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昨天的惨状柏比,今天的他看起来好多了!
像是感觉到她的凝视,雷见风突然转头望向她,两人的视线遽然交会,紧紧纠缠、进出火花。
“总监早!”一干职员有气无力的打招呼,阻止两人之间即将漫烧的大火。
昨天过了一整天逍遥快活日子的职员们,今天颓丧的脸色看起来活像是来参加告别式。
“各位早!”雷见风笑着向大家点点头,又看了忻蕾一眼,才转身进办公室。
目送他消失在门后的高大身影,忻蕾一时出了神——他唇角勾起的弧度,让她想起昨天那个灼热的吻。
“忻小姐,请你进办公室一趟。”电话里传来雷见风公式化的低沉声音,拉回她的神智。
“好的!”迅速整理几份资料,她起身快步走进他的办公室。
才一进门,忻蕾毫无防备的被一只刚臂卷进厚实的胸膛里。
“我想你——”
灼热的气息从头上笼罩而下,忻蕾惊讶的低呼随即被一双滚烫的唇给吞没。
“唔!”她不安的挣扎着,深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撞见。
但他的吻来势汹汹,完全不给她喘息、思考的机会,在徒劳无功的抗拒后,她只能在他的热情攻势下宣告投降。
才隔一夜,雷见风却觉得像是一年,对她的思念几乎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个女人让他如此魂牵梦萦,为她痴迷疯狂,完全失去了理智。
好不容易,雷见风依依不舍地抽开了唇,低头俯视着忻蕾嫣红的脸蛋、迷离的双眸,美得让他不禁为之一悸。
忻蕾终于回过神来羞窘的怒嗔道:“你疯啦!这里可是办公室耶!”
“我是疯了,想你想疯了。”他灼热渴望的目光深深望进她眼底。
心倏地漏跳一拍,她急忙别过头回避他过度热切的凝视。
“看样子,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她好气又好笑的挖苦道。
“是差不多了。”雷见风神采奕奕的伸展双臂,完全不见昨天病恹恹的样子。
拿着手里的资料,忻蕾走到偌大的办公桌前往桌上一放。
“总监,这是‘威斯基’的企划跟执行计画,请您看一下。”忻蕾端起公事公办的脸孔。
“嗯。”其实雷见风想谈的不是公事,但看她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他也只能硬生生的压下冲动。
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雷见风很快走到办公桌后,拿起资料大略翻了一下,眼底逐渐浮现赞许。
他随即抬起头,正面迎上她的眼神。
看着她美丽的脸庞、润泽饱满的唇瓣,他竟又有了想吻她的冲动。
“你做得很好,这个案子就照这样去执行。”一开口,他的声音竟喑哑得不像话。
被他灼热的眸光给牢牢盯住,忻蕾像中了某种魔咒,无法思考、也无法转身逃开,只能看着他缓缓倾过身,带着毁灭性力量的薄唇朝她一吋吋逼近!
叩叩叩——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破了魔咒,两人火速分开,立刻从意乱情迷中回过神来。
雷见风一派冷静的从容坐回椅子里,忻蕾站在一旁虽然极力想佯装若无其事,但酡红的双颊却泄露了秘密。
“进来!”雷见风沉声说道。
办公室门被打了开来,李甚洋随即拿着一叠资料上前。
看到忻蕾也在里面,李甚洋愣了下,随即像是嗅到空气中那丝不寻常的气息,他犀利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梭巡,视线最后定在她布满不寻常红晕的脸蛋上。
“总监,若没事的话我先出去忙了。”忻蕾急忙回避李甚洋像是看穿什么似的目光,转身往办公室大门走去。
李甚洋若有所思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收不回视线。
“李主任,有事吗?”雷见风不悦的叫回他的魂。
他不喜欢李甚洋看忻蕾的眼神!
“喔,是的。”李甚洋赶忙收回视线,转身报告道:“总监,是有关这次美国威斯基公司的广告案。”
“嗯,决定人选了吗?”
这次美国威斯基保险公司即将进军台湾市场,正在寻找合作的广告公司制作第一支形象广告,雷见风知道这是个总裁极力争取,也势在必得的大案子。
“是的,我考虑了几天、也询问过几位同仁的意见,大家一致认为熟悉美国广告业的忻小姐是最好的人选。”
忻蕾?他缓缓抬起头,略显不悦地看着李甚洋。
“就她一个人?”他蹙起眉头。
“不,还有我,昨天总裁找我上去会谈了很久,考虑到总监您目前手边还有几个大案子需要坐镇指挥,所以总裁派我代表公司跟‘威斯基’说明这次的企划。”
就他跟忻蕾去?!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他们孤男寡女得共处五天,雷见风就觉得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闷!
但除了自己以外,李甚洋是企划部次级主管,自然是总裁心中不二人选。
“需不需要再找个女同仁陪同?”雷见风忍不住开口道。他实在不放心忻蕾单独跟李甚洋在国外相处五天。
不知道为什么,雷见风觉得自己向来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更不曾为这种芝麻小事计较,但事情一扯上忻蕾,他就变得格外神经质起来。
“我想应该不需要,我有自信,单凭我跟忻小姐就可以成功拿下这个合约。”李甚洋一脸眉飞色舞。
雷见风怀着满肚子的不是滋味,此刻,可以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明明不希望他们两人单独出国,但碍于公事,他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无法反对。
“好吧,那就先预祝你顺利拿下案子了。”他以一种不知是何滋味的语气道。
他万万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得目送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远行!
但在这百般不情愿的背后,雷见风料想不到的是——这次代表公司出国一事,是李甚洋私下以总监工作繁忙为由,向总裁毛遂自荐的。
至于李甚洋存着什么心、打着什么主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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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一大袋的菜,忻蕾踏出电梯,拿出钥匙熟练的开了门。
走进洁净宽敞的公寓里,她将菜拿进厨房,便挽起袖子开始料理晚餐。自从上次雷见风生病之后,原本俨然像厨具展示场的厨房,已经有了浓浓的居家气息。
每周她几乎都会来几次,为他下厨煮顿晚餐、帮忙整理他的标准单身汉公寓。
出身富裕的家庭,忻蕾也曾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但在美国学会了独立自主,她也因而练就一身好厨艺。
今晚她特地多买了两样菜,熟练的切切洗洗,先将材料准备好,等雷见风回来就能下锅。
她今天下班前已经提醒过还在忙碌的他,今晚记得早点下班回家一起吃晚餐。
站在属于他的地方,为他下厨做晚餐,突然间,她有一种强烈想结婚的冲动,心里描绘着两人未来幸福的画面——
听到大门传来开门的声响,她蓦地回神,唇边漾开一抹笑容。
“见风,你回来啦!”她转头朝客厅喊道。
但外头一片静默,没有半点声响。
她怔了下,立刻放下切到一半的菜,擦干双手走出厨房,只见雷见风高大的身躯正陷在那张宽敞的大沙发里,脸色阴晴难测。
“你怎么了?”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
“没什么。”抬头看了她一眼,他闷不吭声的再度盯着眼前的空气。
忻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要看穿雷见风是再容易不过,直来直往的个性让他根本藏不住情绪,但只要他不愿意说,她就算拿起子撬开他的嘴也挖不出半个字。
“饿不饿?菜准备得差不多,炒一下很快就好了。”她故作轻松的展开笑容。
几乎陷进沙发里的雷见风,依旧沉着脸不发一语。
轻叹了口气,她转身走进厨房,利落的将一样样的菜下锅,三十分钟后,丰盛的菜肴已经上桌。
只是桌上搁着丰富的菜肴,但餐桌上的气氛却沉重得像是快凝结成冰。
“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这样一直生闷气吗?”忻蕾望着桌前的他,无奈地叹口气。
这个粗犷豪迈的男人使起性子来,却像个孩子似的,甚至可以说是阴阳怪气,完全不像往日那个直接爽快的男人。
打从一个月前得知她将和李甚洋单独去美国出差,他就一直摆脱不开低落的情绪,却偏偏无处抒发,只能憋在心里兀自郁闷。
“你就要到美国逍遥去了,心情当然愉快。”他酸酸的挖苦她。
闻言,忻蕾的脸色一变,心口狠狠拧痛下了,却忍着没有让情绪表现在脸上。
她果然没料错,明天她就要出发到美国出差了,这正是事情的症结,让雷见风心情不快的原因。
“见风,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她试图跟他说道理。
他当然知道她是去工作,不然他何须这么忸怩苦闷、不阻止她!但一想到她是跟别的男人出国,他心里就是老大不舒服!他紧抿着唇没有答腔。
“我们别吵了,吃饭好吗?”忻蕾软着声音央求道。
“我吃不下!”
“砰”的一声,他遽然推开椅子起身走到客厅。
满桌为他做的菜映在忻蕾的眼底突然越来越模糊,在泪水决堤前,她遽然起身端起菜走进厨房,将它们全倒进垃圾桶里。
将盘子放进水槽里,木然打开水龙头开始洗盘子,冰冷的水冲刷着她的手,她却丝毫没有半点知觉。
看着她在厨房默默洗碗的背影,雷见风突然兴起一股莫名的歉疚与自责。
他该死的在做什么?她为他下厨做晚餐,他却像个天杀的混球,用这种冷酷的态度伤害她,他虽然察觉出她特意费心准备这一顿丰盛晚餐,可他居然就这样把她的用心给全毁了——
那股不安与自责,宛如一股小型风暴在心里越扩越大,就在他懊悔得几乎掐死自己前,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走向她。
感觉他展臂自背后抱住她,忻蕾纤细的身子僵硬了下,泪水更是不争气的往下掉,但她没有挣扎。
“对不起。”他吻着她的发,哑声说道。
他发现自己对她是如此在乎,在乎到甚至害怕!失去她!
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甚至像个小心眼的女人?一切只因为她而起。
怀中的人儿许久没有回应,就在他狐疑地将她扳过身,才发现她竟然哭了!
她美丽脸庞上的晶莹泪珠,宛如利针刺痛他的心。
“天,别哭——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不好!”雷见风遽然将她抱进怀中,心疼的一一吻去她脸上的泪,愧疚的一次又一次道歉。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真的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对不起,我——”他真是该死,竟然把她给惹哭了。
雷见风懊恼的用力耙梳着头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切都不对劲到了极点。
“嘘!别说了,让我们好好共度五天后才能再见的最后一晚好吗?”她伸出纤指阻止了他。
雷见风不禁咒骂自己。他这么对她,而她,竟还如此贴心……
这女人,何其宽容又善解人意,简直让人无法不爱她。
吻着她贴在唇上的纤指、她的掌心,雷见风忍不住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就怕一松手她就会展翅飞离他的怀抱,再也找不回来。
雷见风第一次感觉这么强烈的想拥有一个女人,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对她的感情已经深得令他害怕。
尤其害怕——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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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忻蕾搭机赴美了。
她这一走,像是把雷见风的心跟魂都给一并带走。
企划部每个人都看得出总监的失魂落魄,不过这几个月以来,每个人似乎对他的失心疯也都见怪不怪,只是,看到平常威风八面的狮子突然变成一只病恹恹的小猫,倒也忍不住寄予无限同情。
只能说,爱情真是害人不浅啊!
但就算分分秒秒都如此难熬,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工作还是得照做,虽然少了她,往日让他充满干劲的工作变得格外枯燥乏味。
这五天来,雷见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除了折磨人的思念之外,还得强自安抚她跟李甚洋远在异乡相处的焦躁情绪。
虽然她每天在百忙中都会固定打一通电话回来,但光听到她的声音却见不到她的人,他的心依然一刻也无法平静。
历经整整五天五夜的煎熬,总算等到了她回国的日子。
晚上七点抵达的班机,雷见风早早就离开公司前往机场,耐心的守候在入境大厅里,就为了在第一时间亲自迎接她的归来。
当他看到那抹熟悉的美丽身影出现在远处,他终于扬起五天来第一抹笑容,跨着大步正要迎上前去时,却突然看见李甚洋伸出手,亲密的为她理顺颊边的发丝。
而她——没有闪躲,反倒回以灿烂得连阳光也为之失色的美丽笑容,两人亲密自然得俨然像对热恋中的情侣。
雷见风脸上的笑容宛如天边划过的流星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嫉妒得几乎要杀人似的寒光。
跺着像是去杀敌似的愤怒步伐,他来到两人面前冷冷看着他们。
“你们两位辛苦了!”
一开口,他的声音冷冽得像冰。
“哪里。”李甚洋识相的缩回了过分殷勤的手。
“见风?!你怎么来了?”忻蕾这时才发现雷见风来接机,喜出望外的看着他。
“怎么?不欢迎我来?”他冷冷反问。
忻蕾还沉浸在乍见他的喜悦中,并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一脸笑意回道:“当然不是,只是意外,而且很开心!”只可惜现在李甚洋在一旁,不然她一定不顾矜持地投向雷见风的怀里。
这句话,总算有效缓和些雷见风铁青的脸色。
“这趟一切都还好吗?”他的语气总算有了几分暖意。
“一切都很顺利,我们拿下了‘威斯基’的广告案。”她的笑容宛如三月的春风,吹融了覆在那张阳刚脸孔上的冰雪。
雷见风黑眸里的温柔重现,接过她手里的登机箱跟随身行李。
“你坐了十几个钟头飞机也累了,我送你回去吧!”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他不耐的搁下行李抓出手机,粗着嗓子低吼;“你他妈的有什么天大的事——董事长?是、是!”
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雷见风火爆的脾气一敛,口气变得恭敬而谨慎。
“什么,现在?”他的脸色一沉,不由自主瞥了眼一旁的忻蕾。“好吧,我等会儿就到。”
“怎么了?”一等他挂了电话,忻蕾立刻关心追问道。
“董事长要我现在立刻去台北参加一场饭局。”他烦躁的耙梳了下头发。
“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忻蕾赶忙催促他。
“我还是先送你回去——”他仍坚持。
“不用了,既然董事长要你过去一趟,你就赶紧去吧,甚洋有车,我让他送我回去就行了。”
甚洋?!雷见风遽然回头,杀人般的冷冽目光扫向忻蕾。
她竟然敢在他在面前这么亲热的叫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雷见风脸色铁青,把牙咬得嘎嘎作响!看来,这五天来他们已经很有效率的培养出深厚的“情谊”。
忻蕾的本意是不想耽误雷见风的正事,没想到却让他因而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寻常。
“你要李主任送你回家?”雷见风忍着怒火又问了一次。
“嗯,你别担心。”忻蕾不明所以,还再三保证道,深怕耽误了雷见风。
殊不知,这份保证在雷见风眼中看来,简直就像昭告她和李甚洋之间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
五天!才短短五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就投向别的男人怀抱,这教他如何接受?
也难怪她一直不肯正面回应对他的在乎,原来!她心里根本没有他,对她而言,他根本毫无分量。
雷见风搁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得几乎快捏碎骨头,但在这极度的愤怒与震惊不信中,本该把事情先问个清楚的他,却好半天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便你!”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他遽然转身就朝机场外大步离去。
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忻蕾狐疑地眨着眼一脸不明所以。
她说错了什么吗?
“忻蕾,我送你回去吧!”
一旁的李甚洋,逮着这大好机会大献殷勤。
“嗯……”虽然不能和日思夜想的见风立刻在一起,但她强打起精神,提起地上的行李跟着李甚洋走出机场。
没关系,等明天她再找个机会好好问他。
今晚,她总算是能好好睡一个不用想他想到失眠的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