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鲁戏谑道:“你还其闲。”没事做,才会整天想凑合人家。
“沙鲁。”君瓴懊恼地警告沙鲁。她已经很呕了,他还在说风凉话。
“克莉丝汀不能去,你去呀。”反正她闲著也闲著,何况克里夫本来就是把票送给她的。
“我?”她去了,不被克莉丝汀捶死。
沙鲁点点头,“对呀,你出去玩玩也好。整天待在家里,我都看得很烦了,拜托你出去晃晃吧。”看她还是很犹豫,他闲闲地加一句,“王子今晚要很晚才回来,正好让我老人家清闲清闲。”
君瓴马上嘟起嘴。哼!又跑出去约会了,以为她不知道呀,杂志、报纸对他的花边新闻可是报导得钜细靡遗,昨晚还带著不知在哪里沾上的浓浓香水味回来,让她鼻子过敏。
不公平,她也要出去玩。
“好,我去。”
嘿嘿,他就知道这招有效。
“快去换衣服,听歌剧要打扮得很正式,不能随便。”他唤来手巧的女佣,带她上去打扮。“我帮你联络克里夫先生。”
今晚他终於可以乐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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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院的包厢里,碧儿娇媚地倚在雷斯肩上,轻声呢喃,“雷,你觉得我今天的礼服漂不漂亮?”涂著寇丹的纤纤玉指蛊惑地滑过胸前粉嫩的肌肤。
雷斯含笑看著她,“身为世界名模的你,穿什麽都漂亮,你没看到大家惊艳的眼神吗?”
“嗯,人家就是想要你赞美嘛!”碧儿直往他身上蹭。“不过,你不觉得人家脖子上空空的?好讨厌,都没有适合的首饰。”她眉微皱,暗示著他。
雷斯嘴角扬起一抹邪笑,“明天去第凡内选些首饰,帐单寄给我。”在女人不过分的要求下,他是很大方的。
“你真好。”碧儿高兴地在他脸颊印上一吻。
她早就听闻雷斯王子对他的女伴都极为慷慨。“雷,听说绿园很漂亮,什麽时候带我去,好不好?”
俊脸上的笑容没变,琥珀色的眼眸却锐利地睨著她。
碧儿倏地心头一跳,她的要求过分了。“我……我後天要去巴黎走秀,你可不要忘了我喔。”她连忙堆起千娇百媚的笑容,试图掩饰心里的慌张。
雷斯几乎不带女伴进绿园。多少女人想入主绿园,成为女主人,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她高估了自己,只希望雷斯别在意,不要太早厌倦她。
“怎麽会?”他的手指轻划过她赤裸的背,俊脸浮起一抹邪魅的笑。
入口处突然传来阵阵嘈杂声。
一对璧人吸引了众人目光,斯文俊俏的克里夫子爵正挽著一名巧笑倩兮的东方女子。
她肤若凝脂,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俏挺的小鼻子,不点而朱的樱唇,如云乌发挽成髻,在小巧的耳边垂下几绺发丝,身穿翠湖色的改良式唐装。清秀自然的模样,在众多美女中别有一番独特的风味。
来历神秘的东方女子一出现,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碧儿好奇地扯著雷斯问,“克里夫子爵的女伴是谁呀,怎麽从没见过?看来年纪还很小,不知道她几岁?”
雷斯冷眼看著克里夫,回道:“十六。”
“啊,什麽?”雷斯怎麽会知道?
她还没反应过来,雷斯已霍地站起身走向克里夫。
“等等我。”碧儿也跟了去。
君瓴不习惯成为注目的焦点,手一直紧捉著克里夫,“他们为什麽一直看我?”早知道就不要来了。
克里夫笑著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她,“他们从没看过这麽漂亮的小姐,所以才会一直盯著你。”他早就注意到,有好几个年轻人已经蠢蠢欲动。
君瓴俏皮地皱皱眉,“谢谢你喔。”她真的不习惯别人一直盯著她看。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直走到她面前才停下。
雷斯扬著一抹邪笑和克里夫寒喧,眼眸却直直地盯著她,“你没告诉我你要出门。”而且是和别的男人约会。
君瓴皱著眉,“不要这样笑,乱恐怖的。”吓人呀?“你自己说没空的。”昨晚明明是他说没空陪她的,还怪她。
“你没告诉我是什麽事。”雷斯没料到她会出门,而且出现在这里。她一向很害怕人群的。
“告诉你,你就会有空陪我吗?”她才不相信,也不会自讨没趣。
突地,一身鲜红的碧儿奔到雷斯的身畔,“雷,你怎麽走那度快?害人家差点追不上。”说完,她整个人已倚向雷斯的怀里。
“哈啾!哈啾!”君瓴颤抖地指著碧儿,“你……哈啾!”
克里夫忙把手帕递给君瓴,“怎麽啦?要不要紧?”
君瓴只是红著眼眶,用力捂著鼻子,拉著克里夫退後五步远。
“她怎麽了?”碧儿狐疑地问。怎麽她一来,这个小女孩就一直打喷嚏?碧儿随即想上前看看她怎麽回事。
君瓴看她又要向前,吓得扯著克里夫,“哈啾!走……快走……哈啾!”
她捂著红通通的鼻子,像逃命似地跑了出去。克里夫回头向雷斯颔首,也跟着离开。
“真奇怪。”碧儿嘟起红唇,“真没礼貌,就这样跑掉了。”她又想倚向雷斯,却扑了个空。
雷斯冷冷地睨她一眼,“以後别再用这种香水。”
“啊?”碧儿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雷斯离开歌剧院前丢下一句,“我先走了,我会请司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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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车回到绿园,雷斯发现君瓴还没回来。
他坐在房间的阳台上,静静地等著她,心里渐渐泛起一股酸涩的滋味。
他的天使终於脱去了青涩的外壳,长成娇媚的少女。他几乎没有感觉到她的变化,直至今天。
除了外貌的改变,她也开始会反抗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和别的男人离去。
天使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她开始振冀,欲从他的怀里飞走。
雷斯轻笑著摇摇头,他怎麽像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爸爸?他才二十三岁而已!
蓦地,有车驶进来,不一会儿,隐的传来道别声,尔後车又离去。
君瓴走上楼,疲倦地踢掉鞋子,走进浴室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然後躲在棉被里大哭一场。
知道雷斯风流是一回事,但真正的看到,她的心痛远超过她所能承受。
在浴缸注满热水,她拆开发髻,正褪下衣服。
“带著未成年少女在外间晃不是绅士的行为,克里夫不知道吗?”雷斯斜倚在浴室门口!冷眼看著君瓴。
“老天,你吓到我了。”君瓴惊喘一声,揪著衣服。“你怎麽这麽早就回来了?”他应该还和那个尤物在一起才是。
雷斯嗤笑道:“我高兴什麽时候回来,就什麽时候回来。”他走近她,抬起她圆润的下巴,“克里夫带你去哪里?”
君瓴皱皱眉,挣脱他的箝制,“我不舒服,克里夫带我去呼吸新鲜交气。”然後对她告白。她在心里加上一句。
老天,今天到底怎麽了?克里夫是克莉丝汀暗恋的对象,她以後要怎麽面对克莉丝汀和克里夫?
看著她憔悴的小脸,雷斯不悦地说:“克里夫被开除了。”夜晚带著未成年少女在外面游荡,真该死!
“随便你。”君瓴无力地低语。她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请你出去好吗,我要洗澡。”她轻声请求。
雷斯不解地望著她。不对劲,她的反应怎会如此平淡?
“克里夫对你做了什么?”
君瓴垂首避开他的眼光,看著自己的脚趾,“没什麽。”她现在脑中一团乱,不知道该怎麽办。
“我真的想洗澡。”她转身关上水龙头,直起身,发现他仍没走。“我、要、洗、澡。”她加重语气,表明希望他离开。
雷斯微挑浓眉,嘲讽地说:“我又不是没看过。”
君瓴蓦地涨红脸。以前他们的确一起沐浴,但她青春期之後,就没再让人看她的身子。
“雷斯!”君瓴气愤地低喊。他真无耻!
“怎样?”他无赖地看著她,见到她无奈又气愤的模样,心情开始觉得愉快。
君瓴牙一咬,“随便你。”
他说得对,反正又不是没让他看过。
她红著脸,松手让衣服滑下脚踝,再脱下衬裙、胸罩和内裤。她始终低垂著头,只听到雷斯发出惊喘。
该死!她在做什麽?雷斯双手紧握成拳,不敢相信她说做就做。
缓缓坐入浴池,她吐了一口气。有了水的屏障,被侵略的感觉消退许多。等她恢复些精力,再起来清洗吧。
她闭上眼,更沉进水里,直至水盖过鼻子、头顶。
一双大手蓦地捉住她,把她拉出水面。
雷斯怒吼道:“想自杀也不是这样子,你到底在想什麽?”他觉得她愈离愈远了。
他挡住她的下巴,惩罚地低头吻住她。愤怒的情绪使得他的吻毫不温柔,用力地咬住她丰软的下唇,趁她痛得叫出声时,灵活的舌滑进她的唇,用力吸吮她口中的甜蜜,好似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出来。
突然,他感到脸上一片濡湿。张开眼,君瓴无声地流著泪,串串泪珠滚落,骇得他松开了箝制。
君瓴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你到底要我怎麽样?”
雷斯突然意识到他刚刚亲吻的人还是个孩子。
老天,就算她出落得再美丽动人,毕竟只是个孩子。
雷斯烦躁地爬过头发,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他蹲在她面前,试图把她拥进怀里安慰,君瓴却惊骇地推开他,“你走开,不要靠近我!”
看雷斯面无表情,彷佛无动於衷,君瓴只觉得心里脆弱的一角崩溃了,霎时痛哭出声,双手捶著地板,“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你愈来愈不重视我,一天到晚在外面拈花惹草,却把我关在绿园里。我不是小孩子,我会长大,也不是你的玩偶,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等著你回来。我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永远假装自己很快乐,只等著你偶尔想到我,哄哄我,我不是你的宠物。”
抬头瞪著他,她的眼里有著深切的悲哀,“你有没有想过宠物的心情?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宠物也有感受,宠物……也会爱上主人的。”
他伸出颤抖的手,却怎么也无法触摸到她。第一次,雷斯发现自己竟无法面对那双熟悉的黑眸。
“你……你还小,不懂自己说了什么。”
“我知道我在说什麽。”君瓴悲愤地反驳,“我知道我爱你,我知道我想、水远和你在一起。”但是他却不当一回事。她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却怎麽也抹不乾,“我只是年纪小,可是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雷斯这回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在怀里,满是心痛的说:“我从来没觉得你小过。自从接回你後,我就一直觉得你像现在这样成熟。”
君瓴想抬头看他的表情,却被他紧压在胸口,“别动,就这样让我抱著你。我需要想想。”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相拥,坐在浴室的地板上。
许久,君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雷斯马上低咒,“该死!我忘了你没穿衣服、”
雷斯扶起她站稳身子後放开,“好好洗个澡。”他不再看她一眼便走出浴室。
良久,君瓴洗好澡走出浴室,雷斯已拿著一条浴巾等著她。
他把她拥在怀里坐好,递给她一杯温牛奶,接著为她拭乾长发。两人仍沉默不语。
看她喝光牛奶,雷斯把她抱上床!在她显上印一吻,“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我的天使。”
君瓴缓缓合上眼,筋疲力尽加上牛奶里的安眠药开始产生效力,她很快地沉人睡梦中。
雷斯握著她的手,坐在床边看著她的睡颜,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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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沙鲁就被人摇醒。
他不悦地睁眼一看,赫然是雷斯,吓得他马上清醒。
“王子,什麽事?”沙鲁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看闹钟,才清晨五点。
老天,老人家也是需要睡眠的。
“沙鲁,你觉得我对君瓴怎麽样?”雷斯粗嘎地问。
这是什麽问题呀?沙鲁还是忠实地回答,“很好呀!给她吃、给她住、给她完整的教育,没什麽好挑剔的。”
“就像在养宠物一样,没什麽好挑剔的。”雷斯低语,认真的看著沙鲁,“你也认为我对她的态度像养宠物?”
沙鲁点点头,肯定的回答,“是啊。”
雷斯沉重的闭上眼,“我觉得自己好失败,我一直以为我是她的世界,却在无意间深深的伤害了她。”他一想到她的哭喊就心痛不已。
沙鲁叹了口气,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不,这是我的错。”雷斯的双手握拳。“母后死後,我以为自己不会再付出感情。我宠君瓴,因为她会一直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不会吵、不会闹。曾几何时,她长大了,意识到我对她如豢养一只宠物,没有真正的为她想过。”雷斯不禁苦笑,“当然,有谁会想宠物在想些什麽?”
他低下头,“我刻意将她与人群隔离,这样她就会、永远只以我为天,我从不以为我做错了,但是昨晚她在我怀中哭喊控诉。你知道吗?我竟然不敢碰她,怕一碰她就碎了。”雷斯深吸日气,“你们都说我把她当宠物,但主人养宠物也会付出一份心。看到她痛苦、哭泣,我的心会痛,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我知道。王子的心思,沙鲁都知道。”苍老的手覆在他手上,安慰他。
沙鲁知道王子总是有礼的对待别人,保持著一定的距离,淡笑的俊脸让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麽,只有君瓴能让他开怀大笑。
“沙鲁,我要改变这种情况!我不能再漠视自己的心。”抬起眼,雷斯语气坚定地说。他若不改变,君瓴会远离他的生活。
沙鲁欣慰地看著他一手带大的雷斯。他总算没有辜负当初王后的托付,王子已长成足以担当一切的男人了。
“你想怎麽做?”沙鲁鼓励地看著他。
雷斯缓缓扬起一抹笑,双眸闪烁著光芒,“我要让君瓴成为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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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飘飘,凉风徐徐吹来,绿园湖畔枝叶浓密的树下铺了一条水蓝色的餐巾,君瓴与黑豹正在野餐。
“Black,你不能再吃了,会肥死的。”君瓴举高手中的冰淇淋,不顾黑豹哀求的眼神。
黑豹发出低低的哀呜,睁大眼看著她。
“不行。”君瓴瞥过脸,不让自己心软。哪有喜欢吃冰淇淋、巧克力这些甜食的黑豹?怪胎。“吃水果好了,橘子很甜的喔。”她随即塞了一片橘子给它。
“不准吐出来。”她的小手威胁地指著它。敢吐出来,它就知道她的厉害。
它只好眼含委屈地吞下橘子。
“又在欺负Black?”雷斯来到一旁,低头俯视她。
“哪有。”君瓴闷声道。
他大少爷怎麽这麽闲,没出去约会?
雷斯在她身边坐下,拿过她手上的冰淇淋,看到黑豹哀求的眼神随著冰淇淋而转向他。
“要吃吗?”雷斯扬扬手上的冰淇淋询问。只见黑豹的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他被它的模样逗笑,挖了一匙冰淇淋让它舔。
“不行啦!”君瓴急著扑过身去,想抢回冰淇淋。“陈叔叔说Black已经超重了!再吃下去,胆固醇会过高的。”
结果她没抢到冰淇淋,却被他抱个满怀。
“放开我。”一双小手慌乱地推著他。
雷斯没有阻止,反而松开手,让君瓴轻易地离开他,这种怪异的行为,惹得君瓴怀疑地看著他。
他一向都很霸道,只管自己高兴。今天他怎麽怪怪的?
雷斯挑挑眉,朝她扯开一抹笑,趁她发愣的片刻,在她脖子挂上一条项链。“送你。”
君瓴好奇地拿起项链问:“这是什麽?”坠子打造成太阳的形状,中间表了一颗琥珀,随著角度不同,琥珀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她惊奇地拿著坠子转换不同的角度观看,“和你的眼睛好像。”就像他琥珀色的眼眸,也会随心情变化而转变颜色。
雷斯拍开她想拿下项链的手。“这条项链叫欧丝朵,是我母后的。不准拿下来。”而且欧丝朵是卡沙国历代国王送给王后的定情物。雷斯在心里补充道。
“噢。”在他的注视下,君瓴只好乖乖的答应,小手还是不安分的玩著坠子。
突然,君瓴大眼一瞄,惊叫:“哇,冰淇淋!”
黑豹趁没人注意时,已经把一盒冰淇淋吃得精光。
“Black,你不乖,我不要和你好了啦!”她气愤地嘟著嘴,瞪著躲在雷斯後面的黑豹。
“哈哈哈……”雷斯发出一阵朗笑,拍拍黑豹,“原来不是只有我会惹她生气而已。”
他往後躺下,长腿极自然地交叠。“过来。”他朝她伸出手。
“干嘛啦?我又不是你的仆人。”君瓴不甘愿”低语,不过还是乖乖地挪向他。
雷斯头把头枕在她柔软的大腿上,满足地闭上眼。
“人家又不是你的枕头。”君瓴喃喃抱怨。小手伸向他直挺的鼻子,在看到他略微憔悴的脸後,却怎麽也捏不下去。
“讨厌哪!”她不禁有些生气,就是没办法对他狠下心。
君瓴细心地为他拨开脸上的发丝,他沉睡的俊脸显示出他昨夜没睡好。
此刻,她的心头隐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微妙的改变。
她抬起头迎著微风,让长发轻飞。
十六岁的夏天,很炎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