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它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束缚的感觉,因为它只是一个能量带,不会发挥绊马索的能力。且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隐去它。
可是现在……白线……没有了……!
而且绝对绝对可以确定不是楼厉凡把它隐去了,因为他和霈林海都在打着山响的呼噜熟睡,没有那个精力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御嘉蹲在地上画圈圈:“怎么办……万一能量枯竭怎么办……要是在厉凡醒来之前能量就用完了怎么办……怎么回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式神的宿所因式神的种类不同而分很多种,一种式神是宿于主人的影子中,一种宿于主人的体内,一种宿于主人的意识里,还有一种比较特殊,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和人一样生活。御嘉和频迦是第三种,宿于主人意识之中的式神。一般像她们这样住在宿主的意识中的式神,在主人昏倒的时候自然会被拉回主人的深层意识里,可是今天,由于御嘉拼命地要求把自己的身体变大,楼厉凡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送到了她的体内,而再没有力量去接续他们之间的连接,才导致“脐带”断裂。
如果楼厉凡这时意识清醒还好说,可以由御嘉这边发出接续线,然后由他反向接收。可是他昏睡过去了,这让御嘉想接续都接续不回来。就好像一组局域网,主机可以轻易访问分机,但是分机需要得到允许或者用一些特殊方法才能访问到主机一样。
“呀……要是在那之前他不醒来的话,我会死的呀……”会变成鬼尸呀,很丑呀……
不过……她转念一想,楼厉凡这次给她的最后力量没有把握好,似乎给了她不少。她仔细算了算,嘿嘿奸笑起来。
“嘿嘿嘿嘿……原来如此!原来他给我的力量这次足以让我玩到日出啊!哈哈哈哈!老天啊!您真是厚待我啊!!”
她作虔诚状跪在地上好好感谢了一下上帝和如来佛祖,跳起来拉着还昏倒在地的东明饕餮的脚,倒拖了出去。
“有我御嘉出马,效果自然与众不同!……好重……呵呵呵呵……我包你过了今晚绝对不会再害怕僵尸!就算抱着僵尸睡觉也可以!哈哈哈哈哈哈!!……重死了……”张狂的笑声一路而去。
她丝毫也没有想过,就算是一个绝对不害怕僵尸的人也基本上不会抱着僵尸睡觉的……啊,更正,应该是任何人都绝对不会抱着那种低级僵尸睡觉的……
御嘉拖着饕餮的脚一直拖到宿舍楼外的草坪上,也不管他脑袋后面有没有被拖出血包,随手往那里一丢,就找了一根树枝儿准备在地上画咒符。
哪知她刚刚将树枝插入土中,就听得一声恐怖的呻吟:“痛啊——”
“我的妈呀!”御嘉尖叫一声,拼命后退,“呀呀呀呀!是谁!谁!出来!”
“我还……想问你呢……嗯啊……”一个打扮得非常妖冶的女人慢慢地在地面上显出形来,一只手捂着肩膀,肩膀上插着那根树枝,“好痛……痛死了……”拔掉那根树枝,她走到御嘉面前,上下看了两眼。
“不是帅哥,罚款1000元!拿钱来!”
御嘉看得出她一定也是某人的式神,而且道行比她高出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本来她打算小小声道个歉就完了,想不到……一千元!
“你抢劫啊!我凭什么给你这么多钱!”
先不说她本人有钱没钱,上下五千年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钱最重要,要是一个陌生人忽然莫名其妙问你要这么一大笔银子你也会跟他急。这是本能。
女人的手指了一下遥远的地方,要是普通人的话只能看见那里有个牌子的轮廓,御嘉总算比较强一点,勉强看清了牌子上面的字——
“擅自毁坏草坪花木者,杀!——女巫班全体教职员工”
妖冶的女人撩了一下长长的头发,媚眼一翻,作出了一副风情无限的样子,一个路过的学生霎时间被她眼中的十万伏特电压电得撞到了树上。
“入学的时候帕乌丽娜就应该给你们的主人讲过了吧?这学园之中所有的物品摆设和植物都是有用途的,只要破坏其中任何部分,就很有可能导致学园内结界的崩溃,到时候女巫班的老师肯定会抓罪魁祸首去当人柱……”
御嘉不知道,那时候她在睡觉,因为她觉得开学典礼跟她没有关系。
“不过呢……”女人呵呵呵呵地娇笑了几声,“因为你的破坏不太严重,所以只是罚款1000元,这样满意了吗?拿钱来!”
御嘉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和这个女人的道行不在一个层次上,想打赢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是逃走呢?
……大概不用两步就会被抓回来。
那么,只有用第三种方法了!
她用眼睛狠狠地盯着那个女人,那眼神中含有极其阴险、狠毒、恐怖的种种因子,就算是阎王爷见了,没准也会退一两步。那女人不是阎王爷,当然更不如了。她退了三步。
“你……你想袭击工作人员?”
御嘉向前了两步,忽然之间,眼神变得柔情似水,声音也绵软了下来:“姐姐——”
那种甜腻腻的声音,比起糖精来还甜了数倍,那女式神再次倒退:“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御嘉紧追几步,猛地抓住了她的手,眼神迷离:“姐姐,你好美,你好漂亮……”
“你住手!放开我!”好恐怖!这女孩……不会是有那种倾向吧!那女式神打了个寒战。
“姐姐……”
“你再过来我就叫调戏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呀呀呀呀呀——救命啊!调戏啊!有式神调戏式神啊——”
御嘉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误解,不过这是她需要的。她的眼神更加迷离:“姐姐!我好崇拜你!我好爱你!我好……你可不可以帮我?”
“什么都行!你放开我啊!”那个女孩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那种和女人接触的感觉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我不喜欢女人!”
“我不是女人。”
“女式神我也不喜欢!救命啊——”
“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女式神我也不喜欢!”
“不对,是前面的。”
“我不喜欢女人!”
“不对!还要再前面……”纤腰盈盈一握……
“你不要乱摸呀呀呀呀……什么都行啊!只要你放开我!来人啊!救命啊!被女人摸晚上会做噩梦……”
御嘉忽然松了手,一只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兰花指的姿势,摆出一副八婆的样子高声奸笑起来:“哦呵呵呵呵呵呵……是你说的哦!什么都行!只要我放开你!”
“啊也?”焦头烂额的女式神愣愣地看着她。
御嘉继续奸笑,都快要把她自己笑死了:“式神啊!式神可是受言字契约的束缚啊!这位姐姐!你可不能反悔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字契约:在此契约发生效力的范围(时间、空间、人物)内,所有说出口的保证都将成为言字契约,不得更改,否则就会由契约之鬼来执行违背契约的惩罚。
就算有A级以上十个单位的能力,人或者式神、或鬼或其他东西,都不会违背言字契约的效力,因为不管有多大的力量,在面对契约之鬼的时候,力量都会被契约夺走,变成一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
女式神的脸上变成了染坊,在半分钟之内变化了一百多种颜色,刚才妖冶美丽的自信也没了,连一句流利的话都说不完全:“你……你……你……你……”
御嘉一拍她肩膀:“好啦,我知道我很漂亮,不过你也不用因为忽然发现到这一点而惊讶到这种地步嘛!对了,”她对她微笑了一下,“我叫御嘉,是333房间楼厉凡的式神。你叫什么名字?主人是谁?”
女式神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叫瞿湄,主人是……帕乌丽娜。”
这次换到御嘉的脸变得青白了:“你是……副校长的……”
两个人同时蹲了下去。
“为什么我作为堂堂副校长的式神也会被一个小丫头捉住……”
“为什么我会招惹到这个学校最可怕的人……”
学校有一位正校长和两位副校长,其中一位是雪风,据说半年前因为某件重要的事而不得不暂时离开学校,另一位就是帕乌丽娜。虽然那个叫拜特的变态校长名义上是正的,但是他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管,除了惹是生非就是给学生和教员找麻烦,学校里说话算话的原先是雪风和帕乌丽娜两个,而现在就是她一个人。
“其实我不想你帮忙做什么,别罚款就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得一直跟着你?”
“啊?”
“不为你做事情言字契约就把我束缚在你身边啦!你难道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说不知道就吃了你!
“……对不起……”
“……”
“……”
两个人都没力气生气了。
“啊!对了!”御嘉终于想起了从刚才开始就被她遗忘在了一边的饕餮,她跳起来跑到他身边,发现他正悠悠醒转。
“这里是……”
她一脚踩上他脑袋,这个可怜人又昏了过去。
“这个是……?”瞿湄大汗淋漓,“东明饕餮跟你有仇?”
御嘉回头看她:“咦?你认识他?”
瞿湄很无奈:“这学园里什么人我都认识,你那个脾气暴躁又面无表情的主人我也知道……”
御嘉打断她:“知道了就好!那你该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吧?来来来!帮我忙!”
瞿湄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因为今天晚上二年级的演战课上,六个系十个班之中只有一个连手指还没被碰到就口吐白沫昏倒的,那就是他。而且昏倒以后还说梦话,什么“哈哈哈霈林海楼厉凡太谢谢你们了我再也不怕僵尸了”什么什么的,带教的教员和学生们回来说起时都快笑死了。
现在他和楼厉凡的式神一起出现,那么绝对只有一种可能。
“……你打算怎么帮他克服?”
“哈哈哈哈!我当然有办法!”御嘉自信满满,“来!帮我画个咒符阵!”
“你要哪种的?”
“幻觉咒符阵!”御嘉在地上很快地画出一个大大的圆形,一抬头,发现瞿湄还在袖手旁观,“你干吗?为什么不帮我?”
瞿湄抱着手臂,媚眼一翻:“如果只是要做幻觉的话,根本不需要咒符阵啊,我就可以做。”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御嘉慢慢站起来,手中的树枝掉到了地上,“你说……什么?”
“我就可以做,”
“式神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
“当然有啊,”瞿湄笑厣如花,“因为我生前是百年得道的狐仙。”
“狐仙!”御嘉尖叫,“狐狸精!”
前一句让瞿湄笑开了花,后一句让她恨不能上去撕烂御嘉的嘴巴。
狐仙,狐狸修成得道的精怪。但是任何活物都不可能做成式神,所以既然她是式神,就说明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魂魄的状态。
“可是你既然是狐仙,为什么会沦落到当别人的式神?而且还是看花园的?”
瞿湄的脸色很难看:“我不是‘沦落’到当别人的式神!只是因为五百年一次的天劫没能躲过去而不小心死掉,自己又不甘心,碰巧帕乌丽娜正在物色式神,碰到了化为幽魂的我,才把我收下了。还有,我不是‘看花园’的!学校内的结界由各个教员的式神轮番守护,碰巧今晚我当值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御嘉敷衍地答了一句,她对别人的身世不感兴趣,“你既然会做幻觉阵就再好不过了!狐仙姐姐!请!”
瞿湄不喜欢她的态度,但是现在为了解除言字契约只有为她做事才行。她怒气冲冲地走到那个可怜人身边,手一挥,大片的迷雾飘散了开来。
这是狐仙专用的“狐媚香”,有致幻的作用,受害者能力越高致幻作用就越重。这本是逃脱那些专猎妖怪的方士们所制造出来的能力,但是后来就渐渐被用到其他的方面去了。比如现在。
东明饕餮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栋阴森森的,好像鬼屋一样的建筑,所有的墙壁和门窗上都贴着黄色的符纸,门口和院外四角伫立着青面獠牙金刚武士的塑像,建筑内黑洞洞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向外窥探着,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恐惧。门很厚,不用看他也知道,门后有五十种以上的精密机关,要是不按照一定的方法去开的话,机关就会发动,把来访者穿成刺猬。这也是无奈之举,谁让他们太出名,让很多中级僵尸都对他们非常忌惮,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寻衅滋事。
这里是……我的家!
东明饕餮吞了一口口水。他不明白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明明已经发过誓了,要是没有学到不害怕僵尸的方法他就一辈子都不回家。这不是和谁赌气,而是实在无法忍受,那种整天与尸体为伍的日子……
赶尸家族,顾名思义,就是以赶尸为生的家族。在古代,若是有人死在了异乡,家人没有钱一路吹打送尸体回家,而且很多人认为带着尸体是很晦气的,就算有钱,在路上连店也住不上,有时就会雇请赶尸人帮忙,带着尸体走回去。
所谓的赶尸,就是给尸体下一道符咒,让它变成自己能驱使的东西,然后赶尸人一路摇着铃铛在前面走,尸体就在后面跳跃跟行。少的时候一般赶一两具,若是多了,有时可以同时赶十几具、几十具尸体,在瘟疫或是战乱之年,甚至有同时赶几百具尸体的记录。当然,这需要一定程度以上的能力才行。
但是赶尸有个问题,就是尸体很有可能在赶尸的途中变成僵尸,到了那个时候,对赶尸的人来说就很麻烦了。
僵尸,人死去以后剩下的尸体,因为某种原因而被激活活化(或者不死也可以,身体因为某种契机直接跳过死亡阶段而活化——比如被僵尸咬中——导致灵体直接脱离,进而化为僵尸),所变成的类精怪生物。它们不能算精怪,但是也不能算人,更不能算仙。
僵尸可分为几级。
低级是我们很多见的那种,没有意识,只知道吃人,不受约束,不害怕任何东西——除了太阳。它们是僵尸之中最低等的。
中级是稍微高等一点的,有部分的意识,但是智商不够高,只是听从主人的命令行事。东崇的僵尸就是如此。太阳对他们来说已经不能算是致命的东西,只是他们会不喜欢而已。
还有一类就是高级级别的僵尸,他们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想法,能够思考,不愿意被人驱使,和人类没有太大的分别,唯一的不同在于他们没有灵体,他们只是僵尸。这一类僵尸一般都有不低的灵力,可以和C级以上甚至A级以上的灵能师抗衡。如果喜欢的话,他们甚至可以每天去晒日光浴……
最后一类,就是僵尸中的老大,僵尸之王——旱魃。他们对于僵尸们来说就如同式神鬼王对式神来说一样,是最神圣最恐怖的存在,甚至据说他们只要伸一伸手指就能打倒一个高级僵尸。这种事情是真是假暂时不用探讨它,不过旱魃的能力之高,就算是历代有名的僵尸降伏师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摇头认输。
到了现代,因为赶尸这种事情已经不是很必要的事情,赶尸家族的人也慢慢地开始去找其他相关的事情去做,东明饕餮的家人就找到了最接近的行业——抓取僵尸,并且打算世世代代延续下去,同时打算决不丢掉赶尸的秘笈,说不定百千年以后又有用了呢?
东明饕餮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不害怕僵尸的,但是似乎在某天晚上,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出去工作了,只剩下他和兄弟姐妹一起在家留守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很重要、很可怕的事情,然后从此他就变得对僵尸怕得要死。
至于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呢?现在要问他,他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走到门口,手放在门上的某个凹陷中,技巧地在上下左右四个方向顺次按下,轻车熟路地推开了那重重机关的门。门后,古老的齿轮吱嘎地响着,好像什么东西在呻吟。
门打开了一个仅供一个人过的缝隙,他正准备斜身进去,忽然里面一道亮光一闪,一道清澈的童音在耳边炸响:“大胆僵尸!看我铁锨!砍!”
“当”地一声,东明饕餮眼前一片金星乱冒,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如果他能这么昏过去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没有,那清澈的童音带着恶狠狠的情绪似乎指挥了好几根小凶器在他身上一阵猛砸乱砍,没把他砍死,却弄得他疼痛不已。
他忍痛抱着头爬起来,踉跄着步伐,躬着腰,慌慌张张往里面逃。
那童音又从后面追了上来:“不能让僵尸进我们家!大家上呀——”
声音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又觉得很陌生,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印象。他脚下停滞了一下,那些铁锨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追了上来,又是一顿毒打。
“你们这些小孩怎么回事!我不是僵尸!我是人!僵尸和人都分不出来吗!啊呀!还打!再打就死了!”
那些凶器的攻击停了下来,一个娇娇嫩嫩的小女孩声音响起来:“哥哥……好像真的是人呐……”
先前那个童音完全安静了,连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的黑暗里,忽然啪一声亮起了刺目的灯光,东明饕餮被那光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忙用手挡住。
“呃……真是人……”
“真的是人呢……”
“弄错了……呀呀呀……”
“爸爸回来又要骂人了……”
“哥哥你完蛋了……”
好不容易适应了灯光,东明饕餮放下了手。没错,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家中的大厅,门上那些大得可怕的机关还是安在熟悉的方位上,坐北朝南的位置上一溜儿挂着张天师和钟馗等捉鬼仙家的画像,前方摆放着供品,其他的地方……其他的地方,还是毫无例外地杂乱放着他和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三个妹妹一个弟弟的各种玩具和赶尸、驱除僵尸的道具。
他的身边围着七个小孩,他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终于落到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上。
——他自己,东明饕餮。刚刚七岁的东明饕餮。
他一直盯着那个小东明饕餮瞧,终于把那小子瞧得沉不住气了,高声说道:“叔叔!你到我们家来干什么?有事吗?找我们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他们都不在家!家里就我们几个!你回去吧……”
他的话尾被他刚八岁的大哥大姐——那对双胞胎——给后知后觉地捂住了:“笨蛋!爸爸妈妈说了!要是他们都不在家,有外人的时候不能说他们不在!”
……真是愈描愈黑啊!
东明饕餮不禁疑惑,自己和哥姐当时笨得这个样子,父母和爷爷奶奶晚上又经常不在家,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靠那扇老旧到只要拥有B级上的能力就能轻松打开的破门?
“我是,呃,嗯,你们爸爸妈妈的朋友,他们今天晚上拜托我来陪你们的。”东明饕餮笑得很灿烂也很自然,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撒谎。
“骗人!”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应该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了,用她嫩嫩的声音大声反驳,“爸爸妈妈说了!只要说是他们派来的人都是骗子!”
“对!爸爸妈妈从来没有派过别人来!”
东明饕餮有些头痛,但他还是微笑着,说:“以前是以前,但是今天晚上不一样,他们要对付很重要的敌人,必须有人在这里保护你们才行。”
奇怪?这不是他刚才想出来的借口!
孩子们脸上的怀疑变得稍微轻了一点:“真的?”
“真的,”东明饕餮笑着举起右手,“我发誓!”他的手僵硬在了半空。
这不是他要说的话!这不是他要说的话!他没有想这么说!而且他“东明饕餮”不会对小孩子那么温和,就算那孩子是他自己也一样,他不可能对他们这样笑,也不会这样哄他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从他莫名其妙地醒来,发现自己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开始,他就有了很奇怪的感觉。似乎他根本不需要费脑子去想自己该怎么做,在脑中随时都会有人在点醒他,告诉他接下来该说什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可是因为那种命令和他本身的命令有些许的重合,所以他刚开始没有特别严重的感觉,可是刚才自己的说话和动作却让他不能不心惊。
他已经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了,他是谁?他来做什么?他真的是不含恶意而来的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
小孩们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觉得他过了他们的关,可以确定不是敌人了。他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铁锨、棍棒之类的东西,拉着东明饕餮的手笑。
“真好!家里有大人就一点也不可怕了。”
“我更喜欢爸爸妈妈在家……”
“没出息!爸爸妈妈要工作!我们长大了!要自己看家!”
“爷爷奶奶也行……”
“你怎么也这么没出息!太丢脸了!”
“哥哥骂我!哇——”
六岁的三胞胎之一开始哭,跟着另外两个也哭起来,五岁的小男孩后发制人,声音比她们三个的还要响亮。
“哇——姐姐哭了!哇——”
吵死了……东明饕餮捂住耳朵,真想逃走算了。可是他现在只能呆在这里,除了捂耳朵的动作之外,其他任何动作都不是他自己所能控制的。可是连这个动作他也没能持续下去,刚捂了两分钟,手就自动放了下来,抱住身边最近的三胞胎之二,开始哄小孩。
小孩们很快就不哭了,然后他开始跟他们做游戏,和他们玩石头剪子布,谁输了就刮谁的鼻子。他觉得指使他做这些动作的人“似乎”“应该”不是坏人,否则不会有这么好的耐心,能陪着这世界上最难缠的生物——小孩——玩。
可是他做的一些动作让他很担心,比如在玩一会儿游戏之后他推说累了,就会到窗口的监视器去窥探外面的情况,每每看到毫无异常就会折回来,继续和他们玩。可是要是看到稍微有些异常的状况他就会很紧张,尽管心跳明显没有加速,可是他就是知道自己在紧张。
墙上的老式钟表走到了十二点的位置,开始发出悠扬的报时钟声:当——当——当——当——……
他猛然站了起来,就是这个时候!就是这个时候!要发生什么了!绝对的!当初也是!就是这十二下的钟声……
轰地一声巨响,那扇老式的门被人从外面炸开了,碎屑片片乱飞,东明饕餮将孩子们护在身后,不让他们受到半点的伤害。
门刚被炸,由门而起的机关立即开始发动,外侧的墙皮全部翻了过来,露出墙内侧的机关消息,无数钢针、飞镖、小型弹药四方散开如万箭齐发,在房间内只听得嗖嗖的暗器声音,大大小小的爆炸声音,以及不断的惨呼之声。
那搁置在围墙外围的金刚武士突然集体向前走了一步,它们身后原先脚踏的地面翻开,一人的身后升出一只火箭筒来。它们机械而神准地抓住它们,扛在肩上,只要感应到一定范围内有灵动波的反应,立刻一炮发出,每击必中。
可是即使如此,还是能听得出外面有相当数量的敌“人”,看来它们这次真的是大总攻了!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就回来!”
孩子们很乖地嗯了一声。
他迅速地跑到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门口,躲在缺口处偷看外面的情况。这一看却让他吃了一惊。
他本以为外面的敌人数量最多也就十几,能到七八十也很高了,可是没想到,实际数字比他想象得多的多!足足有四五百!
而且都是僵尸!它们的队伍组成很混杂,有高等的,也有中等的和低等的,其中又以高等的为多。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现在没有丝毫害怕的念头,以前那种只要见到僵尸就会逃走被摸到就会口吐白沫昏倒的情况今天一点也没有征兆。他回头看了一眼背后那群孩子里的“东明饕餮”,忽然想到,难道这就是那时候的事吗?这大概……应该就是让他开始害怕的那天吧?所以他现在不会害怕,因为他还没有遇见那件令他害怕的事情。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了……那时候……那时候……
爸妈好像藏了什么东西,爷爷奶奶被一个僵尸群落的首领旱魃抓去,爸妈不得不拿了那样东西去换,这中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然后他的家就被包围了……
暗器炮火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机关的火力渐渐弱了下来,僵尸们慢慢地向房子走近了来。
他呼地跳了出去,手中挥舞着一把——大刀!
大刀!?他跳出去以后才发现自己手上多出来的武器居然是大刀!
没来得及想太多,他的自己已经大喝一声,挥舞着那把他从来没有摸过的武器冲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他这辈子还从来没用过刀呢!连演战实习他都是只拿本易经就好!大刀!?他不会砍到自己吧……可是,对了,记忆中好像有人用过大刀呢,是谁?很熟的人……是谁……?
一闪神之间,他的刀已经纯熟地划过了四五名僵尸,那些僵尸尖叫一声,被劈成了七八个部分,散乱地撒在了地上。
刀光在他的身边化作一段冰冷的独舞,华丽而炫目,没有僵尸能近得了他的身,也没有任何污秽能触碰到他,他只需要一味地向前,向前向前向前!耳边就会回响起无间断的惨叫,脚下就会踩到更新的僵尸身体。
这时,他知道身后的房子里,那个小“东明饕餮”悄悄走到了门口,羡慕而入迷地看着他的刀术,看着他身边因为杀戮而流转的光华。他脑中模模糊糊地记忆起了那时的情景,是的,当时他的确是在看,有一个人挥舞着炫目的光辉在他的视野中战斗,那是他的崇拜,他人生第一次所感到的叫做“崇拜”的东西!
对了,想起来了,再过一会儿,灵异协会的会长就会得到消息,然后亲自带着几十名灵异协会高等成员和拥有破开空间连接能力的人跨越遥远的空间来到这里。
可是在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呢。发生了什么事?
“喂!你!”他一刀扎进一个僵尸的腹部,那个僵尸说出了它作为僵尸的最后一句话,“为什么要帮人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抽出了自己的刀,那僵尸卧倒在了地上。
“不!你明白!”另一个女僵尸嚎叫,“你和我们一样的!你是——”
他一刀削掉了她的半个脑袋:“我不是。”
是啊,我是赶尸家族的东明饕餮,我是灵异学园的学生,我是……等一下!我是谁?我现在不是“东明饕餮”!那么我是谁?我为什么才在这里的?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过去的一切会以这种方式重现?他明明已经把那时候那些恐怖的事情忘记了,某件可怕到了极点的事情被他埋在了心底……
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东明饕餮回头,大惊发现一个低等的僵尸不知何时摸到了房里,抓住了站在门口的小东明饕餮准备大快朵颐,那声尖叫就是小东明饕餮发出来的。
“混蛋!放开他!”这不是他的声音,虽然的确从他口中发出,但那绝对是另外一个人的,可是这声音他很熟悉,他知道是谁,那名字就在他的口边,他就是说不出来。
他转身想冲回去,但是被他杀红了眼的僵尸们怎么可能如他所愿,他砍了一个就扑上来一对,砍了两个就扑上来两双!他的刀上除了咯嚓咯嚓切割尸体的触感之外再没剩下什么,可就算他如此努力却仍然无法接近房子,只能在僵尸们扑上来的缝隙里眼睁睁地看着小孩被按倒在地上,那个僵尸欢欢喜喜地在他的腿上恶狠狠咬下,伴随着凄厉的叫声,一大块皮肉在僵尸的口中跳跃了几下被吞了下去,大片的血迹喷洒着洇红了开来。
“啊——!!”
那种痛彻心扉的叫声也不是他的,而是那个挥舞着漂亮刀术,保护他们的人的。刀影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片浑圆的银色轮舞,一些低级的僵尸还没有接触到刀刃就已经被破空的刃风削成了一块块。
又是一声惨叫,还有哭声,喊救命的声音。他的心中充满了深重的无力之感,他拥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还是连一个小孩子也保护不了?孩子就在那里喊着救命,就在那里,他能看见的地方,可是他过不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个远远的地方心急如焚地看着他被僵尸一点一点吃掉。
他带着刀光的飞舞,离孩子更近了,可是也看得更清楚了,孩子的两条腿,已经被吃光了。
那只僵尸满意地抹了抹嘴,准备再去撕扯孩子的胳膊,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大喝一声,手中的刀脱手飞出,尖利地呼啸着穿过了那只僵尸的脖子,生生带着它飞了十几米远,将它钉在了墙上。
他手中没有了武器,在僵尸们眼中无异于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它们都冲了上来,他左冲右突,竟由于数量的悬殊而一时无法摆脱,被埋在了僵尸堆里,无数的牙齿和指甲开始在他身上撕扯起来。
他心里凉透了,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那个被撕扯成了重伤的小东明饕餮。他看不见了,也一时无法脱离这种情况,难道说那时候就是……
“东崇!我们来了!”
“快点救人!”
“啊!那个孩子!”
传来了呼喝的声音,他听出来第一个声音是灵异协会的会长,知道救兵来了,立时精神大振。似乎有人帮他引开了包围住他的部分僵尸,他身上一轻,在原地就猛地开始旋转,尚咬在他身上的僵尸们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远远地被甩开了。
他没时间去和其他的人叙旧,径直地跑到了还在流血的孩子身边。他身边已经跪了一个焦急的女巫,正在以祝祷和咒语减轻他的痛苦和出血。可是即使减轻了那些,也还是无法减轻孩子的心灵伤害。他的腿没有了,胳膊有骨折现象,肚子上不知何时也被开了一个洞,内脏还往外流着。孩子的眼睛里饱含了可怕的恐惧,惊惶、无助、不知所措、没人能救自己的绝望,可怕的记忆将永远都留在心里!
“他怎么样?”
女巫焦急地答道:“不行!我能止血也能止痛,可是这么重的伤他根本挺不住!再用不了两分钟他就不行了!”
“这次你们来没有带魔女!?”
女巫满头是汗,明显快支撑不住了:“高级大魔女全部休假!我们没时间跟他们联系!天主教的圣医倒是来了几个,但是不是最高级的,这么重的伤他们也没办法!”
他盯着孩子苍白的脸,听着他逐渐微弱的呼吸,心中难受得如同刀割一般。这种深切的无力感他再也不想碰到了,太可怕了,太痛苦了。
他抬起眼睛,看着房间里已经挤成一团的另外六个孩子,他们和地下这个孩子如出一辙的惊恐眼神让他下定了决心。他一只手托起了孩子的脖子,一只手托起他的身体,亮出了一排闪亮的獠牙……
“你干什么!”女巫惊叫起来,“你这样会害了他的!”
他恼怒至极,对她吼:“究竟继续这样会害了他,还是被我咬一口会害了他!我是在救他的命!你不明白吗!”
“不对!”女巫拼命摇手,“你是——你是……旱魃!你是旱魃呀!东崇!你也要他变成和那些僵尸一样的东西吗?!”
他懒得再与她计较,低下头,在孩子的脖子上,一口咬下——
灵异协会的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会长甩甩双手粘稠的尸浆走了过来。
女巫见她过来,结结巴巴地报告:“会……会长……会长!他咬了这个孩子了!他咬了这个孩子了!”
“没有关系,”会长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如沐春风,“他这样的确是救这个孩子唯一最好的方法了。”
“可是……”
“他不是旱魃。”会长是个很年轻的青年人,欣长的身体微微倾斜着,那种体态让他看起来很帅,“他不止是旱魃,他的血统里还混有一半吸血鬼的成分。”
女巫不再说话。一半吸血鬼的成分,也就是说,他的父母应该是旱魃和吸血鬼的结合,这让他既有旱魃的强大力量,又有吸血鬼的不死能力,也就是说,现在在这里能救这个孩子的人,就只有他了。
他放开了孩子,低声对身后的会长说了一声——“谢谢你,雪风。”
“不客气,咱们是朋友吧,东崇。”
不对……
我……
不是……
东崇……
我是……
耳边忽然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尖叫,喋喋不休地,似乎在吵架。
“啊!雪风!”
“怎么会是雪风!”
“难道说他曾经还当过会长……啊!你居然不知道?!”
“我不知道又怎样!我只跟着帕乌丽娜!”
“别的你什么都不关心?”
“他是帅哥没错,不过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是……东明饕餮!
眼前的女巫和孩子和建筑物,都变成了青烟,缓缓散去,待得烟雾散干净了,他的脑子也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呼地站起,莫名其妙地看着四周,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他变成了东崇,到过去去救自己……真是个可笑的梦啊……
……不!
那不是梦!
那不是梦不是梦!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天他又和兄弟姐妹一起看家,来了一个陌生人,说是他们的爸爸妈妈派来的,他们和他玩,然后外面来了很多可怕的僵尸,那个人就和它们战斗,保护他们。可是他被僵尸抓住了,一点一点地撕了吃,那个人拼命地吼叫着,想要跑回来救他,可是没有办法……
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害怕僵尸的。虽然第二天他失去的脚又长了回来,身上的伤也好了,和健康时没两样,可是他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变得不太喜欢阳光,虽然不至于害怕,但是就是不喜欢。他害怕尸体,害怕和血有关的一切东西,他有时候甚至害怕自己,总觉得自己似乎也变成了别的东西。
现在他知道了,他已经在那时候死了,被吸血鬼或者僵尸咬到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然后复活,变成他们的同族。他已经变成了他们的同族。
那天那个救他的人,是东崇。
“喂!还发什么愣啊!转身!转身!你身后两个大美女是你的恩人!快回头来谢恩!”身后清脆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让他从自己的思考中脱离出来,茫然地看她们。
“两位……是?”
清纯美女一脸的雀跃,她身边的妖冶美女却一脸的疲惫,打了个呵欠道:“好了好了,要谢恩你们自己玩吧,我没精力了,要回去睡觉,啊——~呵——~真倒霉!”
她消失在了地面之下,清纯美女想拽都没拽住她,一怒之下也不管她了,上前扯住他的袖子喜滋滋地邀功:“看见没!?这次多亏了我!让你重新历经了过去的事情!怎么样?这下再不会害怕僵尸了吧?据说啊,只要害怕什么东西的人,让他回溯到过去,把发生恐惧的过程再演练一次就再不会怕了啊!好办法吧?只有我才能想得出来这么好的办法!你不用给我谢礼了,只需要……哎哎!我还没说完呢!别走啊!可恶!过河拆桥的家伙……”不满地嘟哝了这么一句之后,她忽然大惊地发现天边已经泛出了白色,她一声尖叫,“呀——天亮了天亮了!能量快用完了!厉凡——我要回去——你快醒醒呀——”
白色的身影迅猛地冲入了宿舍楼之中。
东崇正坐在床边看书,东明饕餮轻手轻脚地进了宿舍,发现他已经醒了,不由一愣。
“你醒了?”
“你回来了?”
同时问出两句话的人为他们之间的默契惊讶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东明饕餮走到床边坐下,双肘支在膝上,也不说话,就笑着看对面的东崇。
东崇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呢?”
“我只是笑,当初在我心目中的那个大英雄,居然是你。”东明饕餮笑得很开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明褒暗贬一样。
“我一直很想再见到那个大英雄一面,想让他教教我那么帅的刀法,让我能够在那么多可怕的僵尸里别再害怕。可是实在是太恐怖了,这么长时间里,我都忘记了。”
东崇合上了书:“其实我早就想对你说的,你不用害怕那些东西,你比它们强得多,你输的是心理。”
“是,那是本能,”东明饕餮承认,“本能让我从那时候开始对一切有僵尸味道的东西恐惧到了几乎过敏的地步,真是太可怕了。”
东崇一笑。
“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嗯?”
“你既然有那么高的能力,为什么还要来这里上学?”要是看他当初杀僵尸时的样子,能力最低也达到A+了,为什么现在还要在这里留着?而且在实习的时候看他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东崇哼哼哼三声,看来他的话勾起了他的愤怒,“要不是为了救你……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死小孩,我的能力会被削弱到这个地步吗!?”
“耶?”东明饕餮非常不解。
“你以为帮你再造身体很容易吗?!用吸血鬼的能力和你同调把你的小命拉回来容易吗!?我只是欠了你爷爷奶奶一个人情,居然要我还到这个地步……”一想起来这件事,东崇就悔得肠子发青。那个所谓的人情其实只是年轻时候的东明爷爷和东明奶奶曾经追杀过他,不过后来当然没成功,再后来他们成了朋友,他们就老拿那时候的事情要挟他,说什么“我们不杀你就是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现在得了!他还巴不得自己在当时就被杀了呢!
东明饕餮笑得很得意,又继续说道:“不过我能活下来还真要感谢你呢,虽然从那时起就开始害怕僵尸……我想过要是我更强的话一定不会害怕,可是不那么简单,我就算见到最低级的僵尸还是会本能地发抖。”不过为什么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东崇是僵尸呢?而且居然还是旱魃?!他的能力不会退化到这个地步了吧?还是说……他唯一能平静接受的僵尸,只有东崇一个人?
东崇淡淡地笑一下:“那你要怎样?一辈子发抖?还是要我保护你一辈子?”
“用不着!”东明饕餮对他晃了晃拳头,“我会保护自己!我也是个很有自信的男人!”
东崇做了个嗤之以鼻的动作。
“但是!”东明饕餮附加了一个但书,“我还会害怕一阵子,这么多年的本能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得过来的,你可以在那之前继续救我吧?别让我再被吃了,那种感觉很痛啊!”
东崇的脸色变了一下,一把拉过东明饕餮的头发,不管他的哀嚎,将他的脑袋扯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自己的身体就要自己保护,我能保护你一时也保护不了你一世。你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体里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了旱魃和吸血鬼的能力,你就是吸血鬼和僵尸的王族,以后你就好好保护自己,别再奢望我会帮你。”
“啊!要是碰见比我强的怎么办!?”
“我们力量相通,我强你也会强,你有多强我就有多强,要是碰见比你还强的……我也没办法了,我会先逃走的。”
“你这个懦弱的家伙!”东明饕餮气愤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是好哥们儿!好兄弟!你居然会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
“好哥们好兄弟也有划清界限的时候,正所谓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上次实习的时候你不就把我丢下跑了?”
“那是形势所迫啊!可恶!我再不怕僵尸了!我才不怕!你这种人我也不用了!不必你这个无情的家伙保护了!”
东明饕餮也检讨自己就很义愤填膺地一脚踹上去,东崇躲开,两人在房间里展开大战,枕头和被子在房间里开始乱飞。
外面的天开始亮了,有人也不管自己五音不全就对着外面大唱美声,和平的景象,阳光下面的景象真好。、
没有血迹的地方,真好。
一个枕头砸到了衣柜上,衣柜的门吱哇一声开了一条不小的缝,露出里面并排站的几个青面僵尸。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僵尸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放开我……咳咳……快喘不过气来了!”
“僵尸呀——”
“你不是说你不怕僵尸了吗?”
“忽然旧病复发不行吗!?”
“……”
看起来,治疗僵尸恐惧症的征途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请二位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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