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静茫然地看了眼高昶旭,又转向老法医,固执的重复问题,“确定是子宫不见吗?”
老法医困惑地皱皱眉头,“没错,确定是子宫被取走。”
甯静只觉得脑门一轰,眼前突然黑了黑,浑身瘫软下来。
“甯静!”
一直注意着静的严销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往后倒的她,而高昶旭则因为迟疑了几秒,错失了机会,伸出一半的双手又缓缓收回。
甯静只觉得全身发寒,冰冷的感觉不住地往每一个毛细孔钻进她体内,就像回到了那一夜,当那个人转身看向她时,那股让人掐住脖子似的窒息感。
老法医见情况不对,赶紧道:“铠,快把小丫头放到沙发上。”
严铠将甯静打横抱起,朝他道:“我先带她离开,王伯,我再来找你。”
老法医摆摆手,催促道:“好好,你们先走吧。”
严铠也没耽搁,朝老法医跟高昶旭点点头示意,随即抱着甯静大步离开。
老法医目送他们离去,喃喃道:“小丫头毕竟还是太嫩了啊,不过这个铠,我还真没见他这么紧张过一个女人,看样子这两人有戏了,你觉得呢?”
高昶旭掩下了长睫,唇畔漾起一抹浅浅的笑,“老师,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这两具无名尸吧。”
第6章(1)
依偎在严铠宽阔的胸膛中,鼻息间充斥着他清冽洁净的气息,让甯静的心绪逐渐平复,她扯了扯他的衣服,挣扎着想落地,“我没事,放我下来。”
严铠低头看了她一眼,步伐沉稳,没有停顿的意思,“别乱动,你已经够重了,不要增加我的负担。”
甯静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心口一堵,声音已经自动自发的窜出唇瓣,“我是没有你交的女朋友们那样漂亮轻盈,你去抱她们就好了,放我下来。”
严铠愣了愣,甯静已经趁隙挣脱了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走着。
等严铠回神,她已经穿过马路,到了对街。
他大步追上前,“甯静!”
甯静耳边听到他的叫唤,脚下走得更快,甚至小跑步起来。
这女人!严铠加快脚步,三两下就轻易追上了她,一把攒住了她的手臂,“你想去哪?”
甯静用力甩着手臂,“不用你管。”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只觉得胸口有股闷气不住地往脑门冲,就像火车头似的,不由自主用快步走来宣泄情绪。
严铠微微眯起眼,眸光突然闪了闪,“你干么表现得像个吃醋的女人?”
甯静的恼怒忽地被错愕给取代,但很快又转为更羞愤的反应,“你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我干么要吃醋?你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会喜欢上你吗?我就偏偏最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讨厌——”
她一连串的讨厌惹恼了严铠,下一秒她的声音已被他的唇瓣吞没,消失在他的唇齿之间。一股属于他的强烈气息如巨大的云团一样将她整个笼罩住,彷佛勾起她脑海深处的某种记忆,让她有点迷惑,但很快又被自己体内席卷而来的陌生情感给覆盖,惊慌地想要抗拒这从来没有过的悸动,反射性地举起手往他的脸上挥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彼此耳边爆开,也打断了这个吻,让两个人同时怔愣住,可这停顿只有一秒,下一瞬间,她的唇瓣却被更霸道地封缄,他的吻如一团火球在她的唇间肆虐,粗暴地占领每一寸属于她的柔软。
对这样从没与男人亲密接触的女生,这样的感官刺激实在太强烈,她从没想过接吻是怎么一回事,而身历其境的现在脑子更像是灌满了浆糊,毫无思考能力,只能由着身体自主反应,由一开始的惊愕、慌张,到后来的意乱情迷。
她逐渐失去了抵抗能力,浑身酥软发麻,浮沉在他的肆意掠夺中。
他失控了。这是严铠强吻她时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他应该停止。这是他强迫自己清醒的第二个念头。
但很快的,所有念头全都被抛在脑后,所有的理智全都在那张略带冰凉的柔软唇片前烟消云散,她比他想像中的更鲜嫩甜美,也比他想像的更吸引他。
他放纵自己以征服为名而失控,但内心深处却很明白,是他臣服了,臣服在拥有她的渴望下。
好大胆却又好般配的一对璧人。男人高大俊挺,蓝衫牛仔裤,女人白衣白裤,就像白云徜徉在蓝天般,就该依偎在一起。
路人在经过他们身边时纷纷忍不住投以钦羡的目光,又怕打扰到他们似的,低下头,加快脚步走着。
唯有对街,一双黑眸凝视着他们,眸中特别森冷深沉,然后转身离开。
漆黑不见五指的空间中,一个嘲讽的粗嘎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内回荡着,“女人就是贱,早跟你说过,你就不听。”
另一道柔媚的音色在黑暗中幽幽地升起,“别说了,他已经够难过了,你为什么不放过他?”
男子的语调冷冽,“当初还不是你心软?要是你不阻止我,他今天就不用难过。”
柔媚的声音不满地抗议,“又不只是我,他也一样反对啊。”
角落处,一个醇厚的声音带着失落,“你们都别说了。”
最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声阴恻恻地提议,“小弟,别说哥不罩你,就让我去把他们作掉吧。”
柔媚的声音语带戏谵,几乎可以让人想见她翻白眼的模样,“又来了,你根本只是想要满足你杀人的欲望吧。”
男声顿了顿,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是妹妹了解哥,不过你敢说你不喜欢吗?”
娇柔的轻哼了声,不置可否。
短暂的沉默后,醇厚的声音冷淡却强硬的道:“我不许你动她。”
男子不悦的沉下声音,“你现在是在命令我吗?”
“我是在警告你。”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会让你,惹恼我,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见他们之间剑拔弩张,女子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好争吵的?哥,你还是去玩你的玩具消消气吧。”
提到了他的玩具,男子稍稍平息了怒气,朝角落处道:“我已经忍了十五年,不要让我失去耐性。”
柔媚的声音同样对着角落的男子说:“我也走了,记住别再惹他,否则我也控制不住他了。”
“碰!”
阗暗的空间爆出了开门关门的巨响,然后一切陷于寂静,只留下一片墨黑。而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内,则随之爆出了女人绝望的哀嚎,又是一顿生不如死的折磨。
夜沉如水,昏黄的客厅中,严铠往后靠向沙发,脑袋刚好枕着椅背,目光凝视着立灯映照在天花板上的光晕,脑中浮现的却全是那双被怒气灼亮的黑眸。
他的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火辣辣的感觉,但记得更多的,却是紧拥着她时,胸口从未有过的澎湃情感,让他恨不得将她揉进体内,彻底霸占她的全部。
严格说起来,这是他第二次动心。
曾经,他在情宝初开的少年时期曾对某个年幼的女生兴起一股纯情的保护欲,也因为那个女生的一句话,他爱上了蓝色,这习惯迄今未变,可甯静却是第一个真正让他动情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让他情绪起伏,患得患失的女人。
他喜欢她,甚至可以说是爱上了这个看似冷静淡漠,实则情感浓烈的女子,但是她似乎很讨厌他啊……那两巴掌,真是不留情面。
严铠不自觉地用手抚上脸颊,眸底却漾起了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