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温柔会残忍地提醒我的创痛。
蒙上眼,捣住耳,
我不要!
不要看见镜中那个遍体鳞伤的人。
请用你的温暖,悄悄地将我覆盖;
因为你是光,
我是因为光而存在的黑色影子。
一九九七年八月
路西法·颜十七岁
圣乔凡尼斯·克里斯多福罗纳可·哈布诗铎格廿八岁
纽约市时代广场旁的喜来登大饭店,一向是时尚名流出入的场所,时时可见打扮得极有品味的红男绿女进进出出,这是纽约客的圣地。
饭店三楼正在召开一场记者会。华裔美籍名提琴家路西法.颜和奥地利来的拍档舒曼·洛克,为了下个月要推出历年来精选集的演奏会而忙着宣传。
自从“白色提琴手”弃传统的古典乐而改从古典流行之后,他高超的琴艺就造成极大的轰动,大家都称此为“颠覆古典新浪潮”的二次文艺复兴就此来临。
“颜先生,在跟洛克先生成为拍档之后,风格上有着极端地转变,请问是不是洛克先生个人的因素所造成?”一个娇小的女记者发问。
路西法白瓷般精致的小脸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严格说来,在决定推出自己所作的曲子之前,我只是延续前人的曲风,所以,之前所表现的古典曲风,应该不能算是我的风格吧?”
记者不死心地追问:“洛克先生会不会有只是担任配角的感觉呢?好像每首曲子都是以路西法演奏风格为主轴所写的。”
舒曼拨开前额垂下来的金色卷发:“颜先生曾是我的指导教授,虽然他较为年轻,但是他在乐坛上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我能以一个从维也纳音乐学院肄业的学生,跟知名的“白色提琴手”搭档表演,已经是非常幸运了,何况如果不是颜先生在技巧上指导我,恐怕我也无法表现得这么出色。”
“请问颜先生,之前曾传闻你有重度忧郁症,这是真的吗?”
路西法甜甜地笑着:“你们觉得我像有忧郁症的样子吗?”
突然一个男记者举手发问:“请问颜先生,两年前丧母之后,接着又发生你被继父强暴的事件,这些事情至今是否依然对无瑕的“白色提琴手”是个阴影。”
全场的气氛立时凝结住了,每个记者都露出兴奋好奇的眼光,等着看路西法的反应。如果他当众失态,无瑕的“白色提琴手”就可能有新的称号。
记者们望着娇柔的路西法,同时心中已经开始揣测发稿时要怎么描述他的反应。
路西法柔和的笑脸完全没有改变:当他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路西法噙着泪几乎崩溃;后来再有人间同样问题时,他则是置之不理。今天罗夫已经跟记者们交代过,不可以追问这样的问题,他也准备了新闻稿让记者们发稿,不过显然嗜血的记者对答案不感兴趣,他们只想看路西法再次惊慌地落泪。
微笑一直挂在绝美的脸庞上,后排的摄影记者个个做好准备动作,准备着要拍摄泪水涌出来的那一刻。
路西法站起来:“在某些人眼中,只看得到这个美丽的身体,但是我的内心却只能以音乐来表达。为我的音乐而感动的人,就跟我有心灵上的交流。假如看着这个躯壳而只能谈论八卦的人,请不要留在这里,我想你可以去买路边的小报,任何精彩的内容都有,是不是真的也不重要,你只是要腥膻的报导吧?”
发问的男记者难堪地假装低头抄写笔记。
路西法偏着头又笑了,黑色的短发遮盖了他美丽的眼瞳,他轻轻地把头发拨开,露出浓密的眉宇,闪光灯纷纷亮起捕捉这个梦幻般的画面。
“我承认那是一个可怕的恶梦,或许我一辈子都会跟它角力、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输。无瑕的、忧郁的“白色提琴手”是影.们说的,折翼的天使也是你们说的,而我,我只是个单纯的少年,膨倒过,也爬起来了,就算这条路上还有石块,我也能跨过。”
台下稀稀落落地响起掌声,渐渐地所有人都站起来鼓掌,路西法开朗地笑着,并在警卫的护送下回到休息室。
★★★
“FuTHEM!每次都问这个问题!”路西法不悦地把自己丢人沙发中,柔美的脸瞬间结上了冰。
舒曼无奈地笑着:“你要开记者会就是这样罗,不过你越来越厉害了,能够让他们都替你鼓掌。”
路西法坐起身来:“我真的搞不过这些记者,第一次用眼泪唬不了他们,然后是回避问题,他们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追问。你看着好了,下一次绝对有驴蛋再问一样的话。”
舒曼耸了耸肩不予置评。
路西法一再坚称那一次的泪水是演戏,就像他坚决否认自己有忧郁症。
不过舒曼总觉得那颤动的肩膀是真的害怕,毕竟路西法的母亲生前给他与世隔绝的教育,两年前路西法也只是个懵懂少年,对外界的残酷一无所知。
但是与生俱来的天份让路西法在短短两年内,能够超然于这个复杂的环境外,更能把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连他……或许也在路西法的操控下吧?
路西法嘟起可爱的樱唇:“你在想什么?最讨厌你发呆了!我口渴。”
舒曼无力地笑笑,起身帮他倒了杯水。
路西法接了水,甜甜地笑了一下。
拿起电话:“乔,我记者会开完了,你今天想不想跟我吃晚餐?……开会?不要开了,马上过来……来不及就算了,我才懒得等你。哼!”
路西法不耐地挂了电话,脸上却带着顽皮的笑,果然电话又马上响起。
圣乔凡尼斯是路西法两年前在奥地利遇上的恋人;说是恋人,但是身为奥地利皇族的圣乔凡尼斯却只是一味地付出。
路西法若有似无的爱,把圣乔凡尼斯绑得紧紧的,为了接近路西法而在美国开发事业,甚至因为以奥地利皇室的身份申请企业移民,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不过没有人知道,这个惊人的新闻跟路西法有关。
这通电话是从内华达州打来的,就算圣乔凡尼斯搭乘私人飞机到纽约,也要三四个小时。
舒曼摇摇头,他可以想像到圣乔凡尼斯会说什么。
路西法故意等电话响了很久才接:“干嘛?……不用来了,你来我也不想见你……谁生你的气,臭美!……我要跟舒曼出去……你管我去哪里……好啦!五点不到这里你就不用来了。”
路西法挂了电话天真地看着舒曼:“你摇什么头啊?”
舒曼无奈地苦笑:“你干嘛老是整他?”
路西法收了笑脸:“他欠我的,他说爱我却伤害我,我不再相信他的爱了,如果有一天他能做到让我死心塌地的相信他,我才可能像以前那样对他付出真心。”
两年前,圣乔凡尼斯在维也纳遇到路西法,两个人迅速地热恋;为了保护从小受虐的路西法,他出手争夺路西法的监护权,对路西法母亲提出不适任母职的控告,结果却造成路西法的生母自杀。
遭丧母之痛的路西法又遭到继父威胁,说要控告圣乔凡尼斯因性侵害青少年的罪名入狱;为了保护圣乔凡尼斯,路西法主动地要求继父带他回纽约。后来为了摆脱继父的监控,他竟莽撞地设计引诱继父来强暴自己,借以对他提出控告,但他未曾预料到会有这么可怕的过程,事情发生后他几乎濒l临疯狂。
圣乔凡尼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不但没有及时将路西法自他即将崩塌瓦解的心智中拉出,反而误会路西法背叛而心生怨恨,因而恐吓说要把他送人疯人院,路西法因此真正进入人格解离状态。
圣乔凡尼斯知道事情真相后悔恨不已;而整整一个月路西法都陷入恍惚中,无法对外界有任何反应。
终于舒曼用一首曲子将他拉回现实,但是从此以后,路西法由天真善良的小孩,一夕蜕变成现在这样骄纵又任性的个性,对圣乔凡尼斯更是完全无法谅解,又爱又恨的感觉,虽然路西法折磨着圣乔凡尼斯,却也让他自己更难过。
舒曼了解他的怨怼,只能尝试着劝说:“你如果信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祷告能帮助你……”
路西法突然怒不可遏地大骂:“SHITYOUFUINGMOUTH
UP!不要跟我提信教的事!你敢再说主不主的就给我滚!”
母亲因自杀而遭教会拒绝行安葬礼,一直是路西法心中的痛。
“不要污辱上帝的圣名!我不跟你说了,滚就滚。”舒曼气得转身要离开。
“舒曼……”路西法无辜地拉住他。
“你知道我的母亲……不要怪我,不要生我的气,你这样留下我一个人……我会什。”
舒曼叹了一口气,他对成名之后带来的压力很厌倦了,他曾想退出乐坛而进入神学院,但是路西法总是能软硬兼施地留下他:或许他心软善良的个性,是当初路西法从维也纳音乐学院精英班选出他来当搭档的主要原因。
“你老是这样……对你真是没办法。请不要批评我的宗教好吗?”舒曼转身拍拍他的头。
“我没有,你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宗教,我不会受洗,也不会信教的。”墨黑的眼瞳闪烁着泪光。
“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你知道我伯孤独,你走了我会伤害自己的。”
路西法真是把舒曼吃得死死的;他心疼路西法的过去,跟圣乔凡尼斯一样地放纵他为所欲为,他也曾用像圣乔凡尼斯那样的爱去爱着路西法,可是他发觉路西法的心中只有圣乔凡尼斯,谁都容不下了,只是他自己不肯承认。
舒曼终于放弃了,只是以照顾弟弟的心态去包容路西法,不管路西法如何任性骄纵,他都不曾计较,路西法却也抓准这点,而更加恣意妄为。
舒曼抓住路西法纤细的双臂:“你是个聪明人,只是用错地方了,如果你肯正视自己的感情,勇敢的再去爱惜你想爱的人,心中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空虚。”
路西法捣住耳朵:“不要逼我,你们都来逼我,我不想爱,我也不管谁爱我,谁不爱我,我只要身边有人就好。”
“这样吗?那我去叫罗夫进来,他一向是你的助理,让他陪你就好,我想出去走走。”
“舒曼……你不要叫他,他会骂我的啦……”路西法恳求地看着舒曼。
难道路西法自己没有感觉吗?他需要人家时时刻刻宠他、让他,罗夫是对他很好,但他不像圣乔凡尼斯和自己这样用心深爱着路西法,也不会让他没有节制的任性,所以路西法不会要罗夫陪伴他,反而是一刻也不愿意圣乔凡尼斯或舒曼离开。
舒曼轻轻地说:“你真像个贪婪的精灵,随时不忘向人素爱。”
“我就是需要爱,我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爱,我知道自己不对,可是以前妈妈从未给我的爱,我想要全部补满,我不好,你怪我吗?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那双含着雾气的眼,无辜的表情像是迷途的羔羊,精致的五官却这样悲伤,纤弱的身体紧紧地靠着自己……他拒绝不了这个甜美而慌乱的声音。
“我没有讨厌你,也不怪你,都是你母亲长期的虐待你才让你变成这样,你是家庭暴力下的受害者。”
路西法用食指封住他的唇:“不可以说她的坏话,我爱她,这世上唯一能让我说爱的就是她。”
——那是因为她死了,你不用再害怕说出口的爱会遭到无情的拒绝。
舒曼原想点破的,想想路西法或许还是无法面对事实,只好把到口里的话吞下去。
“好啦!我不走,你看电视吧,你不是最喜欢看电视的?”
路西法惊呼一声:“哎呀!几点啦?FrzD5要开始了!”
搞笑连续剧《六人行》是讲六个好友同住一栋公寓中,发生风风雨雨,却打下散六个好友;路西法从小过着形同监禁般的独居生活,他会爱看这种肥皂剧,或许是代表着对同伴的渴求。
舒曼安抚着他:“时间过了,不过我告诉罗夫帮你录下来,急什么,晚上还有重播啊!”
“晚上我要跟……”路西法话只说了一半就紧急煞车,他不想表现出自己对圣乔凡尼斯的在意。
“晚上我会很累,我不喜欢在累的时候看电视。”
路西法尴尬的走开。
“叫罗夫拿录影带给我,我想现在看。”
看着看着随着剧情笑也笑累了,路西法昏昏沉沉地睡着,舒曼帮他拉上毯子后就走出房。
他的目标是当路西法能坚强地自己生活时,他希望能进入圣约翰神学院,所以当圣乔凡尼斯有空陪伴着路西法时,他总是喜欢到中央公园,找一个安静处,专心阅读神学方面的书籍。
★★★
圣乔凡尼斯本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现在只好临时取消。
在拉斯维加斯经营赌场是高风险高报酬的生意,从维也纳过来的时候路西法要求他离他越远越好,所以他选择在美国的另一岸投资。
没想到路西法虽然要他“滚远一点”,可是依旧一天到晚要他飞到纽约去会面,他总是伤脑筋地笑着答应:“总不能拒绝路西法吧?
绝不能拒绝路西法,他随时都有失去他的可能,怎能不好好把握每一个召唤呢?
路西法是他最重要的人,其他的人和事都可以先踢到一边。
到了纽约,圣乔凡尼斯先打电话给路西法的助理罗夫,知道路西法正在睡觉后,他直接进入饭店,轻悄悄地走人他的房间。
路西法趴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一双长卷浓密的黑睫偶尔颤动一下,圣乔凡尼斯看着他的睡颜只觉得万分感动,那么纯真,那么洁净,让他在感动外又有几分不舍。
这个大男孩,从十五岁就跟他在一起了,路西法的精神状态其实不太稳定,他患有忧郁症和恐慌症,有时还会突然与现实脱节进人恍惚的状态。
这是在两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就开始的,而那件事圣乔凡尼斯总觉得自己要负起责任,或许愿意让路西法召来唤去而下抱怨也是因为如此;欠他太多太多了,要还,要用一辈子还吧?
温柔地在路西法额角上烙下一个轻吻,圣乔凡尼斯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看着夕阳西下,看着街上的车灯,站在这里,仅仅是站着,就觉得无限幸福,小路西法在他身旁啊!
路西法在奇怪的寂静中睁开眼:“乔?舒曼?罗夫?”
天已经黑了,他却一个人待在黑暗的房间内,一阵恐慌,路西法捣住耳不让寂静发出的巨大声浪冲击自己。
“哇!啊……”他开始放声大叫让房内充满声音。
圣乔凡尼斯站在阳台外,厚重的玻璃门隔绝了路西法的尖叫,他没听到路西法的声音,却突然一阵不安,让他警觉性地回头看看床上原本安睡的人儿。
“路西法!”
圣乔凡尼斯忙拉开隔音门。
“我在这里。”圣乔凡尼斯冲过去抱住了全身冷汗涔涔的路西法。
“没事了,我在阳台抽烟,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这是哪里?你是谁?”路西法惊慌失措地在黑暗中大喊。
圣乔凡尼斯心疼地紧紧抱住他:“小乖乖是我,是乔啊!你在饭店开完记者会,这是他们准备的休息室。”
路西法喘息着,神智渐渐清醒。
“为什么不开灯,吓死我了。”
圣乔凡尼斯亲吻着他冰冷的额角:“我不想吵醒你,别怕了,我一直都在这里。”
“你一直在这里?”路西法松了口气。
圣乔凡尼斯柔声安抚着他:“是啊,你吓出一身冷汗,冲冲澡好吗?”
路西法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熟悉的香水味混着烟味传入鼻中,他紧攀着圣乔凡尼斯,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难得的乖顺让圣乔凡尼斯不禁失笑,他满足地把下巴靠在路西法头上磨赠着。
——可怜的小家伙,一定是真的吓坏了,才会这么乖巧的抱着自己。
路西法突然推开他:“干什么?想做爱啊?我肚子饿死了,提早到也不会叫我起床,都几点了,晚上一定睡不着。”
圣乔凡尼斯亲腻地用手指画着他的唇:“生气呀?别气,这张可爱的小嘴,和那张迷人的小口我都会喂饱的,何必怕晚上失眠,有我在根本不用你去担心睡不着的问题,本来就不打算让你睡的。”
小脸在黑暗中飞红:“变态!你滚回内华达去好了,给你烦死!”
“好吧!我走了,只剩你一个人罗。”乔凡尼故意起身假装要走出门。
“乔!”路西法惊慌地失声大喊。
圣乔凡尼斯赶紧坐回床沿:“不怕,我开玩笑的,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呢?我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路西法忙用双臂圈住他:“不相信,我谁都不相信,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再也不回来。”
“傻瓜,可怜的傻瓜,相信我,绝不会有这一天的,我绝不可能放弃你,我一辈子都会痴痴地守在你身旁,多少人爱慕你美丽的外表,我爱的却是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路西法沉默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他闭上眼:“我不信,你越说我越不信,我宁可抱着这颗遍布丑陋伤痕的心孤独地躲藏,你爱我多久,我就恨你多久……”
温柔的唇瓣堵住了更多伤人伤自己的话,颤抖的双唇因吸吮而红肿,圣乔凡尼斯的舌尖钻探着可怜楚楚的小口,卷动,轻撩着可爱的小舌。
“嗯……”路西法忍不住回应着浓腻的热吻,两人交缠的舌尖一次次分开又迫不及待地索取更多宠爱。
“路西法……可怜又可爱的路西法,别恨我好吗?我错了,我认错认了两年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是这么的爱你呀!”
路西法的泪水终于沿着完美的脸庞流下,圣乔凡尼斯的痛苦他明白,也心疼,可是如果原谅了他,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眷恋有多深,会不会这颗心又被摔破了?
他无法克制自己一次次试炼着圣乔凡尼斯的极限,不这样看他为自己受苦,他就无法安心地享受这样温柔的抚慰,他要圣乔凡尼斯一再一再证明他的爱。
更何况母亲的自杀是因为圣乔凡尼斯对她提出虐待儿童的控告……他不能原谅他,他必须为了母亲的死赎罪,他们都必须为他母亲的死而受苦。
“我害死了妈妈,我不配再拥有爱了,你不能体会就离我远一点,让我自己孤独的咀嚼苦果。”
圣乔凡尼斯急切地拭去他晶莹的泪水:“为什么还是这么软弱呢?坚强一点好吗?
你脆弱的内心要到何时才能复原?”
路西法又悲又怒地哭喊:“你们都是这样!以为我的悲伤来自我的软弱,但那种痛苦不是我的想像,它确确实实折磨着我,没人能了解我有多难受,你们都把我当疯子,你要逼死我吗?我恨你!我恨你!”
“别哭,我没有逼你呀,不要又失控了好吗?”
说不出心中千万个奔驰的念头,一切太乱太痛了,心里杂乱的想法已经像鞭子一样,日夜抽打着路西法,母亲的自杀,继父的强暴,圣乔凡尼斯强势地接近,众人好奇探索的目光……为什么没有人真正听听他的抗议?为什么他的痛苦总是被当成无理取闹甚至是心理障碍?
“不要用这种说法形容我!我没有失控!我不是疯子!”
圣乔凡尼斯心疼地抱起路西法:“算了、算了,别再说了,如果你选择恨我,也算是我的荣耀吧?我不奢求你再次回应我的呼唤,至少我能够这样地接近你,其他的我都不管了。至于那颗珍贵的心,如果不给我,是否也不要轻易的许诺给别人?”
总是自以为是包容而忽略了路西法的哀鸣,圣乔凡尼斯再一次把路西法的泪水当成是任性的挥霍,他的包容,却压抑了路西法的求救声。
——听听我,听听我啊!我好恨自己让母亲自杀了,我好恨自己让继父那样对我,我好恨自己离不开你,完全失去了自我;我好怕会再有人伤害我,我好怕你会突然对我厌倦了,我好怕这份如影随形的寂寞和悲哀压倒了我,我好怕……你们怎么不听我说话
欲言又止了几次,路西法还是说不出内心真正的想法。终于闷闷地说:“谁都不给,我只要爱我自己,你跟外面那些人一样,都是盲目的崇拜者,我选择跟你上床只是因为寂寞。”
圣乔凡尼斯胸口一阵强烈的刺痛,他抱着路西法走进浴室,放下他轻轻地替他解开把子。
“只是寂寞……?亲爱的路西法……你知道把我逼急了,流泪的人不会是我。”
路西法颤抖着握住拨开他前襟的手:“你敢伤害我?”
圣乔凡尼斯搂住他的纤腰:“那算是伤害吗?你不是每次都哭着要我快一点深一点,每次都呻吟着说好,再多一点吗?”
“闭嘴!”蓝色的双瞳紧紧逼视着黑色的深井。
“骗骗我好吗?说你爱我,骗我也好,让我高兴一下,今晚就让你快点解放。”犹豫了一下,清脆的巴掌声回响在浴室中。
“无耻!谁爱你?我死都不会对你说这个字。”
圣乔凡尼斯摸摸发烫的脸颊,蓝瞳在黑暗中似乎闪了一下奇异的光,让路西法打了个冷颤。
“呵呵……小乖乖,很久没打人了,你的精神很好啊!不好好消耗一下怎么行呢?CHECKOUT的时间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吧?我们的时间很多……”
另一只高举的手还没有落下就被拦住了。
“别害羞,我们之间共享的痛楚太深了,别把我当外人,我爱你,我的爱跟那些疯狂的乐迷绝不一样,我可以证明……”
“哈啊!”冰冷的水直冲在路西法身上,他被冻得倒抽一口气。
圣乔凡尼斯也站人莲蓬头的冰水下,连他整套的亚曼尼西装也一起进来了,他紧紧搂着全身发抖的路西法。
“如果你不肯跟我分享你的快乐,至少让我拥有最痛楚的那部份,我爱你,将来就算有这样子冰冷的冲击再发生在你身上,我也愿用身体替你阻挡,即使无法全身而退我也不在乎。”
路西法在圣乔凡尼斯的怀中汲取着温暖。
圣乔凡尼斯却全身都湿透了。
“够了!你想死吗?会得肺炎的,快开热水!”
圣乔凡尼斯性感的薄唇笑开了:“你关心我啊?这样烦恼的表情好可爱,是为了我担心就更可爱了。”
路西法的脸瞬间变红:“你白痴啊!谁担心你,我快冷死了。”
“在我身下还是会冷?没关系,我能让你暖起来。”温暖的大掌包覆住路西法的臀部,炙热的唇贴上他白皙的颈部,路西法晕眩地往后靠。
“还没开始呢!你就是这样,在干枯的树干上浇油点火,等火烧屁股了还惊讶的看着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傻性难改。”
天胸口被紧压在圣乔凡尼斯身上,路西法挣扎了几下又放弃了,轻轻地闭上眼任由圣乔凡尼斯把他的双腿分开。
“乖,这样可以舒服一点,看来你学聪明了,今夜……会很灿烂。”路西法纤细的身体被翻过去,压在冰冷的磁砖墙壁上。
“啊!冷!”
身后响起寒搴地脱衣服的声音,不知是冷还是兴奋,路西法的身体一直颤抖着,路西法感觉到炙热的身体由身后贴上,他迫不及待地想转身。
“不要动。”
又被压回墙壁上,路西法不满地想回头抱怨。
“干什么这样……”
蛮横的唇封住路西法微弱的抱怨。
圣乔凡尼斯的分身顶住他的人口,路西法惊慌地挣扎,他的身体还没准备好容纳那个庞然大物啊!
“呜……”
路西法痛苦惊厄地瞪大眼,他的身体被一阵滚烫的痛感袭卷。
“啊啊……”被松开的唇等不及的发出哀鸣。
“慢下来!我还没准备好接受……啊!”
才轻轻张开,想减轻痛楚的双腿,立即被一双大掌硬是紧合上,明显的异物在体内更加勃动了。
“嘘……别再说扫兴的话,等一下你就会难以自已地迎合了。”
“谁要……啊……啊……快放开!墙壁好冷!”
“说你爱我,说了我就放开你。”圣乔凡尼斯再次故意用力挺人,使路西法感觉到的刺激,是身后炙热的疼痛和身前冰冷的摩擦。
“啊……不爱……你占有我的身体……啊……却不能……啊……掌握我的灵魂……
哈啊……”
“嘴硬!”圣乔凡尼斯再次顶人“啊!”
“我占有你?”又一次……
“停……”
“你不喜欢吗?”
对准那一点,圣乔凡尼斯再次冲撞着:“说你爱我!”
接连地冲击,快感让路西法几乎昏——过去。
“说!你爱我,一切都会变得愉悦美好,快……说啊!”强硬的口吻听来却是无限悲哀。
“啊……你……可恶……哈啊……听好了……”
圣乔凡尼斯暂停住冲击,企盼地拉长耳朵:“说……快说!”
“我恨你!我恨……啊啊啊……”
路西法的身体在激烈刺入中,慢慢往后弓起,圣乔凡尼斯的巨掌轻轻地掐住他的颈子:“好残忍的人……今晚你别想睡了。”
虽然路西法的颈子没有被紧紧勒住,但还是造成了缺氧的晕眩,路西法在晕眩中闭上眼,却满足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