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谋成听闻探子的回报,想不透项子麒为何会负伤还坚持出门,而与项子麒同行的女子是何人?那对老夫妇又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曹谋成的心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猜想项子麒一定私下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否则同行的女子为何要蒙着面纱,不让人看清她的模样?
曹谋成一直苦于无法抓到项子麒的小辫子,没办法狠狠打击项子麒,现下得知项子麒私下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他的好奇心,决定前去一探究竟,看是否能掌握到于他有利、能用来打击项子麒的事物。
又或者,屋内的蒙面女子其实是项子麒的新欢?假如真的是的话,对他而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项子麒夺走他的女人,带给他无法抹去的羞辱,这一回他可以好好回敬项子麒,恣意羞辱一番,再另谋他法除掉项子麒,以解心头之恨。
首先要确认的,就是宅院里女人的身分。
心急的曹谋成马上带着护卫直捣黄龙,来到外观不大但洁净的宅院,他冷哼一声,暗地里揣测项子麒大费周章安排个神秘的女人住进这儿,是打算来个金屋藏娇吗?被项子麒藏起的女人身分恐怕不够光彩,否则项子麒怎么不敢大大方方地带那个女人回兵部尚书府?
他和护卫在外头观察了会儿,皆不见屋内有人走出来,而院落所处的位置极为清幽,在不见附近有人出现走动的情况下,他对护卫使了个眼色,两人以轻功跃入院落,欲一探究竟。
他们两人鬼祟地躲在屋外窃听察看,即见厅中坐着先前探子所说的那对老夫妇,至于探子口中蒙面的女人则背对着他们,使曹谋成无法马上看清她的模样。
“项公子费心帮咱们找了这么好的院落,肯定花费了不少银子。”童婆婆有感而发,她活到这么大把年纪,可不曾住过这么好的屋子。
“可不是。”童公公觉得太破费了。
“爷爷、奶奶,你们就别想太多,放心住下来,不必担心子麒会入不敷出。”宋丹雅柔着声要他们别担心,子麒是神机营的统领,这点花费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这声音?!躲在外头窃听的曹谋成心头一震,脸色大变,倾耳更加专心地听里面的人的对话。
有可能吗?那声音听起来和宋丹雅实在是太像了,皆是一样优雅。他再仔细看那名女子的背影,更觉得她和宋丹雅颇为相像,这世间怎么会有与宋丹雅如此相像的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觉得是平白受了项公子的帮助,心下老觉得不踏实。”童公公是老实人,自己帮助别人时认为是举手之劳、理所当然,可一受到别人的帮助,就会觉得麻烦了对方,心里过意不去。
“老头子说得对啊!”
“爷爷、奶奶,子麒不是说了,你们就像是我的爷爷奶奶,他也把你们当作是自己的爷爷奶奶,你们说孙儿照顾自己的祖父母有何不妥?子麒他不会希望你们对此感到不安的。”
“他是个好人。对了,回到京城有好一阵了,你可曾回去看过你爹娘?”童公公想了想,决定放宽心接受项子麒的好意,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丹雅的过去,自然会关心,想知道她是决意不与父母有所往来,或是另有打算。
“我曾经偷偷站在远处看过我爹娘。”提起爹娘,她不禁热泪盈眶。六年不见,她爹和娘都添了不少白发。其实她是渴望回家的,可就是怕她爹娘会再阻止她和子麒见面,非要她嫁曹谋成不可,所以才会迟迟不敢现身,让爹娘知道她还活着。
“我可怜的孩子。”见她有家归不得,一脸悲伤、楚楚可怜的模样,童婆婆就感到心疼,她怜惜地将丹雅搂进怀中。
童婆婆这一搂,让丹雅的脸转了方向,清楚呈现在曹谋成眼前。他又惊又喜,万万都想不到屋内的神秘女子竟会是丹雅!她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他的心里有一大串疑问想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项子麒身边?又或者……他们其实一直都有联系,她的假死不过是和项子麒演出来欺骗世人的一场好戏?!思及她无视于他这个被抛下的未婚夫婿的存在,他便觉怒火中烧。
曹谋成自隐身处站起,在同行的护卫尚厘不清他想做什么时,他已直接踹开门,怒视小厅中的宋丹雅。
门扉突然遭人从外踹开,宋丹雅与童公公、童婆婆皆骇了一大跳,宋丹雅自童婆婆怀中见到曹谋成突然出现,脸色登时刷白,她没料到会这么快就被曹谋成发现,尽管害怕,可眼下唯有她能对抗曹谋成,是以她挺直腰杆,面对脸色铁青的曹谋成。
“你是谁?怎么可以突然闯进来?”童公公虽然年老力衰,却无惧地站出来保护家人,他将丹雅与童婆婆推到身后,不让来人有机会伤害她们。
“啧!凭你也配问我是谁?”曹谋成不屑地冷哼。
“你擅闯他人宅邸,竟然如此狂妄!”童公公听见他不屑的口吻,更是不高兴。他看这年轻人长得人模人样的,穿的衣袍也是上等质料,可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却无礼得很。
曹谋成冷冷一笑,自认眼前的老头不配和他说话。
“爷爷,您别跟他动怒,他是来找我的。”宋丹雅拉着童公公,不让童公公和曹谋成起冲突,以免吃亏。
童公公听她这么说,上上下下再打量过对方一遍,暗自揣测对方的身分。对方来意不善,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你倒是还记得我。”宋丹雅曾加诸在他身上的耻辱全部涌上心头,她让他受尽世人嘲笑,结果呢?她竟快乐逍遥地和项子麒双宿双栖!想起他的真心竟换来她的不屑一顾,他就气忿难平!
“曹大哥,许久不见。”宋丹雅对曹谋成满怀歉意,明白当年投江自尽的举动羞辱了他,他对她满怀怒火是理所当然之事,只是她真的没办法勉强自己与他共偕自首。
“怎么不问我过得好不好?我瞧你过得倒是挺惬意!想知道我这六年是怎么过的吗?想知道你带给我多大的耻辱吗?”曹谋成见她风姿绰约、美丽依旧,看来一副受尽呵宠的模样,便再次打翻醋坛子,也更加深了心中的恨意。
童公公与童婆婆听见宋丹雅唤他曹大哥,立即明了他就是丹雅的未婚夫婿,当下在心中将曹谋成与项子麒做一番比较,爱笑温柔有礼的项子麒立即赢过无礼狂妄的曹谋成。
“是我对不起你,曹大哥。”宋丹雅真心向他致歉。
“你的道歉,我不屑一顾!走!”曹谋成根本就不接受她的道歉,强硬地拉着她的手往外拖。
“曹大哥,放开我!”宋丹雅不愿随他走,用力挣扎。
“你想做什么?快把丹雅放开!”童公公与童婆婆见状,马上冲上前拦人。
曹谋成带来的护卫立即负责挡下碍事的童公公与童婆婆。
“曹大哥,我不跟你走,你快放开我!”宋丹雅慌了,拚命想将双脚定在原地。
“姓曹的!你一个大男人拉扯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童公公急了,大喊。
“没错!你只敢背地里偷偷为难老弱妇孺,不敢正面面对项公子!”童婆婆恼得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你说我不敢正面面对项子麒?!”童婆婆的话使曹谋成停了下来,眼瞳带着杀气瞥向童婆婆。他最恨有人说他不如项子麒,他受够了!
“不许你为难奶奶。”宋丹雅察觉到他涌现的杀意,惊慌地出言制止。
“对,你不敢,否则为何要趁项公子不在时来带走丹雅?”童婆婆要自己别怕,大胆直言,反正她已经活了一大把年纪,就算要死也要痛痛快快地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真是可笑!你们以为项子麒无所不能吗?我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里,我想要他的项上人头已经想了很久!”曹谋成残酷一笑,巴不得项子麒就在面前,他可以好好跟项子麒算帐!
“是吗?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本事来取我的人头。”项子麒低沉的嗓音自曹谋成身后响起。
曹谋成猛然转身,这才发现项子麒有伤在身竟还能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背后,他满怀敌意地瞪着一派轻松的项子麒。
“放开我的女人。”曹谋成的手紧抓着丹雅,让他看了觉得非常碍眼。
“什么你的女人?你是否将话说得太满了?别忘了丹雅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至于你不过是外头的野男人,不值一提!”曹谋成同样火大于项子麒自称丹雅是他的女人。
“外头的野男人却强过未婚夫婿,很有趣是不?”项子麒故意激怒曹谋成。
“找死!”曹谋成果然怒不可遏,松开对宋丹雅的钳制,出掌袭向项子麒。
项子麒尽管背部负伤,面对曹谋成的袭击依然面不改色,步伐轻松地闪开曹谋成的攻击。
宋丹雅忧心项子麒负伤会吃大亏,目不转睛看着他们两人过招。
项子麒步屡轻飘,相较之下,处于盛怒中的曹谋成的步伐就显得太过沉重。曹谋成出掌,却三番四次都击不到项子麒身上,干脆提剑削向项子麒的脖子。
“子麒,小心!”宋丹雅见曹谋成宝剑出鞘,惊叫。
项子麒堪堪闪过曹谋成的凌厉攻势,在一旁观看的宋丹雅已经吓出一身冷汗。项子麒是来找丹雅一解相思之苦的,并未带上宝刀“虎啸”,是以没有兵器可以对抗曹谋成手中的宝剑。
曹谋成纵然有宝剑在手,且项子麒还负伤在身,但在十招之内他竟还无法拿下项子麒,一旁挡住童公公、童婆婆的护卫见状,立刻撇下童公公与童婆婆,跃向前助曹谋成一臂之力。
项子麒受到双面夹击,左右反击的结果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可他依然面不改色,未流露出一丝痛苦神情,以免丹雅担心。
曹谋成发现项子麒受限于背上的伤势,无法全力反击,心下大喜,想要趁此机会除去眼中钉项子麒。待除去项子麒后,现场其他人除了宋丹雅之外皆得死,毁去所有罪证,以免走漏风声,让皇上降罪。当然,事后他也会想法子堵住宋丹雅的嘴,让她无法四处宣扬他所犯下的罪行。
曹谋成对护卫使了个眼色,两人的攻击益发凌厉,决定痛下杀机。
项子麒几番陷入危机,又幸运躲过,宋丹雅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明白曹谋成想要私下杀了子麒,就算皇上事后追查,恐怕曹谋成早已想好要如何掩饰他的罪行。
“曹大哥,不要!”宋丹雅见曹谋成的剑刺向子麒的心口,而他的护卫则故意击向子麒受伤的背部,两相猛力夹击下,子麒根本就无处可闪,她吓得心神俱裂,大叫出声。
童公公、童婆婆皆惊骇地闭上眼,不敢看项子麒血溅五步的景象。
眼见项子麒就要死于剑下,曹谋成喜出望外。
“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为。”忽然间,一柄泛着森然精光的刀横挡住曹谋成的剑,且迅速反击,攻向曹谋成。
眼见就要得手,竟中途杀出个程咬金,曹谋成挫败地看向来人,发现出言讥讽的人是项子熙,惹得他更加不悦了。
大哥的相助,让项子麒逃过一劫,他转身对付故意袭向他伤处的护卫,双拳痛击行事卑劣的护卫,护卫无法独自面对他的双拳,被他打得无处可逃,万分狼狈。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也是,项子麒若不靠兄长出面相劝,根本就不足为惧。”曹谋成故意贬损项子麒。
“这么有自信?很好,我倒也想看看项家号称已能独当一面的小老虎是否真如外界所传,或者只是浪得虚名。”项子熙对子麒深具信心,认为子麒就算是受了伤,也有办法将曹谋成打得落花流水。
曹谋成的唇抿成一直线,之所以刻意出言讥讽,是要让打得他难以招架的项子熙住手,没想到项子熙真要他和项子麒再打过。他没忘先前他和项子麒过招已无法在十招内拿下项子麒,现下有项子熙在一旁观看,如果再无法拿下项子麒,恐怕会招来项家人的嘲弄,所以不管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招式,都非得打败项子麒不可!
此时项子麒已制住曹谋成的护卫,将之点穴,使护卫动弹不得。
“子麒,接着。”项子熙将“虎啸”宝刀抛给子麒。他出府时见子麒忘了带上“虎啸”,便顺手为子麒带上,会来此是想子麒负伤,若是遇上麻烦,恐怕会难以应付,没想到还真被他料中。倘若他没随后跟来,恐怕已让曹谋成顺利得手了。
“谢了,大哥。”项子麒接过“虎啸”,有“虎啸”在手,他更有自信能够击败曹谋成。
“项大哥……”宋丹雅站到项子熙身边,有些担心。刚刚子麒的背部受到攻击,现下可还有办法应付曹谋成?
“别担心,子麒尽管受了伤,但与曹大人过招难不倒他。”项子熙故意说给曹谋成听,想杀杀曹谋成的锐气。
“哼!大话别说得太早,届时不要打输了还要旁人帮衬!”曹谋成出言冷嘲,目的就是要项子熙别出手干预,左右胜负。
“这句话你该是说给自己听吧!”项子麒反讽他先前就是靠护卫帮忙夹击,方有办法打赢。
曹谋成冷哼一声,突然就出剑刺向项子麒,打算给项子麒来个出其不意。
项子麒熟知曹谋成喜欢玩阴的个性,当曹谋成出手时早有防备,“虎啸”轻松格挡,刀剑相触,撞击出火光。
曹谋成的剑法凌厉狠毒,项子麒的刀法则巧妙迅猛,曹谋成几番刺击皆被项子麒化解开来,且还迅速劈削向曹谋成。起初曹谋成尚有办法阻挡,可项子麒手中的刀愈使愈快,曹谋成的阻挡攻击便相形见绌,且两人交手愈久,曹谋成的剑招就愈不足以应付。
项子熙噙笑看曹谋成面对子麒的刀法,闪得狼狈,要不了多久曹谋成就会整个败阵下来,无法再出言不逊了。
宋丹雅也瞧出曹谋成处于落败,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果不出项子熙所料,项子麒在五招内就制伏了曹谋成,亮晃晃的刀锋架在曹谋成的颈子上,曹谋成妄动立即感受到颈子传来细微的疼痛,而温热的血液正沿着刀锋缓缓淌下。
他心知项子麒和他一样,皆有除去对方的想法。
“你输了。”
曹谋成沉默不语,败在项子麒手中对他而言是莫大的耻辱,他心有不甘,却已无法改变事实。
“你走吧!别再来找丹雅,记住,她是我的女人,并不属于你。”项子麒收回“虎啸”,放走曹谋成。
“项子麒,你不过是小赢一场,别得意!还有,我也要你记住,丹雅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眼睁睁地任你们双宿双栖!”曹谋成同样撂下话来,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
“那咱们就拭目以待。”如果面对小小的威胁就感到害怕,那他压根儿就不配当项安邦的儿子。
他们的纷争因宋丹雅而起,宋丹雅不愿火上加油,保持沉默地立于原处,不愿再激怒曹谋成,使事情变得更糟。
可曹谋成依然注意到她的心始终悬在项子麒身上,在她心中,他就是不如项子麒!他发誓他绝对会尽其所能,不再让她和项子麒在一起!该是他的就该属于他,旁人不得觊觎!他不悦地哼了声,甩袖转身离去。
项子熙拍了下护卫的背帮忙解穴,让他们一道离去,省得留下碍眼。
“子麒,你的背……”曹谋成与护卫离去后,宋丹雅立即快步走到项子麒身边,心疼无比地看着他惨遭攻击的背部。
“不碍事。”项子麒故作无事,对她微微一笑。
“什么没事?我瞧刚才那名护卫猛攻你的背部,脱下衣袍来。”项子熙可不好打发。
“大哥……”项子麒就是不想宋丹雅担心,才会故作无事,哪想得到大哥马上掀他的底。
“项大哥说得对,快让我看看你背部的伤。”宋丹雅扶他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手脚俐落去准备干净的水过来。
“那姓曹的真不是个好人,进门说不到几句话就要强行带人走。”童公公愈想愈气。
“可不是!还两个打一个,幸好项大公子出现,才没让他们继续在这儿撒野!”童婆婆同样为项子麒大抱不平。
项子熙温文儒雅安慰着两位受到不小惊吓的老人家。
烛光下,宋丹雅看见子麒背部伤处再次鲜血淋漓,童婆婆说的没错,若非项大哥及时赶到,曹谋成根本就不会放过子麒,差一点她就要失去子麒了!她双手颤抖地抚着他的背。
“别怕,我现下人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项子麒转头看着难过的丹雅,笑着安慰她。
“是我害了你……”若不是为了她,他根本就不会受伤。
“傻瓜!又说这种话。我们不是早说好了,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何况曹谋成找上门来是迟早都会发生的事,是我太大意,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丹雅,让你受惊了。”他执起她颤抖的手,轻啄一吻。
“没错,我们生死都要在一块儿,曹大哥会来也不是你的错,咱们谁都不是他,哪料得准他心里在想什么,何时会突然出现呢。”他们俩谁都不许责怪自己。
“他一直在监视我们家的一举一动,应是见我突然出门,又在外头租了院落,想过来一探究竟,结果正好发现你在这里。”说到底,的确是他思虑不周,急着安置她,忘了隐藏在背后正虎视眈眈的敌人。
宋丹雅轻柔地拧干布巾,轻拭他背上的血渍。
“丹雅,接下来咱们恐怕是没办法再享有此刻的平静了。”项子麒要她有个心理准备,曹谋成无法带走她,肯定会火速赶到刑部尚书府去向宋德生禀告她没死、已回京的消息。
“我明白,我爹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所谓暴风雨前的宁静就是形容此刻吧!一想到要和她爹见面,心情就万分沉重。他们父女俩分离六年,再见面她不知该喜抑或是该惧?她爹绝对不会纵容她和子麒在一起,肯定会强行将她抓回家去的,可她好不容易才和子麒相聚,不想这么快就又离他而去。
项子熙也是料到再过一会儿就又会有一场混战,因此先行带童公公与童婆婆离去,免得他们受到波及。至于他当然是站在子麒这边,弟弟有难他岂会坐视不理?
曹谋成有救兵可搬,他可不想和子麒肩并肩,兄弟俩悲情地面对刑部来的大批凶神恶煞,自然也得带一队人马来与刑部的凶神恶煞相抗衡。离去前,他对子麒使了个眼色,要子麒等他领人回来,子麒意会地颔首。
“害怕吗?”项子麒柔声问丹雅。
“有点。”他们两人皆明白,假如她爹强行要她走,纵然万般不愿,她也不能不遵从她爹的命令。
“别怕,我会尽一切能力守着你。”项子麒轻叹,何尝不知今夜不论他费尽多少气力皆无法守住她,她终究是宋德生的女儿,于情于理都得和宋德生回去。但他更明白大哥临去前那一眼的意思——大哥有意将此事闹大,使它再次成为京城人士议论的话题,让宋德生受制于舆论,无法再次轻易地将丹雅逼上花轿。
宋丹雅淡淡一笑,细心地处理他背上的伤口,仔细包扎,以免待会儿动起手来会将伤口扯裂得更大。
屋外万籁俱寂,无星亦无月,屋内项子麒与宋丹雅含情脉脉,沉浸在无声胜有声的两人天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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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子麒与宋丹雅的平静并未维持太久,在两人相倚偎沉醉在短暂的幸福中时,宋德生与曹谋成已领着大队人马包围小小院落,上百支灼亮的火把将黑夜点缀得有如白天。
宋德生铁青着脸一踏进院落,即见女儿不知羞耻地倚在项子麒那混帐怀中,气得他一股火直往脑门冲去。
项子麒旁若无人地拥着丹雅的肩,无视于上百人正瞪大眼看,虎视眈眈地将他们俩团团包围住。
“子麒,我爹来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唉!爹为何来得如此迅速?
“我知道。”他啄吻了下她光洁的额。
“丹雅!你还不快点给我过来!”他们的亲密举动一一看在宋德生眼里,让他气得浑身不住颤抖,怒喝。
反了!简直是反了!在他面前居然敢有如此放肆的举动,是想把他给活活气死吗?
“爹,我爱子麒,不愿与他分开。”宋丹雅当着上百人的面,不怕被人嘲笑,坦白说出对子麒的爱意。
“不知羞耻!身为我宋德生的女儿,你竟敢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什么叫三从四德,你全抛在脑后了是吗?”宋德生可没想到她会大胆地当着众人的面说爱项子麒,先是亲吻,紧接着说爱,这些人全都是他领来的手下,他们看了、听了,心中会作何感想?嗤笑他教女无方?他的脸面全让她给丢尽了!
“我并未忘记什么是三从四德,但我更知道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就算她真有办法欺骗所有人,可也骗不了自己的心,说她不再爱子麒。
项子麒搂着她,给予她无比的勇气面对她爹。
“宋大人,丹雅会变得如此胆大妄为,一定是姓项的在背后唆使。”曹谋成见他们俩旁若无人、亲密依旧,将她不再符合名门千金的行为举止全都怪罪到项子麒身上,他深信若非项子麒在背后唆使,她绝对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反抗她爹。
“你说的不错!在没认识姓项的之前,丹雅可是个让人无从挑剔起的女儿,自认识姓项的之后,再忤逆我的事她都敢做,简直是反了!”宋德生认同曹谋成的猜测,恨恨地瞪着项子麒。
“爹,不是子麒唆使我,而是我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我爱他,不能没有他。”就算有成千上万的人围着他们,举着刀剑逼她说出违心之论,她也要无所畏惧地大声道出她的心。
“够了!不许你再说这些个不知羞耻的话!我命令你马上离开他!否则你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宋德生不愿再听她那刺耳的言论。家丑岂可外扬?他恨不得将她的嘴巴封起来,免得她继续在此丢人现眼!
“宋大人,我知道你讨厌我,我无法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但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对丹雅是真心的。”项子麒本来是在一旁不出声,由丹雅和她爹先谈,可她爹三番四次说她不知羞耻,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他无法接受旁人恣意以言语侮辱他心爱的女人,就算是生她养她的亲爹也一样不许。
“我没跟你算帐,你还敢开口说话!你诱拐了我的女儿,教唆她背弃父母、诈死逃婚,该当何罪?!”宋德生将矛头指向项子麒,六年前以为连丹雅的命都让项家人给取走,他对项家所有人更是恨之入骨,现下发现丹雅没死,他对项家的仇恨依然不减。项子麒人在这里正好,他可以好好地和项子麒算算总帐!
“爹,子麒唯一做的事就是爱我,他并没有教唆我反抗您或是诈死逃婚,当年我为何会选择走上绝路,您应当很清楚原因。”多希望爹别再一意孤行,多希望爹能平心静气地听她的渴望哀求。
“我说够了!宋家的门风全让你给败坏光了!你不仅是要让自己成为众人的笑柄,也要我跟着丢人吗?”宋德生厉声制止她再继续说下去,他作的决定不会有错,不论他怎么看,曹谋成都比项子麒好上千百倍,项子麒根本就不配和宋家沾上边!
“爹……”为何不肯听她说?
“你是要自己走回来,还是要我拿人?”宋德生给她两条路走。
曹谋成带着敌意瞪着项子麒,先前在项子麒这里吃了亏,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讨回来。
宋丹雅转头看项子麒,只见他对她温柔地微笑,让她自己选择,并不加以干涉。
“爹,请您别为难子麒。”她坚定地牵着子麒的手要求。
“哼!你犯了错还敢跟我讲条件?”宋德生言下之意,今夜是不会放过项子麒。他带大队人马过来可不是要虚晃一招,而是要狠狠地教训项子麒!他不担心事后皇上知情会怪罪下来,毕竟这么多人可以为他作证,项子麒的确是诱拐且藏匿了他的女儿!
“来人!”宋德生朝后挥手,他所带来的人马立即冲上前,舞着手中的兵器要拿下项子麒。
“爹!”宋丹雅展开双臂护在项子麒身前,不许任何人动他一根寒毛。
“丹雅,没事。”项子麒怕待会儿若陷入混战,会有人不小心伤着她,因此将她推至身后护着。他是项家的男人,有身为项家男人的自尊与气概,是他该保护心爱的女人,而不是由心爱的女人来保护他。
他英姿焕发,手执“虎啸”,气定神闲地面对杀气腾腾、朝他疾奔而来的大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