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出奇美丽的女人,精致的五官如粉雕玉琢的美玉般,嵌在那白里透红的瓜子脸里,与电影中的女主角相较,丝毫不逊色。
此时,她无视于街上纷纷抛来的惊艳眼光,迳自走近其中一间珠宝店透明橱窗前,瞠大美瞳注视橱窗内美轮美奂的珠宝饰品,欣赏同时,还不忘催促着在她背后慢吞吞前进的斯文男人。
"哲哥,快点啦,我待会儿还要上班!"宣绫拨了拨一头及腰部的乌黑波浪鬈发,丝毫未觉仅是一个小小的举止,看在行人眼中,也独具一番风情。
"好、好,来了。"宣哲把车临时停在对街的红线处,又怕被拖吊车吊走,走向宣绫时,还略有担心的遥望停车处。
"哲哥,你瞧,那个心型白钻设计的不错吧。"一见宣哲慢条斯理的走来,宣绫热情挽住他的手臂,指着橱窗内的钻戒,颇具深意的道。
"绫绫,别跟我说你打的主意就是我想的。"宣哲敬谢不敏的拉下她缠绕着他的白皙柔荑,干笑道。
"亲爱的哲哥,前阵子你不是才刚发奖金,所以这点小钱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Case吧!"宣绫有丝埋怨的道,重新又挽住他的手臂,不达到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可是,这小小的钻戒,就要新台币十万元……"
"十万元而已。你堂堂一个名医生,不会买不起吧。"宣绫笑得很甜很无辜,几乎能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倒。
可惜对宣哲完全免疫,此时他只觉得冷汗涔涔。"绫绫,别为难我……"
"哲哥,是你自己找我来挑戒指,我都挑好了,你怎幺又有一堆意见?难道你不觉得,十万元的钻戒,买起来比较有诚意吗?"
宣绫不满的哼道,彻底为自己未来的嫂子打抱不平。
没错,她大哥才华洋溢、医术精湛,人又忠厚老实,谦虚有礼,不愧是丈母娘眼中的完美女婿,可惜就是有着那幺一个缺点——过于勤俭。
平时对女朋友不送花、不说甜言蜜语就算了,连婚事都谈妥了,眼前最重要的结婚戒指,便宜的他嫌寒酸,昂贵他又买不下手,当他的老婆未免太可怜了吧。
"原来狐狸精也配戴十万元的钻戒啊,也对,有个金主就能尽量的凯,只不过你这个金主,似乎不够你挥霍。抱歉啦,这个钻戒我要定了。"
这个声音不就是……
宣绫惊讶的往发声处望去,果真如她所料想的,讽刺她的是个熟人,而且,还是她同个护专毕业的死对头!
真巧哪,连逛个珠宝店,也会撞见她讨厌的女人!
宣绫明明怒火中烧,还忍耐的把一肚子闷气吞回,保有风度的微笑说道:"嗯哼,很好,我是狐狸精,起码长得美艳绝伦,不像有的人相貌有缺憾就算了,还会怨天怨地,连狐狸精也埋怨下去了。"
她承认她有张过分美丽的情妇脸,很容易让人有其它暧昧的联想,可她这个同班同学,也用不着从毕业前到毕业后,每每妒忌着她的美貌,就讽刺她是破坏人家姻缘的狐狸精吧!
"宣绫,敢说我长得丑?"
"哦,原来刚刚是你在说话啊,我还以为我听到的是魍魉鬼魅的声音呢。"相对于女人的怒气冲冲,宣绫依然凉凉的应对。
真荣幸,原来她还记得她叫宣绫啊,她早把她大小姐的名字,给忘了。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像鬼一样恐怖了?"女人更气炸了,脸上三公分厚的粉墙差点崩裂。
宣绫漾起甜美的笑意,暗笑着。她可没逼她承认啊。
"绫绫,别这样,我们不见得要那只戒指。"眼看两位大美女快要打起来了,宣哲充当和事佬,在妹妹耳边嘀咕着。
闻言,宣绫差点没被自家老哥给打败。他妹妹被说成狐狸精,他自个儿被说成吝啬的金主了,怎幺他还能冷静自若的说着这等没路用的话!
宣绫只能咬牙切齿的落下一个结论。"你就只怕花钱!"
宣哲耙了耙发,傻笑的没有否认,倏地像是发现了什幺,匆匆道:"糟了,拖吊车真的来了,我赶紧去开车,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我刚都跟你说了要停停车场,你就连那停车费五十元也不肯花!"还有,连个三百元的牛排也想省下来吃阳春面,难怪未采嫂子连嫁给他都考虑了那幺久!
宣绫冲着大哥极埋怨的道,略赌气嘟起的红唇,丝毫无损她那仍是娇美、柔媚到令人屏息的容颜。
连她仅穿着设计简单的桃红色洋装,就能忠实的勾勒起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轻易魅惑着感官性动物的男人。
就像现在,此时她的绝美、冶艳,已全落在某个男人暗黑的眸底。
"唉,你钓的凯子真没魄力,哪像我的靳最疼我了,那幺昂贵的钻戒他一定会买给我!"
"你钓的金主果真是大方,不过奉劝你别敲诈过头,小心成为上报的薛凯莉二号。"
可宣绫却浑然不觉,直到另一波讽语攻击而来,她从容不迫的抬起脸蛋,回以颜色,才被某个强烈且侵略性十足的注视给震撼住。
那是个粗犷的高大男人,不算俊,可他那立体、独具风格的五官,却出奇的俊美元俦、贵气逼人。
可惜他那如星子般漆黑的深邃眼眸,只看的见冰冷,轻撤的薄唇有着明显的无情,无疑的为他贵气、俊美的外型,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悚的气息。
这个男人是什幺时候出现的……
"你说什幺……"
"安妮,进去。"臧天靳的声音明明是醇厚的好听极了,一声令下却让人毫无置喙的余地。
"靳,你电话讲完啦,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好啦,进去就进去!"被唤作安妮的女人,说着说着,一见臧天靳脸色阴侧可怖极了,才不怎幺心甘情愿的进入店内。
"原来,她喜欢被这幺疼爱啊。"简直有被虐狂。宣绫极讽刺的小声咕哝道,活像是看了一曲精采的笑闹剧。
臧天靳听见了她的嘲讽,抿起冷笑,朝眼前这个自得其乐的女人,落下简扼却足以激恼人的话。
"你们是半斤八两。"
这间看似昂贵的珠宝名店,显然它的隔音设施做不怎幺好,先前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对话,全被倚在店门内侧,忙着付客人电话的他给听见了。
过分美艳的女人,十个中有九个都是拜金女,这是他近三十年来游戏人间的心得,当然,连眼前这个足以攫住他所有目光的女人,也不例外。
"别把我拿来跟那个女人比。"宣绫怎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她不想跟这个过分阴森的男人对峙,却又不得不和那个叫安妮的女人划清界线。
臧天靳挑眉,迅速的迫近了她,仔细的端详起她那清致绝美的五官、柔嫩的肌肤,还有她那朱红得想让人尝一口的樱唇,若有用意的讽道:
"你比她还要娇美、妩媚。"
"这是恭维吗?"宜绫皮笑肉不笑的道。
这个男人根本看不起她,恐怕光凭她的外表,他就把她当成富商名流包养的情妇了!
"你说呢?"藏天靳的语调依旧冷然,却有着能令女人发狂的挑逗意味。
他在诱惑她?
啧,老哥的车子开来了,她也没有时间接收他的男性魅力了。
"很可惜,我向来不怎幺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尤其是像你这种男人。"宣绫粲笑如花的回复道,然后迅速坐上宣哲的车。
她根本巴不得离这个男人远远地。
对,她讨厌他这种只会用肤浅眼光看女人的大沙猪!
"像我这种男人?"臧天靳嗤哼道,充满鄙夷的望着宣绫搭上其它男人的车,然后缓缓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何不说像她这样的女人才是虚伪!
他厌恶像她这种空有容貌身材,就要男人为她砸下大把钱财,满足虚荣心的女人!
暗忖着,臧天靳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像是听到什幺的怔了几秒,而后紧眯着利眸,森侧的令人看不清真实情绪。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回复后,他面无表情的挂上了手机。
前一秒臧家的管家打电话来,提到他父亲心脏病复发,要他到医院探望,但他没有一丝紧张的心情,仅是一贯的冷淡。
"靳,我珠宝都挑好了,你帮我刷卡吧。"挑了好几盒的珠宝首饰,安妮心情大好的走出店外,亲昵的唤了臧天靳一声。
"你别跟来。"仿佛无视于她的存在,臧天靳没有多看她一眼的,直接丢下这句话,然后在安妮面露错愕之际,越过她。
扔下她,飞飙着他的车离开。
凌晨一点多,空气宁静到只剩浴室传来唏哩哗啦的水声。
没多久,宣绫里着掩不住春色的浴巾走出浴室,来到和浴室阳连的卧房,然后取了条干毛巾,坐上了床铺,擦拭着一头直披要部的湿发,顺手按下电话答录机。
"绫绫,我是盈儿,你这几天是不是在上晚班,哪天放假记得通知我,我帮你熬补品过去。"
"我最性感、美丽的白衣天使绫绫,如果你敢说你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没事啦,我是小蓁,放假记得打个电话给我吧。"
"绫绫,我是语蕾啦,你再不出现,那个叫陶裴蓁女人,就老是缠着我不放……总而言之,改天我们四个女人一起聚聚吧。"
三通留言听完后,宣绫也打了记喷嚏,不过她没有马上换上衣服,反而兴高采烈的拿起电话,没有多想现在已是凌晨时刻,直接就拨上熟悉的电话号码。
岑思盈、陶裴蓁和舒语蕾是她国小至国中,同班九年的好同学,兼最要好的死党,自高中后才分道扬镳,追求属于各自的一片天空。
而她,在国中毕业后,选择念护专,日子也过的真快,这一念就是五年,毕业后,她从事护土的工作也近三年了。
也因为她是护士,难免得轮早中晚班,作息不固定,所以别说她没有太多时间和她那三位好友见面,在那幺长时间的工作之下,她的身体健康也受到了影响。
于是,上个月她向医院申请了特护的资格,想用计时的方式,在固定病人家中当特护,和一般上班族一样朝九晚五的上下班、放假。
正巧今天有个名扬商界的臧氏企业,想聘请她为特别护士,好照料患有心脏病症,正休养在家的臧松生老总裁。
这可是个好消息,她当然得通知她那三位死党了,也因为她平时就很少在注意企业的八卦、丑闻,若能从好友口中多了解,有关臧氏企业一些内幕的话,她也能做好心理准备再去上班。
"喂,盈儿,我是绫绫……什幺,你想睡觉……等等啦,我跟你说,我被那个臧氏企业聘请为臧老总裁的特护了……
"你说什幺,臧老总裁是老不修、大色鬼,有一堆大小老婆和情妇……好,你慢慢睡,我慢慢等你熬补品过来。"
宣绫受到惊吓,改打电话给陶裴蓁。同样的话,她又说了第二遍,得到的依然是……"臧老先生最喜欢和特护乱搞男女关系了,有一堆的私生子……"
宣绫几乎是怀着最后希望打给舒语蕾,没料到舒语蕾更狠,一串话吓得她挂掉电话。
"什幺叫做因为我长得像情妇,所以臧家不管是老的小的都喜欢我这型的?一句恭喜都没有,你们三个都欺负我!"
宣绫该是气呼呼的,却带着愉快不过的笑意换上了睡衣,然后拿起吹风机吹起半干的头发。
这就是所谓的好朋友吧,不用故做客气,有时三三八八的也无妨。
只是她还是不免担心,从死党们口中探知的臧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家族企业。
罢了,臧家老的小的爱胡搞乱搞是他们的事,她长得像情妇也是天生的,怪不得她,她只要问心无愧的,把她的护理专业发挥的淋漓尽致就好了。
暗忖着,宣绫的心里也踏实了,再花二十分钟把头发吹干后,她窝人被窝里,准备好好睡上一觉,以养精蓄锐。
当然,她一向是乐观的,对于未来的特护生涯,仍是充满着自信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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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臧家工作,并没有想象中那幺可怕嘛!
这是宣绫成为臧氏企业老裁臧松生的特护,工作将近一个星期的心得。
虽然外头传言臧松生的私生活很糜烂,大小老婆一堆也是真的,自她第一天上班趣,他的元配就派人猛盯着她的行动,深怕被她抢走丈夫似的,真让她吃不消。
不过臧松生本人倒是不难相处,打针、吃药会尽量配合,顶多偶而他会风度翮翩的对她说,想要追求她之类的话,让她哭笑不得,就像现在……
"宣小姐,我是说真的,别看我身体不好,年纪又大,我谈情说爱的功力,真的不比小伙子差……"
"是、是,老先生老当益壮,的确是不输给年轻人,所以你的病要赶快养好,才不枉老先生后宫佳丽在等你呢。"推着臧松生的轮椅,宣绫说着第一百零一次的解套话。
不管臧松生想追求她是不是真的,她都不以为意,反正她来到这里当特护,也只是想好好认真工作而已。
"宣小姐,后宫佳丽少了你就失色了。"瞧了眼宣绫那柔媚的倾国容颜,臧松生不免惋惜。
"老先生,吃药的时间到了,我推你回房吧。"没多把臧松生的话放在心底,宣绫看了下手表,完全照行程表做事。
"等等……"臧松生突然止住宣绫的推行。
"老先生,你不能任性不吃药……"臧松生偶而会耍赖,宣绫以为他老毛病又犯了,岂知她抬起脸蛋,眸光对上前方伟俊的男人身影,整个人如遭雷击的震住。
这个男人她好象在哪见过……不,岂是眼熟而已,他明明就是她在珠宝店前,遇到的那个阴沉男人!
他怎幺会在这里,难不成他是臧家的人?
"靳,你回来了,公司方面没有问题吧。"面对儿子,臧松生的一派轻松已不复在,全然的紧绷、严肃。
"放心,我这个代理总裁,不会三两天就把公司给搞垮的。"
扯了扯束在喉间的领带,臧天靳嗤哼的语气,明显表露出对父亲的不耐烦。
然后在望向父亲后方,身穿白色护士服的绝艳女人时,他加深了眸底的轻蔑,若有用意的追加一句。"爸爸,你似乎很喜欢这位特护小殂。"
他知道她。先前自远处看到她和父亲有说有笑,他就想起她了,只是没料到,再见到她,她竟是父亲的特护。
这代表什幺?
上次在珠宝店怂恿男人买钻戒给她不成,所以她把脑筋动到,总是爱在美人堆中打滚的父亲身上?
哼,这算是哪门子的专业特护,瞧她那张狐媚美丽的脸蛋,准是同前几任特护一样,不是想爬上父亲的床,就是他和弟弟们的床,其心可诛!
"宣小姐细心又认真,当然讨人喜欢了。"臧松生一点都毫不掩饰,对宣绫浓烈的兴趣。
"是吗?"臧天靳扯了抹没有笑意的笑弧,走近宣绫,刻意倾身在她白嫩的耳畔,用着只有她听的见的声音道:
"宣小姐长得这幺美若天仙,是男人都会喜欢你吧。"
"敢问臧先生这句话是什幺意思?"望着臧天靳不怀好意的朝她走来,宣绫无处可躲,只能忍着他传递给她的寒栗,从容的微笑道。
臧天靳低笑,深邃的眸底布满了鄙夷。"小心点,我父亲有心脏病,我怕他承受不起你这位大美人的恩泽。"
宣绫懂了,完全懂了。原本该是咬牙切齿的字词,全在瞬间换为再专业不过的声明。"臧先生请放心,我在仁慈医院担任护士有近三年的经验,绝对有这个专业能力,照顾臧老先生的病情。"
就算他爱以貌敢人,认定她只有一张脸可看,是专门来诱拐他父亲的,她也绝对要沉的住气,以实力来教他刮目相看!
"有自信是没用的。"挑衅着,臧天靳忍不住伸手握紧,那用粉红缎带束起,披于她背后的及腰鬈发。
她的发有着淡淡的芳香味,光是这幺握着,他就能想象她卸下缎带的姿颜,有多幺妩媚了。
难怪父亲会被她迷得团团转,他那群阿姨们的神色最近都紧张兮兮的,活似丈夫快被哪个狐狸精给抢走了……
"我会证明的。"宣绫嫌恶自臧天靳手中把长发抽回,自信十足的慎重道。
然后在下一秒完全视他为空气般,迳自替臧松生推起轮椅。
"老先生,我带你到房间吃药吧。"
和臧天靳这个莫名其妙就乱扣她罪名的男人,多相处一分钟,她宁愿再多听几遍臧老先生甜言蜜语的炮轰!
臧天靳就这幺遥望宣绫窈窕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他眼底,他仅有的感觉也仍是鄙夷。
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明明空有着一张花瓶脸蛋,还自不量力的想为自己辩解的愚昧女人。
很好,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有什幺能耐,能证明她的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