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好气地起身,才刚转过廊道,蓦地听见好似童音般的尖叫声,教她心头一颤,顿了一下,直觉朝声音来源跑去,遇见折返的应多闻。
“刚好,你从那头,我从这头!”潋滟立刻发派工作。
应多闻瞪了她一眼,随即便朝另一头而去,下了廊道,潋滟截在通往角门的阴暗小径上,她踏出转角,就见一个陌生男子擒了个她没瞧过的小姑娘。
“这位客官,未及掌灯,你为何会出现在照云楼里?”她端着笑脸问。
“走开!”男人持剑吆喝着。
应多闻从另一头急奔而来,几乎是足不点地的转眼就护在潋滟的面前,不假思索地抽出腰间配剑,直朝男人而去。
“多闻,小心一点,小姑娘要紧!”潋滟在他身后喊着。
应多闻使剑狠厉,几乎要将男人往死里打,他心情正烦,找个人出气也好。
第十四章苦苦隐瞒的真相被揭开(1)
潋滟作梦也没想到,经应多闻救下的小姑娘竟是三爷李若凡的妻子似锦,她算是阴错阳差地立了小功。
后来三爷发话,只要应多闻来了便差人通报他一声,他要好好答谢,天晓得应多闻自此却像是人间蒸发,明明人就在京城,却未再踏进照云楼。
一个月后,宋大人正查办的二王爷秋狩受伤一案和西北增援不足一事,竟凑在一块的一并破案了。
原来那日欲掳走似锦的男子竟是兵马卫的副指挥使,也正是六王爷的心腹。原来似锦有着生花妙笔,将那男子画了个十足十,交由七王爷一查,辗转查到六王爷头上,还因而发现六王爷的庄子里竟私藏了西北增援所需的几样军需品,另外,也查找到当初射杀二王爷的弓箭,原本押入大牢的四王爷因而回复自由身,而六王爷则在入狱后,被判了个立斩。
这下宋大人可风光了,连破两个大案,皇上赏赐不少。
而三爷也重新入了宋家族籍,恢复了宋繁的本名。比较诡异的是,他的妻子似锦竟然成了七王爷的义女,京城一时哗然。
而她呢,只要不关她的事,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可因为七王爷是应多闻的上司,所以她自然是得要盯着七王爷的消息,也明白了为何案子都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为何还是不见应多闻的人影。
原因就出在七王爷正在办军需,为了补足当初西北增援不足的部分。
“就说呀,要藤啦麻啦,就是一些可以作为军械的原料。”
潋滟边听边点头,问:“很麻烦吗?”她问的是李家牙行里唯一的女牙郎安羽。
二爷前几日将安羽送到她这儿,她以为是二爷又上哪物色的歌女或曲倌,岂料都不是,安羽是二爷的另一棵摇钱树,专门主持牙行里的黑市,听说不管是什么东西交到她手上,绝对都能卖出教二爷心花朵朵开的好价格。
而安羽会进照云楼,是为了避风头。照二爷的说法,安羽被人盯上了,对方甚至还派出了杀手追杀,于是只好让安羽躲进了她的财窝,原因无他,纯粹是因为自从上回似锦莫名被掳进照云楼,应多闻震怒,要二爷加添护院人手,所以她的财窝外头有护院日夜站岗,可谓最安全的地方。
“听二爷说很麻烦的,尤其是藤,那得要南方才有,而且还是要晒干后马上做成器具,赶着八月要走兵部粮道送往西北,二爷和三爷都忙翻了呢。”安羽说着,秀眉微微攒起。
“听起来确实是很麻烦。”潋滟应着,猜想也许正是这样,应多闻才会那么久都没踏进照云楼。
“是啊,要是没办妥的话,七王爷也有麻烦……”
潋艳听出端倪,不由打量着她。“你识得七王爷?”
安羽圆亮的眼眨呀眨的。“不认识,我是担心会牵连二爷,到时候我的生计怎么办?你要知道我在这儿是一毛钱都攒不到的,要是接连几天不开工,我的麻烦就大了。”
“原来如此。”
“所以你要是遇到二爷的话,就帮我跟二爷说一声,我很想回去干活,而且黑市也不能没有我。”
“我会跟二爷说的。”
“那就先谢过你了。”安羽笑嘻嘻地道,目光打量着她房内的摆设,瞧见她柜子上放了一整排的小瓷瓶,不禁问:“潋滟,身子不好吗?”
“我瞧起来像是身子不好吗?”
“那这些药瓶是?”
潋滟朝她指的方向望去,嘴角不禁抽了下,原来已经累积这么多了呀……“那不是药,呃……是药,是解药。”
“解药?照云楼里有人会下毒吗?”安羽压低嗓音问。
“不是毒,是……春药。”瞧她瞪大眼,潋滦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人以为我会被人下药,所以预防的给了我解药,算是以备不及之需。”
“啊啊,这个人对你很有心喔。”
“是啊,可惜我配不上人家。”
“怎会?二爷说照云楼是卖笑不卖身的,只要将你给赎了再从良籍就好了呀。”
“安羽,这世上的事很多都难尽如人意呢。”要是凡事都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吁了口气,她缓缓起身。“好了,你该回房了,要记住,只能在财窝的范围里走动,千万别出了那片梅林。”
“知道。”安羽像是瞬间枯萎了,夸张的神情把潋滟给逗笑了。
“小姐,大人来了。”门外传来香儿的声音。
潋滟顿了下,看了安羽一眼,便道:“安羽,你稍坐一下再回房。”
“喔。”
潋滟开了门,就见应多闻高大的身影立在门边,一身朝服未褪,风尘仆仆的像是从哪里赶回来似的。
“香儿,差人通知三爷一声,就说应大人来了。”
见香儿应声便离去,应多闻奇怪问:“通知三爷做什么?”
“上回大人在照云楼救的小姑娘是三爷的妻子,他说要当面答谢你,既然你人来了,当然是要通报一声。”
当然,说是这么说,她要香儿通报的却是宋大人。可怜的宋大人已经守株待兔多日,今儿个终究教他逮住了人。
“原来如此。”应多闻淡应了声。
“倒是今天是什么风将大人给吹来了?”她笑问。
“潋滟,借个地方让我歇一会。”应多闻抹起疲惫的笑。
“我房里有人,跟我到书房吧。”
“谁在你的房里?”
说话时,他已经一把推开了房门,一见里头有位姑娘,他随即垂眼道:“失礼了。”又拉上了房门。
“应多闻,你这是在干什么?”抓奸在床也不需这种狠劲吧。
“多想了。”
潋滟瞪他一眼,径自走在前头。进了房,还没将床被弄好,就让他从身后给抱住,教她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对。
“明明咱们距离如此的近,却连想见你一面都难。”他哑声喃道。
“近来七王爷那儿差事多,教你忙得不可开交了?”
“嗯。”
“躺着吧,你不是累了?”被他这样抱着,总会教她想起那场春梦,让她觉得很别扭。
“是累了,但更想抱抱你。”
潋滟瞪着床架,干脆往后一倒,倒进他的怀里。反正她又挣不脱,只是抱抱而已,还可以接受。
“难得了,你今日这般温驯。”他有些受宠若惊。
“难不成我平常还是头烈马?”她没好气地道。
“相去不远。”
潋滟翻了翻白眼,懒得吐槽他看上一头烈马。“不跟你说了,你就在这儿歇着吧,我得去忙了。”
“不能再陪我一会?”
“不能,二爷不在照云楼,我得坐镇才成。”她只能说他挑的时间点真不好,挑在这当头,她连听他小小抱怨一下都没时间,不过她倒也没听他抱怨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