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静真挚地道:“若不是你伸出援手,我可能连书都没得念,更别提能让我妈拥有良好的医疗照顾了,你是我的长腿叔叔,我不感激你要感激谁?”
那时母亲疯了、父亲死了,家里顿失经济支柱,虽然有父亲留下来的存款,可只出不进,很快就面临见底的窘境。亲戚们虽然一开始也曾热心帮忙过,但是救急不救穷,时间久了,也慢慢开始回避,就怕她上门借钱。
胖姨自己的状况也没多好,顶多帮忙照顾母亲、整理家务,没办法给予额外的帮助,而房贷的沉重压力更是让她们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日子勉强过了几年,就在一切都令她绝望的时候,他出现了。
甯静记得那时自己刚升国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脆休学养家时,学校的师长突然把她找去,说有人愿意提供协助,让她无后顾之忧的升学。
她原本怀疑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并不敢接受,毕竟无功不受绿,连自家的亲戚都对她们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有陌生人愿意无偿付出?
直到他出现在她面前,把缘由告诉了她,她才知道原来父亲曾经救过他,他是后来想找父亲时才得知他们一家发生的惨剧,所以叫她一定要接受他的援助,让他以此报答当初的恩情。
至于父亲是怎么救下他的?高昶旭没有详叙,但他温柔的眼神跟温和的声音,以及他身上那股跟父亲相似的消毒水气味,还有那一身跟她一样的白,让她选择相信他。
也或许是她那时别无选择,无法在乎过多的尊严,为了母亲,她只能接受。这么多年来,他没有食言,即便他因为成为住院医师而更加忙碌,对她们的金援却从来没少过,甚至还替她们在幽静的郊外找到落脚处,让母亲可以安静地调养。
直到她考上大学后开始半工半读,加上原本的老家卖了,手头上终于有些存款,才要求他中止对她的援助。
虽然他希望可以继续提供到她大学毕业,却被她坚决地拒绝,她甚至还提出清偿计画,打算每个月一点一滴的偿还。
面对她的坚持,他虽然无奈,但还是拗不过她,顺从了她的意思,只不过虽然没再汇钱,却常常送她东西,带她吃好吃的。
对甯静来讲,年长十多岁的高昶旭一直都亦父亦兄,温文儒雅,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绝不是严铠那厮之流可比拟的。
她的思绪在脑海中浮现严铠的同时顿了住,真是莫名其妙,她怎么会想起那个讨厌的家伙……
“如果想感谢我,就好好照顾自己。”高昶旭的手指触过她脖子上已结痂的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甯静赶紧甩开脑海中那个不该出现的影像,浅笑着将身子微微向后退开,“不小心伤到的。”
高昶旭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地垂下,“刀伤?”
甯静苦笑,“我都忘记你是T大医院知名的外科医生了。”
他的语气骤冷,“谁做的?”
甯静有点讶异地看向高昶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口吻说话,“你生气了?”
高昶旭肃冷的神色又马上和缓,如往常一贯的温柔,“我是心疼。”
甯静微微一笑,“没事,只是个意外,况且也不是很严重嘛。”
高昶旭的手又伸向她,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让我看看。”
甯静有点惊讶他难得强硬的态度,不过这次没有闪躲,任由他察看自己的伤口。
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在她的伤口处来回摩挲,温和的黑眸逐渐变得幽黑,像一泓深不可见的潭水,让甯静感觉有点陌生,忍不住屏住了气息。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不只触碰她的伤处,还似乎划过了她脖子的肌肤,停留了几秒。
就在甯静感到困惑时,高敞旭已经收回手,平稳温和地叮嘱,“只是伤到表皮,不会留下伤疤,我回头再拿药膏给你,记得每天擦,我会打电话提醒你。”或许是错觉吧,甯静没有把刚才的感觉放在心上,轻笑道:“旭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高昶旭轻叹口气,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倒宁愿你永远是个依赖我的小孩子。”
甯静敛起笑容,轻声道:“依赖只会让人软弱,我不喜欢。”
高昶旭深深地凝视着甯静,突然拉起她的手道:“我不行吗?”
甯静愣了愣,心里猛的打了个突,干笑道:“旭哥,等你交女朋友之后就没时间理我了。”
高昶旭轻扯唇一笑,“我心中早有一个‘她’。”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灼热,烧得甯静越发不自在。
即便迟钝如她,也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不该胡思乱想,干脆坦然地回视他道:“能让旭哥心仪的女人一定很出色,改天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这位未来的嫂子喔。”
高昶旭定定地注视着她,半晌后垂下眼睫,等再睁眼时眼底已是一片温和,柔声道:“不说这些了,我等等还要回医院值班,我先送你回家吧。”
甯静顿时松了口气,今晚他的态度太诡异,她也觉得是该回家了,“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就行了,你回医院还要忙,别管我。”
“别跟旭哥争辩,没看着你安全到家,我怎么能放心?”
甯静知道高昶旭对自己的关心,所以不再推辞,别看高昶旭性子很温和,但遇到坚持的事情可是很固执的,这么多年来,她已十分了解这点。
车子在夜色中奔驰,车外传来夜晚的气息,甯静看着窗外,深深吸了口气,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
突然,一股带着血腥味的淡淡桂花香随着风飘入了她的鼻腔中,让她的眼皮猛的跳了跳。可等她想认真闻仔细时,车子已经驶远,她只能从后照镜搜寻着夜色笼罩下的那栋建筑物。
“小静。”
“嗯?”
高昶旭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唤回,视线自后照镜转向他的侧脸。
自窗外照入车内的街灯光线,照亮他隐藏在黑暗的半边脸庞,更显得他的眸子特别璧亮。
高昶旭突然道:“不要拉开跟旭哥的距离。”
甯静愣了愣,一脸纳罕,“除了我妈跟胖姨,你就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可能拉开跟你的距离?”
高昶旭的侧脸线条柔和了些,殷切地嘱咐,“有困难记得要告诉旭哥,不要一个人硬撑。”
翼的心暖了暖,真挚地道:“好。”
高昶旭似乎满意了,一路都噙着笑,将甯静送到家之后又叮嘱几句,然后才驱车离开。
黑暗中,门锁被开启发出细微的声响像鬼魅般钻入被铁链锁住脖子、关在狗笼中的女人耳里,比巨雷还响,使她浑身一震,蜷缩在铁笼的角落,抖如筛糠。
喀擦——
灯光骤亮,原本黑暗一片的房间在灯光的照射下瞬间变得清晰。
只见约莫十五坪的房间内,四周扑满了隔音泡棉,门关上后便与外界隔绝,像一座孤立的小岛。
房间正中央放置着一个铁制的大狗笼,空间估计可以关上一两只高加索犬,铁笼内有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她白嫩纤细的脖子上被套上项圈,用铁链栓在铁笼的栏杆上,她全身的肌肤上布满一道道的割伤,几乎体无完肤——除了脖子。
笼子旁放着两盏探照灯,一左一右,直接对着笼子照射,强烈的灯光让女人无法适应地举起手挡在眼前,但却徒劳无功。
男人看着自己的“猎物”,唇瓣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将笼子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