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就这么一句,没有理由。
她点点头,什么也没多问,早就该如此了,那场意外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走到这一步反而是让彼此解脱。
不久之后,在一次的闲谈中,薛仕恺不经意地提到他和女朋友也分手了,原因他并没有多谈,她也只是静静听着。
再过了一阵,她收到地检署寄来的不起诉处分书,在这之前,他从没透露过判决结果,这就是他,公私分明的薛大检察官。
她不会再天真到以为这是他为她开的特例,在那一晚,她已深刻体会到他的铁面无私可以冷情到什么地步。
原本以为经过这件事,心被伤透的她会开始疏远他,甚至由爱生怨,结果日复一日,滋长的只有爱恋。
那道重创让她清醒,清醒的却只是对自己的定位。她明白她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她却管不了自己的心。
她知道爱得越深,当他找到他要的人时,她将会伤得更重,必须在一开始就果决地抽断感情,才是保护自己的明智之举。
只是,来不及了,深埋的情感一旦揭开,就再也无法漠视,她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间已埋得极深,她抽不回了。
她不怕受伤,她只怕当他所寻找的那个人出现时,该认为退让出暂居位置的她,将永远地失去他。
所以,即使明白自己的心意还要在他面前假装天真是件很痛苦的事,但至少这样的她还可以善用妹妹的权利去享有他的疼爱,她宁可承受暗恋却无法倾诉之苦,也不要提前失去他。
她那拙劣的掩饰是有破绽的,但向来对她了如指掌的薛仕恺,看出了异样,却未看出她的挣扎,因为他也陷入了挣扎。
深夜,带着一身疲惫的他进了家门,看到桌上她为他留的宵夜,他没有加热,也没有点亮大灯,直接就着她为他留下的那盏晕黄灯光,开始吃了起来。
品尝的,是熟悉的味道;变得陌生的,是两人的相处。想到这些日子的情形,心里的郁闷使得他味同嚼蜡。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对他笑,会用她特有的含蓄方式对他小小地撒一下娇,但他感觉得到,看似一样的她,已变得不一样了。
在她的眼神里,在她美丽却隐带淡愁的笑容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残酷,痛苦地发现分手对她的打击竟是这么大。
他会不断地想,他做错了吗?是否妒意左右了他的判断,自以为客观的评论其实是有所偏颇的?而他早该知道咏初很听他的话,不管她爱得再怎么深,敬爱的大哥都开口了,她能不照做吗?
他看似大方放手让她自由抉择,其实在潜意识里已知道自己会立于不败之地,越明白他在她心里的重要性,他越是厌恶自己。
叫他怎敢对她表态?她有可能会拒绝吗?就算她接受了他,又代笔她真是喜欢他的吗?他不在乎兄妹这个枷锁,因为就血缘上、就关系上他们根本不是兄妹!
结果,禁锢住他的仍是兄妹这个词汇。
这些年来,他就像披着羊皮的狼,用慈爱兄长的姿态诱她放下戒心,打着保护她的旗帜,实则全权掌控她的人生,他的所作所为和独裁自私又有什么两样?
于是,他拘禁了自己,想用远离来斩断对她的迷恋,即使工作没那么忙、即使没有女朋友要应付,他仍很晚回家,就像现在,等到她睡了,他才敢悄然地在夜色中踏进家门。
敢?薛仕恺讥诮扬笑。凡事掌控在手的他,竟会用到如此胆怯的字眼。
又静坐了会儿,他才起身至厨房将碗盘洗净,打理好一切,准备回房的他在经过她房门时,步伐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这些年来,在夜晚进她房间已成了种习惯,看着她香甜的睡颜总会让他浮现温暖的笑。她知道他会这么做,也习惯着他这样的关怀,房间从不上锁,不在乎毫无防备的睡姿被他看见,因为,她信任他。
但在清楚自己看她的视线已然变质时,他还能这么做吗?
已快碰触到们把的手顿住,握了又张,就像他两难的心,最后,理智赢不了情感,他还是开启了那道禁忌之门——
来到她的床前,黑暗的房里只要门口传来的微光,依然无阻他对她的捕捉,深恋的视线掠过她垂覆的眼睫、柔嫩的颊,最后停在微启的唇,目光转为炽热。
诱人的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想要品尝她的欲望猛烈到身体发疼,但他只能站在原地,绷紧了肌理,任由窜升的焚燃火焰炙痛了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用男人的眼神看她已属罪恶,他怎能为了满足私欲,而背叛她的信任?
他以为减少和她相处的时间,就可以将这份不该的感情淡去,结果强力的压抑反让分离加深了思念,若不是如此,他克制得住的,他连这道门都不会踏进。
温柔的视线再度在她脸上徘徊,脑海里,他已大步上前,滑进她的被窝,她会自然地将软馥的曲线镶嵌他的怀里,唇畔漾着满足甜美的笑,那美好的画面就像恶魔的果实不断诱惑着他。
然而现实中的他,却是手紧握成拳,在意志力还没被完全摧毁时,毅然转身离开。
即使彼此都明白两人已回不到过去,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伪装,仿佛不曾说破就可以当作没发现自己的感情,他们还是过着和以前相同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必须在对方不曾察觉的夜深人静时独自疗伤,一再地巩固那已几乎颓圮的心墙,这成了一种习惯,也是种不得不承受的折磨,要将濒临脱缰的心再度拉回,变得越来越难。
日子过得痛苦,但时间还是不停地往前走,即将大学毕业的单咏初,在竞争激烈的求职潮中成功登岸,找到一份好工作。
这个好消息将这段时间的阴霾暂时划开,他们可以真正笑得开心,而不是假装笑得开心。
虽然可能在喜悦过后又会陷入泥沼,但,他们都需要喘口气,否则找不到出口宣泄的压力会让他们无法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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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只有两人参与的庆祝派对热热闹闹地展开。
两打啤酒备在一旁,卤味、小西点甚或是面包、色拉,管他适不适合,只要是自己爱吃的全都买来,今晚他们打算疯得尽兴。
难得挣开束缚的他们已经拘禁太久了,他们放纵自己享受这一刻,除了感情,他们什么都聊,笑着、谈着、喝着,空掉的啤酒罐东倒西歪,见证了他们有多开心。
“好久哦……”双颊微醺的单咏初嘟着嘴,半嗔半怨地喃语:“上次是庆祝你考上检察官,都一年多了……”
“没事就喝得烂醉像什么话?当然要有喜事才能庆祝。”坐在地板的薛仕恺靠着沙发,嘴上轻松响应,视线却无法自她身上挪开。
快被酒力征服的她正慵懒地倚卧沙发,身上的短裤和T恤保守纯真,却和她妩媚的姿态形成矛盾的对比,薛仕恺庆幸她已半醉,让他不用再费心掩饰眼里的狂热,可以尽情地将她自然流露的娇媚诱人敛进眼里。
“那我要常换工作,找到一次工作就庆祝一次。”她漾起迷蒙的笑,不自觉地伸长了腿,好让自己躺得更舒适。
她知道说这种话既幼稚又可笑,但,她醉了啊,可以像个小女孩般任性天真地撒娇着,而不是被逼得去体会到人生的无奈及痛苦……发现自己正往不该触及的地方想去,她赶紧抑下心思。
不行不行不行,她今晚不要烦那些了,她要开开心心的,享受她的庆祝party。
“呵呵呵呵~~”她把自己放空,傻傻地笑了起来。
她笑得欢畅,但薛仕恺可笑不出来。修长的美腿就在他的手臂旁,就连刻意不戴眼镜都看得清楚,光洁无瑕的肌肤像在向他招手,逼得他口干舌燥。
“傻瓜。”他将手中啤酒一饮而尽,却是喝再多啤酒都解不了喉头的干哑。
虽然被骂,她仍笑嘻嘻地,酒力加上睡意袭来,不受控制的眼已然半闭,但今晚的气氛太快乐,她舍不得睡,宁可眯着眼躺在沙发上,脑中混混沌沌的,有一句没一句、漫无重点地闲聊,也不想回房安眠将今晚结束。
“你怎么会被西红柿噎到?”她突然想起,以前听他说过厌恶西红柿的原因,但她想不通。“我帮你吃了那么多都没事。”
“你试试把圣女小西红柿往上丢,再用嘴巴接,包准机率大增。”聊创伤可以抑制心猿意马,他需要极了。
单咏初静默,一秒、两秒,突然捧腹大笑。
“很蠢耶!”她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怎么也想像不到连他也曾有过这种调皮无知的时候。“而且小西红柿和大西红柿差那么多,你怎能一竿子打翻一船……唔,西红柿。”好不容易忍住笑,又因自己改编的成语笑倒沙发。
“你要是遇过那种濒死经验就知道,管他什么品种,只要是见鬼的西红柿我就不想吃。”见她仍笑个不停,薛仕恺挑眉抗议。“欸,有点同情心好不好?要不是刚好我爸会哈姆立克急救法,你现在就看不到我了。”
“怎么做?”单咏初被引发兴趣,坐起身子。“教我。”
“你怕我又被什么噎到?”薛仕恺翻眼。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光会逞强耍帅的五岁小男孩,为了和表兄弟比赛差点害死自己。
“有备无患,教我嘛……”她拉着他的手臂嘟嘴央求道,无辜大眼眨呀眨的。
薛仕恺呼吸一窒。他爱死了喝醉酒的她,她会防备尽撤,把天真娇蛮的那一面完全展露,但以往觉得可爱的模样,现在却让他受尽折磨——
那粉嫩嫩的双颊让人不知该轻轻舔上还是狠咬一口,再被那双盈满祈求的水媚眼眸依赖地看着,犹如无邪小绵羊自动送上门,就算是柳下惠再世也很难把持得住。
不行,光是靠这么近就已让他快丢盔弃甲,更何况是施行急救法的贴紧姿势?拒绝她,然后再技巧地将话题带开,别让自己陷入险境。
明明这么想着,他的嘴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
“你真的想学?”
他疯了,被这段时间的自我束缚逼疯了,加上酒精作祟,他竟有种倾向毁灭的期待,想看跨越了界线之后,是否真如他所预测般,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懂他的挣扎,被醉意迟缓了思绪的单咏初还以为他是怕她不喜欢过于贴近而征询她的意见。
“嗯,我想学。”她用力点头,嘴角蕴着甜笑。真是的,她早就不怕他了啊!
望着她毫无芥蒂的信任表情,纷杂的声音在他脑里叫嚣——
这是占便宜的行径,明知咏初会回答什么,却还故作绅士地询问,好像这样就没有责任似的,可耻!
但,学会急救法是好事啊,肢体接触又不代表他一定会色心大发吃了她,他怎能对自己的克制力没有信心?
手中铝罐被薛仕恺捏扁,下腹传来的热潮将他烧得烦躁了起来。他也很想象那抹反驳的心音一样,相信自己能做到坐怀不乱的境界,但他更怕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反让理直气壮成了笑话。
他还在和自己拔河时,单咏初已为他做了决定。
“快点,要怎么做?”她跪坐起身,朝他接近。
再僵持下去只会显得他心里有鬼,薛仕恺只好豁出去,抛开铝罐,跪上沙发来到她身后。
“首先,你要从背后抱住患者。”他边说边自后环住她,不断强迫自己冷静,别去想怀中的她有多柔软。“急救时要站立施行,我这只是示范,就不讲究了。”
被他的体温包覆,周遭气温顿时升高了好几度,单咏初刹那间清醒。她在想什么?她就算要学,也不该找他啊……
“嗯,我懂。”但突然逃开更怪,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然后一手握拳,拇指对准患者的肚脐与心窝中心——”他想专注在教导上,却没想到一时偷懒而妥协的姿势,会在此时成了最险恶的陷阱。
柔软的沙发无法提供平稳的支撑,在他有所动作时,因着力点凹陷的两人就会不由自主地贴紧,她本能地想要维持平衡,却不知道这种徒劳无功的挣扎只会让她更加亲密地摩擦过他,他必须咬牙才能忍住呻吟。
“另一手包住拳头并握紧,快速、用力地朝内偏上的方向连续技压。”
和语意相反,他的挤压是轻柔的,只让她更加意识到他碰触的位置有多暧昧。单咏初咬唇,根本无法严肃地以急救法看待这一切。
他温热的吐息就在她的耳边,连同那低醇的嗓音拂过她敏感的颈际肌肤,她忍住了颤栗,却忍不住那令她虚软的酥麻,她好怕,好怕会被他发现她狂鼓的心跳,好怕被他发现她潜藏的感情。
“会了吗?”薛仕恺逼自己开口,声音哑得不像他的。她诱人的淡雅幽香萦绕鼻间,她的臀紧贴着他,他自傲的意志力正在逐渐崩毁。
“……会了。”没留意到他的异状,忙着压抑慌乱的她,喉头也哑到差点发不出声。
她必须赶快逃离这个情境,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要赶快……
心慌意乱的她一心只想离开,却忘了身处柔软的沙发,才一使力就重心整个偏移,全靠身后的他支撑住她。
这个意外,让已绷到极限的弦断了,薛仕恺已无法再压抑。
“谢……”她正要道谢,第二个字却顿时消失,因为,她察觉到他的变化,正亲密地抵着她,连要错认都没有办法。
她的哑然和僵直,清楚地说明她发现了什么,薛仕恺觉得愧疚之余,还有种不用再隐瞒的释然。他一直回避着这一刻,但这一刻,却也是他一直渴望的。
可以了吗?她从分手的伤痛走出来了吗?可以试着让他走进她的世界了吗?忍耐太苦,真的很苦……他收紧环臂,缓缓地旋过她的身子。
他只是醉了,认错人了,她不能回头……单咏初拼命告诫自己,身体却不听使唤,当坠进那双盈满深情的眼时,她完全沦陷。
她感觉全身轻飘飘的……
初吻时只让她觉得抗拒,然而此刻的她,心因期待而在狂跳,羞怯的低垂眼睫,想知道被他亲吻是什么滋味。
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在几乎碰触到她时却停下,让她有时间将她推开。
没有温暖的触感,只有若有似无的麻痒感,让单咏初的心整个悬在半空中。为什么不吻她?为什么要停?她抬眼想要看他为何犹豫,却忘了两人有多接近,反而变成自己主动地送上了她的唇。
他残存的理智完全被击碎,薛仕恺不再自持,放纵自己吻上他朝思暮想的甜美。
那吻,比她期待的更美好,温软的触感品尝着她,用轻啮慵懒地诱她启唇,他好像不顾一切地投入,但她不敢,光是被他这样吻着她就已全身虚软,若被他真正地攻城略地,她怕会再也抓不回自己的心。
察觉到她的抗拒,他并不燥进,而是半诱惑半顽皮地吮着、轻啄着,吻得她意乱神迷,她再也无法满足于这样的逗弄,不自觉地攀住他的肩,羞怯到探出丁香小舌。
得到她的邀请,那温柔得像拥有无限耐心的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渴切想要将她吞噬的霸道男子,狂肆地汲取她的一切,不留她丝毫喘息的空隙。
承受不了他的激狂,她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他却不留给她退路,步步进逼,直至让她完全躺下,将她困在沙发和他的胸膛之间。
他的大掌探进她的衣里,推开了阻碍,用他唇和他的手肆虐着她身上的每一吋,唤起她的响应,同时也烙下属于他的痕迹,就像霸道的君王正宣示着他的所有权。
这样的他让她感到陌生,她却不想逃开,任由他将她卷进狂猛的风暴中,令她晕眩,让他为她点燃体内那从不曾感受过的热情与渴望。
她因体会情欲而轻颦的表情是他最大的鼓舞,细碎的轻吟诱使他为她做更多。取悦她,带领她,她的每一次反应都在对他这么请求着。
他将她托起,让她面对他,跨坐在他的腿上,扶起她的臀,让他的大腿更加贴近她的腿心,另一只手则解开了她短裤的纽扣,溜了进去。
带着薄茧的手指探索着她的柔软,这份亲密让她抽了口气,他却伺机深深吻住她,吞噬了她的呼息,逼她的心为他而跳。
随着他手指忽轻忽快的律动,再加上他大腿的火热摩挲,那种激烈的感觉让她好害怕,她好像要别带进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却是她不曾去过的,她不知道自己会变得如何,她更怕会变成不认识的自己。
“不要……”她无助地抓住他的手臂,软呢的喃求近乎啜泣。
“要我停下来吗?”让他迷醉的不是酒精,而是美好的她,如果她不是想,就想他已想要她想到快要爆炸,他也不可能强迫她。
他近乎停手的动作中断了欢愉,那空虚感让她抓得更紧。
“不要……”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恳求什么,体内不受控制的感觉快把她逼疯了。
那娇媚的呢喃让他几乎爆发,他加深了手指律动,立刻感觉到她的颤栗,他将她托得更近,让他的坚挺隔着衣物感受到她的温暖,即使这不算完全的接触,那感觉却让他忍不住想呻吟。
体内的火焰烧地越炽烈,她对他的执握就越紧,她并不想阻止他,全身也因他的爱抚而无力软靠在他怀里,她的手却仍紧握住他,像是只要一放开她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我好怕……”他的大掌带给她快乐也带给她痛苦,尤其当他让两人紧密贴近,模拟着交欢的韵律和她摩擦,那几将她灭顶的快感,让她不知该哭泣,还是要他占有她。
“不要想,交给我……”他柔声劝哄着,加快手上的节奏,忍住自己的欲望,带她攀上了她一直抗拒的巅峰。
刹那间,猛然散开的暖潮泛向四肢百骸,逼得她拱起身子,世界像瞬间消灭了,她听不见也看不到,只要他的体温、他的触抚是那么鲜明,她懂了,那个世界是美好的,因为和他同行,所以完美得有如天堂。
经历高潮的她虚软地靠在他身上,听着她近在耳旁的娇媚喘息,尚未得到满足的薛仕恺虽然仍绷得发疼,但心里的快慰却比真正获得解放更胜过千百倍。
还没结束,他们的夜才刚开始,他等不及要带她前进到另外一课了!等她呼吸稍微平息,他正要用吻再次开场,一低头却发现——
她睡着了。
带着浅浅的笑,好满足好满足地依偎在他肩头睡着了。
“……咏初?”他不可置信地低喊。
回应他的,是贴得更紧,却睡得更沉的依偎。
薛仕恺往后仰靠椅背,感觉她也顺势靠得更舒服,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的他只能怔怔地坐在那儿。
他不敢相信,他还箭在弦上,为了先取悦她,自己忍得快要抓狂,结果享受完的她,却连一句“辛苦了”也没有,直接把他当成舒适的躺椅,就这么香甜睡去。
这叫他情何以堪?!无法宣泄的懊恼让他很想仰天长啸,但怕会吵到她,他只能咬牙,硬生生将咆哮吞了回去。
“我能拿你怎么办?”最后,吐出的是一句满怀爱意的无奈抱怨,他苦笑。
想到她主动吻上他的举止,他闭眼发出满足的喟叹。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愿意接受他,已是他最大的恩赐。
他疼惜地拥着她,直到体内的欲望平息了,帮她整理好凌乱的衣着,才轻缓起身,抱她回房。
他宁愿等,将更美好的果实留到下一次,等他对她倾诉爱语之后,再温柔采撷。他会教会她,男女之间有更多的快乐等着她去体会,而有他在,她永远都不用怕。
明天,是如此地让人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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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造成了一切,也毁了一切。
“……你不记得昨天怎么了?”大受打击的薛仕恺必须用尽力气,才能从喉头挤出这几个字。
原以为会因宿醉睡晚的她一早就现身,他满怀期待地递上咖啡,正要对她说出压抑了整晚的爱意,她却抱着头,喃喃念着她的记忆不见了。
昨晚的浓情蜜意,或是要称呼为擦枪走火也无所谓,这是他们跨越界线,亲密接触彼此的第一次,却没停留在她的记忆里,叫他怎能能不震惊?!
“……唔。”因宿醉而苦的她连点头摇头都不行,只能虚弱地闷哼一声。“我只记得我们买了一堆东西回来——我的瑞士卷呢?”她翻着被他收成一袋的零食。
“你吃掉了,还分我一半。”而那时距离她醉倒至少一个小时之前。薛仕恺心凉了半截。
“……那马铃薯色拉呢?你有冰在冰箱吧?”她捧着额头,可怜兮兮地从手掌底下抬眼看他。
她的最爱早在第三罐啤酒时就吃得一干二净了!
薛仕恺的心更是直接坠到了谷底。别跟他说她忘得那么彻底,至少留住一些有关他的记忆,就算是一些些也好——
“哈姆立克急救法,记得吗?”他屏住呼吸提醒。
她一动,五官立刻皱成一团,让人分不清那表情是痛苦或是疑惑。“那是什么?”
她虚弱的反问完全粉碎了他仅存的希望,薛仕恺难得有这种说不出话的时候。
昨晚到底是酒后乱性,还是真情流露?不死心的他正准备再旁敲侧击,她却说出一句完全将他打入地狱的话——
“我昨晚梦到学长。”仍按在额上的手完全掩住她的脸,只能从声音判断出她的心情,听起来很沉很闷。
“然后呢?”他的心漏跳一拍。他不愿这么猜,但所有线索都逼他不得不做这样的推断——她把他当成了那个混小子?!
“……没什么啦。”她倏然起身,匆忙离开。“我和同学有约,来不及了,你路上小心。”
她动作很快,但他还是看见了,那一闪而过的丽容泛着嫣红,透露了她的羞窘。
薛仕恺僵坐在原位,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完全无法动弹。
他成了替身?她的主动和接受,不是因为和他两情相悦,而是将他错认为……已经分手一年多的初恋男友?
好半晌,他才有办法动作,交握的拳抵在眉间,吁出一口长气,却释不去胸口的沉痛。原来,昨晚的经历不是美梦,而是将他伤透的恐怖恶梦。
虽然她的所作所为等于将他的心炸碎,所有的证据也显示出他的胜算极为渺茫,但将发生过的事避而不谈并不是他的作风,就算她不记得那一晚,他也要弄清楚她的想法。
他正想找机会再和她好好谈谈,刚好两天后,她主动约他在星巴克碰面,想说他们偶尔也该在外面喝喝咖啡,享受一下不同的悠闲气氛。
“这是我同学,傅歆。”
他抵达时,她不是单独一人,她的身旁多了一个高帅气的女孩,是他耳闻已久却一直不曾见过的她的大学好友。
“歆歆是我的好朋友,你们好好认识认识吧,别当个工作狂,遇到合适的对象,也要好好谈场恋爱哦!“
然后,借口去洗手间的她只传来了这封简讯,就再也没回来过。
允许自己跨越界线的热切冷了,被她一而再的无心举止给冻得透彻,当她后来说因为公司离家太远,想要就近租屋独自居住,他并没有反对。
不需要再问,他明白,该是他放手的时候了。
这是身为一个兄长的职责,守护她成长,当她想要展翅高飞时,即使再怎么不舍、再怎么不愿,他仍必须强逼自己放手。
他早有觉悟,也有心理准备,只是他并不晓得,当这一刻来临时,竟是那么地痛,那么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