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寰宇集团买下的那片土地时,她发现有两辆宾士轿车停在那空地之处。
她心猛地一慌,差点握不稳小铁马的龙头。
下意识的,她快速扫视站在车外交谈的几个人……呼!还好,没半个眼熟的人。
但那贴着深黑色隔热纸的车窗之内会不会……
呔!金蔓霓,你也太神经质了吧?她暗骂自己一声。
虽然那土地是寰宇集团准备开发的没错,但并不代表任宇裘会出现在这里啊。
一个日理万机的大集团总裁,怎么可能会来到还在开发阶段的渡假中心亲自处理细节?而且他旗下的观光事业何其多,说不定他终其一生都不可能会来到这个地呢。
噗通乱跳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但失望的惆怅,却又忍不住的升起……该死!她怎么能害怕他出现,却又同时失望他的不出现?
唉……真是!连她自己都想骂自己变态了!
甩甩头,甩去满脑子既矛盾又混乱到不行的思绪,再度骑着她的小铁马,经过那宾士轿车旁,往向阳之家骑了回去。
刚停好她的小铁马,便看到苏卡被阮姐从房子里给拖了出来。
“阮姐,让我进去,别拉我!”苏卡激动的大嚷。
“怎么了?”金蔓霓向他们走了过去,苏卡一见到她,就像看到救星似的紧揪住她的双臂。
“阿钱,你是知道我的对不对?我这个人嘴巴虽然坏了点,脾气虽然躁了点,绝对不会是个薄情寡悻的男人对不对!?”
喔,了了!
看来苏卡又再次吃了马莲的闭门羹,而且这次看来吃得还挺大碗的!她转过头和阮姐交换了无奈的一眼。
“苏卡……”她叹口气说:“别那么心急,很多事情不是用说的就算,总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你说对不对?”
“可是我只是想要一句话,让我知道我还是有机会的,让我知道我的努力终会得到回应的,这种要求过分吗?”苏卡激动的摇晃着她。
“唉,你别这么激动好不好?”金蔓霓试图推开过度激动的苏卡,但他那蛮性子正发,让她挣了半天就是挣不开。
她皱起眉头,不悦的瞪着他——
“你知不知道,孕妇的情绪是很不稳定的,再加上怀孕三个多月是最容易流产的时期,你这么激动,很容易出事的!”难怪他会被阮姐拉出来,他这么激动的样子,如果在马莲面前待太久,别说这么摇啊、晃的,就是吓,也会把马莲给吓到流产。
“我……”苏卡颓然的放开手,嗫嚅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
金蔓霓又叹了口气。
“而且说真的,那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难道一点也不会介意?”她知道这是马莲顾忌的重点所在,借这个机会,当然非替她问个清楚不可。
“不,我不介意!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会将他当成是我自己的孩子,所以……”激动派的苏卡又揪住金蔓霓的手,“我有多用心,难道你会不清楚吗?”
她清楚有什么用?要马莲清楚才行啊。
她无力的翻翻眼,轻声哄劝着苏卡:“我清楚、清楚……你先放手好不好?”
但苏卡仍没放手,反倒揪得更紧的哀求着:
“阿钱,我拜托你……求求你……”他将希望寄托在金蔓霓身上,希望向来和马莲最有话说的她,能代他说服马莲接受他,但因为过于激动,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全。
“放开她!”一声暴喝在金蔓霓身后不远处响起,跟着是莫名而来的一拳将苏卡笔直的打飞了出去……
喱喔,真是暴力!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什么时候也染上恐怖的暴力色彩?
她回过头想看看施暴者是何方神圣,却因那一眼而当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她没挨那暴力分子的揍,但那陡然的窒息感,却闷得她比挨一顿揍还吃力。
是他!?任宇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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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任宇裘过去几年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太好,那么这三个月对他来说简直是——糟透了!
过去,他是以云淡风轻的冷漠心态来过日子,如今,他却是用椎心刺骨的忧虑来数着每一分钟。
为什么?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他被邓士荣所骂的愚蠢和心目皆盲,竟教金蔓霓就此宣告失踪。
自从那天她在撂下伤人狠话却带泪离去之后,就不曾再回家过,甚至连她那消息灵通的父亲金达乐,都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唯一的线索只有当她离开饭店时所搭上的计程车车牌号码。但当他找上那看起来很憨直的计程车司机时,那司机给他的回答却令他傻眼——她说要去玉山!?
而那个憨直到过头的司机,竟然也傻傻的在三更半夜载着她一个单身又美丽的女子,然后将她丢在新中横通往玉山的路上!
“到塔塔加时,天已经亮了……”面对他的震怒,憨司机很无辜的说。
“你将一个女孩子丢在人烟稀少的山区!”他依然抓狂的指责。
“那里是游客中心……平时人车就不少……假日更多……”司机委屈的说着,他还很好心的只收了那女孩三千元的车资呢。
对于为什么载她上山,那司机还说出简直令他想动手扁人的理由:
“我以为她想去看猴子……去到那边刚好就看到一群野猴子……很可爱的……”
看猴子!!这是什么烂理由!
若不是事后由塔塔加游客中心证实,的确有一个穿着漂漂亮亮的女孩,在公路旁边呆坐了一整天,他几乎怀疑是那计程车司机对她做了什么,然后杀人毁尸灭迹!
然后,很好!至此他就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心急如焚的他,动用各方面的力量,除了请警方全面配合寻找她的下落之外,更请来几支搜索队,大规模的由陆空两个方向沿着新中横的山区仔细寻找。
这一找就是一整个月。
那一个月当中,他食难安、寝难眠,连公司的业务都无心处理,一心只想找寻她的任何蛛丝马迹。
然而在各方面搜寻都查无消息时,他被自己的日忧夜魇搞到快要发疯。
曾经想过要透过媒体的力量来协寻,但邓士荣提醒他,若被有心人士得知这消息,只怕会让她的处境更危险;于是他只好打消这个念头,甚至连鼻子灵敏的狗仔问起时,他还得故作天下太平的蠢笑来打发。
还天下太平呢,天知道他已经快把中部山区给翻过来了!
一个月过去,山区搜索队停止了搜索,警方那边甚至让他去认了几具无名女尸……
他竟然还绝望到去认尸!?还好那些可怜的无名女尸之中,没有一个是她,否则他只怕会当场挂了自己,一死以谢天下,也不用再被金达乐夫妻三天一小骂、五天一大骂的电话索魂。
但到了第二个月,金达乐夫妻竟然没再打电话来骂他。
他可不认为那骂他骂上瘾的夫妻俩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尤其是金达乐那个老家伙。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老家伙手中有她的消息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去找金达乐,谁知那A钱元帅竟然趁火打劫——
“想要知道我宝贝女儿的线索?行,五百万,不二价!”
……五百万就五百万!
是自己将他女儿弄丢的,就算金达乐开口要五千万,他也得摸摸鼻子给钱。
但,这老家伙也未免太贼了,他花了五百万换来的线索竟然是一句——
“往我宝贝女儿会花钱的方向去找就对了。”
这算什么线索!?
但无论他如何加码,金达乐就是不肯再多透露半句,只是凉凉的丢了句:
“这么明显的线索,你都还不知道从哪找起的话,那你就别找啦!我可不想要一个脑袋装浆糊的女婿!”瞧这老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过最起码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她平安无恙,而且也肯定过得很好,否则忧心程度不亚于他的金达乐,不会眉开眼笑的跟他在那里讨价还价。
往她会花钱的地方去找?那也就只有一个方向——各种慈善团体机构。
于是第二个月,他开始亲自走访各个慈善团体机构,因为他知道,除非他亲自逮到她,否则就算透过别人探问到她的消息,她也很可能又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
于是,他以到各个慈善团体机构做—日义工为名,彻底翻遍每个单位的角落。
到现在他才发现,全台湾的慈善机构还真是多得吓人,至今他已经又找了一个多月了,还是没能找到她可能藏身的所在。
这种找法累不累?
累,当然累毙了!
尤其是知道她安全无恙之后,他除了要一方面去走南闯北的找她之外,另一方面遣得拨点心思放在被他荒废了一个多月的公司事务上,让他有时不得不佩服自己超人的体力,竟然还没在医院里躺平。
几天前,当他又走访一间中部的安养院回来,跟着又开了个长达四小时的公司会议,整个人累到快倒毙在办公室里时,邓士荣再也看不下去的对他说:
“JOE,再这样下去,你会累死你自己的!”
虽然比起二个月前的暴跳易怒,现在的他已经又恢复温雅的理性和风度,甚至还变得更具真性情的人味,而不再让人感到像是个精美却无生命力的艺术品,但看他这么无节制的耗损精神和体力,就怕他还没找到金蔓霓,人就已经累垮了。
任宇裘自公文夹中抬眼浅浅一笑。
“放心,我好得很。”
“好得很?”邓士荣摇头叹气,“这两三个月来,你南北奔走的找访金蔓霓,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又吃不好、睡不好,你又不是铁打的,我怀疑你还能撑多久。”
他不以为意的撇撇嘴角,拿起近三个月来成为他人腹最多的主食——咖啡,轻啜了一口——
“我一定要找到她。”淡而坚定的口吻,说明不找到她,这种日子绝不停止的决心。
邓士荣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决心?他只能叹了口气——
“台湾虽然不大,但金蔓霓若真有心要躲起来,就算你把每一片土地都翻过一次,只怕要找到她也不太容易。”
将身体往椅背上靠着,他轻勾着淡淡的笑。
“那就把每一片土地翻过来吧。”
“JOE,你……”他扬起手阻止邓士荣必然的劝阻。
在他人眼中,或许会认为他是在自找苦吃,但他心里清楚,这三个多月来的日子虽然辛苦,却比他过去三十多年来的日子还来得充实。
过去的他,即使是他最该有活力的青春岁月,却因为自幼的衣食无缺,心中并没有想追寻的明确目标,所以只是过着一天又一天的日子;但现在为心中那明确目标而努力的他,才开始深深感受到生命也是可以有如此的活力——
蔓霓,就是他今生追寻的目标,为了她,再怎么辛苦、再怎么累,也都是值得的。
“那好吧!明天要去台东评估一块渡假中心的预定地,你要不要一起去?”邓士荣将手中的资料夹放在他桌上。
“这种事还需要我出面吗?”他摇头又说:“如果明天没重要的事,我宁愿再去中部走一趟。”
“老兄,我不是要你去处理这种小事,而是要你好歹也放自己一天假,暂时忘了公事、忘了金蔓霓,单纯的出去走一走、充充电,也才有继续恶整你自己的本钱!”
他看着邓士荣一会,最后还是点头同意;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肯接受邓士荣的善意用心,他肯定会跟自己没完没了。
所以,他第二天就来到台东山区,这个风景宜人、纯仆得可爱的小村落。
首先随同处理渡假中心事务的人员来到预定地,跟着邓士荣计划要他前往山区里头的温泉区泡个温泉,好好舒解一下近日沉重的压力。
但他一到达预定地的所在,便眼尖的发现在邻近不远的向阳之家,本想顺便下车去探查一下,但坚持执行他渡假计划的邓士荣,拿出高压姿态逼迫他在渡完假之前,不得从事任何查访情事,让他不得不暂且作罢。
哼,到底谁才是老板?真是反了!
看在坐于前座打盹梦周公的邓土荣“十分尽责”的监视他的举动之下,他只好无所事事的看着车窗外风景,顺便监视向阳之家是否有“可疑”的分子出入。
车窗外,一个身穿原住民风味服饰的女孩,骑着脚踏车远远而来,一头长发编成了发辫,斜斜的垂放在胸前,随着脚步的踏动而左右晃动。
他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她骑车的身影,在接近他座车的同时,忽然间很危险的摇摆了下,跟着在千钧一发之际,她稳住了脚踏车,却停下来往他的方向望……
蔓霓!?
当他隔着车窗和她正面对上时,他必须多眨几次眼睛,才能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她只停留了短短几秒,立刻又继续踏车前行,但他十分肯定的确认——真的是她!
当他推开车门下车时,便见到她将脚踏车骑往向阳之家里去。
呵,原来她这三个月来都躲在这里!
看来老祖宗的智慧真的高得吓人——无心插柳,绝对比揠苗助长来得有用,终于还是让他逮到她了!
就在他往向阳之家走去时,忽然看见一名年轻男子被人从里头拉了出来,一见到金蔓霓,便紧紧抓着她不放!
那男人是谁?他凝起眉头,很不满意那男人紧抓着她的激动样。
他加快脚步向他们走去,没想到一席令他意外的对话竟传人他耳中——
“你知不知道孕妇的情绪是很不稳定的,再加上怀孕三个多月是最容易流产的时期,你这么激动,很容易出事的!”出自她口中的话语,让他陡然一怔。
她……怀孕了!?三个月?不会是那个男人的吧?
“而且说真的,那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你的;你难道一点也不会介意?”
不是那男人的?太好了!他松了口气,跟着又立刻倒吸了口气。
三个月的身孕……难道说……是他的!?
对,肯定是的!她肚子里怀上三个月的孩子,除了他,绝对不可能是别人的!
“不,我不介意!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会将他当成是我自己的孩子……”
听听那男人说的是什么话!?
真是欠揍了!
你不介意,我可是万分、非常——的、介、意!
他怒火中烧的快步走向那年轻男子,向那男子一拳挥去,谁叫那不要命的男人胆敢觊觎他的女人和计划抢夺他未出世的孩子!
“给我滚!”他暴怒的对那男子大喝。
被他一拳击倒在地的男子苏卡,一脸不服气的对着他嚷: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叫我滚!”
“就凭我才是孩子的爸爸!”他此话一出,当场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化石。
第一个找到声音的是金蔓霓,她难以置信的呐呐问着:
“你……确定?”
“我不是确定,是、肯、定!”他直视着她,加重语气强调。
忽然,苏卡从地上一跃而起,发出一声怒吼,便挥拳朝任宇裘一阵猛攻、乱骂:“原来你就是那个畜牲、禽兽、没人性、没天良的家伙……”
“你说什么!”任宇裘也不甘示弱的迎击、还击,当场就见两个男人打成一团,而两个女人呆愣在原地。
金蔓霓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邓士荣曾劝她别让任宇裘抓狂了,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她绝对无法将眼前这个出拳快、狠、准的火爆男人,和印象中那个温文儒雅的任宇裘给连在一块。
而他,自称是马莲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怎么可能!?
“别打了,你们别再打了……”阮姐在一旁无效的劝架,这才让傻到呆的金蔓霓回过神来,知道得在出人命之前,分开这两只抓狂中的猛兽。
她深吸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一喝:
“住手!”
她这一声狮子吼果然立即奏效,两个男人同时停下手,愣愣的看着她,像是很难相信那声狮吼是出自她口中。
“你,自称孩子爸爸的,给我过来!”她向任宇裘勾勾手指,而他竟也乖乖的走向她。
她又转向苏卡,同样勾着手指——
“你,自称孩子娘的情人,也给我过来!”
既然另一个已经合作的往前,苏卡当然也不遑多让的挺身与他并肩而立。
啪、啪!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愕然响起,跟着在被挨巴掌的两个男人回过神前,施暴者金蔓霓就开始不客气的骂人了:
“两个那么大的人了还打架!你们是要不要脸!?要打架,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本小姐的地盘撒野,不想混了啊?”
先挨巴掌后挨骂,苏卡头低低的不敢有异议,但任宇裘则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诧然望她——
“蔓霓?你……打我?”
“你本来就欠揍,活该讨打!”她叉腰瞪着他,一脸“打就打了,要不然你想怎样?”的嚣张态度。
谁知任宇裘不怒反笑,而且是那种她从没见过的开怀大笑。
就说这男人有神经病呗!之前她骂粗话让他很高兴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挨了她一耳光,还能让他开心成这样?
果然欠揍!
“你笑够了没?”她没好气的说。
他又笑了几声,跟着才敛起了笑,很认真的看着她说:“你要打我没有关系,但是下回别这么用力,免得动了胎气。”
动了胎气!?她哭笑不得的双眼往上一吊,果然这神经病以为怀孕的是她!
“任先生,我就算把你打到变成猪头,马莲也不会动到她的胎气!”她话一说完,扭头就往屋子里走了进去。
咦?马莲?他茫然的望向一脸古怪瞪着他的苏卡,“怀孕的不是蔓霓?”
回应他的是苏卡的一拳,外加一骂:
“莫名其妙的猪头!”苏卡说完,愤愤的扬长而去。
喔喔……这当颊的一拳又重又狠,他怀疑那附和着金蔓霓,同骂他是猪头的男子,存心想把他真的打成猪头。
“嗯……任先生……是吧?”当说话大声的人都退场了,阮姐终于取得发言权。
“呃,我是任宇裘。”他伸手和阮姐一握,歉然的说:“刚才很抱歉,希望没有吓到你。”
“没关系。”阮姐微微一笑。
她猜想这位前一刻还像只争夺地盘的雄狮、此时却又变得随和而优雅的潇洒男子,显然和“阿钱”交情匪浅,甚至应该就是令“阿钱”带着伤痛的心躲在这里三个多月、班古口中的那位“有钱人”吧?
“任先生,你是阿钱的……”见任宇裘古怪的挑眉,阮姐会意的笑着又说:“呃,她说她的个人隐私全被别人买断,说不得,所以我们只能知道她叫阿钱。”
阿钱?任宇裘勾起嘴角摇头笑着,一点也不意外她会用阿钱作为化名。
“蔓霓,她叫金蔓霓。”
“金蔓霓……阿钱?”阮姐喃念着,又想起班古从报上看过的她的封号,跟着也露出会心的一笑,“真的是很适合她的名字。”
“她在这里也A钱?”任宇裘皱着眉问,暗恼她的老毛病没改,忘了她赌输了的承诺吗?
阮姐轻笑出声——
“还好啦,几十块、几十块的跟人闹着玩,无伤大雅的。”
“看来……这几个月来,她在这里过得还不错。”看着这里宜人的环境,他眼中显露出欣慰的柔情。
“你很关心她吧?”
他仰头苦笑了下,“我找了她三个多月,没想到她就躲在这里。”
阮姐同情的拍拍他,意有所指的对他笑,“进去里面找该谈的人谈吧,而且你的伤,只有‘某人’能替你治疗。”
他咧嘴一笑,“好心的女士,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天使。”
“年轻人,别把迷汤浪费在我这老女人身上。”阮姐轻笑着又说:“你的天使在里面,至于她善不善解人意,就要看你努力不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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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来了!?
刚才因为场面的一片混乱,没能让金蔓霓有太多的时间去感受这强烈的震撼;但当她一回到自己房里,全身就不由自主的猛打摆子,甚至怀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她太阳底下做大梦?
他来做什么?真的来找她算账?
那……他刚才为什么只关心她是否怀孕?
哦,他以为找她算账,顺便还可以得个小孩回去?
哼,想得美!就算她真的怀孕了,他也别想跟她抢!
门房被轻敲着的声音,让她混乱的脑袋忽然变成一片空白,她瞪大着双眼,直盯着那片薄薄的门板,像是随时会有毒蛇猛兽破门而人般的戒慎恐惧。
“阿钱,我是阮姐……”门外的声音让她高度戒备的神经瞬时松弛了下来,同时那不争气的潜意识,又开始为了不是他的声音而失望。
他走了?因为确认她没怀孕?
但那张空白支票还在她手中耶!他怎么可以放心走人…
她颓丧的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将房门打开,然后头也不抬的回身,同样有气无力的坐回小小的单人床。
“你们好好的聊聊,我先出去了。”阮姐话一说完,顺手带上了房门。
咦咦咦?你们!?
她始终低垂着的视线落在她双脚前方两步之地,那里有一双原本应该是晶晶发亮,但因为刚才的一场架,而沾上几许尘埃的男性皮鞋……
惨了,找她算账的真的来了!她不敢抬头,深怕会迎上他含怒的目光。
但她没听见预期中的指控和责难,而是一声自他口中逸出、轻微到几乎听不出来的叹息。那声叹息虽轻,却听出其中夹带着的是一股愉快的释然,仿佛是借这声叹息,将所有积压到不堪负荷的沉重全给吁出了胸口……
“终于……还是让我找到你了。”他轻缓低沉的声音也同样呼应着那抹叹息。
她愕然的抬眼,迎上她视线的不是怒容,而是他那温柔又带着深情的眼神。
他……为什么会这样看她?她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了起来。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能在这里躲这么久。如果我一辈子没能找到这个地方来,你该不会就打算在这个地方过一辈子吧?”
他的意思是……如果今天没找着她,他也会继续找下去,甚至找上一辈子?难道他……
够了,金蔓霓!那只是个形容词,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她用力吸口气,昂然抬头的冷冷望着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他扬着浅笑,理所当然的说。
“你担心会倾家荡产是不?那你最好别惹我!还有,我没怀孕,就算我怀孕,你也别指望会得到小孩,所以你可以走了!”与其等他清算,她干脆先发制人!
他挑着眉,带着浅笑,静静的看着她闹别扭的模样。
能再这样看着她丰富的表情,真好!
他庆幸这些日子以来,没消磨掉她充满活力的神采。
“没怀孕?那真是有点小遗憾,看来是我的努力不太够。”他勾着坏坏的笑容又说:“没关系,我可以再接再厉!”
“你——”她脸瞬间胀了个满江红,恨恨的偏过头去,“想生孩子找别的女人生去!我又没欠你的!”
“蔓霓……你说话真不负责任。”他抬眸望她一眼,幽幽说着。
哇咧!她失身给他都没要他负责了,他竟然还敢像个弃妇般的指控她不负责任!?
“你都已经成功的A走我的所有财产和我的心,我怎么还会有那个钱和那个心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谁A走你全部的财产了?我又没有……呃!?”他刚刚说什么?她A走他的心?
何时?有吗?可能吗!?
“你有!”他认真的点头,“我一半的财产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而你是孩子的娘,那另一半财产当然是你的,所以事实上,我早就一文不名了。”
“又……就说我没怀孕了嘛,你听不懂啊!”
“我懂,但你现在没怀孕,并不代表以后都不会怀孕……”
“怀你个大头鬼!”她气呼呼的打断他的话,心里却是酸涩到几乎又要落泪……
什么她A了他的心嘛,骗人的!他说了半天,目的还不是只要她帮他生个孩子?
为了要个孩子,他可以委屈的接受她分享他的财产,只因为他不是个爱玩游戏的男人、只因为她是这些年来唯一上了他的床的女人?而且……他该死的甚至连给个名份的意思都没有!
“你想到死好了!我手中那张空白支票,就可以拿到你所有的财产了!”没有爱情、没有名份,想要她帮他生孩子?下辈子吧!
“可是你没去兑现。”
“那是我还没想到要拿多少!既然你不在乎倾家荡产,那我就不客气的全要了!”
“不用客气,请笑纳。”
还请笑纳!?
噢!她总有一天会被他对金钱无所谓的态度给气死!
好!反正这样看来,总有一天他也会败光他的所有财产既然如此,她就不客气的先拿光了再说!
她怒气冲冲的从柜子的抽屉里拿出那张空白支票,拎了支笔,却停在半空中,不知该从何下笔。
她回头狠狠瞪着凉笑看她的任宇裘。
“喂,你现在的总财产是多少?”
他转了转眼珠思索了一会,然后一脸苦恼的说:
“海内外各地的动产、不动产,再加上海分钟数十万计的进账速度……我的会计师没来,这实在很难计算……”
“哼,少来这一套,你舍不得那些钱就说一声吧!”
“不如这样……”他又勾唇一笑,起身拿过她手中的支票和笔,“我帮你写。”
他快速的在支票的金额栏上挥笔,跟着递到她面前,“哪,这样最快。”
金蔓霓瞪着那张支票,金额栏上填写着的竟然是——
任宇裘所有总财产!
什么跟什么嘛!他竟然敢耍阴的,将这张支票给毁了!她气鼓鼓的瞪他!
“你竟敢这样毁了我的空白支票!”
“哪有?它完好无缺啊!”四角整整齐齐、字迹清清楚楚,没有污损,也有他的签名认证,完整到不能再完整了。
“你当我是白痴啊?拿这张支票去银行,谁会肯给我兑现!”
“没人要你去找银行兑现,直接来找我兑现就行了。”他笑。
……好久不见的腹腹诽又重出江湖,她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不够?那再加—张好了!”他从口袋中拿出支票簿,低头又写了一张。
还来!?这家伙……呃?她傻眼的看着这张上头的金额栏
任宇裘身份证上的配偶栏!
他……他这算求婚吗?虽然有名份了,但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收买她吗?她金蔓霓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虽然她已经开始不争气的心动……
“还不够?那多来几张好了!”他又开始洋洋洒洒的一张支票开过一张……
任宇裘一辈子任凭予取予求……
任字裘一辈子忠贞不二……
任字裘一辈子真心相待……
任宇裘一辈子奉献真爱……
“够……够了……”看到最后一张,她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泪来;她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继续写下去……
“真的够了?”他偏头凝望着她,声音好轻、好柔、好深情……
她抽抽噎噎的摇头。
“你够了……不要开我玩笑……我玩不起……”他怎么可能真爱她?会不会只是在哄她?
如果他不是真心爱她,就不要开这种爱她的支票,否则这张支票万一跳票,她的心会碎到再也难以愈合的。
其实……只要他肯好好的哄哄她,她也是会很不争气的答应嫁给他、为他生孩子……哪怕他对她没有爱……
“蔓霓,我从不玩游戏的。”他轻轻捧起她珠泪婆娑的脸庞,无比认真的与她四目相对——
“我知道我欠你一句话,但是你还没给我机会说出口,就跑得不见人影,你知道我这三个月来找你找得有多苦?”
哪句话?她不敢想……
“当我知道你最后从玉山失踪,无论派出多少人员搜索都找不到你时,我还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你……曾经失去一次,已经让我不知该如伺面对生活,如果真的连你也失去,我再也不知道该要如何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她在他心目中,真的有那么重要?
天啊,谁来打她一下?让她确认眼前所见的、所听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她在做梦!
“还好我终究还是找到了你,否则我会为了这句没能说出口的话抱憾终身……”他将她紧揽人怀中,贴着她的耳际,倾尽所有深情的对她轻声说着:
“蔓霓,我爱你……别再离开我。”
他……真的是爱她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呜咽一声,双手紧紧环上他的背,脸颊埋人他的胸膛里,将三个月来的思念尽化作串串泪珠,透过他的胸膛,让他深深感受。
而他,默默的轻拥着她、任她在他的胸膛哭泣、任她汲取他怀中的温暖,听着他的沉稳心跳,就像那个夜晚……不过这回,她终于清楚的知道,自己真的是被他宠着、被他爱着的!
终于,她哭累了,也冷静下来了,他才轻轻扳着她的脸与他相对——
“蔓霓,看在我找了你三个月,而且也开那么多支票给你了,你是不是也该赏赐给我一句话为回报?”
“什么话?喔,我知道了……”她带着最欣喜的泪水、扬着最甜的恶劣笑容,却以同样情深的目光凝视着他,“任宇裘?钓上你这个黄金单身汉,真的是我这超级A金女A得最成功的一次,不但人财两得,连你的心我也A到了……”
他弯着唇角,在她鼻头轻轻一点,宠溺的笑着——
“你要A我什么都无所谓,只要留给我完整的MON-EY·GOLD,我就等于拥有有足够的财富来保持任你予取予求的最佳实力!”
噢……对她这个超级A金女来说,还有什么话能比他所说的这一句还来得甜蜜?
为他将要无怨无悔的被她A上一辈子,她狠狠的送上一个火辣辣的香吻给他。
明明该是吻到天昏地暗热烈当头,想不到任宇裘那家伙竟然又大杀风景的搞了个冷场——
“蔓霓,你还欠我一句话。”她八成不知道,他可是很固执——择爱固执。
金蔓霓翻了翻眼,但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就让他如愿以偿,谁教明明他爱她却不早说?害她白白心碎了三个月!
她金蔓霓的时间宝贵,但一颗心更是无价,为了这三个月的心碎……她不可一世的扬着他开出的那些支票郑重向他宣告:
“任宇裘,等我手中的这些支票全兑现了,你才有机会听到我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