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年份Formosa虽不及Harrods来得久远,但就以它的消费成长率来看,近年已稍稍超越了Harrods的两个百分点,俨然成为伦敦街头的地方新指标。
Formosa在入口处标明了不欢迎身着短裤的顾客上门,除此之外,看似怪异的装扮,如嬉皮风、庞克族也必然被拒绝在门外,旅游用的双肩背包在进入店中得将其拿下,霹雳腰包也得卸下挽于手中。
看似限制颇多的Formosa并不因此得罪客户,反倒因其特别的规定使得更多顾客涌进,门外的那些限制也让来此的顾客都有一定的水准,更响亮了Formosa的名声,成为全球热门旅游杂志首推之要。
采用巴洛克建筑的Formosa,有着仿凡尔赛宫的豪华,公司内近七千个部门皆设立在其中,不同于马来西亚的双子星大厦,Formosa仅于七个楼层,然占地宽广却延至整条街,初次造访此地的游客常让她华丽的外表误解,以为她是艺术的观光景点。
Formosa的创办人是一名台湾籍的华人,远渡重洋以英国作为发展事业起点的原因无人知晓,只知其名Formosa的由来全是为了思念家乡,故此将素有福尔摩沙的宝岛引用为其公司名,为的也是让全球的人都能知道台湾虽是小岛,却也有着不平凡的人民能在世界崭露头角。
上午十点,Formosa照往常开门营业。
今日公司内弥漫着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气氛,员工们看来较往常来得谨慎,七楼的管理部门更显凝重,听说是公司少东接手管理的原故。
传言,Formosa的少东长期在英国攻读学业,上个月完成企管博士的学位后,正着手于家业的接管,让人好奇的是,这位少东长期住在英国,却不曾有过亲临公司的举动,因此,大家都对这未曾谋面的少东产生浓厚的兴趣。
总裁大门前,一名男子身着GiorgioArmani系列男装,不见传统的正式衣款,较属休闲的款式。
在他正打开门走进时,隶属于企划部门的助理立刻趋前阻止。
“先生,这里是外宾止步的。”乍见男子迷人的笑容,中国籍的小助理脸上泛起一阵红潮。来到伦敦工作这么久,她能肯定而又不夸张的说,眼前的男子绝对是她见过最迷人的华裔,甚至与西方高大英挺的男子相较下,也不遑多让。
或许是身上这套轻松的装扮让他和往常一般的随性,只见他再度扬起笑意,
“你都说了是外宾止步,那我这本人就不应该被限制在外才是。”
本人?!小助理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大门在她眼前又阖起,她才吃惊的张大嘴巴!
他就是众人引颈期盼的少东楚劭琛?!
三年的变化可大可小,楚劭琛不以为自己在外貌上或是心态上有太大的改变,只是经过三年,人毕竟是会成长的。和三年前自己比起来,在心理及外在上他是显得沉稳,不再是那个玩心甚重的男孩,也因为有了家族事业接承的认知,让他在举手投足间更添自信光彩。
惟一不变的是,他对女人的心态仍然故我。
他爱女人,真的爱,因为女人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动物,他也乐于将她们当成他生活的一部份,甚至于规列于生命中不可缺少的要素。
他坚持除了阳光、空气永之外,还必须多添加一项,女人。
但在工作上,他却坚持不碰女人的原则。
因此,他要求一位已婚的女秘书,除了干练与精明外,最大的条件是能不为他的外貌所诱惑。他不希望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频频对他送秋波,误了公事,也浪费他的时间。
他的女伴可以是个花瓶,但他的工作伙伴却绝不能是。
走进门内,楚劭琛大略巡视周遭环境与设备,窗明几净的室内不见沾染上灰尘,现代化的设备一应俱全,看得出来费过一番心力打理。
一旁的小房间应是为他而准备的休息室,走进那,他立刻为自己换了较为正式的西装,继而走向会议室。
在那,他相信已有许多各阶层的主管等着他的到来。
会议室内,高阶主管延着镶有比萨札琉璃马赛克的会议桌排开。
其中主管大多来自于不同的国家,有的是北美,有的是亚洲,只要是各国的精英、良才,都是Formosa招揽的对象。
带着惯有的自信微笑,楚劭琛从容不迫的听着人事部主管介绍着每一部门的负责人。
人事部主管是位留着一头蓬松红发的意大利女性,她是典型的意大利人,且迷人。
在楚劭琛走进这间会议室,他已然感受到她热切的目光直逼着自己,带着几分的尊敬,却有更多的爱慕,火热的目光似要将他笔挺的西装剥光,而那道跳跃的热情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当发言权落在他身上,楚劭琛先是沉默不语的坐在首席,手掌托着下颚,指腹在高挺的鼻梁摩娑着,直到众人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令他感到莞尔,他才轻咳出声,示意他即将开口。
“事实上,在座的各位可以不必这么拘束,放轻松点。”他父亲是个严肃的人,相信从前在他的带领下,这些部属恐怕将他归类于与他父亲同一种人。
见他话出口半晌,他们的反应仍旧如昔,楚劭琛心底叹息。就当他们是一时无法适应吧!他想。“在召见各位前,我在楼下的楼层逛了一会儿,走到男性精品柜时,我充当顾客上前问了一些问题。”话告一段落,他发现在场部份主管的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不用问也知道,那些自然是精品部的主管。
“专柜小姐很热心,态度也很诚恳,看得出来受过专业的训练。”话至此,他瞥见其中一位主管眉飞色舞,好似莫大的荣幸,然他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霎时转成猪肝色。“但我发现那位小姐似乎过分热心了,她的详加解释使得我身边的其他顾客显得不被尊重,他们几次想询问那位小姐,却遭来不友善的白眼。
“当然,或许是因为我在外貌上略胜身旁那位挺着啤酒肚的先生,因此她对我特别的眷顾。但我希望的是,员工们能撒开人们外貌上的成见以及种族上的偏见;顾客们遵守我们在入口处的一些条规,当他们进到我们的公司中,同样的也希望受到相同的礼遇,这关系是对等的,更是彼此给予的尊重。”
显然他的发表令部份主管面有难色,各自低首咀嚼他的话。
楚劭琛倒也不为难的特别指出是哪个部门的专柜,哂然一笑,“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先离开了。”
待众人相继离开,楚劭琛突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苏娜,请你先留下来。”喊住人事部主管的名字,他伫立在原地。在这间会议室待了这么久,各部门的主管也接见了,但最重要的秘书却像是失了踪似的,让他有些疑猜,难不成他提出的要求算是过分?
“有事吗?总裁。”苏娜迫切的声音中带有许多的期待。
苏娜是一名年约二十九岁的女性,自她大学一毕业就进入了Formosa工作,算算时间也有六七个年头了。
“你该不会以为我不需要个秘书吧!”露出一口洁白的牙,他笑问。
原来是这档事,她本还猜想这名新任总裁会认出自己继而提出邀约呢!
提起秘书,她心中不禁暗自饮恨,若不是摆明了要已婚妇女的要求,她巴不得自己能降职在他身旁工作,成天的朝夕相处,她自信能勾上这多金又迷人的东方男子,摇身一变成为总裁夫人。
“当然不!”收起失望的小脸,苏娜又道:“由于这位秘书是从台湾分公司调派来的,因此她现在恐怕还在机场到这的途中。”
楚劭琛抿起嘴角,脸上透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我了解了,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看来这位秘书比他还大牌,竟然还要他这新任总裁在此恭候她的大驾。
“呃……”
“有事?”他挑挑眉毛。
“我想向总裁推荐另一名秘书。”扭着丰臀,苏娜极尽风情的走向楚劭琛,有着那么点挑逗,又不过于放纵,分寸间拿捏得恰到好处。
怪不得他会觉得苏娜有那么点眼熟了,月前他在伦敦的一家酒吧见过她,当时她火辣的装扮夺去在场所有女性的光芒,整间酒吧男子的目光也集中在她低胸皮背心所露出的丰胸上。
那一晚苏娜曾主动向他提出邀约,然而一通电话却该死的响起,令他不得不去赴约,错失了这个机会。
“楚先生,”倚在桌边,楚劭琛气定神闲的看着苏娜在他面前卖弄风情。女人展现娇媚时,他是不会杀风景喊停的。“我不喜欢太过正式的称谓。”
“是的,楚先生。”听他这一说,苏娜更显心花怒放。“事实上,我想推荐的人选正是我自己。”她很难想象这么年轻又俊拔的男性是她日后的上司,她以为东方男子都是一些个头矮小,瘦弱得不堪一击,直到那日在酒吧看见他,才让她对东方男子的印象彻底改变。
尽管楚劭琛早就猜出她所谓的人选,但就尊重女性的角度出发,他仍是佯装出意外的样子。
“哦?”扬起嘴角,他显出自己的绅士风度,“能让你这样美丽又能干的女性主动提出这算是降级的要求,让我觉得倍感荣幸。”
自动将这话解释为答应自己的请求,苏娜软若无骨的手指有意的抚过他胸前的领带夹,媚笑道:“我会配合楚先生在工作上的任何要求,并且‘绝对服从’。”
“这点我绝对相信。”楚劭琛当然知道她所谓的“绝对服从”下代表着挑逗性的暗示。“但是我却不能答应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材就此埋没,区区的秘书职务太过于委屈像你这样的美人。”
“楚先生不喜欢我?”方才的试探后,苏娜这会儿更加大胆的将自己丰盈的胸脯挤近他。
楚劭琛仍是神色自然,只是一双大手已不规矩的解开她套装上的钮扣,“我喜欢各种样貌的女人,尤其又以你这种才貌兼俱的女性更属女人中的极品。”
“那楚先生何不将我留在身边?”将红发撩向一边,苏娜露出颈项性感的线条邀他印下吻痕。
“有你这样诱人的秘书,我恐怕自己会无心其他,只想邀你在桌上‘办公’。”说着,他已将她柔软的身体推向会议桌上,如她所愿吻上她细滑的颈子,一手成功的解开她最后一颗钮扣。
敲门声猛地响起,阻断了楚劭琛正要进攻的唇。
“这次又是哪个见鬼的程咬金!”皱起眉头,他老大不高兴的用中文咕哝,为这次艳福再度被破坏感到生气。
苏娜眼中带着未退的欲望,不懂他说的语言。
“先将你的扣子扣好吧!”拍拍她浑圆的臀部,楚劭琛倒是很快调适好自己的性致。“还有哪个人是我没见过的吗?美丽的人事部主管?”
经他这么一问,苏娜脸色微变,除了那个人之外,她再也想不到会有谁了。“大概是那位从台湾公司派来的秘书,安女士。”
很好,这位秘书可真是会挑时间,不是让他等候多时,就是坏他好事!
安禾宜从没想过自己会再踏上伦敦这片土地。
再次造访这片土地,她自然是不如上回那般紧张,心头上只是有抹淡淡的追忆之情,为她此生的第一个男人。
闪耀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白金的光环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闪亮。
如今的她二十四岁,有着人人称羡的丈夫,还有个近三岁大的儿子,在外人看来一个女人此生该有的,她都已拥有了。
照常理说这么个幸福的小女人,理应不介意将自己的幸福与旁人分享,但在安禾宜同事的眼中,她却是个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人。
同公司的人都知道,安禾宜的口风就像是上了道拉链,怎么拽也拽不开;而她平日的装扮堪称为修道院的修女也不为过,长发总是挽成个简单发髻束在脑后,鼻梁上笨重的黑框眼镜将她原先看似秀丽的脸压得老气横秋,衣着方面更不用说,不合时宜又过时的款式紧紧包覆着她玲珑的曲线,不轻易露出一寸不该露出的肌肤,四季皆是灰色、咖啡色系的裤装。
同事间曾有过不少人主动与她交谈,往往却在三句话后,受不了寒冷的气氛而摸鼻走人。问她怎么与她先生认识的,她说同学;老公从事何种职业?她回答电子业;怎么不见他来接你下班?她说他忙。
其实旁人不晓得在她简洁有力的回答下藏着不为人知的原因,之所以三两句打发掉他们是因为她根本不知该怎么形容一个莫须有的“丈夫”,若是多说个几句,只怕别人听出她的凭空杜撰。
她的确有个儿子,这一切都该感谢兰蔺口中的“魏”,因为他家中的“从无例外”,果真让她为安家生个孙子,得以完成他父亲临终的遗愿,顺利的得到安家一半产业的继承权。
然而碍于孩子年幼的问题,这些年来安家在台湾的产业几乎都交由财产的另一位继承人,她的堂哥安廷华打理,至于她则是在外从事与家族相关的工作,以便日后儿子接管能尽辅佐之力,而不致手忙脚乱。
两年前,安禾宜凭着自己的实力考进了Formosa初在台湾成立的子公司服务,不靠任何的人际关系。她相信Formosa之所以能在全球拥有数百家的连锁,不是没有原因的,能以Formosa作为学习的环境,工作中必然能习得实用的经验。
日前,她有些意外的接获总公司的通知,要她前往伦敦总公司担任新总裁的秘书。
虽然明知这是难得的机会,在接获这消息时,她还是显得犹疑,毕竟要她抛下幼子远赴伦敦,为人母的她总难免不舍,只是想到好友兰蔺的一席话,她还是忍痛的走往此地,将幼子寄托给自己信任的人。
听兰蔺的形容,她这表哥尽管人是风流了点,但在管理公司营运方面,的确有着不同的见解,待在他身边必定能学得一些事务,只要能管好自己不被他外貌所吸引,与他工作会是件快乐的事。
伫立在Formosa会议室前,安禾宜整理自己的衣装,确定一切无误,才轻敲起大门。
楚劭琛蹙起眉心瞪着眼前活脱是从修道院走出的修女。
这就是他的秘书?一个看来比他平日在路上所见过的修女还来得严肃又庄敬的女人竟是他的秘书?
他能接受个类似于浓重母性气息的中年秘书,却很难与这个看来神圣又不可侵犯的女人共处一室,那会让他觉得她是来向自己传道的。
“你……”楚劭琛抚着泛疼的太阳穴轻揉着。“你的名字是?”
“安禾宜。”听他用中文问话,她简洁有力的介绍着自己中文名字。
“OK!禾宜,你的装扮向来都是如此……如此正式?”他的确看过秘书这样打扮,但那是他国中离开台湾前看过的,这么多年,难道他的故乡还是如此要求女秘书得穿成这模样?
初次见到楚劭琛,安禾宜心中兴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像是电影中似曾相识的熟悉……但也许是因为这名字常在她耳边出现的关系使然吧!
楚劭琛这名字及为人透过兰蔺的大肆宣传早已名闻遐迩,对他会有此反应,安禾宜也料得出其中的所以,只不过她并不是他的女人,她是来此工作的,因此她不认为有必要打扮成莺莺燕燕的样子讨他欢心,那也不符合她平日对于衣着的习惯。
“总裁认为我的服装有让你觉得不恰当的地方?”安禾宜声音平稳的问。
老天!何止是她的服装,她头发的款式、她的眼镜都应该被陈列在博物馆展示才对,
“也不能说是不恰当,只是你不认为换套较为明亮的衣装能让自己看来更有精神点,同时也能让周遭的人感觉赏心悦目?”这样一个看似老处女的秘书,楚劭琛不免怀疑她老公有着舍己为人的心态,肯将这么个圣洁的“古董”娶回家供奉。
赏心悦目?她两道柳叶眉弯了弯。
“是否就像总裁身旁的这位小姐一样?”礼貌性地看着他身旁的苏娜,她带着女秘书该有的好脾气问。
楚劭琛理所当然的耸肩,“当然,如果你愿意采纳的话,苏娜的装扮的确是个很好的示范。”女人本就是造物者雕琢出最美丽的艺术品,倘若再经后天的加以修饰,只会让男人愈加疯狂的迷恋,这是他一向认为的。
“这是总公司的规定,还是总裁你个人的要求!”
“都不是。”他绝对是出于善意的建议,并非独裁。
安禾宜公式化的一笑,“既然如此,我想我还是维持原状自己较习惯些。”
见她摆明了坚守这令人皱眉的品味,楚劭琛也不便再说什么,毕竟他无权过问,也无权干预,尽管她的装扮可能会令他日后不由自主的肃然起敬,他想他也只能试着不那么紧绷着神经了。
“苏娜是这里的人事主管,她会带你认识这里的环境,等你大致了解各部门的营运后,再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要交代。”他得先让自己放松点,趁着她参观卖场及部门之际。
楚劭琛交代完话,半刻也不停留的往大门走去,经过安禾宜身边时,忽闻一抹馨香,令他极其自然的朝她颈边贴了过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安禾宜浑身一震,连忙惊讶的退开几步,怔忡中带着勉强挤出的声音,“总裁?”
她知道他很风流,却没想到会到了过头的地步,竟然想对个“已婚妇女”出手?!
见她脸上泛着瑰丽,楚劭琛知道自己的莽撞可能得罪了他圣洁的秘书,但他并没因此放手,反倒又朝她走近。
退进之间,安禾宜回神已发觉自己退无可退,困在墙角及他胸膛间。
屏住气息,安禾宜甚至不敢有过大的喘息,以避免身体上不必要的接触。
“总裁?”她的喉咙犹如久未进水般,说出来的声音沙哑得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味。”在他印象中,他闻过这味道。
“爽身粉,是爽身粉的味道。”在他气息就要呼在她颈项之际,安禾宜连忙说道。
是了,爽身粉!
三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女孩身上也是带着这种气味。
迄今,楚劭琛未曾忘记那抹犹似初生婴儿的气味,不像是成熟女子带有的香水味,显示出世故与娇媚;淡淡的馨香夹藏着处子的纯真。
他知道那晚的女子并不是在酒吧遇见的茱莉,而是另一位不知名的女子,但那名女子究竟是怎么进入那间房,甚至又为何献出自己的处子之身与他交欢,都是令他感到不解的疑惑,而这疑惑也随着那女子的离去更加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