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楼台上没有被入侵或是打斗的痕迹,他很难确定大哥是被杀的,再加上两名堂兄的死,都是在满三十岁的前夕发生,疑云重重,又没有线索,至今他仍破不了案……
“泓少爷,李郎中来找您了。”小九敲了门,在房外喊道。
严官泓回过神,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道:“请他进来。”
一名阳刚粗犷的年轻男子踏进书房,他是刑部五品郎中李光宗,和严官泓年纪相近,颇有交情,红罂花一案就是由他负责的。
小九知道他们有要事要谈,泡好茶后便出去候着。
严官泓看到友人一身官袍,直截了当的问道:“穿着官服来,是有公事吗?”李光宗坐下,喝了口茶道:“是有案子要请你帮忙,本来这案子是别的官员负责的,但那个人迟迟破不了案,竟说他无法再办这个案子了,我原想自己揽下,但红罂花的案子我都查不完了,又想到这种案子正合你脾胃,就来找你了。”
“什么案子?”
李光宗无比惊骇的看着他道:“是狐仙杀人案,昨晚死了第三个人,死状奇惨,胸口破了个大洞,心不见了!”他还比了比左胸口,做出夸张的动作。
严官泓的表情波澜不兴,喝了口茶道:“倒有意思,不过,怎么会说是狐仙杀人?”
李光宗放下茶盏,娓娓道来,“你知道林山县吗?那里的人祟拜狐仙,有专门祭拜狐仙的寺庙,说是只要诚心诚意的祭拜狐仙,狐仙就会为你实现任何愿望,但愿望实现后必须要有所回报才行,否则会遭到狐仙的报复,被狐仙吃掉心。
“死者三人就是从林山县来的,听说他们在八年前挖到一块狐仙石,玉石里住着千年狐仙的魂魄,在林山县轰动一时,还因为供奉狐仙,做生意都发了财,认识他们的人都说是他们没有好好回报狐仙,才被狐仙报复。”
严官泓依然面不改色,“你看过尸首了?”
李光宗点点头,他摸了摸手臂,都起鸡皮疙瘩了,“昨晚那具尸首我去看过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胸前一个大洞,死者还睁大着眼,死不瞑目,难怪原本办这案子的官员会吓得想逃。若只是一人也就罢了,但连续三人都是同样的死法,你说,真不是狐仙作祟吗?”连他这在刑部见惯大风大浪的人都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严官泓搁下茶盏,“真有意思,我接,我会揪出真正的犯人。”
李光宗并不惊讶他会这么说,“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怕,这次还是认为是人为?”
“人心比妖魔可怕,我办过的案子,哪一件不是人为?”严官泓冷哼道。
李光宗没有回话,他知道严官泓为了查明严家的三起意外命案,才会专办各种光怪陆离的案件,但至今仍破不了案,而严官泓又即将满三十,不禁让人担心他的安危,但严官泓不喜欢听他提起这个话题,觉得他太过迷信。
他其实也觉得怪可惜的,原本前几年家中长辈还想将小妹嫁给严官泓,却因为这三起命案打消了念头,严家的诅咒外人虽不知,但在他们这些世家里却不是秘密,就怕把女儿嫁到严家会守寡。
“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命案地点吧。”
听到严官泓这么说,李光宗这才回过神来,“好,现在就去……”正想起身,却看到严官泓专注的往窗子的方向看去,他好奇的问道:“外面有什么吗?”
“没事,只是看到一只小耗子罢了。”严官泓移回目光,意味深长的道。
赵晴希就是那只小耗子,在听到有刑部的官员前来时,她马上想到肯定是有大案子找上门,便悄悄溜来严官泓的院落,假装打扫院子,再偷溜到窗子旁偷听,刚才严官泓一个利眼扫来,她马上蹲下身,还以为自己躲得快,全然不知道她偷看的行径已经被发现了。
她的双眸兴奋的发亮,狐仙杀人事件啊,这案子太诡异了,死者的心脏居然被挖掉了,她还没办过这种玄奇的案子!
赵晴希刑警魂发作,想着一定要去命案现场看看。
只是,那个男人会让她去吗?
不可能!
赵晴希心里浮现这三个字,前几天被点穴一事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耻辱,当晚她还是被古嬷嬷他们抬回房间的,他那么恶劣,怎么可能会答应让她一块去。
不过,他不让她去她就这么放弃了吗?不,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一定要去命案现场,一探这狐仙杀人事件的真相!
***
严官泓和李光宗一前一后搭着马车来到事发的客栈。
一下马车,严官泓马上回头朝车内看去,“还不下来?你那个伎俩已经用过一次了,以为我不知道吗?”
跟来的卫护们都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困惑的面面相观,没多久,就见赵晴希从车门她那气馁又不甘愿的样子着实让严官泓觉得好笑,但表面上他仍冷着脸道:“还杵着做什么?快下车。”
“欸?”她以为他发现她偷偷跟来,会把她轰回去。
“你不是老夸口说要证明你的能力给我看,那你就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说完,严官泓不等她反应,便往客栈大门走去。
赵晴希愣了一会儿才惊觉到严官泓说了什么,跑上前跟在他背后嚷嚷道:“严大人,你是说真的吗?我可以跟着你一块进去看?”
严官泓没有回头,语气严厉的道:“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碰房间里的东西,还有,要是一进去你敢白着脸说想吐,你就自己滚出来。”
“是!”赵晴希大喜的应道,心想着这男人怎么突然转性了,居然会让她进命案现场?难不成是前几天点了她的穴道后,他内疚了,才想对她好一点?
严官泓转头瞟了她一眼,他看得出她的惊喜和怀疑,唇角忍不住往上一扬。
为什么会允许她呢?按理命案现场是不能让闲杂人等来的,尤其还是个女人,除了少数的女捕快外,还没有这种破例,然而,在他见识到她无人可比的毅力,还有那令人惊艳的功夫后,他忽然想给她机会,确定她的能耐,反正他也没有损失。
“官泓,这个姑娘是……”李光宗看着这突然从他马车里冒出来的姑娘,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个丫鬟罢了。”严官泓简单回道,踏进了客栈。
李光宗好奇的看向赵晴希,心想好友对女人向来是不假辞色的,会让一个丫鬟跟着他来办案还真是奇怪。
“大人好。”赵晴希行了礼,连忙跟上严官泓的步伐。
客栈被封锁起来,由刑部的人看守。
严官泓和李光宗一行人一到,办这案子的官员和仵作也来了,他们早一步被李光宗派人叫来,得和严官泓完成交接,交办查到的进度,才能退出这案子。
客栈掌柜和店小二就在一旁,好让严官泓问话,服侍死者的小厮也来了,双眼哭得通红,说死者是个商人,虽在京城定居,但家人都住得很远,一时赶不过来,昨晚小厮有事才不在死者身边,他真后悔没一起住下。
赵晴希跟在严官泓背后上了二楼,她的存在或多或少让人觉得奇怪,但她是严官泓带来的,也没人敢议论什么,她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只专注的观察周遭环境,还问了店小来到命案房间,她先是看到一桌子的菜,大约吃了七成,然后她望了望四周,看到左方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