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他没有多少印象,甚至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倒在床上的,只听见蓝家绮轻软的声音传进他耳里——
“大唐哥哥……旭风……抱我……请你抱我,我想要你……”她边说边用双手触摸他早已发烫的身体。
她的唇轻轻地、不规则的在他颈间碰触,偶尔发出低低呻吟,唐旭风纵使有再强大的克制力,也抵不抗不了这样柔软的请求。他的手探进了她衣服底下,抚摸着她光滑细致的肌肤,当他的大掌贴上她胸前的柔软,两人同时发出喟叹,像是口渴的旅人终于喝到清凉的水。
可那短暂的喟叹终究止不了渴,反而让一切失控,瞬间将欲望转变成燎原大火,让他们对彼此需索更多。
蓝家绮挣扎着坐了起来,强烈的欲望让她主动褪去身上的衣服,也帮忙褪去唐旭风的衣服,她不停亲吻着他,纤细的手指在他身上游走,将他逼成了一头野兽。
唐旭风贪婪地汲取她身体每一寸芬芳,那动人的香气从他的鼻间钻进他的身体里、他的心里,也钻进了他的灵魂里。
他品尝她胸前那两朵绽放的柔软粉红,换得她高亢的呻吟与催促,“我想要你……好想、好想要你……”
他如她所愿,沉下身子占有了她,他们饥渴的拥抱对方,向对方索求全部,最后一同抵达他们不曾到达过的欢愉高点——
“我爱你……”蓝家绮语气恍惚、神色也恍惚,在高潮余韵里,她抓住一闪而过的念头,化成语言说出了口。
“我也爱你。”唐旭风低喃。
当欢愉的高潮退去,他清醒几分,理智回来了,他也看得更清楚,他对蓝家绮的爱的种子早已开了花、结了果,以至于今天的他全然没有能力抵挡诱惑。
性爱像场梦境,所有的细节激情又甜美得不像真实发生过,他的手曾经在她细腻肌肤上抚触的感受,他的唇曾尝到她身体泌出的甜,他的刚强遇见她的柔软,在占有她、进入她那一瞬间的契合,被定格在他的脑海里。
奇妙的是,他总觉得这销魂的感受他也曾在梦里经历过?
唐旭风越来越清醒,他听着蓝家绮渐趋均匀的呼吸,轻轻地、小小声地,他知道她睡着了。
他轻轻抽出拥抱她的手,从床头柜拿下先前拧来的毛巾替她擦拭下身,淡淡血迹在毛巾上晕开来,红得有些刺目,像是在控诉他占有了她。
唐旭风下床,替沉睡的蓝家绮盖上薄被,走进浴室将毛巾清洗干净。
回到房里,他套上衣服,再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一捡拾起来折叠好,刚才的疯狂再也没有痕迹。
走出客房,唐旭风打开落地窗,走出阳台。
夜里,此起彼落的霓虹灯闪烁不停。
他望着灰蒙蒙的夜空,毫无意外的,一颗星子也看不见。
第8章(2)
忽然,一道清脆声音响起,带着一包花生的神仙又出现在他的阳台,刚才那记清脆声响是挤压花生壳的声音。
唐旭风对这情形已是见怪不怪,甚至连一点惊讶的感觉也没有。“她被下药了。”神仙说。
唐旭风一动也不动,对神仙刚刚那句话置若罔闻,他的眼睛望着没有边际的夜幕,有些希望能在混浊的天空里找到一颗明亮的星星,哪怕一颗也好,也许能让迷惘的他找到方向……
“你占了她的便宜。”神仙又说。
唐旭风依旧动也不动,也没打算理会爱吃花生的怪神仙。
“你占了她的便宜。”神仙丢了一颗花生进嘴巴,又说了一次,这回语气带了点指控。
唐旭风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懒洋洋的说:“是,我的确占了她的便宜,你惩罚我下地狱吧,这应该是你擅长的。”
神仙又拿出一颗花生,边压碎壳边幸灾乐祸地说:“不必我惩罚你,你已经有身在地狱的感觉了不是吗?”
唐旭风什么话也没说。
神仙又开口,“我说过,你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就是你忘记的事,依照你原来的记忆,今天应该怎么样你还记得吗?”
这就是他忘记的事?唐旭风很讶异地开始回想——
原来的今天,他也是送母亲去机场,因为母亲告诉他,她跟父亲已经办好离婚手续,以后可能不会常常回来台湾,希望他能送她去机场。
“你送你母亲到机场后把行李放下来,连一句再见也没说就开车离开了。你不知道的是,你母亲非常难过,在原地足足站了十分钟,才进机场大厅办登机手续,虽然你也不好过……”
唐旭风打断了他,“我知道原来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不必你提醒。”
原来的今天,他沉默着送母亲去了机场,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也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
原来的今天,他一样跟几个客户在招待所喝酒,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他喝多了,究竟怎么回到家的已经记不清楚,他只记得小光将他送回住所,当他摇摇晃晃走进大厅时,蓝家绮正在那里等他。
记忆一点一滴回来,他想起是蓝家绮扶他上楼、进了屋子,再扶着沉重的他进主卧室,他却心情恶劣的对她恶言相向——
“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蓝家绮难过地说:“我从来没有想得到什么,我只是想爱你……”
他不高兴地大吼,“我没有爱可以给任何人,也不想要爱任何人!只要我不爱,别人离开时我就不会有痛苦。”之后便是一连串胡话。
他还记得蓝家绮拧了一条毛巾过来,说要帮他擦脸,然后……发生了什么事?看他苦思良久,神仙递了一颗花生给他,“吃吃看,我剥的花生可不是谁都能吃得到,也许你吃了,头脑会更清醒。”
唐旭风睐了神仙的手掌一眼,拿起那颗花生吃了下去,咽进去的瞬间,有股清凉漫过四肢百骸……
他想起来了,那不是梦!
原来的今天,蓝家绮替他擦了脸、擦了身体,她脱下他的衣服,原本只是打算帮他换上舒服的家居服,可是他却将她拉上床,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他凭藉酒意带来的冲动与渴望,对蓝家绮说:“你不该跟一个喝醉的男人待在床上,如果不想我碰你,现在就喊停,我会马上让你走,以后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没推开他,反而伸手抱住他,柔软的唇贴上他。
接下来的记忆清晰的让他心痛,因为他想起他如是何自私的、粗鲁的占有了当时全心全意把自己奉献给他的蓝家绮,他想起来自己残忍地进入她,毫不怜惜地撕碎了她的纯真。
他还想起事后他意识模糊地说:“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然明天醒来我会恨我自己……”这句话是他在仅有的理智下对自己做的最后控诉,指控他利用了一个女孩单纯的爱,趁机占了她的清白。
“蓝家绮听了你的话,她很安静地在你睡着之后把一切整理干净,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隔天你醒过来,以为只是作了一场春梦。”一旁的神仙说出他昏睡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他顿了下,接着说:“你看,无论是原来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注定发生的事就是会发生。不管是过去或现在,你都会占蓝家绮便宜,无论原来的你、现在的你也都会自我指责,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当一个人不停指责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地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