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望去,天色阴沉,云层渐厚,风袭面而来,意味着一场大雨将至。
一会儿后,远处的天空更加昏暗,骤起的风更为强劲,落叶在半空中飞舞,接着闪电疾疾,雷声震震,倏然而至的雨声刺耳而教人心惧。
不多时,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路上行人纷纷走避,躲避这场雷阵雨。
垂挂于玻璃门上的风铃,扬起一阵清脆的叮当声,一对专注于窗外雨景的眸子因而回过神来,缓缓调往声音的方向。
一张盛满悲伤的脸庞,让他不禁微愣。
眼前的女孩约莫十五、六岁,哭过似的双眸又红又肿,素净的脸庞略显苍白,身子更是被这场急骤的雨淋得湿透。
“我要买药。”女孩的声音是那样的茫然,彷佛不是从她两片嘴唇中所发出的,而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他凝视着她,专注的眸子淡淡打量着,沉默了许久,一道有些慵懒的嗓音轻轻扬起。
“请问,你要买什么药?”他声音就和他的凝视一般柔和,但是带着某种力量。
女孩苦涩的说:“我想买……止痛药。”
闻言,他微扬起眉。
“止痛药?”他的眸光很快的梭巡了女孩一眼。
女孩无语,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面容依旧充满了哀伤,眸底盈满晶莹的泪水,但她始终咬着牙,不哭出声音来。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从穿在女孩身上的学生制服来判断,她应该是一名高中生。
这样还在读高中的青涩年纪,不该是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刻吗?究竟是什么令她如此悲伤?
思及此,他一对朗眉不觉深深蹙起,试探着问:“我可以知道你哪里疼痛吗?”
他声音温柔,并带着关怀之意,只是这番恳切的关怀,也间接击溃了女孩力持的平静。
但见他话音刚落,刹那间,女孩豆大的泪珠便涌出眼眶,像雨滴似的纷纷落在衣襟上。
“我这里……”一道哽咽的嗓,带着一丝冷颤,沙哑地、细碎地缓缓响起,“好痛,痛得好像快死掉了!”
她指了指心口处,声音呜咽,睫毛颤动,满是心碎的说下去。
“我想教它不痛,可是它却越来越不受控制,只要想起那个令它痛的人,就快让我喘不过气来!你能救救它吗?我真的不想让它继续痛下去了……”
话犹未了,女孩已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得那样声嘶力竭,那样惊天动地,那样教人错愕莫名。
随着女孩的手指,他俊朗的眸瞥了眼她左胸口上绣的几个字──东阳女中,金文琳。
恍然大悟的他,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神情淡然地任凭眼前的女孩尽情发泄已然溃堤的情绪。
整整一个钟头,她的哭声始终没有减缓过。
第1章(1)
“结果你就在那个男人面前整整哭了一个钟头?”
而且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一阵不齿的啧啧声接着响起,“天啊,真是有够蠢!”
嘿,讲这样?“谁初恋分手时不哭的?”况且当时她年纪还小嘛!
闻言,怀疑的眸光再度飘了过来。
“你敢说只有初恋吗?”柳美兰不以为然地挖苦好友,“我还记得,之后你跟每一任男友分手时,都是哭得淅沥哗啦,惨绝人寰。”
只是每一次的疗伤期不同罢了。
譬如,交往几天就分手的,金文琳通常只是摆出一张苦瓜脸,然后哀声叹气的度过一天。
若已经交往数月,却仍不幸以分手收场的话,她大多是藉酒浇愁,浑噩过日,此症状最长时可达十天至半个月。
至于以年为交往单位而分手的,在柳美兰的记忆中,仅发生过两次。
第一次是初恋,金文琳为此哭了三天,几乎不吃不喝,脑海中只要想起那个教她伤心逾恒的人,眼泪就会冒上来,停也停不住,彷佛世界已经崩塌,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第二次则发生在几年前,那时,与金文琳已论及婚嫁的第九任男友,某一天突然告诉她,对她的感情淡了,希望她能放手,让两人都得到自由。
只是,男人将话说得洒脱,却厚颜无耻地留下一屁股债,令人气恼的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从头到尾不曾处理自己积欠的债务,意欲将欠债全让金文琳一个人来偿还。
那一回,金文琳整整人间蒸发了三个月。
其间,她不但手机不接,留言不回,就连租屋处也遍寻不着踪影,差一点把大伙儿都急坏了。
后来才知道,在她消失的三个多月里,她几乎是不眠不休,疯狂的四处打工,只为能够早日清偿不负责任的前男友留下的烂摊子。
唉!也不知道应该说这女人是天真得可以,还是愚蠢得可怕,但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她根本是遭月老遗弃的小可怜!
每一次恋爱,她几乎被对方莫名其妙的狠甩,不然就是多次拿到好女人卡,被一堆不负责任的男人以各式各样的借口抛弃。
说穿了,这丫头的恋爱运简直是比国父十一次革命都还要来得惨烈、悲壮!
“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嘛,相处久了,总是会不舍啊。”微噘着嘴,金文琳小声咕哝道。
瞪着眼前的恋爱达人……不,应该说是恋爱敢死队大队长,柳美兰摇了摇头,直叹道:“你呀,还真是不知长进!”
说起这位大婶,明明已届三十的熟女年纪了,但看男人的眼光却一点长进也没有,挑来挑去总是挑中一堆烂瓜劣枣,全都是可以直接扔进厨余桶的家伙!
“你干嘛讲这样啊?”像她有多不堪似的。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银行贷款清偿证明单,柳美兰没好气地将它丢给眼前的笨女人,横眉竖眼的道:“就凭你的恋爱智商,不管让你再遇上多少男人、谈几场恋爱,对于坏男人这类的物种,你永远没有觉悟的一天!”
对于好友的挖苦,金文琳丝毫不以为忤,眉间散发着自信的神态,甜甜地回嘴,“尽管放心,我有自信,这次肯定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会跟女人伸手要钱的男人,还能如何与众不同?更贱吗?
“阿邦说了,等这笔银行贷款还清之后,就会努力存钱买房子,然后跟我结婚,生一窝小阿邦、小文琳……”
“我看是生一窝欠款单吧!”不待她说完,柳美兰旋即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直言道:“连信用卡费都缴不出来的男人,有什么条件求婚?”
还买房子、生小孩咧!
连傻子都听得出来,这不过又是那个烂男人的推托之词,其真正的目的,不过是希望有个冤大头可以替他分担债务!
再也忍无可忍的柳美兰,终于说重话了。
“我说你呀,都老大不小了,脑子可不可以清楚一点啊?跟着那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会赋闲家中,光靠女人赚钱养活的男人,你未来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我真搞不懂,你怎么老是对吃软饭的男人情有独钟?”这不是鬼打墙吗?
“不要老是这样说嘛,阿邦为了我,真的已经改很多了。”努力为男友平反的金文琳接着道:“前一阵子他已经找到一份汽车销售员的工作,听说主管十分赏识他,称赞他很有潜力,前途一片看好呢!”
眼见那俨然徜徉在一片幸福光圈中的小女人,柳美兰发现自己继续规劝也不是,不规劝也不是,最后只能长长地叹口气。
“身为你的朋友,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但身为一位银行行员,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拿清偿证明单给你了。”她早已数不清这个笨女人替男友、前任男友、前前任男友偿债多少回了。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