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六点,她带著紧张、雀跃的心情到达艺轩古董店门口,正巧遇见叶若姗和白浩廷从店里缓缓走出来。
「童琰,你突然怎么来了?」看到她主动来找他,白浩廷绽露愉悦的微笑,但旋即想到昨天她答应关介恒留下过夜,愉悦瞬间消失。
他十分明白,既然她已成为他好朋友的亲密女友,就不该再对她有非分之想,也不该再让她轻易影响自己的心绪了。但是,已经深植心底的情根,岂是这么轻易就能拔除的……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
「那个……」童琰欲言又止,瞥了叶若姗一眼。要直接当著旁人的面前向他倾吐爱意吗?她会不好意思勒!
「不好意思,有什么话可以改天说吗?我爸妈约了我和浩廷一起吃晚餐,如果迟到太久,让他们长辈久等是很没有礼貌的。」叶若姗皱起眉头,一脸苦恼。
自从昨晚发现白浩廷对童琰有特殊情感後,她便开始讨厌起童琰,根本不想让她接近白浩廷。
「那……不打扰你们了,还是改天再说好了。」童琰沮丧地垂著双肩,欲迈步离开。
「如果你没事,就和我们—起去吃吧,免得老是要省钱而不吃饭。」舍不得她就这样离开,白洛廷急急唤住她。
他的话语溢满关心,童琰心里又甜又暖,忍不住弯唇笑了,「还是不要啦,我和叶小姐的父母不相识,贸然前去,实在不好意思。」
白浩廷难掩失望。「那好吧,吃完饭,我再打电话给你。」
叶若姗不悦地微眯双眼,醋意在心中翻搅。
古董店的职员高珠珠突然推开玻璃门,对白浩廷说道。「老板,好险你还没走,有你的电话。」
「我先去接个电话。」白浩廷跟著职员走入店里。
童琰迈步准备离开。
叶若姗唤住她。「对了,童琰,你打算何时和我们家关老大结婚?」只要童琰和别的男人结婚,白浩廷势必要对她死心,她也才能安心。
童琰摸摸头,有点尴尬地说:「呃,我们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叶若姗一睑惊讶地瞪著她。昨晚关介恒才宣布他们在一起,今天就喊分手了?
「我们发现彼此都不是这么喜欢对方,所以就分手了。」
「你不喜欢关老大?那你喜欢谁?」
「我……」童琰神情娇羞,不好意思坦承。
叶若姗想起昨晚她误以为白浩廷受伤时的慌张模样,顿时明白她真正喜欢的男人是谁。
既然童琰和白浩廷是相互爱著,那他们很有机会在一起喽?
不愿心中的隐忧成真,叶若姗决定撒谎击退童琰这个情敌。「其实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像浩廷本来也不喜欢我,可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他也终於发现我的好,对我动心,愿意接受我了。」
「他接受你了?!」童琰眼中浮现受伤神色。
「是啊!今晚我父母约我们两人吃饭,就是想一起谈论关於我们的婚事。」
「那……恭喜你了。」童琰心扭紧,漫著痛楚。
唉,她太天真了,怎么会以为白浩廷被她狠心伤害後,还会痴痴等待著她呢!
之前他就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放弃了,他转而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根本不能怨他。
既然他已经决定和叶若姗结婚,那她对他的情意也就只能深深埋藏心底,再也没必要说出口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童琰神情落寞,缓缓转身离开。
见童琰相信她的话,叶若姗扯出安心的微笑。
爱了白浩廷这么多年,她一定会好好守住他,不让他被其他女人抢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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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白浩廷要和叶若姗结婚了,童琰拒绝再和他有任何联系,也不接听他的电话,只能夜夜捧著自己碎了的心,暗自悲伤。
转眼间,过了五天。
夜晚八点多,上班时刻,童琰为一位客人结帐完毕,抽了数张面纸猛擤著鼻涕,感觉有点头晕发热。
爱情真是折磨人,不只害得她心情低落,身体也变得憔悴,感冒生病了,一整天都感觉不舒服,觉得自己好惨……
服饰店的胖胖老板娘拿著一本八卦杂志走到柜台前,摇头叹气地说:「童琰,我终於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的原因了。」
「唔?」童琰困惑地望著她。怪了,她和白浩廷的事情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老板娘怎么会知道?
老板娘将八卦杂志搁在柜台上,为童琰忿忿不平。「之前我听我弟弟说你是关介恒的女朋友,怎么他这么花心,有了你,还跑去和其他女人乱搞,真是太过分了!」
「耶?」童琰拿起八卦杂志阅读,封面刊登他和某位知名女模特儿街头拥吻的火热照片,内容详细报导著他的新恋情和过去情史。
既然已经清楚自己不爱他,看到他和其他女人接吻,她心里平静,完全毫无妒意,扯唇笑了笑。
才和她分手不久,关介恒这么快又找到新对象了,他也真是太厉害了!
「我和关介恒分手了,他的事与我无关了。」她搁下杂志,声音有些虚弱、带著浓浓鼻音。
「已经分手了?」老板娘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关介恒那男人太风流了,你离开他是对的,不需要为了他伤心憔悴。」
「老板娘,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他难过——」喉咙干痒,她掩嘴咳嗽著。「咳咳咳!」
「别逞强了,老板娘明白。」这几天来,她老见童琰在工作时偷偷掉泪,还说不是为了他难过,她才不相信。「算了,你的身体也不舒服,今天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行啦——」
「没关系,反正这里还有其他人顾店,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充足,病才好得快,失恋的心情也比较快恢复。」老板娘体谅地说,将童琰拉出柜台。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身体越来越不舒服,童琰只好接受老板娘的好意,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便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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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钟後——
童琰快到家门口时,赫然发现有名高大的男人在门前徘徊。
她走到男人身後。「先生,请问你找——」男人闻声转身,她看清他的睑,愣了下。「白浩廷,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听见她略微沙哑、带著浓浓鼻音的声音,白浩廷关心地问:「你感冒了?去看医生了没?」
「只是小毛病,用不著看医生。」她拉开皮包拉链,搜寻钥匙。
「前几天你不是说有件事要跟我说,为什么後来我打电话给你,你一听到我的声音便挂电话?」他一脸无辜,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又惹她反感,让她存心避开他。
「喔,那是因为……我家里的电话坏了,一接起来听不到对方的声音,我就挂了,不知道你有打来。」她胡乱找个藉口,找到钥匙开门,跨步进屋,急急躲开他。
既然无法爱他,再多和他接触,只会令她更加难受。
他推开欲掩上的门,跟著走进静悄悄的屋子。「你母亲去高雄找男朋友还没回来?」
「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吧!」她伸出一手推他。「你走啦!」
「那天,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事?」
「我忘记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觉。」她改用双手推他,他依旧不动如山,她脑袋晕沉,体温越来越高,全身虚软无力,索性放弃收手,只能气闷地瞪著他。
他犹豫几秒,缓缓问道:「今天我看到八卦杂志,知道阿恒闹出新绯闻,你和阿恒之间……」
原先他预定今日飞往伦敦参加古董拍卖会,但他认为,遭受男友背叛的她,一定难过得需要有人安慰、陪伴,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抛下工作,匆匆忙忙地跑到她家门前等她,就希望当她伤心哭泣时,可以借个温暖的肩膀给她依靠。
「不关你的事!」她按下墙壁上的电灯开灯。
室内光线乍亮,他看清她泛著不正常潮红的憔悴脸庞,探手触摸她的额头,感受到热烫的温度,一惊。「你发烧了怎么不说?走,我带你去医院。」他著急地拉著她欲往外走。
「不用了,睡一觉就好。」她定住脚步,用力抽回手。
他都已经和叶若姗在一起了,干么还这么关心她,这样只会让她更难戒除对他的爱。
「不行!」他又想拉她,她却往後躲开,他叹了声,大步迈前,只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屋外走去。
「我不要去啦……咳咳咳!」童琰扯著沙哑的喉咙低吼。
「童琰,乖一点,别闹脾气。」打开车门,他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後自己跟著上车,强势地送她到医院。
童琰看过医生,服用药物後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直到半夜,喉咙干渴难受,她才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家里了,拿下敷盖额头的冰毛巾,撑起虚弱无力的身子。
「你想做什么?」坐在一旁的白浩廷急忙趋靠过来,探摸她的额头,确定她已退烧,安心地松口气。
「我好渴。」
「等等。」他将枕头垫在她背後,让她舒适地靠坐著,然後帮她倒水。
她一口灌完白开水,干痒的喉咙受到滋润,舒服多了,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发现此刻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你……一直坐在这照顾我吗?」
「是啊,你生病了,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
她缩起双腿,下巴顶在膝盖上,感动在心里肆意泛滥,眼泪控制不住地滴滴滑落。
他对她越好,她会越痛恨自己之前太傻,不懂得珍惜他,必须一辈子承受得不到心爱男人的痛苦……
「怎么哭了?身体还很不舒服吗?」
她摇头,哭得更加伤心。
误以为她是为了关介恒而伤心难过,他更加难受,落坐床边,温柔地为她拭泪。「别哭了,天亮後我会去找阿恒,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不敢再——」
「不用了,我已经和他分手了,我们彼此根本不喜欢对方,我才不管他和谁在一起。」她哽咽地说。
他一愣。「你不喜欢他?!你之前不是……」当初她就是为了关介恒才拒绝他的追求,怎么现在又说不喜欢了?
「是,原本我以为自己是喜欢关介恒的,但後来当他要碰我时,我才知道自己不喜欢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是……」她泪眼哀怨地瞅著他,埋藏心底的爱意却无法大胆倾吐。他都选择别人了,她再说爱他,有用吗?
白浩廷望著她,忍不住低声笑了,心中涨满浓浓的喜悦。她终於认清自己的心了,她不爱关介恒,原来她真的不爱关介恒……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满怀期待地问:「那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谁?」会是他吗?
「你管这么多干么!」她瞪他一眼,躺下,拉起被单蒙住脸,饱含醋意的声音从被子里飘了出来。「你还是快走吧,如果被你老婆知道你这么晚了还待在别的女人的家中,她肯定会不高兴。」
「什么老婆?」他拉开被子,纳闷不解地看著她。
「少装傻了,你不是即将和叶若姗结婚了吗?」越说越让她心痛,呜……
「若姗?是她告诉你,我和她要结婚了?」
「哼~~」她撇开睑,泪水不争气地自眼角滑落。
他知道叶若姗喜欢他,但万万没想到她竟会撒这种漫天大谎,不过……奇怪,为什么童琰听到他将和别人结婚,会伤心流泪?
他顿时明白为什么了,低俯下头,轻轻吮去她的泪水。「傻瓜,你真的好笨,怎么会轻易相信她?我爱的人仍然是你,只把若姗当妹妹看待,怎么可能和她结婚。」
「你说什么?」她怔怔回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仍然爱你。」他漾起温柔微笑,低沉嗓音融著浓浓情意。「你呢,真正爱的那个男人是我吗?」
他说……仍然爱她?!他爱她!
「原来一切都是叶若姗的谎言,可恶,太可恶了!害我真以为你们要结婚了,这几天好伤心、伤心得都生病了……」她猛然撑起身子,撞痛他的额头,双臂紧搂他的脖子,激动地喜极而泣。
被她搂得快喘不过气,他稍微推开她,抹去她脸庞上的泪痕。「嘿,最重要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虽然从她的反应中已经能得知答案,但他还是想听她亲口回答,他才能真正安心。
「白浩廷……」她轻捧著他的脸,深情地凝望他的双眼。「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只要看不到你,我的心会好慌、好痛……我之前怎么会这么笨,为了完成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竟然糊涂地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关介恒,不敢承认自己真的爱上你了,还狠心地说话伤害你,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看你说得这么诚恳,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接受你的爱。」他开心地揽近她,欲亲吻她的香唇。
「不要。」她羞涩地躲开,捂著小嘴。「我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
「我不怕!」他低低笑了,啃咬她的小手一口,咬得她发痒缩回手,他立即封住红唇,霸道但不失温柔地采攫她的甜蜜。
两人吻了好久好久,直到快喘不过气来,她才推开他,脸红娇喘。「你惨了,一定会被我传染感冒,和我一样病得惨兮兮的。」
「童琰……」她的唇被吻得又红又肿,极具性感的诱惑,他探指触抚,男性的原始欲望作祟,他的喘息声变得粗沉急促,黑眸燃著欲火、熠亮无比。
她与他相望,看出他因强忍欲望而神情痛苦,舔舔唇,羞涩低问:「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要……」
他笑了。「是,我想要你。」
「喔,那那那……」他如此坦白,她反而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早已和他发生过亲密关系,但上回是她喝醉意识迷糊的状态,这次清醒地面对他,想到要赤裸裸地再和他做那档事,就觉得更加羞涩,紧张……
「但是不行。」
「为什么?」她直觉反问,突然慌了起来,担心他误会她和关介恒发生过关系,赶紧解释,「你是不是介意我曾和关介恒交往过?其实我和他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那天晚上他本想留我过夜,但後来我们发现彼此都不是这么喜爱对方,他就送我回家了。」
听到没有其他男人碰过他心爱的女人,心中喜悦,亲啄她的唇一记。「你别乱想,不是因为这事。」
「那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一再追问,仿佛迫不及待想和他做爱,紧张得结巴。「我、我、我只是单纯想知道为什么,不是因为很想做……做……唉,反正你不要误会啦!」
「好啦,我知道了,你别慌。」他被她紧张的可爱模样逗笑了,拍拍床铺,示意她躺下,然後为她盖被。「你生病了,现在必须好好休息,所以不宜过度操劳。」
原来他不碰她,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顿时松了口气。
「等到你身体好了後,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我们尽情地——」他俯下头,亲昵地咬了她的耳朵一口,声音喑哑充满诱惑。「做爱!」
耳朵敏感发痒,她浑身轻颤,惹来他轻笑,羞得推打他一下。「我睡了,那你呢?」
「我坐在这陪你,如果身体感觉不舒服,叫我一声就行了。」他摸摸她的头,温柔哄著。「乖,快睡!」
「一直坐到天亮吗?那很累耶,你也躺下吧。」她不忍他受苦,往里边缩去,让出空位让他躺下,然後亲密地偎著他。
「天哪,你是故意折磨我吗?」感受著怀中的软玉温香,汲闻她身上迷人的香气,却不能碰她,他无奈叹了声,竭力把持著自己。
「我睡喽,晚安。」她抿嘴偷笑,闭著眼睛,细细感受著有他陪伴的幸福。
他拉开环在腰间的纤细手臂,稍微和她保持距离。
她挪动身子靠近他,再度缠抱住他,抗议地轻捏他的腰一下,「你不要乱动,不然我睡不著呢!」
「呼~~」他僵著身子不敢再乱动,无奈地瞪著天花板,默默数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久久过後,身旁传来轻细均匀的呼息声,他的欲望也冷静下来,缓缓闭眼,跟著她一同坠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