饶。
呵呵地笑了两声。
逐步后撤。
但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时,便听到拔出到边缘的男人揶揄地说:「这是出去……」缓缓地转个小圈,再一鼓作气地向前一顶。「……这是进去。」
双眼陡张,泪水迸出。「嗯嗯嗯……」啪答啪答的,地上的水渍迅速扩大了。
这回,男人的手毫不犹豫地伸向他的下腹,握住,轻轻拽动。
「已经湿成这样了,真要我停下,进屋里去吗?」甜蜜的魅惑之音,靡靡吹送。
不要……更用力一点儿……脑中可耻的声音,早已超越了外在的声响,兴奋交谈的人声、惊叹,全都离他好远好远,现在他只想要——
「不要停、不要停……」细细啜泣着。「快点要我,我要……」
男人低低地笑着,挺前,亲吻着他的脸颊说:「小可爱,你早该这么说了,我可是快被你磨光了忍耐度,几乎要举白旗先投降了呢!」
温柔的手圈套起来,开始了快慢交错的捋放,上下摩擦的节奏。「哈啊、哈啊……」强劲的撞击力,撼动细胞。
五浅一深、三浅一深、两浅一深……越来越快速地捣弄冲刺,摩擦交合。他的世界着了火。抠捉在地板上的十指,张了又缩、缩了又张。
跟随着摇摆晃动的腰肢,开始贪婪地扭动着,硬挺的欲望在男人的手中贲张、爆发、又再度坚硬。
他们是疯狂追逐肉欲之欢的动物。
一再地、不断地,把彼此带到天堂之巅,并且拥抱着彼此,携手坠落到欲望的海洋里。
今夜,天空上映的变化万干的耀眼花火秀,将成为许多人的珍贵记忆,也是王逸永生难忘的另一页。
「喜欢」是容易的事,可以很快速地发生,马上就变得「非常」喜欢。
……困难的是,要如何传达它,让那个你喜欢的人知道。
以王逸来说,他就花了十多年的功夫,而且还挑了最差劲的方式,让喜欢的人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其实,他并不是崇拜他的球技,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个篮球选手。那时候,他便已经爱上他了。是的,王逸对铁曜辉一见钟情。
一个人一辈子会发生多少次邂逅与相遇?假如有人仔细地计算下来的话,那可能是个看了都会令人昏倒的数字。所以没有人有办法去记得每个萍水相逢的人的睑,何况那只是个短暂的,甚至不到十分钟的过程,因此王逸对曜辉不记得自己的这件事,一点儿都不感到奇怪。
那么矬、那么胖、那么不起眼的自己,不过就是个随处可见的邋遢胖子。
物以类聚,像铁曜辉那样,身边围绕着许多脑袋既聪明、也比自己漂亮、美丽、帅气、英俊的各种出色人物的他,怎么会记得一个顺手搭救的普通矮小胖子呢?
而且当时自己非常自卑,在面对陌生人时,瞧都不敢瞧对方一眼,头永远是低低地看着地面。铁曜辉大概连他的脸是长得怎样的,都没看清楚吧。相反地,王逸却记得清清楚楚,站在向光处的铁曜辉,是怎样的威风凛凛。
话说,那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几个应该是中辍生的混混,拦住了从快餐店中买了大包、小包食物出来的王逸,将他带到旁边的小巷子里,捏造谎言说他撞到他们,要他拿钱出来赔医药费。虽然下是没有钱,但是王逸很不服气,自己明明没撞到他们,为何要拿钱出来呢?还不懂得「花钱消灾」的道理,刚上国一的他,傻傻地和对方起了争执。
结果,几个人围着他打。
汉堡、炸鸡掉了一地,他也被打倒在地。他抬起双手遮挡着拳打脚踢,从手臂的缝隙中,也可以看到巷子口处聚集着一些人。只是那些旁观者没有一个进来解救他,大家只是在看热闹而已。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在王逸眼里,那时跳出来怒斥的铁曜辉,就和漫画书中的「英雄」没两样。铁曜辉抛下手上的伞,冲过来将那些人推开,然后站在王逸身前和那些人对骂。也是那时候,王逸有机会瞥见他制服上所绣的校徽、班级,以及他的名字。
第一学府的金字招牌。
挺身而出的高贵情操。
还有……非常、非常英姿焕发、挺拔俊帅的外表。
在这之前,王逸对于「情窦初开」四字,顶多保持「那是什么东西?能不能吃?」这种低等级的兴趣。在那那,王逸的心跳扑通扑通地跳好快,快得引发了耳鸣。普通该对女孩子产生的反应,他却拜铁曜辉之赐,初次尝到了。
「你没事吧?」的一句话,是他们交谈的全部。
接下来,赶跑了流氓混混的铁曜辉,拾起雨伞,拍拍灰尘,不曾留下什么姓名,翮然离开。
那凭着一股正义凛然,出手相助的大男孩,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令一个国一的小男生展开长达十数年的单恋吧?
千辛万苦地寻找到那所学校,不惜逃课也要埋伏在校门口附近,做着近似跟踪狂的举动,偷拍大男孩的照片。每张照片都当成传家宝似的,小心再小心地收进照相本里,再一笔笔写下日期、地点。
跟踪一段日子过后,很自然的,王逸也知道了曜辉是篮球校队的事,而他找到了能够光明正大当曜辉迷的理由。他对表哥撒了谎,说他爱看铁曜辉打球的样子,骗表哥带他到处跑、到处看比赛……篮球他懂个屁?他只想看铁曜辉而已。
男人喜欢男人,就是同性恋。
国一时的王逸,再单纯也知道这一点,同时更明白同性恋就是该关起门来讲,很丢脸的一件事。但他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因为他绝不承认自己是同性恋,毕竟全世界只有一个人能让他的感受这么强烈。真要说自己是○○恋,那他一定是「曜辉恋」!
他有着全世界搜集最齐全的「铁曜辉」特集,与曜辉有关的大小事,他都记载
下来。这是非卖品、不公开,全部都是他最重要的宝物。
表哥曾说他是「走火入魔」,王逸认为他说的真对。
不过「迷恋」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破灭的关键是他得知铁曜辉终于结婚了。
成了「别人」的东西。即使这是「无可避免」一定会发生的,但王逸还是哭了好几个晚上,最后他下定决心要忘记「铁曜辉」。他用一件事情来增强自己的决心,这辈子从未想过要「改头换面」的他,破天荒地开始「减肥」。
对食物的强烈欲望,和对铁曜辉的爱恋,是占据他生命很大的两个部分。为了公平起见,他在同一天斩断了他们。
接着。他不愿回想的恐怖事件发生了。
按照理想,他彻底地改变了,在外表上是如此,而内在也一样。他瘦是瘦了下来,但不再讲话、不再出去与人接触,深怕受到伤害。他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人,让家里的人生气、难过、失望,最后放弃。
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痴望着贴靠在身旁、熟睡的曜辉,王逸都不禁要怀疑这是不是一场梦了。自己该不会是活在梦里,才会在他早已不对爱、不对人抱持希望的时候,竟获得了这样的幸福吧?
这感觉,很接近他看见曜辉出现在「碧山庄」时的情景。
那时他呆滞得像个木头人似的。他实在太讶异了,讶异到脑子都停止了转动,只能愣愣地望着数年不曾再见,却高大依旧、潇洒依旧,面容越来越有男人味的铁耀辉,只差没张开嘴巴,流下口水。
能想象断食已久的人,忽然看见自己最爱吃的东西就放在面前,可是你知道自己不能吃它,是什么样的滋味吗?
忍耐再忍耐,还是忍不住地纵容自己说:「一点点就好,让我嗅一点味道也行,我不会把它放进口里,我只用眼睛看、只用鼻子闻。拜托,不要把它拿走,让我多作点美梦吧!」
王逸敢对老天爷发誓,他真的没有破戒的意图。
曜辉给自己的笑脸再迷人、曜辉给自己的温柔再多情,王逸都没有会错意。那
不是说「OK,你可以把我给吃了!」,那应该是「OK,你和我可以是朋友!」。
普通、正常的男人都会这么想,不是吗?
这种诱惑大餐「近在咫尺」的日夜折磨,王逸苦苦撑了一个多月。正当他开始
以为自己能一辈子都这么伪装下去,不被曜辉发现自己日益高涨的渴望,而自己能
在曜辉的许可范围内,享受每天都能看到他(望梅止渴也好)的乐趣时——
曜辉对他做了件很残忍的事。
在溪边,曜辉搂着他入怀,他们肌肤相亲的瞬间,一股形同火山大爆发的强烈欲望淹没了他。
王逸就像个通过了绝食考验、美食当前的考验,却不幸败北在一颗意外送到自己嘴巴里的糖果上的人。那颗糖的威力惊人,破坏他所有的自制力,他不断回味糖的美妙味道,直到再也克制不了,贪心地想要更多,只好跑去抢劫糖果店。
……他强×了曜辉。
自食恶果是他最好的写照。
没经验的自己,硬上的结果,就是在松开曜辉手腕与脚上的绳索,哭哭啼啼地道歉完后,整个人也人事不知地晕了过去。多丢脸,世界上大概找不到几个强暴犯,会在犯案过后,因为失血、疼痛而昏倒的吧?
隔天早上,清醒过来后,昨夜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全写在曜辉的脸上。王逸巴不得能化为一阵烟雾消失。
「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这么做了。」
想不到曜辉竟还愿意跟自己说话,而且还是曜辉先开口的。在自己像鸵鸟一样地躲在棉被里头,不敢出来见人的时候,曜辉坐在床畔说:「你的喜欢,也太激烈了点。哪有人一动手就拿木棍打昏中意的人,把他剥光,再来表白的?这又不是什么山顶洞人的时代,真亏你做得出来。」
……王逸默默在心中回道:因为我的经验比山顶洞人还要少啊!谁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我不讨厌你,王逸。」
这些台词他已经烙印在专放贵重回忆的大脑数据库里。他已经覆诵过上万遍了。
「你做的儍事,傻得太离谱,离谱到我不知该扭送你到警局,或是精神病院。然而,也傻得很可爱。可爱到我决定原谅你,而且……我们交往看看吧。反正开过了你的苞,代表「男人」我不是完全不行,只是过去没碰过这种状况而已。」
骗人的!怎么可能?!王逸瞪大眼,不是回答他好或不好,而是呓语着:「谁来掐我一把,让我别再作梦了!」
你猜怎么着?
曜辉不仅没掐他一把、打他一巴掌叫醒他,还、还、还亲吻他,将他吻得天翻地覆、天地变色,天雷勾动地火!
……也许从那天起,我的梦就没停止过。
靠前,往男人的温暖窝去。
发出半睡半醒的嘟囔,男人无意识地伸长手臂,把王逸搂得更紧。
缓缓地闭上眼。
希望这场美梦,没有醒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