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慢了脚步,她竟有点害怕的犹疑不前。
「妳又迟到了。」聿尔烈看到她,说了第一句话。
深吸了口气,乔以薰终于敢面对眼前的他。
「我并不确定你送还耳环的意义,这代表了物归原主吗?」她低声问。
四周静默了……
最后,聿尔烈笑道:「我想我还需要一项证据,而且这项证据要妳来实现。」
她皱眉,「不懂。」
他又笑了,轻唤着,「过来。」
乔以薰犹豫了。
「放心,我不会对妳怎样的,请移动妳的脚步过来我这儿好吗?」
聿尔烈的声音颇具魅力,就像磁铁般吸引着她,令她开始不自主的向他走去。
起身等待着佳人,当乔以薰在他面前站定,他伸出双臂,将她圈个满怀。
乔以薰愣住了……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聿尔烈在她头顶轻吐着话语,每一个字的气息无不吹动她乌黑的秀发,有着一股失而复得的感动。
原本僵硬的身躯渐渐松弛,害怕担忧的心情也缓缓散去,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段初相识、那场小婚礼、那三天甜蜜新人的种种时光。她习惯性的依偎在他胸前,像一只寻求保护的动物,轻轻磨蹭着他温暖的胸瞠。
乔以薰这番举动,让聿尔烈笑得更开心了,也说明了为什么当初乔雯茜奔进他怀里时,他能很坚决的认定对方不是他的妻子安琪。因为在他怀中的安琪总有这个小动作。
「妳还是老样子,喜欢在人家的胸前磨来磨去的,我的天使。」他搂紧她的笑道。
而这句我的天使,让乔以薰哭了,顿时聿尔烈的衬衫湿了一片。
「喂喂喂,天使都是笑脸,可没有爱哭的哟。」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帮她拭去眼眶中的泪水。
「是你害我哭的。」她抱怨的嚷道。
「好好好,以后都逗妳笑,绝不让妳哭。」他捧起她的脸蛋安慰着。
聿尔烈一直盯着她,令她不免忧心起来。
「我变丑了?还是你仍不能接受我变了脸?」
轻触她脸上每一处线条,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记忆中的影像,如果当初爱恋的是安琪的外表,那么他会很难接受现在安琪的模样。但他感动的是安琪那颗天使的心,那股天使对他的依恋和眷顾。
「我不能欺骗自己,」他轻笑道,「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但这儿……」
他指向她的心,「却是记忆中挥之不去,抹不掉的深刻记忆。」
乔以薰又想哭了,但她不愿再掉泪。
「来台湾找你,是我今生最大的赌注。」她道出自己的心声。
四眸交会,聿尔烈想到了他们的相识,「或许从我们相识在拉斯维加斯开始,我们的一切就在轮盘上不停转动,不停赌注,不停的产生胜负。」
「或许。但现在我只想让轮盘暂时停止转动,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温馨。」她说着,闭眼靠向了他的胸怀。
聿尔烈静静拥着佳人,不时轻触她的头发。
似乎过了好久,乔以薰才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的地址?」她不解的问着,「你的调查资料中应该不会有乔扬海外分公司的据点。」
看向她诧异的眼神,他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最后淡淡的说道:「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是她告诉我的。」
他没有指明是谁,乔以薰兀自猜想着,最后以不太确定的声音说:「你见过雯茜了?」
聿尔烈点了点头。
她低声连骂了几句可恶可恶,这举动又惹得他轻笑。除了安琪,世上再也没人能假扮得了她呀!
「她在哪儿?」乔以薰直接问。
他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我回答妳之前,我想先知道为什么妳的孪生妹妹不承认妳的身分,而且指控妳杀了安琪?」
乔以薰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一来她没想到妹妹竟会如此散布谣百,二来烈会这样询问,是否代表他心中仍存有疑惑?
她摇头苦笑,「看来你还是怀疑我的身分……」
看到她的反应,聿尔烈低咒一声,想伸出手拉住她解释,却被她躲了开来。他只得搔搔头,试图弥补妻子受创的心灵。
「安琪,妳听我解释,我这样问,只想了解事情的真相,没有别的意思。」
「真相?」乔以薰反问着,「真相我已说过了,你也派人查了,可是你还是有疑问。」
「这根本是两回事,我想知道她的动机,和妳是不是安琪并没有关系。」他极力解释,却发现她仍陷入文字表达的泥沼之中。天呀!什么时候豁达开朗的安琪也变得这么爱钻牛角尖了。
「并不是我想要钻牛角尖,」似乎心有灵犀似的,乔以薰响应着他心里的疑问,「你刚刚也说了,我们的一切就像在轮盘上不停转动,不停赌注,不停的产生胜负。现在,我觉得我好象下错赌注了。」
听了她的话,聿尔烈在心中暗骂自己。他应该小心措词的,尤其此刻安琪是如此脆弱!但刚刚他的确只是想了解事实,哪知她……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他已无法收回,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只问一句话,」乔以薰掩饰内心的创伤静静的说道,而话语中也失去先前的温暖,「雯茜在哪里?」
聿尔烈皱眉,一时间没有回答。他只是在想一个妥善的方法,却没想到这个犹豫,严重打击了她。
乔以薰紧咬下唇,强忍呜咽,在他还来不及阻止时,转身飞奔离去。
「安琪……」
聿尔烈的呼喊仍追不上快速离去的身影,他只能捶着桌子咒骂。
「该死,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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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把事情搞砸、气氛弄僵的聿尔烈应该急着找乔以薰解释一切才对,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想让安琪有更多的思考空间。
「老哥老哥,你终于回来了,快快快……」
「回到家的他,一进门便听见宝贝妹妹在嚷嚷。
「快点啦,想不到你还真有一套,才让我当快递送东西过去,人家马上礼尚往来。喏——嫂子送给你的礼物。」聿尔煊指着茶几上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纸盒,眼中有着期待和看热闹的神情。
聿尔烈皱起眉头,心中有着疑惑和不安,他迅速的拆开包装。想不到安琪送来的是紫色奇迹,如假包换的紫色奇迹。
「哇,璀璨亮丽,绝代风华,真漂亮。不过,这么一条项链送给男生太奇怪了吧?这搞不好是送给我的,而送货员搞错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趁着哥哥还拿着项链发呆之际,眼尖的拿起盒中的一张纸。
「还有字条耶,老哥,你不介意我看吧。」也不等聿尔烈有什么反应,聿尔煊已经大声念着,「既然从未认为我是紫色奇迹的主人,何必留恋……」
她一递又一遍的念着,越念越小声,却始终不明白嫂子字里行间的意义。
「这是什么意思啊?」她将字条递给哥哥。
聿尔烈接过纸张,看着妻子娟秀的字迹,一脸苦笑。
「这条项链是我送给她的,意义非凡。」
原来是定情之物!她点了点头,脑袋瓜同时不断的转着。
「我知道了,这段话的意思简单的说,就是还君明珠双泪垂。喂,老哥,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得罪了嫂子,伤了她的心,让她挥泪送还这条项链的?」
聿尔烈给了妹妹一个白眼。
「真搞不懂妳们这些女人,总喜欢自以为是,结果错得离谱。」他开始抱怨起女人难缠了。
「喂,请客气点,什么叫妳们这些女人?你歧视喔。」聿尔煊不满道,「做错了事就要承认。」
「我又没做错。」聿尔烈立即为自己辩解。
「那人家干么退回定情之物呀?」她追问。
「我……」他语气顿了一下,「算了,总之她以为我还在怀疑她的身分。」
「她以为?」聿尔煊复诵一遍,然后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是喔,我那天才嫂子会有事没事自以为你怀疑她的身分?她无聊啊!她之所以会『以为』,完全是因为你的误导。男人,」她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错了还不承认。」
她振振有词的训了一顿之后,聿尔烈望着紫色奇迹陷入沉思。一会儿他将项链收入口袋中,起身再度朝门口而去。
「喂喂喂,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聿尔煊在客厅里嚷问着。
「妳嫂子那里。」他头也不回的说着。
听着哥哥开车离去的声音,她笑了,「老哥终于开窍了,真是孺子可教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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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千万种乔以薰来开门的模样,然而聿尔烈万万没想到,当他来到她在台湾落脚的别墅时,站在门后的竟是那天在餐厅外有过一面之缘的英俊男人。
他原本俊逸亲和的脸庞一下变了脸色。这男人竟和他的妻子共处一室,令他突然有股想揍人,不,是想杀人的冲动!
开门的贺姆斯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安琪会把这里告诉他。
「我找安琪,就是乔以薰。」生伯眼前这男人搞不清楚似的,聿尔烈特别强调。
「安琪她……」贺姆斯微微皱眉,似乎有难言之隐。
就在他准备找说词让这不速之客离去时,乔以薰却出现在回旋楼梯顶端。
「这么晚了,是谁?」她一边问道,身影也随之飘了下来。
当她越过贺姆斯看到聿尔烈时,脸上难掩讶异。
「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屋内两人,聿尔烈冷笑。美国的调查报告中曾提到:五年来安琪和一个叫贺姆斯的男人形影不离。看来这份报告所言不假,而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就是贺姆斯了。
烈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乔以薰兀自猜想,最后只有一个结论。
「雯茜,一定又是为了雯茜。」她转身进入客厅,聿尔烈跟着,贺姆斯关上门殿后。
「希琵?」这回换贺姆斯变了脸色。「你们见过她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事实上我还没有见到,再说你忙,所以……」她做个就是这样的表情代表回答。
他默数到五。希琵是安琪的头号天敌,只要事关安琪的安危,他很容易失去理智。「安琪,我们说好的,希琵的事交给我处理。」
乔以薰和贺姆斯两人,你;口我一句,完全无视于聿尔烈的存在,这令他更为恼火了。
「两位是不是可以停下来换我说呢?」找到空档,他插话的说。
他们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他。
「你问他吧,」乔以薰叹了口气,指指聿尔烈,「这事只有他最清楚。」
贺姆斯头一次将他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一番,看清这个令安琪牵肠挂肚的男人。他不得不承认,聿尔烈的确有股说不上的魅力和特质。
「希琵在哪里?」从不奢望安琪会放弃聿尔烈,现在他更不会想了,他只有谨守保护安琪的角色。
贺姆斯观察聿尔烈的同时,聿尔烈也没闲着,他静静看着对方,评估他的实力,不得不承认贺姆斯这家伙轻忽不得。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说道:「我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没有忽略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挑战,但他并不因此畏缩。「请记住,从现在开始,一切有关安琪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可以放手了。」
两个男人就此开战。
面对聿尔烈的放话,贺姆斯冷笑。
「说的容易,你连希琵会威胁安琪的性命都不知道,怎么保护她?」他直指问题所在。
「这是什么意思?」聿尔烈寒着一张脸,想追根究底。
「多说无益、我再问一次,希琵在哪里?」贺姆斯根本不想让搞不清楚状况的他插手。
既然他不回答,他也不打算再跟他纠缠下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接下来聿尔烈竟宛若是这屋子的主人,下起逐客令来。「看来我们俩没什么好说的,既然这样,请自便,我和安琪说。」
贺姆斯一脸微怒。想不到他竟也是个厉害的角色,难缠的对手。
眼见两个男人动口不成,恐变成动手,乔以薰叹口气说话了。
「Hermes,你先休息吧,我来处理。」
她说完,两个大男人又对峙了一会儿,贺姆斯才不发一语离去。
「妳竟然和他住在一起。」
聿尔烈踱步向前,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吼道。
因为坐在沙发上,乔以薰整整比站着的他矮了一截,可是她并没有被他吓唬到。
「住在一起又怎样,请问阁下是以什么身分兴师问罪?」她淡淡的说着,语气中没有丝毫怒气,只有无奈。
这两人此刻就像火与冰的相触,一个是火爆的气焰、另一个则是冷若冰霜的态度,让空气中充满了不安的气息。
「是谁想尽办法要我相信安琪还活着,又是谁告诉我,我是个有妇之夫,不能再和其它女人走进结婚礼堂的?」他紧捉住她的眼神不放,「安琪,妳的记性可真差,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彼此的身分。」
忆起远道来台找寻他,说服他自己还活着却变了张脸……除非是喝了孟婆汤,得了失忆症,否则她怕是怎么也忘不了了。
乔以薰苦笑,「忘心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忘的是你,你选择性遗忘我们共有的一切,共有的岁月。」
面对她的指控,聿尔烈凝视以对。不知过了多久,他落寞的笑容伴随着沧桑的语调响起。
「我也没忘。否则我不会丢下自己的婚礼,只为等待妳的出现,更不会站在这里,想尽办法让妳明白我的感觉。」
乔以薰心酸的问:「那为什么我们要彼此伤害呢?」
「我也想问,为什么?」他也不解。
心中有着同样的凄苦和眷恋,两人的距离似乎更近了。
「告诉我雯茜在哪里,让我把问题解决掉。」她请求着。
「不!」他摇头,俊逸的脸庞上那紧皱的眉头,显现了他的忧虑。「不是我不相信妳,而是事实如果真如贺姆斯所说的,雯茜便有可能伤害妳,我不能冒这个险。」
听了他的话,乔以薰嫣然一笑,一扫先前阴霾。男人啊,不仅自尊心作祟,连保护欲也不许别人掠夺。
「好,让你处理。我等你的消息,但千万小心。」她殷殷叮咛。
「谢谢。」聿尔烈回她一笑,然后认真的看着她,「我还有个要求。」
她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他缓缓的说道:「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早想到他会有此要求,但她仍是吓了一跳。
「暂时不能,」她希望不要再引起任何误会。「但我保证,只要雯茜的事一解决,一定如你所愿,只怕到时你想甩都甩不掉我了。」
他咕嚷了声,「我想我不能要求更多了。但至少妳告诉那个男人,离妳远点,少打妳的主意。」
乔以薰忍不住噗哧一笑。烈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孩子王在警告其它伙伴。
她看着心爱的丈夫,温柔的说:「贺姆斯只是一个朋友,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亏欠他,但却不可能以情人或结婚的方式回报他,你明白吗?」
说得再清楚不过了,但他锁住她的眼神要求,「我想听妳亲口说。」
她愣了一会儿,灿烂的笑靥令聿尔烈永生难忘。
「你知道的,我的心早在五年前便给了一个爱唱小天使的大男人。」她缓缓吐出字语,耳边仿佛响起他的歌声。
聿尔烈为之动容。「我很霸道又爱吃醋,对不对?」
「对!」乔以薰附和道。但看见他又皱起眉头,她连忙把心里所想接口的话说出,「但我喜欢。」
他摸摸妻子的头,无限爱怜。然后他想起了一件事,没有多做解释,便绕到她身后,将口袋里的紫色奇迹亲自戴在她颈上。
「妳是紫色奇迹的主人,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也不可能有人可以取代。」
聿尔烈的动作温柔,所说的一字一句就像宣誓着他对妻子的爱。
当然他也不忘严词警告,「妳存心气死我是不是?以后不许妳再把这条项链退回来!」
乔以薰几乎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眼中泛着泪光,脸上洋溢室顺,一个念头转动,忍不住调侃起他了。
「这是货物既出,概不退还?」她拉着圈住她颈子的温暖大手,仰起脸蛋问。
「没错!货物既出,概不退还,人也是。」
聿尔烈说完,落下了无数个吻在佳人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