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索狂客的语气倾诉着他的不耐烦。
转过头,她看向他的侧脸,许久之后,她长吁一声,“算了,不说了。”
下了车,她向楼内走去。索狂客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却没有立即开走。月色显出他的左半边脸,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
有那么一瞬间,暖日突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的想法、不了解他的性格、不了解他的过去,更不了解他的现在——对他们俩的未来,她突然感到很迷惘。
在他们决定一起为这段感情努力的时候,她就怀疑自己在这条路上究竟能走多远,现在她更怀疑了。或许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就在今晚,他们再也走不下去,一步也走不下去。
恍惚间,她不想再这样摸索下去了,猛地转过身,她对着他叫了起来:“她是你以前的女人,对吗?她喜欢你,对吗?”
他冷冷地看着她,半晌没有开口。他的沉默更让她感到沮丧,所有的不安全因子在这一刻逼着她叫喊了出来:“告诉我!请你告诉我!”她向车的位置靠拢,每走一步,她就追问一句,终于她停在了他的车门边。月光融合了她的目光照在他的脸上,幽幽的,有些伤感。
“你……”他突然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满脸写着狂傲与孤立,“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过问我的事情?凭什么过问我的过去?凭什么过问我的感情?你凭什么?”
他的回答不是她所想要的,却更加清楚了她心中的悲伤。是啊!她是什么?不过是一个丑丫头,一个没人要的丑丫头,一个缠上他的丑丫头,一个自作多情的丑丫头!
她什么也不是,更不是他的什么,她只是一个丑丫头,一个叫“沐暖日”的丑丫头。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却没有逃避。努力扬起微笑的眼看向他,她还有话没有说完,“还记得我们曾经的约定吗?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爱上了我或是无法爱上我,都请你明白地、直接地告诉我——这曾是我的请求,你答应了我的请求。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对上她祈求的目光,索狂客避开了眼,他无法面对她——他无法面对那张写着受伤与失望的丑丑的脸。
沉默中的两个人对峙了许久,没有狂躁、没有伤悲、没有怨恨、没有失落、没有逃避、没有眼泪,什么也没有,只有死一般的沉默围绕着他们,挥之不去。
每一次对峙的结果都是暖日失败,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等不下去了,她等不到他说出口的答案是好还是坏。一切都已无所谓,都已没了意义。
“那好!我们……就在这儿说‘再见’吧!”她朝他点了个头,慢慢地向公寓内移近。在心里,她不断告诉自己——别回头!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她真的没有回头,直到她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公寓楼内,她也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她走了,坐在车内的索狂客却更加烦躁,他在上衣口袋找烟,找到的却只是戒烟糖。含在口中,他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明明该是甜甜的,溶化在他口中却无比的酸涩,似有一股苦味。
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一刻改变了它本来的味道,原本拥有的也在那一刻尽数失去,再多的狂傲也换不回他的幸福、快乐——这一点他何时才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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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日,你还没睡?”
樊落星从医院下了夜班,回到家里发现沐暖日房里的灯还亮着。她当她睡着了忘记关灯,所以走进她的房间想帮她把灯关上,走进一瞧才知道,她根本就没睡觉,还在工作呢!“你不要命了你?”落星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现在凌晨六点,暖日你一夜没睡啊?”
着实有点疲倦,暖日靠着椅背休息一会儿,“我打算将手头的工作全部做完,然后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
“还休息?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万一又发起热来怎么办?”落星拿出体温计,按下她的耳朵,“三十八度五——你已经在发热了。”
“我没事。”暖日摆摆手,又继续摆弄手中的计算机,“这些工作就差一点了,差不多今天就能做完。很快就好!你刚下夜班,也很累了,快去睡吧!”
落星的确很累,可她实在不放心暖日的情况,“暖日,你告诉我,你和索狂客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她不再弄那种戒烟的中草药,整天忙着手里的工作,如此紧张的生活,就是计算机也会死机的。
“也没什么。”暖日的口气淡淡的,好像很平静,也很自然,“我跟他不会再有同事以外的关系了,就这样。”
落星明白了,她不再追问,只是用胖嘟嘟的手抚了抚她的背脊,“暖日,不管你跟索狂客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照顾你自己,知道吗?”
“我会的。”朋友的关怀让暖日很贴心,她知道失去了爱情,还有友情笼罩着她。
对感情问题,落星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可想。抛开这个,她倒觉得她的身体更让人担心。“你今天就不要去‘东方’或D.H.M了,过一会儿我让霁华替你请假,你弄完了这个,好好睡上一觉。”
等落星将房门从外面带上,暖日又将视线集中在计算机显屏上。突然,眼睛一花,她瘫软在椅子里。疲倦让她需要一些休息,拿出那本速写本,她握着笔又画了起来。一笔一笔,勾勒出她心目中的索狂客——写满爱与笑容的索狂客……
几个小时之后,暖日终于结束了她这一阶段的工作,好好地睡上一觉,这一觉她睡了很久很久。在梦里,她看见一条没有光芒的道路,四周布满了陷阱,索狂客遥遥地走在前方,她拼命地叫着他,可他只留给她一个侧脸,侧脸上布满了狂傲,高高在上的他是她永远也握不住的幸福。
梦外的霁华和落星却为她着急,霁华不停地在床边走着,踩得地板都快烂了。“怎么办啊?落星,你说这可怎么办啊?以往她发热一会儿就好了,现在用什么方法都不退烧!”
“别急别急,沧浪说了她只是太累,休息一会儿就好。我已经给她注射了退烧用的针剂,冷敷也用上了,相信她很快就会退烧的。”落星胖得跟球一样的身体来回忙着,步伐非常之灵活。
正当东施公寓忙得团团转的时候,一个不是时候的电话打了进来,霁华没好气地接起电话,“谁啊?”
电话那头的巫翰阳心头一惊,他没惹东施公寓里那帮小姑奶奶啊!怎么也会惹来这么大的火气?
“我是巫翰阳,请问暖日在吗?”
“暖日她都快死了,你还找她干吗?你们D.H.M要倒了,是不是?”一听是暖日的老板,霁华的火就一下子烧了起来,她现在最痛恨老板这一级别的人物。
暖日快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巫翰阳是越听越恐慌,“喂!喂!你是霁华吧?有话你慢慢说啊!”
这一头,落星接过电话,示意霁华去照顾暖日,“喂,巫先生,我是樊落星。霁华她心情不好,你别在意。有事吗?”
听见落星的声音,巫翰阳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东施公寓三个女生就数她最和蔼可亲了。
“我是来问问暖日的情况的,她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了。以前她都会打电话通知我一声,这次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霁华怎么说……怎么说暖日快死了?”
“暖日她又发热了,一直退不下来。我们已经想办法了,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很严重吗?”他知道暖日太疲劳就会出现体温升高的现象,可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地步,“我马上过去看看。”
“不用了。”落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复杂,“如果她的体温再降不下来,我就送她去我们医院,你就放心吧!”
巫翰阳认同了她的决定,“也好!如果她有什么情况你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呢?放下电话,巫翰阳直接想到了一个犯罪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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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夷见到巫翰阳连忙站了起来,“巫先生,您找索先生?”
“他在吗?”巫翰阳不动声色往里走去。
张静夷察觉气氛不对,立刻应对上前,“索先生正在核对新型保全设备的内存数据呢!”
巫翰阳点了点头,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我和索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不管什么人一律不准进来,知道吗?”
张静夷答应着去了,危险地区都已经标明了“随时引爆,请勿靠近”,她又怎么会愚蠢地往里钻呢?
走进索狂客的工作室,巫翰阳随手反锁上大门,“你在忙?”
索狂客听见熟悉的声音头也不抬,依旧看着手上的数据,“有事?”
找了一个与他正对面的位置,巫翰阳坐了下来,“暖日今天又没到公司。”他就是想看看索狂客的反应,偏偏人家什么反应也没有,甚至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巫翰阳接了下去,“我刚刚打电话到她的公寓,她的室友说她又发热了,体温一直降不下来。你不去看看她?”
索狂客手中的笔一顿,随即又动了起来。“我不是医生,我去看她又有什么用?”
“之前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伤害了她?”巫翰阳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凶手,可他还是问了,因为希望他不要让他失望。
他一再的追问让索狂客有些火大,站起身,他狂傲地看着他,“你不过是一个老板,你没有资格管员工感情方面的问题——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来告诉你,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巫翰阳一个拳头揍了过去,索狂客也不示弱,用不了多久,两个男人像小孩子似的扭打成了一团。
这场男人间野蛮的较量进行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没有人明显地赢了,也没有人真正地输了。两个男人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扯扯皱巴巴的衣服,一下子瘫在了沙发上。
“我当暖日是妹妹,我真的当她是妹妹。我知道她的外在条件不够好,所以我更希望她有个幸福的未来。我们三个人一致看中你,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以为你可以给她幸福。可你呢?你给她的只有伤害!”
“你以为我想吗?”一场架打下来,索狂客的口气依然很冲,“我也希望她过得好,我也希望她幸福——可这条路究竟该不该走,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说我怎么承诺她的未来?”
巫翰阳大力地拍着桌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洒脱的男人,没想到你这么优柔寡断。喜欢她就喜欢她,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难道就没有犹豫过吗?”你以为就你会拍桌子啊?我索狂客拍桌子的声音比你还大呢!“我就不信,难道你在感情的路上就一点犹豫都没有,一头扎进去,一路走到底?”
这下子巫翰阳气势顿消,没错!他不仅有犹豫,还曾想过放弃。能走到今天,晚晴付出的更多。
回想这一路走来的种种,巫翰阳感慨万千,“索狂客,我不能明确地告诉你路该怎么走,我没有这个资格。可我还是那句话——别伤害暖日,或者……尽可能更小地伤害到她。别把她对爱情仅存的那点希望都给磨灭了,别让她从此以后都不敢再去爱。”
站起身,巫翰阳走向门口,手停在门把上,他喃喃地开口:“感觉是最直接的答案,问问你的感觉,它会指给你一条明确的道路,因为它比你来得爽快。”
关门声激荡着索狂客的心绪,那一瞬间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到自己竟是如此的失败、愚蠢和懦弱。
这条路到底该怎么走下去——谁能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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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复杂的情绪索狂客独自回到了那栋小楼,站在客厅里他仔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总觉得有点陌生,像是哪件东西放错了位置,更像是少了点什么。
甩开这恼人的问题,他换上了家居服。跟沐暖日在的时候一样,他弄晚餐,吃晚餐,收拾餐具,然后捧着水果拼盘坐在了电视机跟前——这些似乎已经成了他的生活规律,改不掉了!
还是那部推理探案片,又是一个全新的案例。他一边吞着西瓜,一边观看着。片子演到半截,他突然冒出来一句:“就是那个人!他就是凶手。”
空荡荡的空间依稀可以听到回音,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涌上了心头。茫然地抬起眼,他向身边的沙发看了看——没有!什么也没有!没有人问他谁是凶手,没有人等着他的回答。
关上无聊的电视,他呆呆地咬着西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他总觉得西瓜的味道不对,顺手将水果盘丢在茶几上,他烦躁地找起烟来。
心里明明知道烟盒里没有烟,可他还是慌张地四处找着。包内、衣服口袋里、桌上、厨房间……很长时间过去了,他才找到一个空空的烟盒。这才想起,原本烟盒里放的戒烟糖、饼干、话梅、甘草什么都被他烟瘾犯的时候吃完了,没有人像变魔术似的不断补充进去,它便成了一个宝物被取走的空盒子——毫无用处!
狠狠地将和他一样空虚的烟盒丢在一边,他发现自己的生活乱了!全都乱了!一团乱!
他想念她那绿茵茵的中草药,他想念她聒噪地问着推理片里谁是凶手,他想念她送到他口中的水果,他想念她挑食时丢到他碗里的辣椒,他想念她从他烟盒里偷吃的话梅,他想念她靠在他身边时淡淡的气息……他想念她的一切!
他的感觉比他更加诚实、更加直接,它明白地告诉他一—他需要她,思念她,爱她!
找到了那种感觉,他的注意力又回来了。巫翰阳说她又发热了,很严重吗?拿起电话他拨起东施公寓的电话号码,当时他不过是略瞄了一眼她留在“公司联络卡”上的电话号码,没想到却熟记于胸。电话拨通了,在响了第一声后他却径自将它挂断。
害怕……一种不知名的害怕萦绕在他的心头。他想去看她,他想陪在她身边,可他却无力将这一切付诸于行动,就像当着她的面时很多话他说不出口一样。他是一个胆小鬼,在爱情里他缺乏宝贵的勇气,他甚至不如她这个丑丫头。
恍惚间,他想起了一段话——
“索狂客,如果遇见你喜欢的人,记得!收起你的狂,只对她一个人收起你的狂——我知道,她一定是个非常非常特别的女孩,就跟我一样!”
说这段话的是个顶着一头火红色乱发的特别女孩,他记得她叫……倪猜猜。她当时莫名其妙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当初他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现在终于了然于胸。
她说得没错,他太看重他自己的个性了。他霸道地要暖日顺从于他的个性,却没有考虑过他的个性为她所带来的伤害。倪猜猜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她说得没错——暖日很特别,正是因为她的特别才吸引他爱上她,也正是因为她的特别,他狂傲的个性才更加地伤害了她。
他该学会收起自己的狂,只对她一个人收起他的狂,她是他要爱一生的人啊!他不要她震慑于他的狂傲之下。
爱情应该是平等的,对相爱的两个人来说,无论是容貌的丑陋还是个性的狂傲,在爱面前都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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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暖日还是没能休成长假,等她身体完全恢复后,工作又陆陆续续而来,她只好认命地回到D.H.M当她苦命的劳动力!
回公司的第一天,她的工作室来了一个陌生的客人——沈巾羽!看见她,暖日还真不是一般的吃惊。
“沈小姐?找我有事?”
沈巾羽也不含糊,“我是为了老大的事找你的。”
明白她口中的老大说的是索狂客,暖日的神情微微一黯,“什么事?你说吧!”难道索狂客决心重建帮派,将娶面前的沈巾羽做大嫂?
直视着暖日的眼睛,沈巾羽精锐的目光如两把利剑,“老大不愿意重建帮派是为了你吧?”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暖日困惑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别装蒜了!”沈巾羽直逼她的身前,“我查过你的资料——沐暖日,你父亲是法医界的权威,母亲是大学教授。你出身书香门第,自幼聪慧,钢琴九级,还精通茶道。十七岁进入东方学院法医系头骨专业,二十岁大学毕业已经成了这方面的权威。国外很多的高等学府聘请你去讲学,东方学院为了留住你,给你最先进的研究设备,最充足的研究经费和最宽松的研究环境。这些都是事实吧?”
暖日沉吟了片刻,伸出一根指头,“有一点不对——我不精通茶道。当年我曾经将茶道的用具丢到那个日本老师的脸上,因为他说我爸爸是丑鬼。”
沈巾羽没想到这时候她还可以如此谈笑风生,“我不跟你说笑,我在跟你谈很重要的事情。”
“我也没有跟你说笑,如果你敢说我爸爸是丑鬼,我一样拿东西丢你。”她的神情非常之认真。
面对这样子的暖日,沈巾羽反倒没了主张,“反正你是读书人家的小姐,跟我们老大根本不是一个道上的。你不要阻碍他的前途,请你离开他。”
暖日总算明白她的来意了。“你的意思是:你们老大为了跟我这种读书人家的小姐在一起才不肯重建帮派的,是吗?”
“不是吗?”沈巾羽反问她。
“你问过你们老大的意思吗?”面对她的自以为是,暖日有些想笑,“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帮派老大当年可是以第五名的成绩考入东方学院机械设计专业,今年又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他的设计非常有特色,他所设计的保全设备已经申请了好几项专利——这些你都知道吗?”
不!她不知道!对这六年中索狂客所有的情况沈巾羽都不知道。那是一段空白,一段她不愿去触摸的空白。
拉过一把椅子,暖日请她坐下来说话。双手环胸,她微笑着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生。“你喜欢索狂客,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吓得沈巾羽脸色都白了。张嘴闭嘴十几次,她才发出自己的声音,“你……你不要乱说哦!我……我怎么会喜欢……喜欢老大呢?”
“啊哈!我知道了!”暖日得意地在她跟前直晃荡,“你喜欢他,可他却不知道你喜欢他,因为你从来没告诉过他你喜欢他,对吧?”
沈巾羽的脸色顿时由苍白变桃红,“喂!你不要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暖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与她平视,“怎么样?愿不愿意跟我说说?”
沉默了半晌,沈巾羽还是开了口,憋在心里这么些年,她的确需要一个倾吐的渠道。
“他和我大哥原来是一个帮派的兄弟,后来我大哥被人砍死了,他受我大哥所托照顾我。从那时候起我就跟在他后面,做他的帮手。我看着他从一个小混混成为一方霸主,成为‘索命狂客’。我觉得总有一天他可以建立一个和‘龙门’、‘卓冠堂’同样声势浩大的帮派。可我没想到的是,六年前他突然一声不响地走了。然后其他帮派不断地来骚扰,再然后‘龙门’出现问我们愿不愿意先并到‘龙门’门下,等老大回来再说。为了弟兄们的安全,我就同意了‘龙门’的提议。我每天每天等着老大回来带领弟兄们重建帮派,这一等就等了六年。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等到的竟是他毫不留情的拒绝。”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暖日突然有点可怜她。眼前的这个女子将自己一生的希望给了一个狂傲不羁的男人,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将永远无法将她的愿望达成。
“沈巾羽,你把索狂客看得太伟大了,你知道吗?”看着她的眼睛,暖日慢慢道来,“一个帮派想屹立于这个世界不是仅靠会打会杀就可以的。‘龙门’也好,‘卓冠堂’也好,它们已经不是一个帮派这么简单了,它们是一个组织,一个有系统管理、法制要求、百年历史的组织。它们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黑道’,因为它们的管理作风根本就不带黑社会性质——你在‘龙门’待过,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它们不仅有先进的武器、高层的管理人员、出色的弟兄,它们更有雄厚的金钱糖果、政治拳头做支持——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单单一个索狂客能做到的。或许他的狂猛可以让他称霸一时,但随着法制社会的加强,黑社会性质的帮派注定是要被取缔的。你忍心看索狂客一手创立起来的基业就这样被吞并或了结吗?你忍心吗?”
沈巾羽被问住了,一直以来她抱着自己的梦想等待着索狂客将它实现,她从未想过若是这条路真的一直走下去,前景又会如何。
或许她真的错了?或许面前的这个丑丫头真的是老大想要走下去的那条道路?或许老大还是适合做一个单纯的索狂客?
堆积了许多年的问题一下子压到了沈巾羽的心上,沉重中她竟感到一丝心痛,为他……还是为自己?一时间她想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