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掌门断了例钱后,他俩在紫阳门中除了吃食无虞外,其它用度全得自凭本事。
而唐炽的本事,也就只有那么一百零一招。
所以,从那边间小院后头小小炼药房里出产的,不是什么稀世珍药或惊世毒丹,而是世人口中所传的淫药。
那些全是由她依令收罗盗取的药方药材,经唐炽调配炼制,再由她亲身试验药性后确定的成品,迷香媚药之类的部分交由白荷收购处理,益身壮阳的部分则是由唐炽透过私下管道,高价卖予有房事局促困扰的富商大爷们,人啊,不论表面上装得多么正经八百,骨子里其实都是贪欢的。
所以唐炽的这门生意……老实说,还挺不错的,至少不曾看他出现过财务困若的情况。
但也不代表可以花钱如流水吧。
再者,之前他明明节省至极,没道理一夕之间突然转了性啊。
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坐在高档酒楼的单间雅房内,看著满桌子美味的高级食希,凌蝶却只觉食不下咽。
“主子……”她面有难色地觑著坐在对面、吃得一脸欢快的唐炽。
夹起一颗红烧狮子头丢进嘴中,唐炽挑眉瞧她。“怎么?不合胃口?”
“不、不是,那个……”
“嗯?”唐炽静锑看她,等待下文。
“那个……关于主子这些日子里的用度,盘缠……还够吗?”她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
语毕,却见唐炽邪魅扬笑。
“怕什么,不够的话,再把你卖了抵数不就成了?”
凌蝶的面皮忍不住抽了几抽。
“……主子说的是。”算了,就由他吧!就算真要把她卖了凑数,她也认了。
但,这还只是其次,真正逼得她忍不住想食言落跑的,另有其由。
每当夜晚落脚,他们入住的绝对是最豪奢的客找,有著干净舒适的房间,还有柔软香馥的眠床……
接著,就是她恶梦的开始一一
“嗯……”
泛热的肤,紧贴著透凉滑腻的床褥,仍抵不住体内渐升的热度。
凌蝶一脸难受地不住扭动身躯,微张的小嘴细细喘息,柔媚漾水的瞳眸,衬著异样嫣红的双颓,显得无比诱人。
“唔……”
随著男人的挺腰进犯,她在吟声逸出口前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随之忘情,即使最后潜上脑门的那阵眩感依旧冲昏了失守的意识……
“这样就不行了吗?”耳边传来对方的讪笑声,“明明已经厉事多年,你的体力依旧如此不济啊。”
凌蝶喘著气,努力将自己溃散的意识收拢,后眼间不由得显露出淡淡哀怨。
“主子……属下最近……犯了何错吗?”否则为何非得要夜夜如此劳心耗力?她实在是没个头绪啊。
“犯错?怎么会呢。”唐炽轻声撩笑,将虚软无力的她拉起,摆弄出另个姿势。“只不过,难得有此机会出门远游,你不认为该好好放松一下吗?”
“……放松?”他确定没说错?
唐炽俯下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毕竟,还有什么事会比饱暖思淫欲更能松懈心神,你说是吧?”
凌蝶只觉欲哭无泪。
“是……”
好个饱暖思淫欲,难怪最近餐桌上都是滋补的药膳食肴……是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随著身后的律动再起,她咬唇抵御,让唇上传来的痛楚固住神志,使之不那么轻易涣散,虽然效果实在不毫……
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她就要被烫坏了啊!
夜夜加诸身上的酷刑,令她不禁要怀疑,唐炽不会是已经忘了这趟出门最重要的目的吧?
觑著身下因体力不支、早一步高举投降大旗、钻进周公布好的棋局中逃避现实的女子,唐炽不禁面露苦笑。
看来自己当真是需索过度,无怪乎她要哀怨了。
俊眉微拧,感受著体内此消彼涨的两股相克之气。
白荷传予他的那套心法,必须每日不间断地重复练著才会有所成效,然而近几日,他总觉得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气劲有著不安定的躁动……
……真有这么死心塌地?明明大费周章替你打听来的锁情蛊也没见你使用,当真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有自信?
是因为白荷的那番话,影响了自己的心绪吗?
一心一意、至死不渝……她的誓言,还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当初会买下她,只是一时兴起;之后留她在身边,则是为了试药,之所以会毫无顾忌将自己所有的弱点全摊在她面前,除了因为她是专属他的暗卫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一一他在等待她的背叛。
所以,明知慕容宵对她的觊觎,却还是刻意让她去接近、让她接受引诱,就只是想看她的反应,想知道她会做何选择……
然而,一直以来盘踞在心底的焦躁却因此忽显变本加厉,甚至影响到他的内调运行,莫名而生的惶恐就这么在他的潜意识中扎根挥之不去。
……害怕?
似乎……真是如此吧。
他,竟对她终将离他而去一事感到害怕。
持续不歇的患得患失不断折磨著他,逼得他只能靠一再地占有她来平复内心的不安,只有在拥她入怀时,才能真正感受到她的存在……
长声低叹,他抱著她轻巧地翻个身,让累极的她枕在自己胸前安睡,自己却仍是睁眼难眠。
“不过是在自欺嘛……”苦恼低叹。
第5章(1)
人朝熙攘、热闹非凡的靖城中,某栋富丽堂皇酒肆二楼隔间的雅座内,一身黑衣打扮的唐炽,正悠闲暇饮刚送上的香茗。
忽然间,他眉峰微挑,唇角徐然勾起一弯弧线。
不远的楼梯处,店小二领著一名身穿青布长衫的男子上楼来;然而男子对店小二要领他入座的空位看也不看,直往唐炽所在之处走来。
“这……两位公子熟识?”
唐炽放下手中的杯子,挥手示意店小二退下。
“找我何事?”待店小二诚惶诚恐地离去后,青衫男子率先开口,眉眼间尽是不耐。
“瞧你风尘仆仆地赶来,先喘口气,来怀热茶吧。”唐炽不疾不徐地在那人面前摆上空杯,提壶斟茶。
“少顾左右而言它,你究竟有何贵干?”孙独行脸上微带愠色,对于冒著香气的热茶看都不看一眼。
“难得本少主如此纤尊降贵的替你斟茶,竟然如此不领情啊。”唐炽似笑非笑地斜睨向他。
“唐公子大老远找孙某出来,决计不只是品茶如此单纯吧。”
“这是当然,你有那闲情逸致,本少主还没那闲工夫呢。”唐炽嗤笑了声。
“再说,本少主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章将你这尊大佛请出门,这理由难道你还会猜不出吗?”
闻言,孙独行陡然冷下脸,不发一语。
“或者,鼎鼎大名的‘毒手神医’不懂何谓一言九鼎,许下之诺在事过境迁之后就抛诸脑后,打算来个翻脸不认帐了?”唐炽装模作样地感概道:“唉,徒弟做人如此,倘若毒医地下有知,不知会做何感想呢?1
“我没说不认!”拙劣的心思遭人看穿,孙独行不禁替自己感到羞愧,他可以不在乎别人加诸在自己身上的评价,却不能忍受师父的名声被自己一时的意气用事给拖累。
可叹当年自己能力不足,否则又怎会欠这家伙一份人情。
“没有吗?那好,刚好今天日子不错,咱们就来把那些旧帐清算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