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艾隽永长得是不错,不过如果是个女的长成这德性就太悲哀了一点,没有哪个女的会喜欢被人说成很像某个美男子的吧。我大方道:“他是男的。不过我和他已经洞房过了,所以我要对他负责任。等我娶了正妻后,就会纳他为小妾。”
郡主把眼睛瞪得眼珠好像就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因为脸部肌肉抽动的力度太大,所以脂粉不断地往下掉,地上很快能明显看到薄薄一层白色的粉末。
艾隽永没有表情,高深莫测,让我心里一阵发毛。这家伙不好惹,我这次实在太冒险了一点。
“难道、难道你们俩有断袖之癖?”郡主伸出一个手指指着我们,手抖得很厉害,让我想到唱京戏的男角。他们经常会做一个动作,就是伸出食指与中指不停地晃动,口里叫着:“啊呀呀呀呀呀……”
“那倒也不是,其实艾隽永只是年少无知,一时冲动,如果郡主肯对他即往不咎,我想你们两个在一起还是会得到幸福的,我愿意成全你们。”我决定结束这个不好玩的游戏,趁早逃之夭夭。
郡主的回答让我想吐血:“谁要你成全?就凭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抢?也不瞧瞧你长的那副模样,穿的也这么穷酸。”
岂有此理,我哪有那么不堪?我又生气了:“你以为艾隽永是什么宝贝?他这人脾气古怪,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我是再也受不了他了所以把他送给你的,你要还给我我还不想接收呢。”
“艾状元文武双全,成熟稳重,英俊潇洒,你这种没眼光的人当然看不到他的好。”
我们俩开始就艾隽永的优点和缺点激烈地争论起来,完全无视当事人就在旁边。而他也一直不发一言,我怀疑他正在考虑如何找我秋后算帐。
“算了,反正我把艾隽永交给你了,你觉得他是宝也好垃圾也好,都与我无关。记得别乱扔垃圾,就算要扔也别扔在我家门口。”我拍拍袖子,打算正式开溜。
“菜菜!”好恐怖的声音。
艾隽永挡在我面前:“你要去哪?你在处理垃圾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和垃圾做一下沟通?”
神经病,谁会和垃圾做沟通?真希望我有遁地术,只要往地下一钻就能立刻脱离艾隽永的魔掌了。看他笑得多么迷人啊,唉,可惜我知道这样的笑容一定代表着可怕的阴谋。
“郡主,通常得罪你的人你都会怎么处置他?”艾隽永问。
“如果是冬天,我会脱光他的衣服,让他站在半人高的湖水里。如果是夏天,我会命人将他绑在露天的柱子上曝晒。”郡主看起来在很认真地思考。
为什么这样残忍的女人却是郡主,像我这样善良的人却总是没有得到好报呢?
“郡主,这个人是我的堂兄,他是个疯子,经常胡言乱语。他竟敢惹郡主生气,我会好好地惩罚他的。”艾隽永说着就不再管郡主,径直拉着我走了。
“艾隽永,我们是好兄弟,应该团结友爱对不对?”我一路上对着他傻笑。
“我不是垃圾吗?”他把我扯进他的房间,关上门。
我用双手比了一下他:“谁说你是垃圾了?哪里会有这么完美的垃圾?”
“菜菜,”他的声音温和起来,“你真是要面子,明明不想我娶郡主,又不肯直说,非要闹出这么多事来。其实我早就拒绝郡主了,她也很明理,答应了从此与我只有兄妹之情。”
我发了会呆,鼻子一酸,大哭起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我不该那样说她,我要去向她道歉。”
我一定要去赞扬她与我一样做出明智的选择,把艾隽永给甩了,刚才真是误会她了。可是听说她不会和艾隽永成亲,我真的很高兴。我觉得自己很矛盾。
“不急不急,郡主会在这里住上几天,以后还有机会向她解释。菜菜,你真善良,从来不舍得伤害别人。”他将我抱在怀里,亲吻着我的脸。然后攻城掠地,快速而迅猛。
好痛!郡主啊,不如你行行好接收他算了。反正你家那么有钱,多一个人也只是多双筷子。如果艾隽永知道了我的想法,不知道会不会拿鞭子抽我?
“菜菜,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自己爱你的吗?”
“不知道。”我痛得直翻白眼,可没有闲功夫去思考问题。
“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和别的男孩打架,你带着我逃跑了,然后在一条小巷子里,你看到我受伤了,便哭个不停,还咬了我一口,你说若以后我再与人打架,你会更用力地咬我。可是你知道吗?每次你咬我,我一点都不觉得痛,反而觉得很快乐。就在那一次,看到你哭的时候,我忽然好想亲吻你。”
真有这种事吗?反正我已经不记得了,不过我小时候确实挺喜欢咬他的。没想到他也喜欢被咬,变态的思想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揉揉屁股,我爬下床,不再听他继续罗嗦。
“你去哪?我还要给你擦药酒,晚饭也做好了,不如你今晚就留宿在我这里吧。”
“去茅房!”我没好气地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谁要擦他的药酒吃他的饭睡他的床,哼。
艾府的路我了如指掌,很快就溜到了后门,回去后一定要赶紧找个女人成亲,免得艾隽永这个变态又来缠我。
“艾堂兄。”眼看只差一步了,郡主不知从哪冒出来,叫住了我。
“你叫我?郡主是金枝玉叶,我可不敢当你的堂兄。”我虚伪地拱手说。
“现在不是,也许以后就是了。”郡主浅笑:“以前我一直以为艾状元心里有了别的女人,就算与他成亲他也会另娶妾室,我不想与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所以只有作罢。如今知道原来他喜欢的是个男子,我倒放下心来。反正你们不可能成亲,能成为他唯一的妻子,此生我也足矣。所以我决定了,非艾状元不嫁。”
***
我今日一行,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是要来拆散人家,怎么反成了合事佬?算了算了,反正没我什么事。艾隽永高升也罢倒霉也罢,都不会影响我艾青菜追求幸福的人生。
可是回家的路上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到以后艾隽永会像吻我一样去吻郡主,像抱我一样去抱郡主,还会像对我说的一样对郡主说“我爱你”,莫明其妙有点郁闷。
一进家门我就发狠:“我要成亲,马上就成亲!有什么了不起?我艾青菜又不是没人要!”
爹娘同情地看着我:“这孩子每次见到艾隽永后就会有自卑感。”
第二天艾隽永来找我,我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捏着我的鼻子,很不人道地把我弄醒:“菜菜,我来看你了。你昨晚真不乖,偷偷地逃跑,害我找了你半天,后来郡主告诉我你早从后门走了。”
“神经病,脚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就去哪。”我迷迷糊糊地骂他。
“你没睡醒的样子好可爱,真想把你吃掉。”他雷厉风行,真的爬上床,将我生吞活咽了下去。
呜……我一点身为哥哥的尊严都没有。
被他折腾了一番总算清醒过来了,我一边吃着他端来的皮蛋瘦肉粥,一边教训他:“郡主说了,她对你余情未了,非你不嫁,人家是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要对她负责任。”
“我不爱她为何要娶她?就算是皇上赐婚我也绝计不从。再说了,我与她又没什么关系,需要负什么责任?我应该对你负责任才对。”
“我才不信呢,若是抗旨,你的大好前途就没了。”后面一段话我当作没听到。
“我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为了你就算浪迹天涯我也在所不惜。菜菜,我去考状元,是因为我做过承诺等考上状元我就回来娶你。官场黑暗,我从没想过要当官。”
“我以前真的与你关系很好?那为什么我要饮下冰释?”
“过去的事反正你已经忘记了,还是别再记起的好。我们去野外踏青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不要,我还要睡觉,我放的风筝从来没有一只飞上过天。”
顾左右而言它,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说不定艾隽永在骗我,我的心上人另有其人。
阳光透过雕着细致花纹的木格子窗洒了屋内一地,晒得我又昏昏欲睡。
“我准备了栗子糕和干菜饼哦。”他引诱我。
我立刻睁开眼睛:“我要坐马车去,你抱我上马车。”
“好。”他捏捏我的脸蛋。
呵呵,可以不必走路真愉快。
野外柳绿桃红,菁菁芳华,春光无限好,正是睡觉天。在一棵大树下,我很舒服地把艾隽永的大腿当作枕头,靠在上面又结实又有弹性。美滋滋地抱着他的一条腿,我小睡了一刻钟,醒来时发现他青色的绸缎裤子湿了一大片。
“什么东西?好恶心。”我捏着鼻子起来,不会是鸟尿吧?
“那是你的口水。”他又好气又好笑。
“啊?”我连忙抓起他外袍的一角用力地擦了擦脸。
睡醒了有点饿,我开始吃东西,他站起来伸胳膊伸腿地活动筋骨。忽然有一种想法,我俩好像甜蜜蜜的小俩口。我一定是睡昏头了,怎么会有这么不正常的想法?不过偶尔一次,就破例一回吧。
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艾状元,好巧啊,你也来这里郊游?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千里来相见。”郡主拎着层层迭迭拖地长裙的边一扭一扭地来了,身后跟了十几二十个仆人。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女人一定是有预谋的,很有可能派人在跟踪我们,然后半路杀出来当程咬金。我越看越发现她是个俗不可堪的女人,妆化得太浓,表情太做作,声音太甜腻,怎么一开始会认为她高贵漂亮呢?当时一定鬼迷了心窍,现在才刚开了天眼。
“艾堂兄,一日不见好象憔悴了一些?近来很操劳么?要多注意休息,户外活动尽量避免。”
谁是你堂兄?不理你。
郡主命人在草地上铺了很大一块布,然后摆上了一碟碟的美食:“艾状元,艾堂兄,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不如一起观赏这大好风光?这些燕窝糕鲍鱼羹请随便吃,可惜宫里的御厨不在,所以简陋了一点。”
燕窝糕鲍鱼羹?我又开始流口水。不吃白不吃,看在美食的份上,我就宽宏大量原谅她的一切缺陷了。
“菜菜……”艾隽永的声音像鬼招魂:“我给你准备的栗子糕干菜饼你不吃了?”
我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热泪盈眶:“亲爱的的弟弟,郡主远道而来,我们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为兄决定了,我要忍痛割爱……”
艾隽永和郡主很紧张地盯着我看,不知道我打算割什么爱,我继续说:“你就把我心爱的栗子糕干菜饼给郡主吃好了,我吃她带来的简陋点心就可以了。”
面前的两个人看起来都马上要晕倒了,我很得意,我是个多么善良大方的好人。
这样的巧合之后又发生了很多次,都怪艾隽永,不好好地陪他的郡主,老来我这里磨蹭。而郡主简直太神了,不管艾隽永带我去哪里玩,她都会突然从天而降。虽然吵闹了一点,不过她总是带着很多很多好吃的,所以我也就不怎么介意了。反正艾隽永的眼里根本没有她,只陪我玩只与我说话,郡主被冷落在一边也蛮没趣的。
呵呵,事实证明,我艾青菜才是最有魅力的人。
真不明白,我为此得意个什么劲?感觉好象在和郡主争风吃醋似的,难道我对艾隽永真的有了感情?
***
不要看艾隽永平时一本正劲彬彬有礼衣冠楚楚,他在床上简直堪比禽兽,经常凶狠无比如同野兽扑食,郡主将来要是真嫁给了他可怎么受得了他?当然,这话不能说给他听,他一定会比吃了春药还勇猛地来对付我。
因为在床上我总是处于下风,所以平时我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打击他。他越是说爱我我越是说不爱他,至于我对他究竟有没有感情,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失忆后他是唯一一个经常陪在我身边的人,而且还与我有肌肤之亲,不得不承认,他对我而言是特殊的,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就算是,我也不会随便承认的。
“菜菜,我对你够有耐心的了,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扯着我的耳朵问。
我奋力挣扎,我踢踢踢,我捶捶捶:“对别人好却老想着回报一定不是真的好,你是伪君子!”
“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伪君子!”
“救命啊!呜哇!”
这日我去逛集市,他颇觉得无聊地跟着我。走到冷清处,他又开始罗嗦起来:“菜菜,你真的一点一点都不爱我?你为什么总想着与女人成亲?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爱你,照顾你,关心你,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我没有与女人成亲过,当然想尝试一下。”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尝试?成亲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你必须要找一个很相爱的人,才能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说的这个人不会就是他吧?我冲他做个鬼脸,看他的眉头打了三个结,真是好可爱。
买了很多东西,艾隽永却不肯送我回家,说答应了郡主要陪她吃晚饭:“如果走得开的话,晚上我会来找你,不然就明天见。”
哼,还说什么不喜欢郡主?口是心非。我捧了一堆东西,气愤地走回去。
晚上吃完饭,并不见艾隽永来,无精打采地回房,房门紧闭,我轻轻一推,奇怪,怎么门竟是从里面反锁的?
心中一喜,莫非艾隽永悄悄地躲在房里想吓我一跳?哼,我可没空陪他玩,我还在生气呢。不过,要是他也生气了,以后再也不来找我好象又不太好,还是给他个台阶下得了。
“艾隽永,开门!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我一本正劲地敲门。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屋里一片漆黑,窗户紧闭,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人呢?我走进去后门就在我背后关上了,原来他躲在门后呀。
“你干嘛呢?”我问。
他一把抱住我吻起来,那气息非常的陌生,他不是艾隽永。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后终于看清,面前是个陌生的年轻人。
“你、你是谁?”我惊呼起来,却被他及时捂住了嘴。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就将我夹在腋下,然后轻易把我丢在了床上。
采花贼!啊……我还来不及再次惊呼,他又一次吻得我快窒息。手也不规矩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还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应不应该叫救命呢?如果叫喊声将家人引来,看见我这个样子那实在是太丢脸了。然后就会传到艾隽永的耳朵里去,如果被艾隽永知道我被别人占了便宜,他一定会不要我的。哼,我才不要他要我呢,有什么了不起?这个混蛋,说什么喜欢我,现在我被人欺负了,他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我开始很委屈地抽泣起来,压在我身上的这个人倒还算怜香惜玉,终于停了下来:“别哭了,我是博润。”
“不认识。”我继续哭。
“你真的失忆了?我还以为是艾隽永散布的谣言呢。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打过架的?”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他小时候不是个小胖子吗?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一脚将他踢开:“都长这么大了干什么还欺负我?”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呈思索状:“奇怪,你怎么还活着?”
“废话,我当然活着,而且还要活到一百岁呢。”
“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明明中了情毒,如果你不爱我,怎么可能会活下来?”
“我与你?我爱的不是艾隽永吗?”怎么又有一个男人来与我谈情说爱?不过我也不清楚自己以前爱的是不是艾隽永,是他自己那么对我说的。
“艾隽永?你和他只是普通的堂兄弟关系。”博润温和地告诉我:“有一次你为了救他中了春药,他只好与你交欢帮你解去药性。那以后,他与你相见便非常尴尬,总是躲躲闪闪的。你为了恢复兄弟情谊,就买来了冰释,想让双方都忘记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可是阴差阳错,结果只有你一个人饮下冰释,他觉得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是他的错,对你充满了愧疚之心,于是把你当成他的责任,甚至不惜拒绝郡主。”
原来艾隽永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我,想对我负责任,原来是这样……心里忽然很难过,其实我应该释怀才是,从此我与他再也不必暧昧不清地纠缠。我会去告诉他,我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要他负什么责任,他完全可以无拘无束地去与郡主双宿双飞。可是,为什么我心中的感觉这么酸楚?
不,就算我失忆了,我也不可以太怯弱,忘记感情应该是很容易的,我喝了“冰释”后不就把所有人都忘记了?
博润抱着我:“菜菜,我才是真正爱你的人。”
不要再对我说爱不爱的,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太复杂了,一时之间我实在分不清楚。我太困了,不知不觉在他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