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大兰多湾的陆地上,有三栋占地宽广、外观宏伟、华美得堪称艺术,但却墙围高筑的建筑物比邻而立。这三栋建筑整体设计几乎都是以圆弧及波浪造形搭配而成,完全找不到棱角,尤其中间这栋占地面积最广,又较两侧高出两层,如蛇般婉蜒而上的五层楼建筑,从外观上根本找不出支撑整个结构体的梁柱,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可想而知,当初的设计者必是个天才!
而不同于外观的华丽,围墙内。又是一般人无法窥探的另一个世界——一
“盖法。”
一位金发、身材高挑、相貌俊美,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姿态优雅又不失威严地步下阶梯。
随着金发男子的叫唤,一名身材壮硕、目光凌厉。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鬼魁般地出现在大厅楼梯口,等候他进一步的指示。
“去叫黎儿回来。”
“是”一接获指示,盖法旋风似地离开大厅,然后右转穿越偌大的右庭院,在区隔两栋建筑物的金属围墙前停下,左手随意轻触墙面,原本找不出一丝缝隙的墙,立即出现一条直达隔壁的通道,盖法人才通过,通道又随即隐没,回复原貌。
盖法来到右边的建筑物,进人屋子内部,扑鼻而来的是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别看这栋屋子既艺术又典雅,其实一点人的气息也没有。
他搭乘电梯直上三楼,才出电梯,便看见前方十公尺处,有五个人围着一张长形平台,平台上头躺了一个人……不,正确的说法是一具尸体!
“……动脉结扎……肠管缝合……再来……最后将腹部缝合。”操刀者是一位年的十五、六岁的小女孩,“OK!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小女孩漾着天使般的笑容,环视年纪足以当她父亲的四人,‘这种肠管破裂的小手术也需要我亲自示范?这样吧,现在换我出个题目考孝称们。”她手覆着“实验品”的胸部,颇乐在其中。“假设这位患者罹患了胸部大动脉瘤,随时有血管破裂的危险,你们会怎么做?”
这个女孩便是盖法要找的人。
“二小姐。”盖法在一旁看了几分钟,实在不忍心打断她的兴致,但主子交代的事也不能拖延。
女孩闻声回头,这才注意到盖法的存在。“盖法?你怎么来了?”她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消失。“对不起,我太专心了,没注意到。”
盖法缓缓摇头,表示不在意。“皇要我来请二小姐回家。”
“雷要我回家?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她很好奇,以往只要她在研究室,除非有非常要紧的事,否则雷是不会打扰她的。
“没有”
“这样啊。”她沉思半晌,然后动手脱掉身上的无菌手术衣,“盖法,你等我一会儿。”
她连忙洗了手,进人除茵消毒室——她可不希望带着一身病菌回家。
五分钟后,再度出现在盖法面前,“我们走吧。”
“二小姐”她还没来得及踏出步伐,便被后方另外四人唤住,“你还没告诉我们该如何进行胸部大动脉瘤的手术呢!”
她回转身,注视来自意大利国内四所优良医院的院长们。
“这很简单。从胸侧开刀。迅速切断肿瘤上下端的血管。直接将肿瘤拿摸……“说到这里,见他们个个惊诧地张大嘴巴,她不禁挥了挥手,笑道:“算了,这个手术对你们来说太难了,下次有机会我再示范给你们看,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先回去了,待会会有人来接你们。”
话一说完.她便随着盖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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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瞧见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雷费兹呵尼斯,她犹如一只快乐的小蝴蝶,朝他翩翩飞去。
“雷?”
这一声独特的叫唤传人雷·费兹·阿尼斯的耳中,不须回头,他便知道他等的人来了。在这世上,有资格宜呼他名讳的人,只有眼前这位爱撒娇的小娃儿,以及另一名目前离家远游的女娃儿。
他立即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以仅仅两秒的时间差及时接住她,也免于两人被咖啡泼洒的危机。
“小丫头,你知不知这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雷不带一丝怒气地轻斥,“要是我的反应再稍微迟饨一点,我们两个都会被咖啡给烫伤的。”
“不会的。早在我起跑的同时,我就已经计算好到达的时间了。”她赖在雷的怀中,自信满满地宣称。
雷低头凝视怀中的小黎儿,的确,一般人无法办到的事,对他的宝贝黎儿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伊黎·费兹·阿尼斯是他的骄傲!
自从十五年前,他在以色列某个脏乱的垃圾堆中,捡起甫出生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她,亲自为她取名字,并让她使用“费兹·阿尼斯”这个姓氏开始,他心中时时刻刻都涨满着对黎儿的骄傲。
“黎儿,”雷抚弄着伊黎柔顺的发丝,沉稳地开口,“我帮你办了人学手续。”
“人学?”伊黎疑惑地仰望雷平静的面容,“你的意思是要我到学校念书?”
“嗯”
若要说伊黎让他感到骄傲的原因,现实的说法,便是伊黎那远高于历年来所有诺贝尔奖得主的智商。
伊黎是个真正的天才!她有过目、人耳不忘的本事。十五年来,她从不曾接受过正统的学校教育,她所有的知识皆源自于书本及研究论文,不管多么艰深的学问或理论,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透过思考,加以吸收、应用,甚至举一反十。
六岁的伊黎,已经能够利用电脑,轻易地窃取各大企业,甚至各国的机密文件。如果不是伊黎纯粹为了好玩,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恐怕不晓得有多少企业和国家被一个六岁孩童给毁了。
七岁的伊黎,突然对设计产生兴趣,她设计了这三栋堪称世上最坚固、最安全的堡垒,从整个内部到外观的设计全由她一手包办。
左边的建筑,一、二、三楼分别属于科技、化学、物理,整栋研究室是由语音自动化系统控制,从简易的各项电器用品开关,到化学药品调和、稀释的浓度比例,再到天文望远镜的观测角度,使用者只需下达指令,电脑便会去执行。
右边的建筑,全部是做为医学用途,设计上属于半自动化。其实伊黎可以将它设计为全自动化,但她不愿这么做,虽然由机器进行各种手术,更容易也更省事,但要是这么做就失去了“拿刀切割肉体”的真实感了。当初她会对医学产生兴趣,全是因为可以拿着刀子在“动物”和“曾经是动物”的身上初切割割,如果连这点基本乐趣都失去了,医学还有什么好玩的?
而中间这栋主屋,设计就比较人性化了,连电灯开关都必须手动。隔壁两栋研究室是伊黎的地盘,她高兴怎么设计,雷都不会于涉,但主屋是他的地盘,他坚持主屋的设计必须与一般屋子无异。理由很简单,第一,住在主屋的人起码有四十个,如果每个人要拿一样东西或做一件事情都得开口的话,屋顶不吵翻才怪。第二,他无法想像她讲后还得对着马桶说“冲水、冲屁股”的情景。当初,伊黎觉得设计主屋是在侮辱她的智商,直到今天,伊黎仍觉得主屋是她十五年来唯一的败笔。
至于屋子外观,从肉眼看得见到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也都是高科技的结晶。别小看屋子四周的围墙,其实墙面本身就是一个指纹辨识系统,不论碰触墙面的人位于墙壁的什么地方,只要碰触者的指纹有输人辨识系统内,一经确定,碰触者面前便会开放一条通道。平常屋子上空总围着一层肉眼不易察觉的防护罩,别说是飞禽,就连子弹也很难穿透,要想除去这层防护罩,除非是进人电脑终端机,同时破解伊黎所设下的三重密码——为了好玩,伊黎随时接受电脑高手们的挑战,只不过至今还是没有人能同时解开罢了。
不过,真正厉害的并不是房子本身的防御系统,而是隐藏在房子内外部,无从察觉的全自动侦测扫描战备系统。举例来说,主屋后面那片宽广的主地,表面上是座美丽的花园,其实地底下停了架私人直升机和三架不需要人驾驶,全部由电脑操控的战斗机。
为什么雷能、够在民主国家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力,政府却不加以干涉?主要是因为雷是黑暗帝国的黑暗皇帝;另一个原因则是伊黎。不单是意大利本国,就连其他各大强自魏螂曾私底下受过伊黎的恩惠,小从政客们的疾危始疗。大到国家机密和科技研发等。这些安全措施全是为了保护伊黎,否则以伊黎的聪明才智,恐怕她早已成了各国私下抢夺的一象。
基于伊黎自身的安全考量。她拥有不须上学的特权,最重要的一点,就算她到学校上课,根本没有一个教师有足够的能力教导她。
虽然伊黎从不曾受过真正的学校教育,但只要她有需要,政府还是随时可以透过学校发给她想要的文凭。
“为什么?”她想知道突然要她上学的原因。
“因为我希望你能够体验一下学校生活,接受学校教育。”
伊黎在他大腿上坐正,目光直视着他,“雷,你应该跟我一样清楚,学校根本无法教我任何东西,对我来说,上学一点意义也没有。”。她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且话说回来,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极力反对岚姐姐带我去学校的人是你,是你说我不需要上学的。”
“以前是我不对。”雷轻叹道。岚儿总说他对黎儿保护过度,以前他是怎么也不愿承认;而今,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后,他不得不承认,以往他只顾着担心黎儿的安危,限制造、限制那的,全然忘了黎儿只是一个小孩子……
“因为我的自私,剥夺了你宝贵的童年,使得你的童年只能在研究室里度过。”说着雷心疼地抚着她姣好的面容,“为了弥补过失,我希望你的青春期能够和普通的青少年一样多彩多姿。”
伊黎气愤地起身离开雷的怀抱,“我还是不懂,你说的这些和学校有什么关系?”她急躁地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什么童年?什么青春期?我根本不在乎!待在研究室是我自己的意愿,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可不希望雷因为那份莫名其妙的内疚,而真的送她到学校浪费生命。“我是真的喜欢待在研究室,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发明这个、研究那个,做这些事情让我觉得很开心,就这样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啊。”
雷可以感觉到伊黎的焦躁,也站起身,“那是因为你从不曾过过其他不同的生活。”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其他的生活!”她不悦的低吼。该死!为什么她说了那么多,雷就是不肯把她的感受听进去。“我狠满意目前的生活,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黎儿,”雷轻抚她紧蹙的眉头,“你爱我吗?”
伊黎原本高张的情绪,因雷这突如其来的话,消退了一大半。她不明白雷问的这个问题,和他们讨论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她呆楞了数秒钟,才缓缓点了下头。
“当然。”
“我也爱你。”正因为如此,他不得不这么做。“相信我,等你真正到了学校上课,你会发觉其实事情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糟。”
“不要!”
“由不得你任性!’雷也生气了,从小到大他不普对伊黎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学校我已经帮你找好,也请人替你办了人学手续。现在已经是九月底,一学校早就开始上课了,就算你再不愿意,三天后你都得到日本去。”
伊黎在对雷的怒气惊诧之余,还是听到一个令她陌生的名词。“日本?这是城市的名字,还是学校的名字?”
“日本是亚洲的一个岛国。”雷仔细观察伊黎的反应,这对她来说,必定是个巨大的打击。
“亚洲?”伊黎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你强迫我到学校虚掷生命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把我丢到遥远的东方?”,豆大的泪珠迅速滑落她的嫩颊,指控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又残忍地打算将我丢弃在一个我连听都没听过的国家!”
伊黎的泪着实让雷心疼不已。长这么大,黎儿还不曾流过泪,这是第一次。
饶使如此,为了黎儿好,他还是不能心软。
“黎儿,岚儿目前不也是在亚洲各国游荡——”
“不一样!”伊黎忿忿地打断他的话,“你之所以会让岚姐姐出去,_那是因为你早答应过岚姐姐,一旦她成年就让她出去寻找亲生父母。否则你也舍不得让她出去的。可是我不一样。我对自己的身世没兴趣,又不普想过要离开这个家,而你却硬要将我往遥远的地方推!”她白皙的脸蛋因哭泣与过度的气愤而涨红。
“从小我就知道,你对我和对岚姐姐的爱不同。岚姐姐可以半夜一、两点才睡觉,而我最晚十点就得上床,岚姐姐一出们可以好几天不回家,而我连在研究室过夜都不行。”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就连这件事也一样。”为什么黎儿就是无法了解他的苦心?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什么对我是好的,什么是我要的生活方式,我自己知道。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就不会不顾我的意愿,擅自为我作决定。”她从不知道雷居然是这么的冥顽不灵。
雷决定不再与她沟通,逞自说道:“你在日本的住处及一切生活所需,我都替你打点好了,到时你只要人到就行了。而且我会叫贝丝和你一起去,所以你不必担心到了日本会孤单一个人。你只要趁着这几天把日语学好就行了。所有的资料我都已经放在你房间的书桌上了。”他完全不让伊黎有开口的机会,一口气将所有的事交代完毕。
贝丝是主屋佣人的总管,认真、负责、细心,而且非常有耐心。让贝丝和黎儿一起去日本,主要是照顾黎儿的生活起居,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要让黎儿只身到日本,出了这个家,她根本无法独自生活。这件事除了黎儿不知道外,这个家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只是为了黎儿的自尊,大伙都识相的保持沉默。
“我不会学的。”她抵死不从。
“无论如何,三天后你依然得走。为了人境随俗,我特地为你取了个日文名字——天念水云。”他凝望她依旧挂着两行清波的倔强面容,柔声道:“我要你记得,不论黎儿待在多么遥这的地方,雷无时无刻都在远儿想着你。”
“骗人!”她大声地否定,接着她放软态度,向他撒娇道:“如果你真的舍不得我,就让我留下来嘛。至于上学的事,我们可以再商量。”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我决定的事情能不会改变。”雷坚持道。总有一天黎儿会了解的。
伊黎气愤地以手背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双目直视着他,“你这么做,才真的是自私!”说完,她立刻转身朝楼上走去。从她僵硬的步伐不难看出,她现在有多生雷的气。
她最后的指控,几乎让雷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动摇,他沉默地望着伊黎上楼的身影,深吸一口气,开口唤道:“黎儿。”
伊黎站在阶梯上,回头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若你不想去.就算了吧。”
闻言,伊犁随即化怒为笑,雀跃地冲下楼,一把抱住他,在他俊美的脸上胡乱亲着。
“我好爱你哦!雷!我就知道雷最好,雷最疼我了!”
雷只能站在那儿,任由她亲着,直到伊黎情绪稍微平缓。他泛着温柔的笑,宠溺地为她拂去额前的发丝,“上去睡一会儿吧,晚餐时我再叫你。”
“好。”现在不论雷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盖法。”直到伊黎消失在门后,雷才轻唤始终在一旁看着一切的盖法。“待会到医学研究室‘拿’一颗强效、即溶,无色又无味的安眠药回来。”
“皇?”他不明白皇要安眠药做什么?皇要安眠药大可跟二小姐说,为什么要叫他去拿?
雷看出他眼中的疑惑,“那药是要给黎儿吃的,你想,我能说吗?”
“要给二小姐吃?皇该不会是……”盖法已经有点明白了。
“没错。”雷作贼似的小声道:“这个方法既可以让黎儿不生我的气,又可以顺利让她上飞机,多完美啊!”
他实在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这不太好吧?”盖法还是觉得这个方法不太妥当。
雷敛起笑容;斜脱着他,“怎么,你对我想出来的办法有意见?”
“不敢。只是我怕到时候二小姐醒了,一定会气炸的。”
“无所谓,反正等黎儿醒来时,她早已经在飞机上了,就算她再生气也无法回头了。”现在只要能让黎儿上飞机,其余都是小事。“对了,你去拿的时候,记得戴手套,一千万别移动任何摆设,药也只能拿一颗,否则黎儿一定会发现的。”雷叮咛道。
黎儿这丫头精得很,在她的地盘上,只要有些许细微的小变化,她都能马上察觉出来。
现在,他也只能祈祷这三天伊黎都不会进医学研究室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