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速下坠的感觉像要将她撕成碎片般恐怖,让金蝶控制不了自己的厉声大叫,但她的手却更加死命地紧搂住任远。
坠落的感觉一直紧揪着她的心,好像已经过了千百年般,身子却还是直往下坠,就在金蝶受不了要晕厥之时,扑通一声巨响,她和任远掉入了水里。
冰冷的水让金蝶立时清醒过来,她手脚并用让自己浮出水面,边咳着边用力的呼吸,在水面上喘着气载浮载沉。
她没死,她逃出来了,她竟然没死!金蝶高兴的想大笑,却马上想起救她的任远,她四下看了看,他怎么没浮出水面呢?
金蝶心一惊,忙吸口气再潜入水中寻找。重伤的任远早已昏迷在水中,金蝶一找到他立刻带着他游出水面,喘口气后,用尽力气拖着他往岸边游去。
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她不明白任远为何肯冒生命危险来救她,他能这般对她,她也不会弃他于不顾,若要活命就必须两个人都活下来,这个意念支撑着金蝶,让她发挥了最大的潜力将任远拖到了岸边。
金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把任远拉上岸,而她也已经虚脱得站不住,坐倒在地上直喘气,但看到任远煞白的脸,她不得不再打起精神爬到他身边,翻动他的身体,用力压迫他的胸腹逼出他腹内的水,她手不敢停,任远吐出了许多水,直到他能顺畅的呼吸了她才停下。
金蝶抹去脸上的水珠,那不知是水还是汗,虚弱得猛喘着气。救人不能半途而废,她接着又马上低头审视任远伤得如何。眼睛所看到的伤势吓了她一大跳,他几乎是偏体鳞伤,爆炸卷起的飞沙像利刃在他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轻重不一的伤痕,而最严重的就是他左肩的伤口,血肉模糊、深及见骨,正不断的流出血来。
金蝶快速的点了下伤口周围的大穴,减缓流血速度,又从怀中拿出两只瓶子。幸而她早有准备,从御药楼那儿拿了不少灵丹出来,御药楼里的御医们都待她很好,皇上很少管到御药楼,所以那儿也是她除了冷宫外,在宫里最常出入的地方,她也在御药楼里学到了不少的医术。
她倒出了一只瓶子里的药丹,找出了九转紫金丹和补血丹给任远服下,撕开他伤口周遭的衣服,将另一只瓶子里的刀伤药洒在任远肩膀的伤口上,幸而他骨头没有被炸碎,伤药一遇上伤口马上就止住了血,她多倒了些在伤口上,再撕下自己的裙摆当布条为他包扎伤口。
将任远最严重的伤口处理好后,金蝶张望着四周,他们两人现在都是一身湿,秋日气候凉爽,她要赶快找个地方起盆火弄干身体,否则两人都会病倒了。
金蝶起身找找看看,岸边再过去就是树林,林子里该有洞穴可以栖身,她将任远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使力站起,半走半拖的带着他走入林子里,幸运的让她找到了洞穴,她拼尽最后力气将任远拖入了洞穴。
这个洞穴不大,但足够了,而且很干爽,地上铺满了枯叶像是准备好的床般,金蝶很满意了。
让任远躺好,她急忙出外找些枯枝回来,生起火堆,顿时山洞里便温暖了起来。她先为任远脱去外服上衣,铺在火堆旁,这样衣服干得快。
金蝶也脱下自己的衣服,褪下护身的银丝甲时她笑了,虽然任远用身体保护她,但也要多亏这件刀枪不入的银丝甲,她才没受伤,这是放在藏宝库里的宝物,齐爷偷出来送给她,她每回出门都会穿上,这次真是穿对了。
金蝶脱到身上只剩下亵衣裤,一样将自己的衣裳摊开让它们干,而头上的金凤冠不知何时失落,她头发散乱披在肩上,手边没有梳子能让她整理仪容,金蝶只能取下发上的珠花饰品,打散一头长发,让湿发快点干。
余蝶再看看任远的情形,他仍然昏迷不醒。金蝶量量他的脉搏,任远伤得不轻,她连忙又喂了颗转紫金丹到他嘴里,再细心的为他每处伤口抹上刀伤药。这御用刀伤药全是以最好的药材调配而成,能在最短时间内让伤口复原,除了左肩的伤口外,其余的伤痕应该在两三天内就能好了。不过他五脏六腑都被震伤,这内伤恐怕就无法好得这么快了,幸而她带了不少九转紫金丹出来,对他的伤势一定有助益的。
一切打点妥当,金蝶已累得直不起腰,迷迷糊糊中她靠着任远也不支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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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蝶被一阵寒意冻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只能由洞外树叶间筛下的点点月光分辨现在是夜晚了,火堆熄了,她一定太累了才会睡那么久,金蝶忙摸索着重新点燃火堆,又加了些枯枝,让火旺些。
她再看看任远,他还没醒。摸摸她晾在一旁的衣裳,都干了,她开心的将衣服穿上,拿起任远的外衣盖在他身上,还加上她的披风,他现在身体虚弱,可别染上风寒才好。
金蝶走到洞外看看天色,月在中天,现在已是半夜了,树林里冷风一阵接着一阵,她瑟缩了下走回洞里,坐近火堆取暖。
她手指抚弄着长发,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龙轿里既然是假人,表示这一切都是皇上事先就想好的计谋,皇上用商讨国事为由引来了任远和阙礼杰,再用炸药想炸死他们,只要他们死了,没人再带头反叛,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是她没料到皇上的心这么狠,竟然连她也要谋害。原来皇上一直叮咛交代要她领着任远和阙礼杰行大礼,只是为了引他们进入炸药区,就算会一并炸死她,想来皇上也不在乎的。她原以为皇上不过是因母后不顺从他而连带厌恶她,怎想到他竟然还要置她于死地,完全不顾手足之情,真让她觉得寒心。
金蝶握紧了拳头,忿忿不平自己怎会有这般狼心狗肺的哥哥,不晓得皇兄会不会将她坠崖的事告诉母后,母后知道了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万一母后误以为她死了,一定会很伤心的。想到母后哭泣难过的模样,金蝶就焦虑难安,可是她现在被困在这里,没办法传出她没事的消息,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脱困报平安,只能求上苍保佑母后对她有信心,蝶儿不会这么短命的!
金蝶无奈的叹口气,目光停在昏睡中的任远身上,从她喂他吃药到现在也大半天了,以九转紫金丹的药效他应该醒了才对,这一想,金蝶忙靠近任远,藉着火光可以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青紫,样子很不对劲。
金蝶惊急的量他的脉搏,但一碰到他却被他身上的冰冷吓了一大跳,她飞快的把手按在他额上,也是冰凉凉的,手探了下他的胸口,依然冰得骇人。
金蝶快速的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任远身上,又将他移近火堆,摩擦着他的手臂希望能带给他温暖,但是他的身体仍是冷冰冰,丝毫没有起色。
这该怎么办?他本就受了重伤,又落水受寒,才会导致他血液滞塞无法驱走身上的寒意,再如此下去,他会因为失温而冻死的。
要不让他冻死就只能想办法让他暖和起来,但要怎么做呢?有什么温暖的东西能放在他怀中让他取暖?金蝶看着火堆苦笑,火堆是暖的,但没法子教他抱着火堆取暖啊。她大眼转啊转的,想到了冬天她总爱和母后一起就寝,因为搂着母后就暖呼呼的,母后说人和人相拥就是最好的取暖方法,可是任远是个男人啊,难道要她搂着他?她才不要呢!她马上就在心中拒绝了。
可是,她若不救任远,他真会死在这里。他也是为了救她才会受重伤,不救他自己的良心能安吗?金蝶抚着额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才好,眼看任远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她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金蝶咬咬唇,看来她只好勉为其难用自己来救任远了!
既然决定了,她就不再迟疑,赶忙脱下任远的鞋袜,再在披风遮掩下脸红的摸索着脱去任远的长裤,若要两人完全贴近就不能有衣裳阻碍。
除去任远身上的衣物后,接下来她也迅速的脱掉衣裳,连肚兜也褪下了,她红着脸在火堆前烤火,将自己全身都弄得燥热、额上也见汗了,金蝶再拉开盖在任远身上的披风,慢慢的在任远身边躺下,吸口气她伸手搂住了他,他的冰冷让她连连打着寒颤,金蝶赶忙将披风盖在两人身上,而她更加紧抱着任远,小脸贴着他胸口,拿他的手臂搅住她的腰,连她修长的玉腿都缠上了任远,整个人是完全贴合着他,不留一丝空隙。
虽然这是为了救人,而任远也是在昏迷中,但金蝶仍是无措的烧红了脸,一颗心怦怦直跳,口干舌燥,像是发烧般身子越来越热,她鼻间闻到了任远身上的男人气息,不同于女子的香气,有些像大自然散发出树和草混和的味道,加上一些冷冷的、涩涩的孤独在其中,却让她觉得有些好闻,而且这气息也令她有安心感。
慢慢的,她察觉任远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放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了动,她为这好现象开心的笑了,耐心等着任远恢复体温,这样一来,任远就不会被冻死了。
金蝶打个呵欠,她以为自己已经睡饱了,怎么眼皮又重了起来呢?那就睡一会儿吧,不过她要记得在任远醒来前先醒来穿衣,她提醒自己后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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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温暖的感觉,这股暖意一点一滴的渗透到他的四肢百骸,融入他的骨髓里,将他从冰霜寒雪的折磨中救出,而这个温暖还夹带着香气和软软柔柔的触感,他下意识地将手臂收紧,让软软的温暖不离开他,他想永远留它在怀中。
清明一会儿的思绪再度沉入梦乡,不过他皱紧的眉头慢慢放松,像个无邪的孩子般甜甜地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是因为肩上的疼楚,任远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印入眼中的是壁上大小不一的石头,他认出了这像是个山洞,略微转头他就看到了洞外苍翠的树林和明亮的阳光,任远略微沉思了下记起望龙顶的事,想来他是逃过一劫没有死。
他没死,那位公主呢?任远想起,这时也才注意自己怀中抱着一个人,他赶忙低头看去,金蝶公主正偎着他睡得好熟,娇憨香甜的睡容让人看得转不开眼,长长翘翘的睫毛和红润欲滴的小嘴更教人想吻它们一下。
一向拥有绝佳自制力的任远却像被人下了迷咒般,眼神从金蝶的小嘴不自觉的往下看去,皓白的玉颈、似雪般白皙的胸脯,而胸前那两颗如盛开的粉红花蕊让他喉头困难的蠕动了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但是他的手却轻轻的掀开了披风,眼光顺着她动人的曲线往下溜,平坦的小腹、浑圆饱满的双臀,而那女性私密处他飞快跳过,只敢将目光定在她皎洁无瑕如玉雕琢般的美腿上,而他的欲望已不受控制的昂扬起来,任远忙拉回披风掩住自己的难为情,也盖住让他情欲沸腾的画面。
任远眼光落回金蝶脱俗美丽的娇容上,为何她会这种模样和他同眠呢?他只记得自己在重伤之际和金蝶一起坠崖,之后他似乎是跌在冰冷的水潭里,接着他便气虚力竭昏过去了,后面发生什么事都不晓得,想是金蝶救了他,把他带到洞里安身,又为他疗伤,不过疗伤需要这般亲密相拥吗?
任远想起自己在昏迷中曾经感觉到好冷,那种由心而外不断散发的寒意冻得他很难受,后来是有股如太阳般的暖意包围着他,为他赶走寒冷,莫非温暖的来源就是她?!她竟用这样的方法救他,任远愕然,心中感觉十分怪异。
在任远思绪纷乱时,金蝶也醒了,她模样可爱的打了个呵欠,张开的水亮眼眸对上了他复杂的眼神。
见到任远醒了,金蝶脸露喜色,欢欣之余根本就忘了自己的处境,她连忙伸手探他额头的温度。“体温正常了,身体也不再冷冰冰,太好了,昨夜你冷得像根冰柱可吓坏了我,我还真怕你会冻死呢!现在你没事就好,你伤口会疼吗?身上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任远脸上有困窘之色,他忙转开头以免再看到不合礼数的画面,脸也如烧红的炭火般烫得吓人,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任远,你怎么不说话?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烫?你不会发烧吧,那就麻烦了。”松了口气的她又紧张起来,担心他还未脱离危险。
任远被迫将眼光调回,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无措的看着她。
察觉任远的神情有异,他似乎是想看自己却又不敢看,为何呢?金蝶正想开口问清楚时才注意到自己伸出的手臂光溜溜的,没有衣裳遮掩,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脱衣为任远取暖的事,那就表示现在的她仍是光着身子。
金蝶脸色蓦然间涨红了,她慌乱的捉着身上盖的披风转开身子,用披风包住了自己。天啊,她还有脸见人吗?
她将遮盖的披风带走,任远忙要拿起一旁的衣裳掩住也是不着寸缕的自己,挣扎着想起身穿好衣裳,但一用力牵动伤口传来剧痛,教他忍不住闷哼了声。
听到任远的呻吟,金蝶忙拉下盖头的披风急急再转回身子观视他。“快让我看你的伤口,你怎么可以乱动,小心已止住血的伤口再次流血。”
伤者要紧,金蝶忘了自己的难堪,快速的检查他左肩的伤口,见没再流出血她才放下心来。“还好,没事,你千万不可以再翻动身体了,知道吗?”
任远眼里有丝感动,为她这般的关心自己,他点个头,“谢谢。”
金蝶收回小手捉着披风,红着脸别开眼,娇声下令:“你快把眼睛闭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能张开!”
任远闻言立刻很君子的闭上眼,他明白她是要起身穿衣服。
金蝶转头看任远,见他依言闭上了眼,她赶忙跳起身穿衣,边穿还边注意任远有无偷偷张开眼睛,且不断出声吩咐:“我没说可以张开前,你绝对不能睁开眼睛,也不准偷看啊!”
可是金蝶越是着急要将衣服穿好,衣裳却越像是要和她作对般,不是穿反了,就是衣带缠在一起怎么都解不开,她一急用力一扯,衣带却被扯裂线了。
“哎呀!”她气恼的叫了声。
任远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忘了命令就急忙张开眼看她。
“谁教你张眼的!”金蝶飞快的捉住了还未扣好的衣襟,脸红得像要冒火般,又嗔又怒的瞪着任远。任远急忙再闭上眼,心跳乱了规律。
好不容易穿好衣裳,金蝶转身就跑出了山洞,直冲到水潭边,用冰凉的水为脸上的火热降温,真是羞煞人了!
扑在脸上的凉意让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想到刚才的糗样,她却忍不住笑了。老天,自己真没出过这样的糗事,若母后知道她光着身子和个男人共眠一晚,她想母后一定会昏倒的。
虽然金蝶觉得又嗔又气,但不会后悔救了任远的命。
她在潭边梳洗一番,整理好仪容,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尽,她喝了些潭水解渴,任远想必也渴了,金蝶找来大片叶子盛水带回洞里。
走入山洞,金蝶就看到任远已经靠着洞壁坐起来,身上也套上了衣裤,脸色苍白喘着气,眉头皱紧像是在忍着疼痛。
金蝶忙跑到他身旁,“你怎么不听话硬要坐起来呢?看你疼出了满头大汗,你真是不爱惜自己!你渴不渴?要喝水吗?”她将叶片凑到任远嘴边。
任远没有推拒,大口喝着水,不过是简单的穿衣和起身就让他费尽了力气,由此他也明白自己伤得有多么严重。
喂任远喝好水,金蝶拆去任远肩上的布条,看他伤口的变化。“伤口没有发炎,这是好现象,我再为你重新上药。”拿起放在火堆边的刀伤药,她仔细的敷在伤口上,再把布条绑回,而其余的伤口她也没忘记抹药,如此伤口就会很快好起来的。
抹好刀伤药,金蝶再从另一只瓶子中倒出九转紫金丹,“嘴巴张开吃药。”
任远也没问那是什么药,听话的张嘴吞下药丹。
“你连问都不问我喂你吃什么?你不怕我下毒害你吗?”金蝶开玩笑地问他。
“要害我就不用救我了。”任远淡淡回答。
“聪明,这就不枉费我花那么多心思救你。”金蝶微笑的点点头。
任远心中感到好笑,应该是他救她吧!从丹药入喉后散发出的淡淡药香,和立刻便感到虚脉通畅,丹田盈满元气,他明了这该是大内圣药九转紫金丹,九转紫金丹珍贵无比,是江湖人视为疗伤和增进内力的灵丹。
“谢谢公主的紫金丹。”任远有礼地道谢。
“你能猜出是紫金丹,真是有见闻,难怪能当上武林盟主。”金蝶赞许的看着任远。
任远对她的赞美一样是回以淡然神色。“什么时候了?”洞外是树林,较看不出太阳的变化。
“已过了午时。”金蝶回答。
那他坠崖有一天了,礼杰一定会派人下来找寻他,就不知这悬崖有多深?救援的人要多久后才能到达?这段时间他只能靠自己,吃了紫金丹,他应该有力气可以起身,他忍住痛挣扎着想站起来。
“喂,你又要做什么了?就不能安份点吗?这样伤口怎会好得快呢!”金蝶赶忙按住任远不让他乱动。
“我去找吃的东西。”任远告诉金蝶,这个天真公主不会以为他们喝水就会饱吧。
“这交给我就行了,你有伤在身,要好好休息。”原来是要找食物,简单。扶他坐好后,金蝶便要出洞。
“你可以吗?”任远疑惑不已。
金蝶回头对他肯定一笑,比个没问题的手势,不过留他一个人在洞里安全吗?会不会有野兽跑进来呢?想到此她又走回任远身前,抽出她放在长靴里的两把短剑,一把交给任远,“这把短剑你拿着,有什么事可以用来防身,我一会儿就回来了。”金蝶这才放心离开。
任远有些意外的看着手里的短剑,一个身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会随身携带兵刃?难道她会武功?而这把短剑既轻又薄、剑锋锐利,看得出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当任远注意到剑身上刻着“灵心双剑”四个字时,更感到惊愕了,这不是十多年前铸剑巧匠李剑最后呕心沥血打造出来的作品吗?那时江湖上许多人争相出高价要买下这对双剑,听闻最后剑是被有江湖第一快手之称的齐飞所得,为何现在灵心双剑会在金蝶公主手中呢?对于她,任远觉得自己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了。
金蝶在林中找寻着飞禽走兽当食物,找了一会儿便眼尖的发现了一只兔子,她动作快加疾风,一出手兔子就手到擒来,捉着兔子她欢欣的赶回山洞。
“你看我带回什么来了?”金蝶喜孜孜的将兔子献给任远看。
任远随意看了眼兔子便提出心中的疑虑,“你会武功?”
金蝶也不瞒他,老实地点点头,“这件事只有我母后和少数人知道,连皇上也不知情。”
“那你和齐飞是什么关系?”任远再问。
“齐爷吗?他教我武功却不是我的师父,教我读书也不是我的夫子,他最爱带着我在宫庭到处调皮捣蛋,所以他该算是我最好的玩伴吧!”金蝶笑着说明。
任远对齐飞的顽童心性略有所闻,能了解金蝶的意思。“灵心双剑也是他送给你的吗?”
“是啊,齐爷说这双剑轻巧适合女子使用,便当是我的生日礼物送给我了。任远,你还有问题吗?你不是饿了?怎还有力气说这么多话?”金蝶略歪着头,睁大亮闪闪的眸子,模样娇俏可人的反问任远。
任远浅笑地摇摇头,被金蝶的俏丽所吸引不自觉多看她一眼。
“那我就要生火烤兔子了。”金蝶道,先将兔子交给任远看着,她点燃火堆,看火势差不多了,金蝶就拿起刚才交给任远的短剑要杀兔子。
只是兔子红红的眼睛、雪白的身躯看起来好可爱,金蝶剑举起来到兔子面前就停住了,看到任远嘴角抿着笑意直望着她,金蝶不想被看扁,小脸一抬,手捉兔子背对着任远,不看他自己心中的压力就不会那么大,一定可以从容下手的。
可惜就算她下了再大的决心,但面对模样可人的兔子,金蝶三番两次举起了剑,最后还是颓然放下,她真的不忍心杀如此可爱的动物。
“我来杀吧!”任远出声为金蝶解围,他猜她必定是不忍动手。
金蝶明白自己下不了手,只得将兔子交给任远,她在旁边观看,只见任远大掌捉住兔耳朵拎起兔子,另一只手拿着剑就毫不犹豫便要往兔子肚子刺下去。
“不要,不要杀它!”金蝶抢在剑刺中兔子前出声,看着任远要求道:“兔子温顺又可爱,我舍不得杀它,更不忍心吃它,你放过它好不好?”
金蝶抱着兔子,兔子红红的眼睛看来很温驯讨喜,而金蝶晶盈大眼更是惹人怜爱,一人一兔都同样是一副可爱无辜的模样直盯着他,任远忍了下,还是不禁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形?说要找吃的人是她,捉到兔子要当食物的也是她,最后不舍得杀兔于的又是她,她的神情还像兔子那般可爱得教人怜惜,让他止不住笑,虽然大笑会牵动到伤口,但他还是笑了一会儿才停下。
“兔子是你的,由你作主。”任远笑着放下短剑,他没意见。
“那当然是不杀它了!”金蝶高兴的说,搂着白兔又摸又抚。
不过和兔子玩了一会儿后,她没忘了两人都还饿肚子的事实,她将兔子放入任远怀中,“你看着兔儿,我再去找吃的东西。”人又快速的走出山洞。
任远抚弄着怀中的小兔子,这也是他第一次抱这样弱小、毛茸茸的小东西,心中不自觉升起一服从没有过的温柔,一向只流露沧桑孤傲的眼眸里也多了份柔情。
你真是最幸运的小兔子了。任远看着白兔在心底说。
不久,金蝶手拿两串鱼奔回洞里,对任远扬着甜美的笑靥,“我捉到了鱼,就吃烤鱼吧!”
任远淡笑的点下头,他没意见。
金蝶便将鱼架在火堆上,她坐在一旁,怀中抱着白兔,边烤鱼边和兔子玩耍,十分的宜然自得。
任远看得出金蝶的烂漫无邪是由心而发,她身上也没有高傲的娇气,实在看不出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而且还是金龙的妹妹。
金蝶见任远直盯着她看,“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你真的是位公主?”任远直截了当地问。
金蝶咯咯笑着反问他:“我是长相不像公主,还是举止没有公主的威严呢?”
“都有。”任远老实回答。他见过金龙皇帝,金蝶的相貌和金龙差太多了,她太平易近人,真是少了公主的架式。
“我的母后是个大美人,我当然和母后一样了,太后长得不好看,皇上自然就其貌不扬了,我和皇兄同父异母,怎会生得相同呢,世人只知嫔妃有宠幸、冷落之份,怎明白就算同是公主也有境遇优劣之别。我虽是位公主,但我母后不得宠,我就只能跟着被冷落了,少去前呼后拥的伺候,又没有皇帝疼着可以为所欲为,自然就摆不出公主的架子了。加上皇兄不喜欢我,才会要我陪着你们同赴阴司。”金蝶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却有着最残酷的事实。
任远眉头打结,脸色冷凝阴沉。原来金龙不但是个昏庸皇帝,竟然也是这么无情冷血的哥哥,如此的残害自己的亲妹妹。金蝶本来可以逃得开的,却担心龙轿里的皇兄而延误了逃生的时机,以致身陷危险,哪知龙轿里坐的会是假人呢!金龙太可恶了,他原以为金龙有在改变,至少有武林连盟给予的压力,金龙会有所忌惮,实际上金龙却仍不忘处心积虑要除去他和礼杰,这人已经不配做皇帝了,他相信礼杰也看明白了这点,会在派人找他的同时,也积极处理废帝的事,这个结果是金龙自己造成的,人作孽自然是不可活了!
“任远,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金蝶被他阴郁的神色吓了一跳,忧心的靠近他,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我没事。”任远马上就恢复成平时的淡然模样,不过一向不太爱和人靠得太近的他却没拒绝金蝶的贴近。
“任远,你已经和阙礼杰离开炸药区了,为何又回头来救我呢?”金蝶想起,望着任远问。
“我不愿连累别人。”任远简单回答。
“哇!只为了不连累别人,你却差点连命都没有,说来我和你非亲非故,只是个陌生人,你为陌生人这般的冒险犯难,值得吗?”金蝶期待着任远的答案,她发现任远表面冷冰冰的,但内心似乎并不是这样,让她起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任远迎视金蝶晶亮的目光,不动声色,他不想回复这个问题,转开了话题,“鱼要烤焦了。”
“啊,我的鱼!”金蝶手忙脚乱的翻动着鱼,她从没烤过鱼,生熟也不会分,不得已只好再度求助于任远。“任远,鱼熟了没要怎么看?鱼皮都焦了,鱼肉会不会也烤焦了呢?你别笑了,快告拆我,否则我们都要继续饿肚子了……”
山洞里传出女子娇俏的声音和男子低沉的笑声。
这该是场大灾难,不过看这对男女的模样,灾难不一定就是祸,或许也是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