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祁霨没有浪费时间,低头就是一个绵密的热吻。
“你做什么!”毫无预警的宋语莘,失措地推开他。
“新婚夫妻,能做什么?”祁霨反问。
“请不要搞错,我跟你不是什么夫妻,这只不过是一场戏!”
“别忘了我们的‘交易’,我只不过是延后享用的时间。”听见她撇清得如此爽快,愠火在祁霨胸口扩散。
交易……是呀,他花一千万买她出场,她该尽责的……
经他提醒,宋语莘立即换了一个态度,动手在祁霨面前,褪下身上精致的白纱礼服。
她一身连身的丝质衬衣底下,是一副柔皙的胴体,胴体上的手臂和双腿,展露在祁霨眼前,祁霨的熠眸黯了几分。
“你有富裕的家庭背景、有关心你的家人、到哪里都有呼风唤雨的能力,你大概很难理解我出卖身体的悲哀吧?”
祁霨不语,却察觉到来自宋语莘的细微叹息,她撑起一笑又自顾自说下去。
“家人之于你,算是什么?是再自然不过的存在吧?”她走到酒柜前,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两杯,来到祁霨身边,递给他一杯。
“小薰之于我,却是支持我活下去的动力,不管活得有没有尊严……”她仰头把高脚杯中八分满的红酒,一口气吞下。
宋语莘主动开这瓶酒,就是想仗着酒精,让自己大胆些、无所谓些,以掩饰轻颤的紧张。
祁霨定定地看着她堕落似的灌酒,不赞同的眉头深拢,见她还要再倒酒,早先一步压制住她,握在酒瓶上的素手。
她抽回手,不满地瞪向他。“为什么阻止我?”
“不要逞强。”
宋语莘怔忡了,他的眼神,竟让她觉得有一股暖流滑过心田,甚至,有种错觉——祁霨是爱她的……
怎么会这样?她和祁霨不可能有爱的,祁霨厌恶她的所作所为都来不及了,哪有可能爱她?
别再做梦了!
她不能再让自己陷下去,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很不堪、是个连爱情都摸不清的笨蛋!
“不用说的冠冕堂皇,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把女人灌醉,任你们为所欲为?”
在“琉璃宫”,她看清了不少披着人皮的禽兽,那种人外表道貌岸然,骨子里全都是男盗女娼!
“我不会把你灌醉,我要你记得我的一切。”他深邃的黑眸闪过一簇星火,狂妄霸道得令人心颤。
“可是我不要!”他的霸道令她难以呼吸。
“你为什么老是学不乖?”她能一而再、再而三抗拒他,而为了钱,却又能变得放浪妩媚的态度,已经彻底惹恼了祁霨。
他手拽过宋语莘纤细的手腕,将她推躺在床,不客气的霸吻一路狂烙而下,高大健硕的身躯,朝她沉重压下——
比起之前的吻都还要炽烈的热情,让宋语莘浑身轻颤,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受,陌生的情愫狂击着她,她将要和面前的男人祁霨……
宋语莘紧张地拉紧身下的床单,她可以用眼睛瞪他、可以用嘴巴挑衅他、可以在心里咒骂他,然而,祁霨钢铁一般的身躯,终究是她无法推拒的力量。
“怕?”他问。
“我……不……怕……我……”天呀,她抖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如果办不到,不用勉强自己。”突地,祁霨的眼神是一片冰漠,拔身而起。
“我可以!没有勉强!”宋语等不知该摆哪里的双手,终于找到目标,揽住他的颈项,将他拉下,笨拙的吻加上酒气,一股脑儿奉送给他。
她不要欠祁霨,什么都不要欠!
接着,她感觉到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圈住她,主导权重回他手中,要她承接他全副无处可以宣泄的烦躁。
好紧……他把她抱得好紧……
她在他扎实的热吻下迷失,在他蕴含无限力量的胸膛下喘息,迷蒙中,她只听得见彼此的低喘。
例外的是,双眼紧闭的她,却依旧能感觉到他闪烁如星的黑眸,紧紧锁住她。
衣服摩擦的声响逐渐减小,两人已然双双赤裸,更加灼热的躯体彼此紧贴,男性宽厚的胸膛,摩擦着女性柔软的胸脯,坚实与细柔,黝黑与白皙,开启天堂与地狱般的美好与火热……
他的呼吸是烫的,辗转熨过她娇嫩的肌肤。他的手也是烫的,被他抚触过的地方,都燃起了无法控制的火苗。
他的唇舌——更是直接让她蛰伏的欲望,火速焚烧起来!
当他的薄唇滑上她柔软的丰丘,他的齿随即跟进,唇齿并用地在粉红蕾尖上制造磨人的湿热,勾旋逗弄,十足的使坏。
“啊……”
强烈的酥麻,令宋语莘脱口呻吟,羞涩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声音,于是用力咬紧下唇,抵抗一波大过一波的快感。
“别咬自己。”他低哑的气息包围着她,一记绵长而湿濡的热吻,解开她的紧绷。
短暂的放松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的唇没离开她,只不过沿着曲线蜿蜒而下,刻意忽视她的惊喘,来到她白嫩双腿上……
“喜欢吗?”渐渐渗出的蜜潮,淌上床单,是他挑逗爱抚的成绩。
“嗯……”无意识的低吟、无助的拱身,是她仅能给予的回应。
她柔嫩的身体和美妙的娇吟,让祁霨跌到谷底的心情,转而攀高,属于男性的骄傲正快速膨胀。
“语莘,你会记得这一切吗?”他哄诱。
“这不过是……做爱……”她低喘着说完,剩余的理智,依然不肯妥协。
“别闭眼,看着我。”祁霨霸道地命令。
宋语莘睁眼看他,两人的恩怨情仇,都仿佛已经离得好远好远……
现在的他们,只是一对想深深烙进对方身体的男女。
这一夜,他的黑眸始终紧紧地锁着她,狂烈地在她体内豪夺与给予,激狂与翻腾。
纵使,他们还有难解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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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替其他人偿还什么,你依然是我的禁脔。
她万万没有想到,祁霨是当真的!
宋语莘坐在床角,始终蹙紧双眉的她,心绪却不像她僵滞的表情,反而万般翻腾折磨着她。
距他们达成“交易”之后,已经过了三天,他禁锢了她的自由,反锁房门不让那一夜过后,欲执意离开的她,走出他的房间半步。
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她真的不该惹上他的,连自己的心都赔了进去……
假如她不曾遇到他、不曾爱上他,是不是就不会感到心痛?
对于祁集团的恨,她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甚至分不清她的恨,到底是针对祁集团、或是祁霨?她累得不想再去思考了……
而心痛,是因为自己在祁霨的眼中,是那么不堪、那么不知羞耻、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出卖肉体的庸俗女人。
一想起他,她的心就会拧得好紧、好疼……
这么沉重的痛苦,若是他用来惩罚她的方式,那也够痛了。
宋语莘再次寻找能让她逃离这里的工具……床头柜上的电话,是她三天以来想试,却又必须放弃的惟一对外求救方法。
她能向谁求救?没有人!
小薰……她还好吗?宋语莘的脑海,跃出了妹妹的笑靥。
她看似妹妹依赖的亲人,但她很清楚,其实一直是她依赖妹妹,若不是小薰,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所有的困顿和悲哀。
宋语莘拿起话筒,拨出医院的号码,经过转接,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MissLi吗?我是语莘,小薰今天好不好?”
“语莘,你在哪里?我们已经找了你两天……”
……
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噩耗,错愕的宋语莘,觉得天地忽然全部崩毁在她眼前。
“语莘?你还好吗?语莘……”
手中的话筒,渐渐脱离宋语莘的手,电话里担心的询问愈来愈小声,直到话筒落了地,她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心跳仿佛停止,宋语莘的知觉,只剩刺骨的剧痛,终至昏厥在地。
小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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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宋语莘就像是一个破败的布娃娃,空洞的眼神,找不到一丝往常澄澈如晶的光彩。
连祁霨帮她办完小薰的后事,也浑然无所觉,仿佛封闭了自己,深陷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就连洗澡沐浴,祁霨都担心她会因为伤心过度,而昏倒在浴室里,所以,他几乎放下工作,陪在她身边。
“语莘?”
祁霨来到浴室掩闭的门边,对着正在里面洗澡,却好半天没发出任何水声的宋语莘问,心情没来由地感到恐慌。
他无法忘怀前几天,回到家看见她躺在地上、攫住他呼吸的那一幕,至今仍心有余悸。
那时,他才惊觉,她已经悄悄在他心中占据,连他自己都无法估计的地位。
浴室里静悄悄,祁霨再度开口,平静无波的语气,泛起不稳的涟漪。
“洗好没?说话!”她已经进浴室将近半个小时了!
浴室里的人儿,依旧没有回应。
该死!她会不会……
各种不安的臆测令祁霨心惊,他转开没有上锁的浴室门把,猛地推开门——
“语莘——”
然后,他看见她抱膝坐在角落,虽然她无神的眼瞳里,依然只有几天以来不曾改变的空洞,但至少,他提得老高的心脏可以归位。
“你已经霸占浴室半个小时了。”听似埋怨,却是祁霨无法阻止的心疼。
宋语莘听见了,从磁砖地上起身,维持过久的姿势,让她的腿有些虚软,只好撑着身后冰凉的磁砖,慢慢站直身子,想走出浴室,不变的是,眼神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没错,她的呼吸、心跳和柔顺证明她还活着,能吃能睡,但却像行尸走肉。
“你还没洗澡。”她还是一身进浴室前的衣着,连动也没动。
宋语莘又像是没听见,单手撑着墙,笔直地往外走去。
“回来!”祁霨拉住她的手肘,将她捞回他身前。
失去重心的宋语莘,安静地靠在祁霨胸膛,不言不语、不吵不闹,柔顺到让祁颜以为她什么都听他的。
他不就是想要她付出代价吗?现在为什么,会觉得她的“听话”令他气愤?
祁霨捏拳,无力感深深蔓延开来,僵声说道:“洗好再出去。”
宋语莘听话了,扭开莲蓬头的开关,沁凉的水哗啦哗啦地从他们头顶上淋下,淋湿了两人——
“够了!看着我!”他猛然抬起她的下颌,在水声中对她低吼。
她被迫看着他,清澈的眼瞳里,映照出他气急败坏的俊颜,却没有焦距。
“你以为你这样就是个称职的女奴了?”根本不是!她一向只会和他作对,这样的柔顺,只不过是对他的无言抗议!
宋语莘轻颤,不知是水花溅洒在她身上所造成的凉意,还是他所说的话……
“你以为像个半死不活的人,小薰就能安心吗?你就能什么都不管了吗?你还要折磨你自己多久?”不,其实是折磨他!
宋语薰的死,不在他的控制之内,虽然感到遗憾,却也是不可挽回的事实,她在怨他想留住她的人、怪他想征服她的心吗?
一切都再清楚不过了,他终于了解,自己为何要借口她的恶作剧,禁锢她的自由,因为,他爱上那张蝴蝶面具下的迷蒙双眼、爱上她纤细身躯下的坚强、爱上她慎撞他的灵动神情,所有出轨的情绪、借赔罪操控她的自由,都是因为爱上了她!
祁霨一拳击向她身后的墙,健实的手臂横在她耳边,发出撞击声。
“该死!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说!”
祁霨深沉的无力感化成咆哮,回荡在浴室里,他再也受不了她足以逼疯他的冷涅。
他将她的双手高钳在头顶,将她压制在冰冷的墙上,蛮横激吻攫住她的唇,重重舔舐嗫咬她柔软的唇瓣,执意逼出她的回应。
她怨怼也好、咒骂也好,都比那种静得吓人的沉默,好上几百倍!
祁霨一把撕开她胸前的衣物,热切的炽吻蜿蜒而下,在她被水花打湿的细滑肌肤上烙下焚热红痕,从细致的颈项,一路延伸到纯白内衣包裹的浑圆上方。
遇水湿透的内衣,衬出圆挺美好的形状,祁霨的眼神,也跟着转为激狂……
“不要……”
她怯怯的颤抖声音,从他头上传来。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他的额靠在她的额际,温热的舔吮,不断轻搔她的耳窝。
她的眼里终于注进一丝光影,抗拒的影子。
“我忍得够久了,我要你。”他喑哑道,结实的身躯,紧紧贴住她的。
“放过我……”身前的火热和背后的冰冷,让宋语莘摇头挣扎。
“你是我的。”
“我不是。”
“你是!”
“交易已经结束,请你放开我……”
“在你的眼中,我们之间只有交易吗?你不是恨我恨得要死?”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小薰不在了,恨也没有意义了。
“不准你说没有!”她凄切的眼神,令祁霨首次尝到害怕的滋味。
他还要一无所有的她什么呢?“求求你,放我自由……”
“不放。”他痛恨这种,她仿佛会消失的不安全感!
“为什么不放过我?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
湿发沾粘在她素净的脸上,发梢的湿意,分不清是她的泪,还是莲蓬头洒下的水。
“我没说过只买你一次,你以为你的第一次能值一千万?一个出卖灵肉的下贱奴女,要故作清高?哼,愚蠢!”为了冲淡心中的恐惧,祁霨口不择言,扯下她身上的所有碍事的束缚。
他轻贱的嘲讽,狠狠刺伤了宋语莘。
她总算证实了,他对她的观感就是如此……
“我讨厌你……不要碰我!走开——”宋语莘拼了命扭身想挣脱。
如他所说,她真的好愚蠢,爱上的竟然是他!
“我什么都没了,这样你高兴了吗?”
她的控诉,不,不像控诉,因为太平静了,反而让祁霨更加郁闷。
碰——
他头也不回,甩门离去,没有发现她滚泪的水眸,并非平静……
因为,镌入心底的爱,想抹去,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