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姚王朱柘乃是朱晏堂兄,向来对皇位有觊觎之意。说起来,朱柘确实比朱晏有才能得多,只是他生不逢时,没有托生在皇室正脉,而先皇又有两个儿子,怎么都没可能轮到他这个王爷的儿子来当皇帝。所以虽然有野心也有才干,朱柘也只能接受一个王爷的封号。
可是,被封为平姚王的朱柘虽然看似是一个诸事不问、逍遥自在的闲王,实际上他对皇位可从来没有死心过。只不过朱晏即位之后,文有自己武有雷彻,朱柘无丝毫可趁之机,所以一直韬光养晦,从不敢轻举妄动。
此番朱柘突然入京,想必是知道了雷彻的事情,虽不知打得是什么主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会来自己这里探勘一番。
也许,是该让岚湛应付一下的时候了。
月郦思忖半晌,下了决定。
“岚湛,你用的是雷彻的身体,应该只要稍微模仿一下他的举止应该就可以瞒过人了。”让岚湛坐好,月郦指导他模仿雷彻的形容举止。
“不许笑,嘴唇抿紧,不对,不是要你哭丧着脸……是严肃的表情,岚湛,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严肃?笨蛋,这个叫傻,不叫严肃……眼睛眯起来,眼神要凌厉,凌厉你懂不懂?你那个是什么眼神……想想你当初想要掐死我的时候的感觉……”
岚湛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努力地按照月郦的要求眯起眼睛,想要瞪过去,可是一看到月郦,那本就半点凶意也无的眼神立刻柔得好像水一样。
“你这个叫做抛媚眼……笨狐狸。”月郦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一声,抬手重重地敲在了岚湛的头上。原本以为是同一个身体,好歹骗个人总是没有问题的事情,现在月郦才发现这简直是项艰巨无比的任务。
“笨到你也就到头了,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活了一千年。我要是你,早就一头碰死去了。”月郦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沮丧得有种撞墙的冲动。
呜──月郦居然为他学不像雷彻骂他笨,他又不是那个人,干嘛要学他的样子?岚湛委屈地缩到一边,决定开始讨厌这个叫做雷彻的人了。
“算了吧,他这个样子,别说临时抱佛脚,你就算让他学上一年,也学不像雷彻……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了。”月郦的话音刚落,从门口传来一个同样沮丧的声音。随着声音,朱熙没精打采地走了进来。
“你知道了?”
月郦瞟了一眼朱熙,看样子朱柘要来的事情,朱熙也知道了。
“何止知道,人家人都已经到了。”
朱熙垮着脸,他打小都斗不过这个奸诈狡猾的堂兄,若是见了朱柘,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套出话来。所以一听说朱柘前脚进城,他后脚就立刻逃了出来。
“你跑的还真是快,不过你既然溜掉,想必他很快就会来看我……和雷彻了。”月郦揉着眉心,口气里有一丝烦恼。
“可是,这个样子的‘雷彻’能让他见吗?”看着岚湛,朱熙觉得自己的头现在有平时八个那么大。
“自然……不能。”
长叹一声,月郦有些头疼起来。岚湛那副样子,骗骗不认识的还可以,见过雷彻的人,一眼就可以瞧出不对来,何况是那个精明如狐狸一般的平姚王爷。可是不让见,朱柘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第二天一早,月郦刚刚起身,下人就来回报:“平姚王来了。”
月郦闻言不禁摇头。这位王爷来的还真是早,看样子,是怕自己和朱熙一样避不见面吧。
轩敞开阔的客厅里,并无太多陈设。中间是一色的黄花梨桌椅,光可鉴人,纤尘不染。正对门的墙上,悬着一副狂草写就的条幅。条幅下是一个花几,几上摆放着一盆正在盛放的蝴蝶兰,清艳妖娆。
客厅中间,一个身着锦衣、头戴金冠的年轻男子,负手背对大门而站,似乎正在欣赏那副狂草。
听见脚步声,男子飘然转身,看着刚好进门的月郦微微一笑。这个容貌俊俏、气派华贵的男子,正是平姚王朱柘。
“微臣见过王爷。”月郦见过礼,请朱柘落座之后,方在一旁坐下,一旁的下人忙送上热茶,换去冷茶。
“司马大人,多时不见,大人还是如此清隽俊雅,神采依旧啊!”朱柘说着话,一双凤目来回在月郦身上打量个没完,目光轻佻。
“不知王爷来此,有何要事?”月郦懒得和他虚应客套,索性直入正题。
朱柘闻言,收回了在月郦身上逡巡半天的目光,展颜一笑,道:“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本王听说雷将军病重,在司马大人的府邸养病,所以特意前来探望雷将军。”
他本自就生得俊美,这么一笑,当真潇洒之极。
“雷将军身体有恙,大夫说不可见客,还请王爷见谅才是。”月郦婉然拒绝。
“不会严重到连探望一面都不可以吧。月司马,本王本次可是专程为探视雷将军而来,若不能亲见一次,本王实在于心难安啊。”
朱柘满脸皆是关切。
“雷将军他确实病势沉重,不能受人打扰,请王爷体谅才是。”
明明知道对方是逼自己说出这个回答,月郦却只能顺着对方的意思走。
“哦,这样啊。”
朱柘笑容不改,喝了口茶,才闲闲说道:“不过雷将军既然有病在身,为何不在自己家中养病?难道是雷将军有何难言之隐?或者说,是月司马你的意思?”
说话间,朱柘的一双眸子光芒闪烁,一眨也不眨地凝在月郦身上。
“王爷果然神目如电。没错,月郦爱慕雷彻,心有藏私,所以才延请雷将军到我府中养病,好一偿心意。”
月郦神色不动,口气淡然。
朱柘一口茶刚刚喝进嘴里,未及下咽,就被月郦的话呛进了喉咙,登时大声呛咳了起来。
“王爷,您没事吧?”月郦柔声探问。
“没……没事。”好容易停下咳嗽,朱柘狼狈的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手巾擦了擦脸,抬头看着神色从容的月郦,忍不住苦笑起来。
他还是头回被人搞得这么狼狈不堪呢。这位月大司马,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但什么话都敢说,更让他佩服的是,他竟然能用这么平静自若的神情语气说出来。听说他那位皇兄平时经常被月郦和雷彻两个人气到无言,他还有些不信,这一次他算是真正领教了。一向自认牙尖嘴利的自己刚才都差点被噎住,何况是那个连自己都说不过的皇兄朱晏。
自己好像有点同情起朱晏了呢。
“若王爷并无他事,微臣事务繁忙,就不留王爷了。”
竟然逐客啊,挑挑眉梢,朱柘轻轻一笑,站了起来。
虽然见不到雷彻,但是他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雷彻绝对出了问题,所以月郦才坚持不肯让自己见上一见。
本来他还想继续逼下去的,只是月郦用来堵他嘴的理由,实在是让他再没话可以说了。只不过,月郦也不要想就这么轻松就打发了他。
“那本王就告辞了。”
看着朱柘走得无比潇洒的背影,月郦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不用多想,他也知道朱柘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干休的。
吃过晚饭,月郦坐在书房里看书,岚湛趴在他对面,望着他出神。“月郦,你为什么不开心?”忽然,岚湛开口问。
手中的书微微一震,过了片刻,月郦才淡淡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是,他是心情不好,可是他自认自己绝对没有把这种郁结的情绪流露出丝毫,为什么这只没心没肺的狐狸会察觉呢。
“因为我知道你是不开心啊。”岚湛理所当然地回答。
虽然月郦看上去很平静,眼睛里也没有半分阴翳,可是他就是知道月郦在不开心。
放下书,月郦抬起睫毛,静静地凝视着岚湛。渐渐的,他那原本清冷无波的目光里沁出温柔,也流露出深深的困扰和烦忧。
被月郦充满柔情的目光诱惑,岚湛绕过书案,在月郦的身边坐下,轻轻环住他。已经习惯了腰间的手臂和贴身的体温,月郦轻轻叹息,侧头靠在了岚湛的肩上。
许久之后,他慢慢地开口:“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能解决的事情,小时候,我就是个聪明冷静的孩子,学什么都不费力气。后来因为接受了守护朱南帝王的使命,我入朝做了大司马……治理国家,安邦定国同样不是困难的事情,我处理的游刃有余。可是,也许是我太自信了,忘记了未雨绸缪……”
停住话,月郦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他一直认定自己无所不能,可是今天才发现,他忘记了世间有的是意外和他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雷彻这一出事,我才发觉,朱南不能只靠我们两个人支撑。若今日换成我出事,朱南立刻也会陷入无人可接手的地步。其实,我的使命只是守护朱南的帝王,我只要保护朱晏的安危就可以了,其它,并不是我的责任,我也可以不管不顾,可是……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把这个国家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月郦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话想说,一直习惯于自己承担一切,他从不向任何人倾诉。可是看着岚湛那双纯净的眼睛,他却有种想要倾吐的渴望。
是不是因为习惯了岚湛的直白坦率,所以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被他渐渐传染?又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只狐狸已经突破了他的戒备和心防,成为最靠近他最亲近他的人?
“月郦……”不想月郦眼眸中流露出这种虚弱的神色,岚湛收紧手臂,把月郦紧紧地抱进怀中,仿佛这样就可以分担掉月郦的烦恼。
被紧紧拥抱的感觉真好,仿佛有了支撑和力量一样。叹息着,月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岚湛的面颊。纤长的手指从方正的额头慢慢落下,自高挺的鼻子一路描绘,然后落在丰润的双唇上,轻轻描画……这分明是雷彻的身体雷彻的容颜,可是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是岚湛。
岚湛用面颊轻轻蹭着月郦的手,月郦的手指好像羽毛一般,他爱极了这种温存细腻的感觉。在手指再度划过嘴唇的时候,岚湛忍不住张开唇,咬住了月郦纤细的手指。他并没有用力,只是把手指轻柔固定在齿间。
月郦微微一惊,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岚湛咬住。指尖传来轻微的压力,并不疼,却是一种酥酥麻麻的舒服。
感觉岚湛用舌头轻轻含舔着自己手指,软软滑滑的感觉让月郦忍不住勾了勾手指,挑逗着那条滑软柔润的舌头。
“唔……”
岚湛不满地低哼了一声,牙齿稍微用力地咬了过去。
“笨狐狸,你咬我。”月郦轻呼一声,抽出手指,顺手在岚湛的耳朵上重重一扭。
“痛……”岚湛低低叫起来,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变得如此地甜涩柔腻,充满了诱惑和媚意。分明是疼痛的感觉,可是伴随着疼痛,同时却产生出一股让他焦躁的快感。
月郦心头突地一跳,只觉得那声音缠缠绵绵的不肯离去,在自己的耳内来回盘旋,带出一阵阵酥麻不已的感觉,而随着那细细的酥麻感,他的全身也渐渐的热了起来。
有些急促地呼吸着,岚湛贪恋地望着月郦,片刻也不舍得离开。烛光下,月郦清丽的容颜点染上了些许明艳,原本清澈如水眸子里,不知道是因为烛光的辉映还是心神的迷乱,已经不若往日的清明,而氤氲出一抹迷离的雾气。
岚湛痴痴地看着,一种浓烈的感情自心底深处仿佛破堤而出的潮水一样,汹涌地淹没了他。心渴望地收缩起来,却不知道自己渴望着什么。他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潮代表了什么,只知道对眼前这个人,他无比珍惜无比眷爱,无法克制地想要把他拥入怀中,想要把他占为已有……
岚湛迷离的眼神已经染上了情欲的妖魅。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宣泄出那种涨满自己胸口的热浪,焦躁地抱住月郦,他用力地亲了上去。笨拙却热切的亲吻让月郦的脑子有些昏沉起来。望着眼前那双迷蒙深黝的眸子,月郦忽然有种要沉溺进去的错觉。
轻轻吐了口气,月郦放纵自己张开双唇,接纳了这个火热得让他昏眩的亲吻。这个吻是这么的火热甜美,甜美得让他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
“月郦,我好热……”
亲吻没有让岚湛身体里的火热消退,反倒让那把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热。本能的欲望让岚湛开始在月郦的身上揉蹭起来,一双手也自发地探进了月郦的衣服中,直接抚上了光裸的肌肤。
“岚湛,住手。”仅存的理智让月郦警觉到了接下来的危险。猛然推开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月郦跳起来,逃一样地冲了出去。
一次是冲动,两次是意外,可是三次四次呢?窝在床上,月郦捧住自己的头无力地呻吟。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任由那只狐狸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地对自己又抱又亲。岚湛绝对是老天派下来专门克他的。否则要怎么解释他总是败给这只笨狐狸,总是对他无可奈何、任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答案如同将要开放的花朵,在月郦的心里蠢蠢欲动,呼之欲出。可是,月郦却拒绝再想下去。
一大早起来,吃过饭,岚湛上窜下跳,无聊地晃悠了半天,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郁闷地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他干脆跑进了月郦的卧室。
屋子里清爽干净,窗下的书案上整齐地放着几部书,书案一角则是一只蓝瓷花瓶,里面插着数枝玉兰,散发出极为浓郁的香味。
在屋子里转悠着看了半天,又翻了翻书,岚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索性在床上躺了下来。
床上有着他熟悉的清爽气息。
岚湛翻个身,把鼻子埋进枕头里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觉得一直烦躁的心情顿时安静了许多。
今天一大早没等自己起床,月郦就出去了。难道就是没有看到他,所以自己才会这么别扭?可是他以前一个人住在山林里,几百年不见一个人也不觉得怎么样,为什么现在只要半天功夫瞧不见月郦,就心烦意乱的,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躺在床上,岚湛望着头顶白绫缎子上绣着的花鸟鱼虫发起呆来。鼻端萦绕着月郦的气息,仿佛他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岚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边空荡荡的,有些寂寞的感觉。好想抱抱月郦,月郦的身体柔软温暖,每次抱住他,都会觉得特别的舒服安心……忽地坐了起来,岚湛看着自己已经起了变化的身体。
自从那一夜之后,每次想到月郦,他的身体都会变得奇怪起来,岚湛却不知道要如何解决这种苦闷的情形。
他从还是一只幼狐的时候就开始修炼了,而修炼的第一要求就是心性空明,清心净欲。所以虽然活了这么久,可是岚湛并没有过情欲的经历。
难受地翻身俯趴在床上,因为不经意摩擦而带来的快感让岚湛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本能追逐着身体的愉悦,他不耐烦地拉下衣服,伸手握住自己的欲望,来回揉搓起来。
“月郦……嗯……”模糊吐出这个名字,岚湛挺起身体,在手中宣泄出浓稠的体液。
好舒服,可是舒服之外,却还有一丝丝空虚的感觉,嗯,如果能抱着月郦这么做就好了……岚湛正懒洋洋地躺在那里胡思乱想,就听得门一响,月郦走了进来。
一进门,月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岚湛衣服散乱几近全裸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的情景。而屋子里浓烈的男性气息更是让他转眼间就明白了岚湛刚刚做了什么。
这个白痴狐狸,居然敢在他的床上做这种事情。轰的一声,月郦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上,什么温文冷静优雅全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一定,一定要杀了这只死狐狸。
“月郦。”一见月郦回来,也没想想自己此刻近乎全裸的形象,岚湛挺身跳下床,就迎了过去。
“别过来。”眼前赤裸的男性身体让月郦的脸顿时轰成鲜红色,他忍不住尖叫起来。
“月郦,你怎么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岚湛被尖叫声吓了一跳,一面问,他已经冲到了月郦的面前。
羞怒交加的月郦转身想要避开岚湛,却被对方拉住了胳膊。
这边月郦急急地挣扎要躲开,那边岚湛不明所以,怎么都不肯放手。担心地纠缠了几下,不知哪里绊住,两个人身子一歪,纠缠着摔到了地上。
“月郦,你有没有摔到?”这一次是月郦当了肉垫,岚湛急急地直起身子,一面在月郦身上乱摸,一面担心地询问。
“死狐狸,你给我起来。”被岚湛坐在身下的月郦狂怒地吼了起来,几乎可以感觉到熊熊的怒火正在焚烧着他的理智。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几乎是惨烈的尖叫让岚湛和月郦都停止了动作,齐刷刷地转头向门口看去。
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月郦今天算是知道了。
此刻,直愣愣地站在门口,面色青白,正浑身颤抖地瞪着他们的人,可不正是朱南的当今天子──朱晏是也。
朱晏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他那位形容优雅,举止雍容的大司马月郦被一个一丝不挂的男人压在身下,而那个男人,竟然是他那位冷峻刚毅的镇国大将军雷彻。而他鼻子里闻到的──那股在屋子里弥漫着的浓烈的男性气息,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散发出来的。
月郦和雷彻,竟然,竟然作出了这种事情。朱晏颤抖地伸出手,指点着面前的两个人,嘴巴张了半天,却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脑袋一起痉挛起来。
这个时候朱晏会出现在这里,是有缘故的。
今天一大早,朱晏的那位堂兄朱柘就专程跑到西山去见他,顺便告诉他一个让他跳脚的消息:雷彻病重,而且,还住进了司马府养病。
听到这个消息,朱晏几乎是一刻也没耽搁地冲回了京城。
这种事情竟然瞒着他,一想就知道是月郦的主意。他好歹是皇帝啊,镇国将军病重竟然把他瞒得死死的,月郦实在太过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未及回宫,也不顾朱熙的死命拦阻,朱晏第一时间就冲进司马府来找月郦。
只是朱晏万万没想到,来兴师问罪的他竟然会看到这种场面。早知道如此,打死他也不会来的,因为他脆弱的心脏,实在无法承受这种刺激。“朕的大司马,朕的大将军,你们、你们……”话没说完,就听得扑通一声,皇帝已经一头栽倒在地,半点面子没有地昏了过去。
“皇兄……”
朱熙进来的时候刚好晚了那么一步,没能接住朱晏的身子。
“皇兄,你怎么了?”朱熙急急地要去扶朱晏起来,却随之一眼看到了屋子里的情景。瞬间,安南王爷也步其兄长的后尘,傻在那里。
“月郦……你……你……”好容易恢复了说话功能的朱熙已经全然忘记了他的皇帝老哥还昏倒在地,只是结结巴巴地指着月郦尖叫。
是意外,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样子……”月郦气急败坏地推开岚湛,试图解释目前这种暧昧状况的原因。
“月郦,我知道你喜欢雷彻,可是、可是这个人不是雷彻啊……你看清楚好不好,他是狐狸,是妖精。虽然雷彻他一直都对你无动于衷,可是你也不能随便找一只狐狸代替啊……”
朱熙丝毫没有把月郦的解释听到耳中,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显然他已经按照自己的思维把整个事情定性了。
“闭嘴,我说过了,不是你看到的那回事。”月郦忍无可忍地大喝一声。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老天爷看他还不够烦,所以打算再给他找点麻烦是不是?还有那只死狐狸,为什么昨天不打雷劈死他算了,省得留在这里害自己。瞪着眼前的几个人,月郦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气到吐血的感觉了。
“你们都这样了,还能是怎么回事?月郦,等雷彻的魂魄回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追他……你千万不要和这只狐狸纠缠不清……”
看朱熙还要继续唠叨下去,月郦的理智终于宣告消失,他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恶狠狠地瞪着朱熙,暴戾之极地吼了起来:“朱熙,若你还想活着出去,就给我闭嘴。”
看着朱熙终于闭上了嘴巴,月郦深深呼吸了几下,这才大喝一声:“来人,送王爷和皇上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