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阳光普照,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厉玄赫问着总管。
总管指着身边两名随行的侍卫,他们手上各提了一只食篮。「都准备好了,鲜花素果以及香烛全都在里头。」
「相公!」丁小苳撩起裙摆,几乎是用跑的过来,想到成亲之后就没有再去看过娘,也没到墓前跟她说一声,所以心情特别兴奋,昨天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别用跑的,我又不会自己走掉。」厉玄赫俊脸上透着温和宠溺的笑意,眉眼之间的忧郁似乎也化开了。
「因为我实在太高兴了。」丁小苳气喘吁吁地说。
于是,厉玄赫接过婢女递来的披风,围在丁小苳的肩上,然后将带子打了个活结。「东离山那儿有点冷,先把这个披上。」
「谢谢相公。」丁小苳因这体贴的动作,笑得有些害臊。
「走吧。」
当他们步出府邸大门,已经有几匹骏马等在外头了。
厉玄赫先将丁小苳抱上马背,自己才翻身上去。「你确定不坐马车?」他可是还记得她第一次骑马的惨况。
「有相公在,我就不怕。」丁小苳对他是全心全意的信赖。
「那就好。」厉玄赫等到两名侍卫也都上马之后,便甩动手上的缰绳,胯下的骏马低嘶着,稳稳的往前奔跑,一行人便出发了。
「驾!」
嚏睦的马蹄声划破了街头的宁静,厉玄赫熟练的控制着速度,让马匹不至于跑得过快,免得丁小苳会觉得不适,也不至于伤及路人。
两旁的百姓很快的认出马背上的男人是谁,纷纷停下脚步,用充满敬意的目光望着打从眼前经过的厉玄赫,自然也猜到能与他共乘一匹马的女子是谁了,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城主夫人的庐山真面目。
「老八,你快看!」
就在围观的人群之中,有个衣衫破旧的中年汉子,用手肘猛撞着身边的兄弟。「那不是小苳吗?」
「你在干什么?」正打算伸出第三只手的蒋老八被结拜五哥的叫声给硬生生的打断,不禁一脸扼腕。「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不会看错的,真的是那丫头。」姜老五的双眼连眨都不敢眨,就像见到宝物一般,直到再也见不着,才收回视线。
蒋老八很不甘心地骂道:「都是你!搞什么……」
「老兄,请教一下……」姜老五没空理会他,连忙抓了人就问。「刚刚骑马过去的人是谁?我是说带头的那个男人?」
「你连城主都不认得?是打外地来的吗?」被问到的人很自然地这么认为。
姜老五陪着笑脸。「是、是,我们是打外地来的。」
「那就难怪你们会不认得。」
「那么跟城主坐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又是谁?」姜老五又问。
那人又看他一眼。「自然是城主夫人了。」
「城主夫人?」这下姜老五的眼珠快掉下来了。「小苳那丫头什么时候当上城主夫人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蒋老八还在气他坏了自己的好事。
「就是……」姜老五把刚刚看到的事描述一遍。「我确定不会认错人,真的是那丫头,自从那天在东离山下抢了最后一票,我们就再也没看到她,还以为她终于受不了跑了,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却成了城主夫人。」
「真的还是假的?」蒋老八还是半信半疑。
姜老五的脑子转得飞快。「不管那丫头是怎么办到的,对我们来说可是件喜事,只要我们开口,多少银子她都会乖乖的送来。」幸好他们躲在天霄城里,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谁也料想不到。
「那丫头从来就不喜欢我们,她真的会这么听话?」
「只要说是大哥的意思,小苳不给也不行。」姜老五冷笑的说,他可是很清楚那丫头是个孝顺的女儿。
蒋老八还是不懂。「可是大哥不是已经被我们给……」说着,便用手刀往自己的脖子比划一下。
「那丫头又不知道,其他兄弟早就不晓得逃到哪里去,也只有你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了。」姜老五可一点都不愧疚,每次抢了一票,大哥都要拿最多,他们这些兄弟老早就吞不下这口气了,所以乾脆一刀杀了,随便挖个洞埋了,所有的财物大家平分之后,就各奔前程。
「那要怎么做?」蒋老八两眼发光地问。
姜老五压低了嗓音。「我们就……」这一回可要好好的捞上一票,往后不用再干山贼,就可以发大财了。
而此时的丁小苳却浑然不知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即将面临最大的危机。
经过一个多时辰,三匹骏马来到东离山下,厉玄赫等人便下马改用步行。
「相公,我娘就葬在这儿。」才走没多远,了小苳便指着大树下一处小小的土冢,只用一块大石头来当成墓碑,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起来既寒酸又冷清。
厉玄赫便让侍卫先将鲜花素果摆上,并点上香烛,他和丁小苳持着三炷香,在土冢前先拜了三拜。
「娘,小苳已经嫁进了好人家,相公也待我很好,每天吃得饱、睡得好,什么活儿都不用做,一开始还真有些不习惯,可是相公不准我做,我只好听话,真怕自己会变得愈来愈懒了,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当个好娘子。」丁小苳哽咽的说道。「从今以后,娘就不用再替我操心了。」
「岳母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照顾小苳。」厉玄赫简单慎重地许诺,便将两人手上的香插在大石头前面。
丁小苳又双手合十的拜了三拜,无声地祈求。「娘,你在天上千万要保佑爹,让爹快点离开这儿,免得被抓到了,那可是会被处死的,虽然爹待你不好,可是他毕竟是我爹,你可要帮帮他。」
此时的厉玄赫则是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再看看简陋的墓冢,便作出了决定,等丁小苳祭拜完之后便开口告诉她。
「回去之后,我会让总管挑一个好日子,然后请人来帮岳母重新造个坟,让她能够入土为安。」
「真的吗?」丁小苳不由得喜极而泣。「真的可以吗?那要花好多银子……」就因为这样,她根本不好意思跟厉玄赫开这个口。
厉玄赫因她惊喜的泪水而心头一窒。「这是我该做的事,要花再多的银子也都是应该的。」
「相公,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你的。」丁小苳抹去脸上的泪水说。
「我们是夫妻,还要什么报答。」厉玄赫总是因她这般傻气的话语而忍俊不禁地笑开。
丁小苳摇了摇脑袋,一副正经地说:「不行!相公一定要让我报答,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拚了命去完成。」
「好,等我想到再跟你说。」不想让丁小苳把这件事一直挂在心上,厉玄赫只好这么回答,就是因为只要为她做一点小事,对她而言就好像那是多么不得了的事,让他想给丁小苳更多。
「不过要想困难一点的事才行,因为这可是很大很大的恩情。」丁小苳担心厉玄赫会因为疼惜自己,而不想让她太辛苦。
厉玄赫笑咳一声。「好,我会想困难一点的事。」
「对,越困难越好。」
「不过我记得你跟我说,你们一家人都住在西归山,为什么要把你娘葬到这么远的东离山来?」厉玄赫直到刚刚才记起丁小苳之前说过的话,觉得不太合情理,于是随口提了出来。
丁小苳突然被问到这件事,话说得有些结结巴巴的。「因……因为我娘说……她喜欢这里的风景……」其实娘只是希望离爹远远的,不要连死了都还要看到他,受他的气。
「原来如此。」厉玄赫自然也信了。「那么你爹葬在哪儿?既然都来了,也该一起祭拜才是。」
「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有一天我爹离开家门之后……就没再回来了……」丁小苳心虚地低下头,不过这也是实话,只希望这么说不会让厉玄赫起疑。「我想爹一定不在了,否则他不会不管我。」
厉玄赫以为她心里难过,于是轻轻拥着丁小苳的肩头,这让她更加惭愧了。「既然你这么认为,那么要就这么相信,总有这么一天,他会回来的。」
「相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丁小苳无声地喃道。
「起风了,我们该走了。」
丁小苳这才满是依恋的颔了下首,双手合十的又朝墓冢一拜。「娘,我们要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到时你就有新家可以住了。」
总算完成心中的愿望,不只来祭拜过娘,厉玄赫还答应帮娘造个坟,丁小苳真的不敢再奢求别的,老天爷已经给她太多太多了,只希望爹能好奸的过活,也能改邪归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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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不会累吗?」
厉玄赫才进了寝房,见丁小苳坐在床铺上发呆,那傻乎乎的样子,引起他心中一阵怜爱,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这么的柔软易感,或者就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因此可以安心地将所有的柔情尽付给她。
丁小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我一点都不觉得累,累的人是相公才对。」说着,便善尽妻子的责任,为夫婿宽衣。
「那么你在想些什么?」他想知道妻子的小脑袋瓜子究竟装了些什么。
「我在想要怎么回报相公的恩情,相公不只待我好,还说要帮娘造个坟,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做人可是要知恩图报,所以我就努力地想,可是又想相公什么东西都不缺,所以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丁小苳一脸困扰地说。
厉玄赫哈哈大笑,将她揽在胸前。「你真的想回报我?」
「那是当然,我可是说话算话。」丁小苳仰起头颅,看着自己最崇拜的夫婿,怎么看也不会腻。「相公想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一定拚了命也要去帮相公拿到不可。」
「这样啊……我是很想要样东西,不过那东西也要看老天爷给不给了。」厉玄赫故弄玄虚地喃道。
闻言,丁小苳瞠大了乌眸。「相公想要的东西这么困难吗?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啊……好吧,相公先说说看是什么,我每天一定诚心诚意的求老天爷帮帮忙,一定完成相公的心愿。」
「真的吗?」厉玄赫努力不笑出声来。
丁小苳点头如捣蒜。「真的、真的,相公快说吧!」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会被吓到了。
「我想要……你帮我生上几个孩子,最好是三个,一个男孩、两个女孩。」厉玄赫说出自己的愿望。「长男可以继承家业,长女可以管教弟妹,最小的么女可以好生的疼爱。」
「原来相公是想当爹啊……」丁小苳好惊讶的喃道。「早说嘛,以前娘说我成天跑跑跳跳的,身体比牛还壮,从小到大也没生过病,所以一定没问题,老天爷一定肯给我的,包在我身上吧。」
「这可是你说的。」厉玄赫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说的、我说的。」丁小苳双颊红扑扑的。「只要是相公的愿望,再怎么困难都一定会办到的,就交给我了。」
「那就拜托娘子了。」厉玄赫吻上那张笑意晏晏的小嘴,多想要将她整个人都吞进肚腹中,与他成为一体,到哪儿都能在一块。
丁小苳被亲到头都晕了,可是一点都不害怕,因为知道相公会抱住她,不会让她跌倒。「相公,我好爱你……」
「我知道。」厉玄赫让她躺在身下,吻她敏感的颈窝,惹得丁小苳格格直笑。「你说愿意帮我生三个娃儿……」
「嗯,不管相公要几个都行……」听了,丁小苳抬起双臂圈抱住夫婿,眼眶湿湿热热的,因为太开心自己可以为他做一些事。
「啊……」厉玄赫低吼一声,旋即展开猛烈的冲刺,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拘谨自制的天霄城城主,而是个狂野热情的丈夫,只有自己心爱的妻子才能见到这最真实的一面。
丁小苳的头好晕,只能紧紧抱住覆在身上的相公,就怕会从高处掉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快乐得就要死掉了。
过了好久、好久之后,丁小苳一瞬也不瞬的盯着睡在身旁的男人,怎么看也看不腻,真希望能看一辈子,然后好轻好轻的偷亲了厉玄赫的脸一下,才满足的蜷缩回温暖的怀抱中。
这时的丁小苳一点都不想睡,只想要用力记住相公有多疼她、爱她,不想就这么忘记了。
「老天爷,我从来没干过坏事,只有……撒了几个谎,我知道那是不对的,可是我真的说不出口,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撒谎骗人,所以请让我跟相公永远在一起吧。」
她一直在心里求着,直到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还是抱持着这样的执念,不断的跟老天爷祈求。
这样美好幸福的日子又过了七、八天。
未时才刚过,厉玄赫就被紧急请回府内,据说是找到失踪的赵家小姐了。
待厉玄赫跨进门槛,就见到大厅里站了一对猎户打扮的中年夫妇,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义母。」厉玄赫先朝座上的厉老夫人见礼,然后才望向猎户夫妇。「就是你们救了赵家小姐?」
「小的见过城主……」这对猎户夫妇知道这名高大男子便是天霄城城主,连忙跪下,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过不了他这一关。
「起来回话。」厉玄赫掀袍落坐,如鹰般的黝黑瞳眸紧盯着他们。
「是。」猎户夫妇颤颤巍巍地起身。
「就请你们再把经过情形重新说一逼。」厉玄赫口气温和中带着魄力,让人肃然起敬。
厉老夫人眸光一闪,生怕这对猎户夫妇的说辞出了什么岔子,于是接腔。「他们刚刚已经说过了,就是两个多月前,他们在山上救了赵家小姐,还将她带回去照料,直到这几天身子才康复,得以下山来。」
「请义母见谅,这事孩儿想听他们亲口说。」厉玄赫面容冷峻地回道。「知道我们在找赵家小姐的人并不在少数,孩儿必须谨慎处理才行。」
「那你就问吧。」厉老夫人朝猎户夫妇使了个眼色,要他们自己看着办。
「说吧——」厉玄赫看着这对夫妇。
「是,那位姑娘的确说她姓赵,京城人氏……自小和厉家大少爷订亲,这次前来投靠天霄城,也是希望能履行婚约,正式成为厉家的媳妇儿,没想到途中会遇上山贼,她趁乱逃到了山上,不过也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倒。」猎户胆颤心惊地诉说着,拿了那么多银子,要是没办好事,可是要全都收回。
猎户妻子也在旁边补充。「这位赵家小姐昏迷了好久,我们又没多余的银子买更好的药给她喝,还以为这下她准活不了了,想不到她还真命大,我们等她可以下床,就赶紧将她送来了。」
这对夫妇俩一搭一唱的,早就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一定得把这个谎给圆过去,让所有的人都相信。
「我之前曾经派过不少人上东离山,问遍山上的猎户,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你们不知道吗?」厉玄赫端详着他们的表情,问出其中的疑点。
那名猎户心头暗惊。「因为……可能是我们住的地方太偏僻了,所以什么都没听说过,要不是那天想换个地方打猎,那位姑娘不是活活的饿死,就是被山里的野兽吃掉了。」
「我们也是一片好心,不是想欺骗城主,捞什么好处……」猎户妻子急急地辩解。「城主千万不要误会。」
身边的猎户丈夫小声地骂道:「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我又没说错,本来就是……」
夫妇俩差点吵了起来,看得厉老夫人心惊肉跳,心想奶娘是怎么找人的,挑这两个嘴巴不牢靠,难保哪一天不露了馅。
厉老夫人低斥一句。「够了!」
「是。」猎户夫妇这才心生警觉,乖乖地闭上嘴巴。
厉玄赫思索片刻,眼下的确是问不出太大的破绽。「你们就先住在府里几天,等一切查明之后,我另外有重赏。」
「谢谢城主!」听到有重赏,猎户夫妇就见钱眼开。
坐在一旁的厉老夫人心里又急又气,只好对义子说:「留那么多不相干的人在府里做什么?打赏之后让他们离开就是了。」
「待孩儿将事情始末都查明了,自然会派人送他们回去。」厉玄赫不得不这么谨慎地处理,当初花了那么多人力和时间找寻,几乎把东离山都翻过来好几次,却还是遍寻不着,如今趟家小姐却突然出现,难免有些疑虑,于是唤来总管,让他去安排猎户夫妇的住处。
待猎户夫妇跟着总管离去,厉老夫人一面端详着义子的表情,一面假惺惺地说道:「我看她真的是赵家那丫头,想不到她能逃过这一劫,也亏她命大,于情于理,我们也不能不闻不问,所以就先把她安排住在明珠楼。」
「是,义母。」厉玄赫也是这么想。「我会让总管指派两名手脚伶俐的婢女去伺候,让她的身子早点康复。」
厉老夫人暗自得意。「那就这么办了,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别的事。」
「义母请说。」厉玄赫态度恭谨,但也多了一丝提防,因为依照过去的例子,义母会这么说,无非是又是想要为难他了。
「当然是履行两家婚约的事,当初是由你来代替成钰迎娶她为妻,如今你已有了妻室,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人家一个交代。」厉老夫人长叹口气。
厉玄赫俊脸一整。「孩儿自会帮她另觅佳婿,找一个好人家。」他对享齐人之福的事不感兴趣。
「这也得看赵家那丫头肯不肯了。」她在心里冷笑,「要是她非你不嫁,依照厉家和赵家的婚约在先,自然她是元配了,你娶的那丫头只配当个妾。」
「义母……」厉玄赫马上要开口反对。
厉老夫人就是要他心里不好过,要厉玄赫痛苦难当,这样才能消自己这心头之恨。「厉家可是待你有恩,难道连这一点委屈都不肯受?何况让那丫头当个妾已经算是抬举她了,再说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事,这种福有谁不会享,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这番话让厉玄赫为之语塞。
厉家的确待他有恩,可是这份恩情不该用这样的方式报答的,厉玄赫又想到丁小苳,他深爱的妻子,又怎么能伤她的心呢?
不!他的妻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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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小姐还活着?
丁小苳小嘴张得大大的,可以塞进一颗鸭蛋了,这个表情从婢女口中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就一直维持到现在,也快半个时辰了,心里只想着一定是听错了,等相公回来,她要好好问清楚才行。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死了……」丁小苳嘴里喃喃自语。「这可是我亲眼看到,还亲手把她给埋了……这会儿怎么又跑出一个赵家小姐来了?到底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就在这时,厉玄赫神情凝重地跨进房门,见到丁小苳才露出浅浅的笑意。「一
个人在嘀咕什么?」
「相公,我听说……她真的是赵家小姐吗?」丁小苳因为太震惊了,所以问得没头没脑。
「你都听说了?」厉玄赫收起笑意,要丁小苳先坐下来。
「嗯、嗯。」
「虽然我尚未从那位姑娘口中得到证实,不过救了她的那对猎户夫妇的确是听那位姑娘亲口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厉玄赫还得跟本人确认才行。
丁小苳听了很是焦急。「可是那位姑娘明明已经……」才说到这里,她及时咬住舌尖才没说溜了嘴。
「那位姑娘明明已经怎么了?」他问。
「我……是说那位姑娘不是已经被山贼抓走了吗?」丁小苳恨不得能对他说出真相,偏偏又没办法。
厉玄赫原本也是这么认为。「不过当天没有目击者看到,并且出面作证,一切只是我的臆测,如今看来赵家小姐的确有可能幸运地逃走了,而被那对猎户夫妇所救,直到最近才神智清醒。」
「可是……」万一找上门的这个姑娘是假冒的,那该怎么办?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丁小苳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怕厉玄赫被对方的说辞给骗了。「还是再确定一下会比较好。」
「这是当然了,等那位姑娘身子稍好,我会亲自问问她。」厉玄赫见她神情慌张,不禁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丁小苳垂下螓首。
「是担心义母又要我娶她进门吗?」厉玄赫将她拉到膝上搂着,就怕丁小苳又在心里胡思乱想了。「这点我会坚持到底,既然有了你,自然不会再另娶她人,更别说纳妾了。」
「我都忘了这件事……」经厉玄赫提醒,丁小苳才想起来,脸色顿时有些白了。「要是义母非要你娶呢?」
厉玄赫笑睇着眼前忧心忡仲的小脸,将她搂得更紧,给予妻子最大的保证。「那么我宁可当个不孝之人,也不能负了你。」
「相公……你待我真好。」丁小苳梗声地说。
「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待你好了,我还怕不够好,无法让你安心。」厉玄赫逗着她说。
「够好了!够好了!再不知足,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报相公,而且会遭天谴的。」丁小苳急切地安慰他。
「那么你就什么都不用想,只要相信我就够了。」他眉心的结霎时笑开了。
「我自然听相公的。」丁小苳偎在厉玄赫的胸口,充满信赖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