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婆家——”
“他们对咱们阮家无情无义,根本没想过我也是阮家的女儿,我又何必管他们怎么看?”阮玫玲说。事实上是她心里清楚,若自己娘家真倒了,那她在婆家往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难过,没了靠山,婆婆对她更不会有好脸色看了,因此她才愿意跟娘走一趟去见曾思齐。
另外,她也好一阵子没见到那男人了,平日还没理由去,这会却是理由正当了,想到能见到他,她心头还隐隐兴奋着呢。
“好,不愧是咱们阮家的女儿,娘没白生你了,上马车吧,咱们这就过去了。”赵美音还当自己女儿多有情有义,高兴的让她坐上马车。
两母女来到了曾思齐的新宅,被请进了美轮美奂的大厅,阮玫玲不是滋味的瞧着这里的一切,虽说这里比不上曾家或阮家的府邸大,但贵在新颖、精致,尤其这家具摆设处处精巧,名画、瓷瓶随处可见,像极了一个新贵所居,完全没有一般老派装饰。
让莫可儿做这里的女主人,这不便宜了她吗?况且她有什么本事撑得起这个家,她那寒酸相只怕连府里的下人都管不动吧?
阮玫玲在心里耻笑着,想着待会那女人若出来,定是会和这里格格不入的。
怎知,不一会莫可儿出来了,她一出来,身边就跟着两个丫头服侍着,更教阮玫玲刺目的是,她那一身装束乍看之下以为简单,但瞧仔细却是贵气逼人,她身上之物如一颗小珠子或是小环扣无一件不是上品。在曾家时,她就知晓曾思齐喜爱买些东西送给她,出了曾家,这些东西竟又大大的升级,全精贵到连自己都买不起了。
此刻瞧莫可儿神态自信,从容优雅,气质如兰,一副明珠生晕的模样,哪有半丝贫女出身的气息,且她身边几个丫头在她面前做事殷勤谨慎,十足恭敬,又哪里瞧得出来她管不动的样子?
而这些赵美音也看出来了,不禁对莫可儿油然生敬,再不好瞧不起了。“大少奶奶近来可好?”赵美音毕竟见过世面,比阮玫玲沉得住气,见面先寒暄再说。
“还可以。”莫可儿坐下后,面对两人笑得很淡然,也清楚她们来的目的,但她不急着点破,等着她们着急。
两人见她态度冷淡,接下来反倒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第九章欺我妻者不可活(2)
“这……大少爷在吗?”赵美音硬着头皮问,她们找的是曾思齐,怎么只有莫可儿一个人出来,她忍不住再往里头望了望,盼曾思齐随后就出来了。
“不在呢。”莫可儿依然只是简单回答,不见热情。
听闻曾思齐居然不在,两母女扑空不免都失望了,而且这么一来,两人坐得尴尬,因为无话可说。
“阮夫人既然是来找相公的,他不巧出去了,要不下次再来吧?”莫可儿起身,笑着想送客了。
两母女脸色一变,就算没见到人,还是不能就这样回去。尤其赵美音可急了,老爷还在府里等着她的消息,她若办不好事,回去可交代不了。
“不……不……还是咱们再等等吧,咱们不急着走。”赵美音厚着脸皮说。
“这样啊……可是,这等什么呢?”莫可儿明知故问。
“这……”赵美音想了一下,暗忖曾思齐都肯为莫可儿放弃曾家的财富了,可见他对这女人是疼爱有加的,也许自己求她,曾思齐会肯买帐……
她正踌躇着待会开口说话的字眼怎样才能恰当,阮玫玲已经冲口而出的道:“这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哪管得上,问这么多做什么?”
赵美音绿了脸,来不及说什么就见莫可儿眼神已是阴沉冰冷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问了,两位也请回吧。”
“咱们是来见思齐的,你凭什么赶咱们走?”阮玫玲还不知收敛,怒气冲冲的说。
“思齐?我相公可是你的大伯,直呼名字不大好吧?”莫可儿冷笑。
“哪里不好,我与他就是亲近,如何?!”阮玫玲竟还一脸的挑衅。
“不如何,我只怕三弟听了会不高兴。”
提起曾思伟,阮玫玲火气更大,那家伙她已两天没见到人了,也不知死哪去了。“我丈夫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你——”
“够了,玫玲,你懂不懂事,在大少奶奶面前说这什么话,还不道歉!”赵美音赶紧怒斥女儿。
阮玫玲一愕。“娘,你有没有说错,要我向她道歉?”娘吃错药了吗?竟要她对莫可儿弯腰?
“没错,还不道歉?”赵美音朝女儿咬牙瞪眼的警告,她们是来求人的,偏偏这不长眼的女儿净给她捅刀子,令她恼极。
阮玫玲瞧娘的脸色,这才蓦然想起她们来的目的,不由难堪起来,只得朝莫可儿道:“方才是我说话冲了些,不好意思了。”她从没对人低声下气过,对象还是自己瞧不起的人,她虽恨虽不甘愿,这会却不得不这么做了。
“不敢当,两位还是尽早回去吧,否则天色黑了路不好走。”莫可儿似笑非笑,还是不留人。
“你——”阮玫玲面红耳赤起来,自己都这样忍气吞声了,这女人还想怎样,她忍不住张口又要再逞口舌之快,还是赵美音及时瞪她一眼才让她闭嘴。
“大少奶奶,我直说了吧,咱们是来求大少爷放阮家一马的,这事还请你也多帮忙,在大少爷面前美言几句,阮家已禁不起这样的竞争了。”赵美音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请求。
赵美音为人阴险狡诈,但个性却是能屈能伸,这才能掌权阮家后院,地位无人能撼动,而阮玫玲与其大姊阮玫淑只学到她的手段毒辣,没学会她审时度势的功夫。
莫可儿瞧着自己前世的嫡母,在以前,这人是绝不可能对自己这般隐忍的,就连娘死前苦苦向她求饶,求她放过自己,可她连一丝恻隐之心都没有,最后仍是将她们母女活活治死,娘断气的那一刻,自己永远忘不了,那是一种命运操之人手的悲凉与无奈。
这令她深深恨着赵美音,而此刻赵美音若知道自己求的人,就是当年那可怜的庶女时,又会是什样的表情?
莫可儿虽然很想知道却不能真的告诉对方,她觉得有些惋惜。
“如玫玲所说,阮夫人说这话我一个妇道人家真的听不太懂,不知该怎么帮忙。”她冷冷回说。
赵美音脸色一青,这女人哪不懂,这是故意刁难她们了,便咬牙忍气说:“大少爷像是与咱们阮家有仇,生意上处处针对着阮家来,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看是不是真有过节,若是有,阮家愿意向大少爷赔罪。”
赵美音这话让莫可儿有些讶异,她晓得相公正在抢阮家的生意,阮家过去安逸太久完全没有危机感,不晓得竞争对手的厉害才会不堪一击,输得惨兮兮,还得靠妻子出来求饶。
可她对此也有些不解,相公之前明明对她说生意上的目标对手是曾氏,怎会变成阮家了?莫非与阮家真有什么仇?
“我晓得思齐……大伯仍怨恨我当年退婚一事,对我仍是不谅解,这才会拿阮家的茶行出气,目的是想我着急愧疚罢了。”阮玫玲竟这么说。
赵美音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层,但听女儿这样说,也觉得不无可能。
莫可儿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曾思齐已从外头回来了,阮玫玲一见他现身,脸庞马上不由自主的红了。
曾思齐走向刚说完话的阮玫玲,他脸庞带着笑,可笑容怎么瞧怎么让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