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他竟然是个男的!
全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样荒谬的事了吧?东夷国是有意欺瞒北赞国吗?或者是……看来只有等他醒过来才能知道真相。
“唔……”过了好一会儿,季襄南才幽幽地醒过来,不过他所面临的却是……“你总算醒了。”武炎泽双手抱胸,表情复杂地俯视他。
“我……”季襄南突然想到自己的处境,他急忙低下头,看见自己的伤口已被上了药,这表示……“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武炎泽反问,他非要他亲口说出来不可。
“算了,就当我没说吧!”如果武炎泽打算假装不知道的话,那么他也可以一直装蒜下去。谁知,武炎泽竟语带威胁地道:“这么说来,你是不反对我现在出去告诉其他人,我刚才发现的秘密?”武炎泽刻意强调“秘密”二字,至于是什么秘密,他们都心知肚明。
“等等,我说就是了。”于是,季襄南便将他代姐和亲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武炎泽。
“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若被拆穿,会为你及东夷国带来危险吗?”武炎泽问。
“我当然知道。”季襄南咬着下唇,“这件事是我个人的决定,和东夷国没有关系。”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武炎泽又问。
“我当然会想办法让那个亲王休了我,然后回东夷国去。”季襄南老实回答。原来季襄南是打这样的如意算盘啊!
不过,季襄南不知道的是,武炎泽原本就打算找个理由休了前来和亲的东夷国公主,但那是在他还没发现前来和亲的“公主”竟如此有趣之前。
而现在……
“你又打算怎么让亲王休了你?”武炎泽饶富兴味地问他。
“这……”原本没主意的季襄南在看了武炎泽之后,突然灵机一动说:“有了,有个办法一定可以让亲王休了我。”
“什么办法?”
“我要红杏出墙。”季襄南宣布。
“啥?”武炎泽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有些不悦地道:“你要和谁红杏出墙?”红杏出墙总要有个对象吧!谁会那么大胆敢动他武炎泽的人?
咦?他刚才好像萌生很奇怪的想法,他怎么会认为季襄南是他的人?“你呀!”季襄南指着武炎泽笑眯眯地道。
“我?”隔了好一会儿,武炎泽才明白季襄南的意思,但这未免太荒唐了。“你别病急乱投医,我怎么可以成为你红杏出墙的对象?”
“为什么不可以。”季襄南不解地问。“反正只是在作戏。”
“因为……”
季襄南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不知道武炎泽就是亲王,刚才在他晕倒之前,武炎泽虽有提及,但季襄南并没有听进去。要告诉他吗?不,暂时先不要说出真相吧!
在武炎泽的心里,还在期待着季襄南更有趣的表现呢!
“因为什么?”季襄南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件事若被亲王知道了,我也难逃一死,你又怎能确定我一定会帮你?”
“你会帮我吧?”季襄南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武炎泽一定会帮他。看着季襄南信任的眼神,武炎泽的心神不禁为之一荡,当他发觉自己开口说话时,他已脱口承诺道:“我会帮你。”
“太好了。”季襄南兴奋地拉住武炎泽,对他露出迷人的笑靥。季襄南孤独地来到异国,他的心里必定充满不安;然而如今认识了武炎泽,才稍解他心里的不安。“天哪,我到底在干什么?”武炎泽低声自语自语。他竟然会被季襄南这样的小男孩迷惑,还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承诺。
“你可不能反悔哟!”季襄南没听清楚,以为他后悔了。
“我没有反悔。”
听到武炎泽这么说,季襄南这才放宽了心;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你到底是和什么人结怨?为什么有人要置你于死地?”
他代武炎泽受伤,总该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吧!
“这……”有许多有关于北赞国内政的事情,武炎泽无法向季襄南解释,只好含糊地道:“我也不太清楚,也许他们想杀的人是亲王。”
“提到亲王,我来到这亲王府也有好一阵子了,怎么都没看见那个老家伙?”武炎泽愣了一下,才搞清楚季襄南口中的“老家伙”就是指他自己。
“亲王因有要事缠身,所以这几天都不在府中。”
武炎泽也不晓得自己这么讲对不对;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季襄南绝对会为他的生活带来刺激。
“这样啊!”亲王不在府里,这正合季襄南之意,而他也可以开始进行他的计划。季襄南漂亮的脸上因想着计划而露出诡异的笑容;而武炎泽却不知怎地,全身窜起冷颤。
为了实行他“红杏出墙”的计划,季襄南强拉着武炎泽到街上露脸。“喂,武炎泽,这是什么玩意儿?好像很好玩的样子,我要买这个。”季襄南从小贩那儿拿起一样童玩好奇地打量着,东夷国很少有这种玩意儿。
“想买的话就买吧!”武炎泽自认为不是一个温和的人,但面对季襄南时,他竟不自觉的放柔声音。
“谢谢。”
季襄南大概不晓得他的笑容有多迷人,不只是武炎泽,那些卖东西的小贩,以及来来往往的人们,全都被季襄南的笑容给迷住。身为一个男人,打扮成女子还让人如此惊艳,真是一种罪过。一边付钱给卖东西的小贩,武炎泽一边如此想着;然而他才一转眼,却又大惊失色。有人正骑着一匹马横冲直撞而来,而首当其冲的季襄南竟完全没有警觉。
“小心。”武炎泽立刻冲上前拉开季襄南,才让他避免亡命于马蹄之下。
“好险。”季襄南惊魂未定地道。可是,那个差点肇事的人并不打算放过让他的爱马受到惊吓的季襄南。他停下马,挥舞着马鞭道:“可恶,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平民,竟敢惊吓本公子的爱马?”
“明明就是你不对。”季襄南气得涨红了脸,“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道上,怎能容许你这样策马狂奔?”怎么看这人都是个纨子弟。而这男子却在看到“她”时,对她惊为天人,还痴迷地凝望着她。
“美,真是太美了。”
这个人八成是疯了!
正当季襄南如此想着时,他身边的一位路人好心地提醒道:“小姑娘,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他叫沈子笞,是个侯爷的儿子,平常神气得很,咱们都不敢惹他生气哩!”
“哼!只是个侯爷的儿子罢了。”季襄南不屑地嗤哼。若论起身份,他好歹也是个“王子”,只是他现在的身份无法曝光。
“美人我惊吓了我的马,现在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怎么赔偿我。”沈子笞轻佻地想去碰触季襄南脸颊,可他错估了季襄南的脾气。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沈子笞的脸立刻出现明显的巴掌印。
“你……你竟敢打我的脸。”
沈子笞举起手正要还以颜色,可他的手马上被人给抓住。
“住手!”抓住沈子笞那只打向季襄南的手之人,正是武炎泽。
“你这家伙竟敢阻碍我,真是不知死……啊!亲……亲……”沈子笞一见到武炎泽,立刻脸色大变,不仅如此,还跪地求饶。
“他怎么了?”季襄南莫名其妙地问,沈子笞的模样像是见鬼似的。
“还不快滚!”武炎泽沉声说道。
“是……是……”沈子笞连滚带爬地离开现场。就算他平时再怎么作威作福,也知道武炎泽不能惹;因为就算是皇上本人,也要让武炎泽几分。
“喂!你有这么可怕吗?”季襄南拍着武炎泽的胸膛问道。
“你说呢?”武炎泽挑眉反问。
“你才不可怕。”这是季襄南的结论。
武炎泽闻言什么话也没说。现在在这北赞国里,惟一不怕他的人大概只有季襄南了;不过,他很高兴季襄南这么说。
嘴角浮现似有若无的笑容,武炎泽没料到此时又有状况发生了。“亲王,你又教训了我那不肖的大哥啦!”沈世磊刚好也在附近,他看见自己大哥沈子笞的糗样,心里也觉得羞耻。“亲王?”季襄南皱了皱眉,直觉地以为亲王就在附近;他四处张望,却没看见半个长得像亲王的人。
“这个可爱的小姑娘是谁?”沈世磊的目光被季襄南吸引住了。
“别叫我小姑娘,我叫季襄南。”天知道他有多么厌恶自己的女生扮相,若不是为了他的王姐,还有为了能够早点回东夷国,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我是沈世磊,很荣幸认识你。”沈世磊才想握住季襄南的小手,很可惜的,他的企图还没达成,就被武炎泽拉到一旁。
武炎泽抓着沈世磊的衣领,以只有他们俩听得到的声音警告道:“别打他的主意,还有,在他的面前别透露我的身份。”
“这是什么游戏?”沈世磊完全不了解状况,不过,武炎泽看起来似乎是认真的。他认识武炎泽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有如此认真的眼神。
“别让我说第二遍,磊。”
“她是你那位和亲公主吗?”沈世磊猜测道。
“他的确是来和亲的,不过,他不是公主。”武炎泽顿了顿才道:“他是王子。”
“喔……什么?”沈世磊差一点就被搞糊涂了,和亲的不是公主也就罢了,但怎么会变成王子呢?
难不成,他……是个男的?
得到这个不可思议的结论,沈世磊只能吃惊地看着季襄南。“你们在说些什么悄悄话?”季襄南狐疑地靠近他们问道。从沈世磊看他的表情看来,他们肯定是在说他的坏话。
“没……没有……”沈世磊的表情怪异,他还不能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有。”武炎泽翻了翻白眼,他已经开始后悔将季襄南的事告诉沈世磊了,这样只会让季襄南起疑而已。“磊说要请我们到酒楼喝酒。”
“好耶!”季襄南最喜欢热闹了,武炎泽的话让他忘了要去追根究柢。“我哪有……”沈世磊有口难言。他虽然是个侯爷的儿子,但他爹生性节俭,平常给的零用本来就不多,这下子……唉!总之,他是被武炎泽给设计了。
“咱们要去哪一家?”季襄南兴奋地问。
“当然是最贵的那一家。”听到武炎泽这么说,可怜的沈世磊只差没有当场口吐白沫。唉!他又再度叹息,难怪今天一直觉得眼皮跳个不停,早知道就乖乖的待在府里,不要出来街上了。
从酒楼回到亲王府,见亲王府的下人对武炎泽必恭必敬的模样,季襄南纳闷地道:“武炎泽,你这管家还真是威风啊!”
“管家?”闻言,沈世磊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谁想得到,堂堂北赞国的皇叔竟被人当成了管家,这个东夷国的王子还真是迟钝得可以。“有什么好笑的吗?”季襄南更纳闷了。
“没……有……”在武炎泽严厉的以眼神警告下,沈世磊只好强忍住笑。明明就有事情瞒着他,季襄南在心里嘀咕着。
“襄南,我和磊有事情要谈,你不妨在府里随处逛逛。”武炎泽对季襄南说道。也就是要他回避!哼!他们一定是要谈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知道是吗?他偏要知道。“好。”季襄南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可是另一方面,他的心里正打着某个鬼主意。他决定要偷听武炎泽和沈世磊的“秘密”。
“现在季襄南已经不在,你总可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了吧!”沈世磊兴致勃勃地等着武炎泽开口。他们以为季襄南离开了,可他们却没有察觉,季襄南正躲在一旁偷听他们说话哩!
“别急,我会告诉你。”武炎泽很清楚,沈世磊没有当场拆穿他的身份,又跟着他回到亲王府,为的就是想从他口中听到整件事情的经过。“那你就快说。”沈世磊催促道。于是,武炎泽便将季襄南代姐和亲的事告诉沈世磊。
“什么嘛!原来他们只是想说这件事。”季襄南以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喃喃喃自语。他觉得有些失望,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可是这种事为什么不能在他面前说?
或许是觉得无趣吧!季襄南也不打算再继续偷听的行为了,可是正当他想听从武炎泽的话到府内随处逛逛时,却听到沈世磊说:
“真没想到,季襄南竟然以为你这皇叔是个老头子,他还真是迟钝得可以。”什么?
原本想离开的季襄南突然停了下来,他好像听到一件不得了的事。“他的确很迟钝。”武炎泽附和说道,但另一方面,他也觉得这样的季襄南很可爱。见武炎泽同意他的话,沈世磊又继续说:“就是啊!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了,皇叔的名讳就叫武炎泽。”
“什—么?”季襄南再也忍不住的从藏身处站了出来大叫,原来武炎泽就是他王姐和亲的对象。他被骗得好惨。
“襄南。”看见季襄南,武炎泽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谁准你偷听我们说话的?”武炎泽很生气,不过,他气的是这件事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你……混蛋!”季襄南因自己被武炎泽恶意的欺骗而感到极度愤怒,他想也不想的打了武炎泽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天哪!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
沈世磊倒抽了一口气,不知该不该说季襄南真是好大的胆子。除了他以外,全天下大概再也找不到敢打武炎泽的人了。
“可恶!”不知是不是太过震惊,武炎泽只能抚着自己发疼的脸颊低咒。
“亲王,你还好吧?”沈世磊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一些话,可又怕惹怒了武炎泽。
“你别管我。”武炎泽大喝一声,然后朝着季襄南离去的方向走去。
“你……你要去哪儿?”就算武炎泽说要他别管,但沈世磊实在担心盛怒的武炎泽会失手杀了季襄南。
武炎泽似乎猜测出沈世磊的心思,他露出一抹冷静的笑,“放心,我不会杀了季襄南,我还没到那么狂乱的地步。”
“那么你是要……”
“我要去阻止他。”武炎泽说道。
沈世磊还没来得及问他要阻止什么,武炎泽已走得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