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天爷开她这个玩笑可开大了!皮包内除了些零钱外,就只剩张提款卡,偏偏提款机开了她一个大玩笑,竟然将提款卡给吃了进去。
眼睁睁地看著提款卡踪影全无,叶婷忿恨地踢了提款机一脚!跟这个讨厌鬼在一起,还有什么倒楣事不会发生?这笔帐她硬是赖在钮雨身上。
“就当是老天爷给我这个面子吧!”钮雨心想这个客是请定了。
请就请喏!难不成还要死撑面子要他先垫钱?也好!想做凯子还怕没机会吗?
这回,叶婷可老实不客气,挑上一家高级得不能再高级的餐厅,毫不留情、狠狠地敲上一顿!
哇!一客牛排三千八?没搞错吧!
餐厅内,琴声悠扬,柔和的桌前烛光,点缀出餐厅醉人的浪漫情调,但叶婷可没有丝毫浪漫的情思。上了餐后,便吹熄了桌前的烛火,仿佛钮雨这个人不存在似的,狼吞虎咽地大快朵颐起来””光线暗些,看不见那讨厌的家伙,才不会影响食欲!
显然,叶婷答应吃这顿饭,并不是善意的回应!
不过钮雨还是将桌前的烛火重新点燃””万一这俏佳人将牛排塞进鼻孔,天哪!那岂不破坏了今晚这浪漫绝美的气氛吗?
“喂!别以为光这顿饭,我就会原谅你!”
钮雨笑得一脸无辜,应该再给她取个外号””美得喷火的小辣椒。
“叶……叶小姐,从我们一见面开始,你就没给过我一次好脸色,我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就算要把人送上断头台,也该有个罪名吧!”
“我高兴!我喜欢!我爱!怎么样?”又是这句刁蛮的话。
“你高兴?你喜欢?你爱?那就是说,你根本没道理讨厌我、恨我喽?”有高兴、喜欢、爱,哪有讨厌与恨存在的道理?
“你……”没料到这家伙竟耍起嘴皮子来,她索性摆下刀叉,就让他死得明白。“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倒楣鬼投胎的,打从我见到你之后,就噩运连连,先是在机场丢了钱包,害得我要请半天假去登报报警;再来就今天晚上,搞得我电脑上的资料,比世界大战还乱;又破天荒的第一次让我的提款卡被那个该死的提款机给吃掉””哼!只要跟你扯上一点点关系的,我就得注定倒楣!”
喝!丢了钱包是她自己不小心;电脑上的资料大乱,没错,得负一半责任,但也非全然是错在于他;居然连被提款机欺侮了,这帐也算在他头上?这算哪门子……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还有、还有……”叶婷愈说愈火,愈是得理不饶人。“也不晓得是哪个王八蛋教你的,没事搞个“电脑传情”,害得我成了同事的话题,你究竟居心何在?”
“电脑传情?”钮雨傻眼了,真是满头雾水。
“还不承认?你进了密码,透过电脑中央系统,传出来……”
“哦!”钮雨恍然明白过来,开怀大笑说:“公司的电脑系统还真好用。”
“你还好意思笑?你知不知道那个系统是公开的,从一楼到七楼,只要在线上,管他是谁都可以接到这个讯号。”她气得要跳脚,而那家伙竟还一脸自鸣得意!
“以前有人用这种方式“传情”吗?”钮雨可好奇了。
“你难道不知道,公司里头像你这种无聊男子,比空气中的细菌还多吗?”叶婷杏眼横瞪。真后悔没让这家伙上“电脑看板”,让所有瞎了眼的女职员,误将这极无聊的登徒子,看成白马王子!
“我想你大概误会了。”钮雨笑得开怀。
铁证如山,还想狡辩?难不成七楼有人冒名,想开他这新经理的玩笑?但又有谁知道,他想还她的情?打死她都不信。
“没错,电脑上的讯号是我传出去的;但那可不是传情,而是一时兴起,想用这种方式请你吃顿饭,报答你机场接送之恩而已。”
天底下对女人动机单纯的男人早死光了,而且……“哼!你还当我是懵懂无知、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啊?男人会找借口请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吃饭,摆明了不过是想把她把上手!老套了、看多了!现在这种社会,早没有白吃的晚餐这种好事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辣椒,好似个情场上身经百战的老手似的,虽世故,但却实在得令钮雨佩服欣赏。
“我可不认为你现在吃的是“白吃”的晚餐!”钮雨笑得诡异。
“我说嘛!果然不安好心。三两下就露出狐狸尾巴!”叶婷似乎毫不担心“与狼共餐”,依然吃得痛快,边吃还不忘嘲讽!“钮先生,可惜啊!可惜你这个如意算盘算错人了!也许凭你这种可以骗人的俊秀外表,随便几千元一客的牛排,很容易就可以骗个爱情,但你大概没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叶婷的爱情,可不是路边随意叫卖的地摊货,而是贵得可以吓死你,摆在专柜内的高档货!”
这女人应该不只是自信,还有些自恋的傲气!嗯,有意思!
“我说过要追你了吗?”钮雨存心挫她的傲气;而这回答著实也令她错愕一愣。他怡然自若地说:“就冲著你所说的,你这一连串的倒楣事,全都赖在我头上,那这顿饭一来是感谢你去接机;二来是去你的霉运,那你还能说这算是白吃吗?”
“本来就是你给我带来的霉气,谁又赖著你了!”叶婷噘著嘴咕哝,没料这回遇上高手。
“现在你总该知道我不是居心不良的登徒子,不会再拿我当仇人看了吧?”
谁晓得你心底还怀什么鬼胎?叶婷没好气地暗忖。
“我记得你说过,在同一栋大楼上班,搞不好半年都碰不上两次面,现在我们已碰了三次面,还一起吃饭,算是有缘分的了,”钮雨诚意伸出手。“交个朋友,可以吗?”
原来这家伙想“以退为进”,想“搭起友谊的桥梁”之后,再达到追求的目的。想得美!门儿都没有!
“抱歉!我的友情跟爱情一样昂贵。”想都别想,哼!
“也就是说,在你的想法里,男女之间只有爱情,而友情只是爱情前哨站的踏板;或者,是让女人不设防的借口?”钮雨大胆剖析。
这家伙自以为是谁?爱情专家?男女关系的分析师?叶婷最痛恨的就是让人猜透她的心思。
“你不正怀著这种鬼胎吗?”
钮雨爽朗地笑了起来。若不怕在这个极重视礼仪的高级餐厅里被当成疯子的话,他肯定会放声尽情地笑个痛快;然而,光就此时爽朗的笑意,便已严重打击叶婷向来的自信傲气,这笑意显然放肆地在轻藐她一直以来深深自信足以教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丽””这家伙竟无视于她的美丽慑人?
“没错,你长得确实漂亮,而且可以说是迷人得令男人不知所措。”钮雨笑著,但仍由衷赞美!“只是”””
这还算是人话,叶婷还来不及重拾自信,下一句话却又给了她一脸难堪,那种感觉好像是被愚弄地让那人掴了个耳光后,那人又虚情假意、故作慈悲地道歉,轻抚著你发烫的脸颊,而当你正打算原谅他时,猝不及防地另一个耳光又赏了过来””阴险、狡诈,教人不禁恨得牙痒痒的。
“只是老天总是公平的,往往一个平凡的外表,内在却有著聪颖过人的智慧;
一般而言,漂亮的宝贝,往往脑子里是一堆迷糊的豆腐。”
什么歪理嘛!是嘲笑她脑袋里装的净是豆腐?还是似她这般尤物在他眼中还不算美丽动人?
“但是,今天我才发现,老天爷有时也不够公平,居然也会有出差错的时候。”
他究竟是想褒还是贬?
“我想老天爷在创造你的时候,大概是神智不清,竟然会给你个迷人美丽的外表,还给了你一个刁钻、鬼灵精的聪颖内在。”他又一副没正经地探问:“你是怎么贿赂老天爷的?”
“你……”
叶婷是一阵恼、一阵酸、一阵甜,一颗心像坐云霄飞车似的,被他一堆乱七八糟的形容词搞得七上八下、五味杂陈、晕头转向,一餐美食直在胃里头翻搅作怪””天哪!这男人开始让她心惊胆跳、心神不宁了!
警告!绝对不行!绝对不能爱上这左手打人,右手抚脸的家伙。
“你以为这样油腔滑调、耍嘴皮子,就能掩饰你的企图吗?”叶婷不只想反击,同时也在自我建设。
“也许,也许以后我会对你有兴趣,搞不好真的会追求你,但现在你倒是可以放心,我只是想向你证明男女之间,还是有友谊的存在。”
免了!谁晓得这会不会是个错误的开始!
这顿饭,钮雨似乎是毫无所获,呃””仿佛也不尽然,在叶婷的沉寂心湖里,似有若无她已被他撩起微微涟漪。
***
公司配给钮雨的车还没申请下来,叶婷算是回了这顿饭的人情,而钮雨也一副理所当然地要叶婷充当司机,送他一程!
“喂!你到底是住在哪里呀?”在几条巷子里,穷绕著圈子,绕得叶婷几乎要不耐烦了。
“大概就在这附近。”其实钮雨自己也迷糊了。“再到前面看看。”
无可奈何地翻瞪白眼,叶婷又缓缓朝前开去,只是气恼地又白绕了两圈,她实在是耐性全失,著实恼火地索性将车子停在路旁。
“怎么?生气了?”钮雨歉意她笑。
“你老实说,到底又在耍什么诡计?”任谁再有耐性都给他磨光了,更何况是她!不光火才怪哩!“你以为这样瞎绕,我就会给你追求我的机会吗?”
哈!这女人的想像能力也未免太令人吃惊了吧!
“你如果老早肯给我机会的话,我还需要用这种可笑的计谋来耍诈吗?”
“干脆,你把地址告诉我算了,要不,我就在这里丢你下车,我可没有精力陪你耗到天亮!”叶婷说到做到。
“慢著,我记起来了,就前面那栋!”钮雨眼睛一亮,叫了起来。
叶婷怀疑且不友善她盯著他,心想这家伙又要耍她,但见钮雨那肯定的神情,叶婷还是无奈地做最后一次的傻瓜,他敢再耍她,肯定一脚把他踢下车!
还好,这回钮雨总算找到家了,甭说是叶婷,连他自己都松了口气。
“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钮雨诚心邀请。
“你想害我整个晚上数羊吗?”叶婷撇著嘴角。
“那上去喝杯饮料?”
“喝完饮料呢?”叶婷不友善地揶揄!“是不是接著你要说女孩太晚回家不安全,干脆就在你这里睡觉,而凑巧你的床又是双人床?还是来得更直接点,在饮料内加了无色无味的迷魂药,事后再无辜地说,你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男人的丑陋嘴脸”””
钮雨一脸啼笑皆非,难道自己的外表看起来真的像个卑鄙、无耻、下流的色狼吗?这女人难不成让狼给吓过,怎么满脑子都刻划著卑鄙委琐的男人嘴脸?
送走了叶婷,他尚沉醉玩味著叶婷那刁钻、泼辣且迷人的神态,还来不及回神,钮雨才进门便接到丁琳无助泣诉的电话。
“你不要哭,先把医院的地址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抄下地址,挂了电话,钮雨飞奔而出。他怎忍心让丁琳孤独无助也承受痛苦无情的折磨!
***
钮雨慌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时,丁琳那孤独无助的柔弱身影正悲凄地守在床沿,床上躺著的是丁母令人不忍目睹、垂死般的痛容,丁琳那原本就含著绝美神韵的眸子,在蒙上一层迷蒙的水雾后,哀怨的神情更教人心疼。
“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把你找出来,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丁琳粉颈低垂,潸然的泪水濡染了白色的床单,此时的她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话语,只渴望无助的心灵能有个暂时可以倚靠的避难所。
“我说过,我回来了,在你悲伤、无助的时候,你不会再孤独了,我愿意分担你所有的悲伤与痛苦。”
这不正是她所极需渴望的臂弯吗?泪水氾滥过迷蒙的泪眼奔流而出,她悲泣地投进钮雨宽厚的胸膛,痛哭失声!
这曾经是他渴望的体温,也是他渴望亲吻的发香,更是他愿意分担的凄怨,但却不是他愿意见到的悲伤情景!
丁母承受肝癌的残酷折磨已有两年多了,时好时壤的病情让丁母痛不欲生,连带地也折磨得丁琳疲于奔命、苦不堪言,虽然请了专职看护照料,但像今晚这般,见母亲挣扎于鬼门关前,与死神搏斗的危急情况,那种得承受随时有可能与母亲天人永别的沉重压力,岂又是外人所能分担的?尤其最近,母亲突发危急的情况更加频繁,显然就是死亡的警讯!
“这个病捱了有多久了?”钮雨温柔心疼地询问。
“两年多了。”
天哪!老天怎可以这般残忍,竟然狠心折磨这么一位柔弱女子如此之久?
“钮雨,我该怎么办?我妈不能死,你知道的,我不能失去她,她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不管的……”丁琳泪水榜陀,恐惧、惊慌与无助的神情摧折著钮雨的心。
他知道,丁母对丁琳是多么地重要。十一年前,当丁父狠心抛下他们母女不顾后,她俩相依为命,共同度过生命中无情的风雨;在丁琳的眼里,母亲是整个世界,是她生命中所有的依靠,而命运却在她还没有找到足以依靠的另一个世界时,竟又要摧毁她此刻唯一依靠的力量!
钮雨沉痛地紧搂著丁琳,恨不得能承受她这两年来所遭受的痛苦煎熬与折磨!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如果知道会马上飞奔回国的。
欧祖立呢?这两年的时间,到底他为丁琳付出了多少?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丢下丁琳承受这凄痛的重担,而独自跑到国外去度假逍遥?
“祖立是不是没来陪过你?”
“我们不要谈他好吗?我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钮雨为自己的笨拙感到自责,都什么时候了,眼前的这件事,还不够她伤心吗?
主治医生来巡房,确实了丁母又一次与死神擦身而过后,丁琳终于破涕而笑。
将丁母交给看护后,钮雨说服整晚未进食的丁琳,到附近的餐馆吃些东西。
“听我说,你现在是伯母继续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如果连你也累垮了,伯母便会失去活下去的毅力与斗志。两年都过去了,现在又有了我,你绝不能轻言放弃,让我陪你继续抗战,等待生命的奇迹,嗯?”
“钮雨”””感动的泪水,模糊了她的明眸,令丁琳分辨不出眼见这迷蒙的身影,究竟是钮雨?还是””欧祖立?
“把眼泪擦干,至少……至少别让伯母看见你伤心难过。”钮雨劝慰著她,只因她的哀伤,也牵动著他心头的伤痕。
“钮雨,我多么高兴你又回来了!曾经不知有多少次,几乎快撑不下去了,有时我甚至怀疑,在下一刻便曾完全崩溃,干脆拔掉我妈的氧气管,陪她一起下去,我不要我妈孤独的一个人……”丁琳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别做傻事,这样只会让伯母更加牵挂你!”
“不会了。”丁琳沉淀了些许哀伤,她拭去眼角泪水,深吸口气,平静地说:“或许是以前在学校时,已经养成了依赖你的习惯,每当有心事、不如意的时候,总是要强迫你当诉苦的听众,净把些麻烦事丢给你。”
她将心事给了他,却将爱情给了欧祖立!这公平吗?
“你瞧!你才回来,我又丢给你一个麻烦事。”丁琳有说不出的歉意与感激。
“我们始终都是朋友,不是吗?”对他来说,这难道不是失去爱情的另一个补偿吗?“今天晚上大概是我两年多来,第一次不那么恐惧、害怕,仿佛背后有著一股力量,在支撑著我继续坚持下去,我知道这是因为你的关系,谢谢你!”
为什么一个让女人有强力安全感与信心的男人,却没办法得到她的爱情?爱情究竟有什么道理?
“你知道吗?如果真有轮回的话,我怀疑前世你应该是我的父亲,要不,就是我的哥哥,不然,我怎么会对你如此依赖?”
难道丈夫这个角色,就不是依赖的对象吗?难道她以为光是友情就能满足他吗?为什么她给他的不是爱情?
欧祖立何德何能?老天竟如此眷顾他?
“丁琳,还记不记得,以前我和欧祖立一起追求你的时候?”时间、情绪完全不对,但钮雨却贸然问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丁琳黯然,对钮雨是无尽的歉意;对欧祖立却又绝望得心碎。
“如果……如果这场争夺战又重新来过,现在的你会选择谁?”他希望这个“如果”成事实,届时芳心属谁就难料了,至少此时他有绝对的信心。
“钮雨。我们不要谈这个话题好不好?现在除了我妈以外,什么都不重要了。”真要认真思索这个问题,丁琳恐怕要比三年前还难以抉择;也或许””这一回,她该聪明地选择钮雨了。
但对欧祖立爱恨纠缠的感情呢?又将置于何处?
***
原以为那场电脑大战已化险为夷给救了回来,没料到今天的月会上,外贸部及南部的业绩报表还是出了状况,数字简直错得离谱!紧急调出原始报表,进行人工统计,搞得三楼电脑资讯部及二楼会计部门人仰马翻,一场混战!
叶婷难辞其咎,只好硬著头皮接受董事长关山“宠召”””“从你进公司以来,表现一直相当优秀,怎么今天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呢?”
关山像只修练千年的老狐狸,却可贵地让人有种舒服的亲切感,就算犯了再大的错,也未曾见他用严厉措辞苛责部属,深沟般的皱纹在眉宇间,在在显现出他的沉稳、老练、果断及象征权位的威严气度。私底下,职员们匿称他””老爸爸!
“董事长,这是我大意铸成的错,我愿意接受公司任何的惩处!”叶婷不想解释,只是一颗心自责不已。
向来,公司的体制层级分明,课长犯错自有副理训戒,叶婷如此特别获得董事长“特别照顾”自有原因,只因她做事向来负责、认真、谨慎、不诿过,如同她的威名“美丽的刺猬”,早传进关山耳朵里。关山曾不只一次考虑想将叶婷调到七楼,担任秘书的工作,却苦无一个经理敢收这只随时会发威、扎得人满身刺的刺猬!
论容貌、谈吐、气质及办事能力,怎么看,她都会是个相当出色的秘书。
“你比谁都清楚,三楼等于是整个公司的心脏,你就是它的医生和保养师,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你个人的疏忽,而造成公司严重的损失。”关山虽是责备,但口气却极为温和,这更教叶婷愧疚得无地自容。
“董事长,三楼的每个员工都相当尽忠职守,这次纯属我个人的大意所造成的,我个人愿意承受……”
“我并没有怪罪你部门的意思。”关山打断她的话,凝重思索半晌。“这样吧!对于这次错误,我不降你的职,记个大过,你能接受吗?”
“谢谢董事长!”她还庆幸是关山法外施恩哩!
“董事长,这次的错误不能怪叶课长。”钮雨突然撞门进来。
法官都已三审定案了,这家伙还来穷搅和什么?
关山询问的目光望著钮雨时,他才继续说””“其实这件事错在于我。”钮雨歉意地望关山一眼,继续说!“事情是这样的,昨天下班后,我因好奇而到三楼看看,见到叶课长还在工作,是我在那里打搅了她的工作,才会造成这个错误发生的。”
这家伙脑袋秀逗了!只有听说争功诿过,可没见人笨到要抢著来认错,争著将责任住自己身上揽。
“董事长,这是我个人的错,跟别人没什么关系。”叶婷可不想欠他一分人情。
“董事长,这件事我也必须负一半的责任”””
“好了,都别说了。”关山有说不出的欣慰,有两个如此勇于负责的职员,怎不教他开心,他笑说:“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是谁造成的错,事情出在叶课长的部门,就由叶课长承担所有责任。”
最后,还是给了叶婷一记大过了事,在离开董事长办公室时,叶婷不友善地瞟了钮雨一眼,那意思是””谢谢你的鸡婆哦!多事!
“怎么?还有事吗?”见钮雨没有离开的意思,关山纳闷地问。
“董事长,我想和你谈丁秘书的事。”
“丁秘书怎么了?欧经理告诉我。你们三个人以前感情相当好,所以才暂时要她帮忙你。是她的工作表现你不满意吗?”
“不是的,只是……”
“其实你回总公司,我没马上给你个秘书,这点对你实在很抱歉。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积极在审核几个适合的人选……”
“董事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而且丁秘书的工作能力很强,我相当满意。”
钮雨忙解释。
“既然这样,还会有什么问题?”关山疑惑了。
钮雨沉默了半晌,才说:“也许我这个要求过分自私,但我希望丁秘书能继续留在我这个部门。”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的工作表现令我很满意,她是个很优秀的秘书。”他怎么能说,因为丁琳是他所爱的人,他不愿让欧祖立再继续折磨她。
关山陷入凝思,这是个难题,他清楚没有一个经理愿意放掉这么一位优秀的秘书,而当初会将丁琳安排给欧祖立,除了他们大学的情谊外,不无个人的自私心态,因为在有心栽培欧祖立为接班人的心态下,自然得有最好的助手来辅佐他。
“钮经理,你和欧经理都是我相当倚重的人才,我也希望能将最好的秘书分派给你,但是如果我将丁秘书留给你恐怕会引起议论,说我人事不公。”这是关山最好的借口。
同样身为决策主管的钮雨,自然能理解关山这层考量,除了失望之外,他显然也无立场丙力争什么。
“钮经理”””关山猛地想起什么,急唤住扣雨,问:“你认为叶课长怎么样?我一直想调她到七楼,但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叶婷?那以后不是每天都得上演世界大战的戏吗?再说吧!
“我先考虑看看,再告诉董事长您!”钮雨说完便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丁琳正忙著工作,这著实让钮雨大感意外””昨夜丁母病危,他担心丁琳过度劳累,特地还帮她请了假。
“你怎么还来公司?这样会把你给累倒的!”
“两年了,我都已经习惯了,瞧!我现在下是很好吗?”
钮雨著实讶异!眼前的丁琳,没有眼线深勾、浓妆粉抹;淡妆下的她,竟是如此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依然娇柔动人,实与昨晚的悲伤憔悴判若两人,昨晚是美得凄怨,令人心疼。
“你才刚接下职位,我怕你一个人会忙得焦头烂额,实在不放心,还是来帮你。”丁琳粲然笑说,这是她少有的笑容。
“伯母没事了吗?”钮雨关心询问。
“早上才醒了过来,神智还算清醒。我告诉她,你昨晚去探望她,她还不大相信。她今天显得心情特别好,直叫饿,吃了些流质的食物。”丁琳的眼眸里,绽放出希望的光采。
“伯母还记得我?”钮雨感到意外而惊喜。
“她还要我向你说声谢谢呢!”
说来,那是大三最后一个暑假的事,那时丁琳的老家还在屏东垦丁,钮雨和欧祖立这两个在台北长大的都市小子,整整吵了丁琳两年才成行,两人也毫不客气地在丁家赖了两个多礼拜,备受丁母的招待。在两个礼拜的时间里,欧祖立活泼的个性再加上能言善道,外表上似乎颇讨丁母欢欣、但实则对于一个保守的村妇来说,要为女儿的择友著想,好动的欧祖立却是流于轻浮不实在,她反倒暗地欣赏钮雨的憨厚、耿直。
“做女人啊,以后选丈夫就要选像钮雨这样的男人。忠厚、老实;像欧祖立这样,虽然长得英俊,但不踏实,一点都不可靠。你爸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丁母当年还这么告诫丁琳,只是最后,丁琳还是选择了欧祖立。
难得丁琳心情如此愉悦,钮雨正和她聊停开心,电脑上却在这时传出令钮雨讶然的讯号””“喂!别说我不近人情,刚才在董事长面前帮我解围,谢了!但别奢望我会请你吃饭!”萤幕下方还画了个吐舌头的俏皮鬼脸。
钮两会心一笑!这女人也懂得向人道谢?他正想敲下电脑回应时,讯号却中断了。
“怎么回事?”丁琳纳闷笑问。
“没事,早上开会时发生了个小插曲。”钮雨忍不住想笑。
瞧钮雨那副模样,直教丁琳感到好奇.问:“是谁?”
“不就三楼的那只美丽的刺猬!”
“怎么……你真的惹上她了?”丁琳讶然,禁不住噗哧一笑。
“我是真的领教过她的厉害了。”钮雨摇头笑说。
“小心哦!”丁琳笑得诡异。
“小心什么?”难不成还怕被咬啊?
“别忘了她可是只身上长满刺的动物,发起飙来要比带刺的玫瑰还教人难以消受哦!”丁琳调侃。
“什么跟什么!你扯到哪去了?”钮雨莫名地不自在起来。泡她?没事找碴啊!
“那也只有你自己心底明白喽!”丁琳笑得暧昧,又说:“不过别说我没有警告你,想追她之前,先衡量自己是下是优秀的驯兽师,免得到时候被扎了满身刺,那就划不来了。”
“这你放心,向来我就不喜欢凶狠的动物。”甚至连野猫都讨厌,他只喜欢温驯的家猫,就像””丁琳!
丁琳不以为然地轻笑!爱情岂是能有选择的权利,根本就毫无道理可言地莫名就陷进去了。谁也无法料准爱神的箭会射向何方,更来不及思索要不要接受,反正,它就是悄悄地占驻了你的心扉。可不是吗?明知道欧祖立的爱不是她所能承受的,却又无法自拔地陷在这痛苦的泥沼里!
“对了,她怎么知道我这部电脑的密码?”
“别忘了,全公司的电脑,可都是归她管辖!”
这点他倒是给忘了,他进一步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她所使用的电脑的密码?”
“那就得你自己去问她喽!”看来这小子已开始在冒险了。不过了琳倒不担心,反正这小子是奉命回国娶老婆的,只是不知道对于那只美丽却又危险至极的刺猬,他有没有这分能耐了。
行事例上安排好的会客,让钮雨匆匆离开办公室。进了会议室,丁琳整理好商谈资料,正想赶过去时,电话突然响起””是欧祖立的越洋电话!
听出是丁琳的声音,那端欧祖立也沉默了半晌。
“这几天和老同学相处得愉不愉快?钮雨没欺侮你吧?他要敢欺侮你,回来我找他算帐!”欧祖上还是那一副不在乎的玩笑。
丁琳没出声,握著话筒的手心渗出汗水,为什么他还有办法玩得那么快活?难道他不心疼她吗?
“不说了,我后天就回来,到时候咱们三个再好好庆祝一番。”为什么连跟她多说几句话都不肯?她木然地搁下话筒,眼眸里蒙上一层怨怼的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