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通灯号转变,他停下轿车,目光落在她白嫩的指间,想着这只戒指套在她手指上的画面。
回到大宅后,夏宁还是没有醒过来,任晋之小心地抱起她,而她下意识地贴近他胸口,汲取温暖。
任晋之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盖好被子,而后轻轻握住她的小手,为她套上戒指。银白色的光芒将她的小手映衬得格外柔美,就像回到本来的安身之处,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扯开一抹微笑,想起还有一些事务没处理好,于是自床沿站起来,在转身离开之前,他禁不住弯下腰,在她光洁的额心印下一吻才离去。
“唔……”夏宁舒服地翻了个身,喉间发出咕哝,一点也不想从温暖的被窝中爬起来。
然而这仅仅是一个幻想,她今天的行程可是紧凑得很,早上特地腾出了两个小时做最后的准备,下午便得前去旭华的子公司开会。一如Gary所言,这可是挤进大财团法律顾问圈中的垫脚石,所以她绝不容许有任何纰漏。
不过……怎么今天的闹钟还没响呢?
她明呀调好了手机的闹钟功能,七点一到便会响起来的……夏宁猛然坐了起来,离开诱人的被窝,一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萤幕上清晰显示着时间为九点十五分,她原本设定好的闹钟功能被人关掉了!
糟了!
虽说律师事务所是她的,但她对迟到这回事感冒得很,也对自己一一十八年来零迟到的纪录引以自豪,然而今天,她的纪录却蒙上污点了。
到底是谁关掉她的闹钟?
匆匆下床梳洗,她以极速整装待发,快步下了楼,看见正在悠闲喝茶的任晋之,而他听到声音后也回望她。
“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看她睡得很熟,所以不敢吵醒她。
“是你,对不对?”夏宁从牙关迸出一句。
“唔?”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你关掉手机的闹钟?!”因为没看见任历宏的身影,她很放心的跟他大小声。
“那是因为你看起来很需要睡眠,所以我就替你关掉了。”既然律师事务所是她的,晚几个小时上班也不过分吧,尤其她真的很需要好好休息。
“该死的!”夏宁咒骂道。“你怎么知道密码?”她的手机设定了密码,为什么他会知道?
任晋之为她的反应有点动气,他可是为她感到心痛,从心底为她担心,怎么她一定要曲解他的行为?难道不能简单地视之为关心吗?
“以你的记性,常用的密码就那几组数字,要猜中一点也不难。”他捺着性子解释。她一向不喜欢记密码,所以他按着以往留下的印象,只试了两次便成功。
凡是有关她的事,他都可以钜细靡遗地说出,连她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恶!”夏宁低咒一声。她待会儿便将所有密码统统换掉!
眼见她往大门走,任晋之连忙出声。“宁宁,你不吃早餐?”
“没时间,这都是拜你所赐。”她头也不回的说。就算别人不知情,可她的的确确是靠着好友宋荔晨的关系才得到旭华子公司的法律顾问合约,为了不落人口实,她唯有加倍努力证明自己的能耐。
正因如此,她难免有点紧张,本来想用上最后的时间加强准备,却因为任晋之的多事而泡汤,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害她!
当她走至大宅正门时,一辆高级轿车停在她面前,正好挡住她的去路。
“干什么?”她钓语气极为不友善。
“少夫人,请上车。”司机下了车,为她开门。
“啥?”他叫她什么?
司机恭敬地朝她欠身。“少爷吩咐要尽快送少夫人回公司,所以,请您上车。”
虽然对他称呼自己的方式很感冒,但夏宁也没时间纠正,上车后指示司机全速驶回公司,当车子停下来的瞬间,她已开了车门离去。
匆匆忙忙踏进公司,在同事们奇怪的目光下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夏宁疲累地坐进椅子,重重地吐了一口气,抬起左手抚上额头。
咦?怎么有种奇怪的触感?
她迅即放下手,双眸陡地睁大,不敢相信无名指竟被套上了戒指。
“任晋之!”她咬牙切齿,立刻就想拿掉戒指,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让她只来得及放下左手,以办公桌作为遮掩。她看向门边的Gary,故作镇定地问:“什么事?”
“Gary,有什么事耽搁了吗?”从没见过她迟到,Gary担心她是否遇上麻烦事了。
“呃……没、没什么,就是睡过头了。”她干笑两声掩饰尴尬,心中不住地咒骂任晋之。
“对了,外边有位任先生想见你——”
任先生?她已经没有心思听Gary讲些什么,一迳担忧着这位任先生可能就是她最不想见的那位任先生。
Gary见她没有反对,便请客人进入办公室。“任先生,这边请。”
“夏律师,早安。”任晋之手中拿着一个纸袋,笑咪咪地跟她打招呼,语毕更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下。
夏宁觉得头痛来袭,右手无力地支撑额角,勉强扯开一抹公式化的笑容打发Gary离去后,她深呼吸一下才道:“任先生,请问有什么贵干?”
任晋之将纸袋放在她面前。“想请你吃掉这份三明治而已。”
第4章(1)
“就这样?”夏宁不敢置信的眨眨眼。这就是他的委托?他特地跟着她来到事务所的原因?“你别玩了好不好!”
她的思绪已经够混乱了,怎么他就是不肯给她喘口气的空间?
在前来律师事务所的路程上,她想起自己竟在他面前安然入睡,毫无防备得令她不敢置信。在这个世界上,唯独他一人是她绝对不想再与之有任何瓜葛,就算是工作上的联系她也不希罕,像他这种人……
她真的连与他共处同一片土地也不愿。
每次见到他,她都难以自制地想起当初的自己是如何轻易地坠入他虚假的情网,愚笨地幻想与他共度一生的场面,当她在德国因为思念而消瘦时,他肯定是与别人一同嘲笑她的天真及无知。
她对自己强烈地感到失望,本能地排拒与他有关的一切,偏偏因为任历宏的病,导致六年后的今天,她要跟他佯装夫妻。
要是她心肠冷硬一点,便能拒绝他的无理要求,她没有责任协助他!
偏偏,她没法子对任历宏的病情视而不见,因此明知这一切多么荒谬,她还是答应了。
但她真的不明白,他们只需要在任历宏面前装恩爱便可以了,不是吗?他们还是可以拥有各自的生活,为什么他要前来公司骚扰她?她答应了他,自然会履行承诺,况且她也不是白做工,牺牲一点自由换取工作上的机会,纵然有些不情愿,基于对公司的利益她还是应允了。
夏宁越想越生气,按捺不住地两手握拳敲打桌面,发出砰砰声音。
任晋之没有接腔,狭长的眼阵锁定她的左手,觉得那圈银白色的光芒与此时浑身散发怒焰的她相衬极了。
指间剌眼的光芒,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更强烈的怒气涌向心窝。
“这是什么?”她举起左手,咬牙切齿地质问他。
“戒指呀。”他好笑地回答,她怎么问了这么有趣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为什么要给我套上这只戒指?”她想也不想的就要拿下它,却因他快一步握住左手而未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