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来也得来,老妈那头一天一个电话地催着,问他跟陆瞳相处得怎么样了,怎么样了?相处到恨不得杀了对方的程度。
分成两排站在拳击台下,拳击社全体新社员照例进行集中的拳击常识的辅导,“经过几天的训练,大家的水平我心里都有底了,很高兴绝大部分都是有过一些经验的拳击爱好者,至于一些拳盲嘛……我会个别辅导的。”陆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特意扫了一下陈耳东,“拳击这项运动,是一项非常艰苦非常枯燥的运动,所以说如果谁半路想退出,我绝对不会阻拦的,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根据以往的经验,在场的各位,至少有三分之二将会被淘汰,这是我最后一次把大家集中到一起讲课,以后主要靠拳击社的各位前辈教导大家……”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陆瞳的眼睛几乎就没离开过陈耳东。
“你真的很幸运。”跟他同期的王小花低声对陈耳东说道。
“啊?”
“有社长亲自训练你呀。”
“……”我跟你交换行不行?陈耳东很想这么说,事实上他也差点儿说出口了,如果不是看见陆瞳站在王小花身后的话。
“陈耳东,出列。”
“……”又来了,陈耳东很想装成没听见。
“叫你呢。”王小花同学以为他没听见,好心地提醒他。
“哦。”
“陈耳东,你打过架吗?”
“打过……上小学的时候。”
“在那之后就从来没打过?”
“没有。”他可是正经的优等生,打架像什么话。
“那挨过打吗?”
“没有。”
“知道怎么挨打吗?”
“啊?”挨打还要学?
“你们呢?”
“不知道!”新生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要想打人,先学挨打!不然的话你打别人十下,别人没怎么样,别人打你一下你就倒了,现在我就给大家示范一下,陈耳东你先出拳。”
“是。”
陆瞳,这可是你让我打你的,陈耳东迫不及待地出手,陆瞳像是料到了他的拳路,微微一侧身,陈耳东的拳头落空。
“你的拳头用来打苍蝇还差不多,再来。”
“是!”陈耳东用吃奶的力气再打。
“在出拳前肌肉用力过度,结果在真正出拳的时候反倒没有力气,你这样我不反击,十分钟后你自己也累倒了。”陆瞳毫不客气地说道,台下的众位队员哄堂大笑,陈耳东的脸立时涨得通红。
“联系我们今天的正题,陈耳东的这种打人方法,就是打别人十下,不及别人的一下,陈耳东,最后一拳,注意防守,我要反击了。”
这女人把他叫到台上,根本就是为了羞辱他!陈耳东几乎是倾尽全力打出这一拳,但是却像是打在钢板上一样,他的手被震得生疼,陆瞳冷笑,一个快得几乎让他看不见的左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他仰面摔倒,咣,头重重地砸到拳台上。
“大家看清楚了吗?真正有效的打击,有的时候只需要一下。”
“看清楚了。”意识模糊的陈耳东在倒下后,模模糊糊听到了这样的对话,眼前的人影变得白糊糊的一片,一个红色的影子弯下身来,在他的眼前慢慢清晰。
“认得出这是几吗?”陆瞳伸出两根手指,却只见陈耳东傻愣愣地看着她,这小子不会让她打傻了吧?“这是几?”
“二。”
“能起来吗?”
“能。”陈耳东一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爬了起来。
“能起来就继续练习。”陆瞳刚才还有点温和的脸迅速变冷,望着前方某一点冷酷地说道。
这个女人身上就没有一根温柔的骨头,枉废了她生就的一副女人皮囊。
“你负责清洗地板,不许用拖布擦,要用抹布。”留下这样的一句话之后,陆瞳就踩着让陈耳东看着就来气的优雅步伐离去了,留下他独对两百多平米的拳击馆。
“臭女人,烂女人,活该你一辈子没人要,死变态……”陈耳东一边擦地板一边暗骂道,“用抹布,用拖布……为什么要用抹布……其实擦干净就行了,谁知道用的是抹布还是拖布?”擦了有一平方尺的地之后,陈耳东忽然想到。
他怎么这么笨呢?将抹布踢到一边,吹着口哨从储物柜里找出拖布,沾湿拧干,我说嘛,用拖布拖就是比用抹布省劲,所谓一定要用抹布,无非是陆瞳这个死丫头片子故意用来刁难他的,我就是用拖布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陈耳东……”
一个很像陆瞳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他不会这么倒霉吧?陈耳东停了口哨,缓缓转身,只见陆瞳双手抱胸站在门口。“你、你、你来了。”陈耳东将拖布藏到身后。
“我记得我是让你用抹布。”果然没让她猜错,陈耳东这个臭小子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用抹布擦地。
“我……我是想……”陈耳东,你为什么要这么怕她?可是事实是他就是怕她,“我是想先用拖布拖一遍,然后再擦,会比较干净一点。”
“哦?是吗?用拖布拖一遍……然后再擦会比较干净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家的地板就是这么擦的,就是这么擦的。”陈耳东的鼻尖已经见汗。
“好吧,那我倒要见识一下。”陆瞳坐到了拳击台旁的折叠椅上,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一瓶雪碧,喝了一口,见他没有动的意思后说,“你慢慢擦,不用管我。”
“……”他这是学的什么机灵呀,拖布拖一遍,抹布再擦一遍,等于擦了两遍地,劳动量加倍,原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指的就是他这样的。
“桌子下面要擦得仔细点……你看那块污渍,要用力擦……”
“是。”
……
天啊……他悲惨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为了慰劳近日来从身到心皆受到重大折磨的陈耳东,桑拿馆的其他三男,决定约他出去大吃一顿,陈耳东本人却对此没什么兴趣,有些意兴阑珊地被兴奋的三人拉到新开的一家烧烤店,他一坐下就直接趴到了桌上。
“老大,别这么不给面子嘛。”
“老大……”
“哎呀,我累得只想睡觉,你们拉我出来干什么?”陈耳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看美女,吃烧烤呀。”吴兵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往前看。
“什么美女?我现在一见女的就……”烦……陈耳东的眼皮一撩,这个烦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穆……穆心莲?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服务员的制服?”
“根据小道消息,这家烧烤店是穆心莲的姑父的表弟的大伯的三叔的侄子的孙子开的。”
“哦。”好乱的关系,“这跟穆心莲在这里打工有关吗?”
“当然有关,穆心莲多漂亮呀,在外面打工多不安全呀,可是她非要打工,于是她爸爸就拜托这个远亲照顾她喽。”吴兵继续道。
“哦,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李牧吸了一口口水后问道。
“当然啦,我有内线。”吴兵得意地用纸巾扇风,“这方圆十里发生的事,没有我吴兵不知道的。”
“那你知不知道下次体育彩票中奖的号是多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吴兵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划定一个大概的范围给你。”
“真的呀,快,快说。”
“行了,你别听他瞎白话了,点菜,我饿了。”真是的,一个个跟色狼似的,穆心莲看见他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对他会是什么样的评价?宋靳阳对这三个人的八卦行为颇为不耻,摆出一副此三人与我无关的架式。
“老大,你说我是瞎白话吗?我明明不是嘛……”吴兵向陈耳东寻求支援,却没想到陈耳东看着穆心莲,早看成木雕了,对自己周围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觉。
“我去点菜。”陈耳东梦游似的说道,又像梦游一样地向穆心莲所在的方向走去。
“请问您要点什么?”这个人没毛病吧?穆心莲被他看得不由得浑身发毛。
“今天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要新鲜的。”
“我们这里的烧烤材料都挺新鲜的,不如你坐回去,我一一给你讲解?”
“好呀。”美女就是美女,说出话来都这么好听,让人说不出的受用。
“请问四位……”怎么这一张桌子的人都跟那个人差不多呀,“要点什么?”
“我们要……”
“他们要吃砒霜。”
一个晴天霹雳在四个人的头顶炸响,四个人同时一震,只见穆心莲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人。
“陆瞳,你怎么来了?”
“我带朋友过来吃饭。”哼,一群色狼,陆瞳目光如炬地从四个人的脸上掠过,四个人立刻正襟危坐,“你们要点什么?”
“我们要四十个羊肉串,四个鸡翅膀,四瓶啤酒。”陈耳东快速地报出菜单。
“心莲,记好了没有?”
“记好了。”
“记好了就快过去忙吧。”陆瞳把穆心莲拉走,留下四个怨男。
“呵呵……”
是谁在笑?!四个怨男瞪向发声处,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零以上,体形与健美先生无异的高壮男人,正一脸鄙视地看着他们。
“这个人是谁呀?”
“体院的吧?”
“搞不好是哪个健身中心的,你看他身上的肌肉……”四个人私底下开了一个小型讨论会,但是没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一个惊人的发现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