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结婚礼服的豪华、贵气,上面缀满了水晶、珍珠,想必全是纯手工制,这是一件所有女人都会梦寐以求,即使得减少十年寿命,也会想要穿著走进结婚礼堂的完美梦幻礼服,但是穿在长相平凡,有点矮、有些胖的岑美伦身上……如果它有「知觉」,想必会哭出来吧!
「好美……」既然是要来说恭喜、祝贺的话,傅琳琳自然是要露出她最甜美的笑容。
「谢谢。」新娘子大方回应。
「真的……美呆了。」白亚丝目不转睛的看著新娘子身上的礼服,并且幻想如果是自己穿上它时的情景。虽然她对结婚的意愿是零,但如果为了这件逸品,是可以……
「亚丝,你的眼睛都快看直了!」岑美伦笑著,但是语气中却有一丝的嘲讽。
夏倩瑜没有说话,只是朝新娘子竖起大拇指,一副你「好样的」的姿势。她实在是说不出任何世俗的祝福,因为、因为上帝实在太不公平了。
岑美伦不敢说她这三个大学同窗代表的是「所有人」的反应,但是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美若天仙的外貌、没有林志玲的身材、没有侯佩岑的甜美,但是她就是有本事嫁个多金、英俊,可以迷倒所有女性的电子新贵。
「你们是不是很想搥墙壁?」她看著这三个大美女,当年在校园里,可是出了名的「三朵花」。
傅琳琳先是怔了下,但随即诚实的点头,而她这一抱怨,白亚丝和夏倩瑜也跟进。她们何止是想搥墙壁而已!
「不甘心?」岑美伦又说。
「美伦,我没有任何不敬或是羞辱的意图,但是……」傅琳琳真的是好奇到想咬掉自己的手指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想知道!」白亚丝一脸热切。
「别忘了我。」夏倩瑜赶紧出声。
她先是神秘兮兮一笑,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转,十足的悬疑气氛,吊足了三人的胃口,然後才抓过一个放首饰的小提袋。
「都靠它。」她小声的说。
「这是什么?」三个大美女异口同声,所有的好奇已凝聚到了最极致。
「一颗石头。」
「石头?!」
岑美伦拿出的石头可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一颗在光线的照射之下,可以反映出多种色彩光芒的石头。它不是很大,差不多三分之一大拇指的大小,但是仿佛能散发出一股魔力般,叫人移不开视线,那亮闪闪的光芒及像彩虹一般的色泽,的确是耀眼。
「好漂亮的石头!」傅琳琳低呼。
「你怎么会有这颗石头?」白亚丝紧接著问。
「这石头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夏倩瑜看得目不转睛,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传说只要随身带著这颗石头超过一百天,就会找到幸福和自己的真命天子。」岑美伦带著无比神圣的表情说出。
三个大美女听完之後的第一个本能反应是——大笑。
「你们不信?!」
「美伦,是谁编出这个说法的?」
「你被骗了多少钱?」
「你真的相信这种事?」
「本来我也是不信,但是想想只是随身带著,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试试看也无妨,而且我一毛钱也没花,这颗石头是我一个刚新婚的同事传给我的,她要我在找到幸福之後,把这颗幸运石再传出去。」她不像是在说故事或是整人。
三个大美女都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色,但岑美伦一向都是那种内向、一板一眼的女孩,不是会开玩笑或是相信怪力乱神那一套的人。
「我不想自欺欺人,我姿色平庸、身材又只比别人高一些,怎么减肥永远都比正常体重多上快十公斤,我是凭哪一点去嫁给一个帅气又有钱得要命的科技新贵,他不是瞎子哦!」她强调。
「我们没这么想!」傅琳琳乾笑。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白亚丝耸耸肩。
「你一定有些过人之处的。」夏倩瑜微笑。
「好吧!那你们不想搥墙壁,也不会不甘心,是打从心里祝福我喽?」岑美伦要她们发誓。
「我是!」傅琳琳先举手发誓。
「我也是!」白亚丝跟进。
「我不能说不是!」夏倩瑜滑稽的搞笑。
「那你们想要这颗石头吗?」岑美伦看著她们。「反正我一定要传出去的,虽然以你们的容貌、身材和魅力可能不需要这颗幸运石,但是——」
「要!」傅琳琳快人快语。
「但谁先?」夏倩瑜乾脆的问。
岑美伦看看她们三人,她也无法做决定。「你们这三个死党平时是怎么决定先後顺序的?」
「猜拳。」她们同时说道,非常有默契。
「那你们猜拳吧!」她笑著催促。
三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开始出拳,两个出石头,一个出布,结果是——傅琳琳先得到这颗七彩幸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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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雅琴一向讨厌年轻貌美、聪明又有主见的女人,她觉得这种集完美於一身的女性最叫人眼红也最欠揍,而傅琳琳正巧是她最最讨厌的。
傅琳琳的肌肤光滑细腻,毫无瑕疵,脸庞则十分精致纤秀,苗条的身躯蕴含了女性的柔美,真的是那种美到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找不出一丝缺点的女人,加上一双聪慧的眼眸,她真的可能会被嫉妒她的女人毒打一顿。
但安雅琴不能毒打她,她这个做人家主管的不能这么没有风度,她知道这些後生晚辈在她背後说她冷淡、挑剔、藉故找碴,并且特爱找漂亮女人的麻烦,她必须要谨慎行事。
「傅琳琳……」安雅琴拉长了尾音,一副自己有多无辜。「我该怎么说呢?」
傅琳琳很想教她怎么说,但是为了工作、为了和谐,她只能一副小绵羊的模样。
「我要表现。」安雅琴一脸的不高兴。
「是。」傅琳琳附和。
「我要『你的表现』。」安雅琴怕她没有弄清楚似的强调。「傅琳琳,漂亮没有用,你来了一、两年了,认为自己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吗?」
她瞄瞄她的主管,没有为自己讲话。
「你看起来明明很聪明、很干练的。」
「谢谢。」
「我的意思是……看起来。」
知道安雅琴是在羞辱她,傅琳琳忍著气。目前工作不好找,现在忍一口气,可以少在其他地方受气。
起身离开自己的办公椅,安雅琴走到她的身侧。这个女人近看更美,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她想,只要是男性,八成都会对傅琳琳心醉神迷,这个女人要讨生活很容易的。
「怎么办?」一副要她自己说的强势状。
「你的意思是……」傅琳琳侧过脸看她。
「你自己说,别让其他人以为我欺负你、专门找你的麻烦。」
「说什么?」
「如果你再没有表现,我只好……开除你!」安雅琴露出「遗憾」的表情。
「有这么严重吗?」傅琳琳皱皱鼻子问。
「但我是一个讲究公平的人,只要你能跑出一条独家新闻来,我也可以做主发你五十万奖金。」安雅琴勾起有些邪恶的笑容。
「五十万?!」她惊呼。
「傅琳琳,你知道独家新闻的定义吧?」
「当然知道!」
「那你有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而已?!」
「怎么?你是期待我给你个三,五年去跑一条独家新闻吗?不会吧,那时搞不好咱们的女性杂志都已经停刊了,傅琳琳,大家都认为你很有潜力,有实力,你……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吧?」安雅琴皮笑肉不笑的说。
「没有独家新闻就没有这份工作?」她归纳出结果。
「你有一个月可以奋战、可以拚命。」
「是。」傅琳琳懒懒的回应。
「这不是不可能的任务,我可没有叫你上刀山或是下油锅,我只是要一则独家新闻。」说完安雅琴指了指办公室的门,一副她可以出去了的样子。
傅琳琳立刻转身,但是当她走到门边,握住了门把时,她还是忍不住的转头,没有怒容、没有发飙、没有六年级末段班女人的任性或是不顾一切的坏脾气,她算是EQ够高的女性了。
「你一直都讨厌我,对吧?」她漂亮的双眸一抬,平静的问。
「我是不喜欢你!」安雅琴没有否认。
「原因呢?」
「我讨厌有魅力、漂亮、自以为是的女人!」
「我没有自以为是。」
「那你承认你漂亮、有魅力?」安雅琴怒叫。
傅琳琳马上开了门闪人。她当然懂「同性相斥」的道理,但长得美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是靠一张脸在骗吃骗喝的。看来为了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她只有不计一切的跑出一条独家新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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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磊断了的肋骨本来已不再隐隐作痛,他觉得自己的状况已经好多了,但是当他的二姊出现後,他发现自己可能又要内出血了。
穿著一身黑色套装,剪著俐落短发,一副女强人模样的「仇氏集团」财务长仇蓓蓉一现身,室内的温度马上下降数度,她是那种精干、强悍的女性代表,如果不是稍稍称头或是像样的男人,在她的面前绝对会手足无措或是吓得发抖。
但仇磊不同,他用一种冷冷并且满不在乎的眼神看他二姊,一双长腿还交叉的搁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那狂妄、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姿势,也只有他才办得到。
「仇磊……」仇蓓蓉恨得牙痒痒的,但是她又不能真的动手教训她唯一的弟弟。
「仇二小姐,今天你又要发表什么高论?」
「如果我能狠狠揍你一顿……」
「但你不能!」
「你会还手?」
「我是说你不可能这么笨。」他奚落她。
知道自己的弟弟高了自己起码二、三十公分,如果两个人真打起来,她大概不用三、五拳就会被弟弟揍扁,她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不希望唯一的弟弟、仇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坐牢,所以……
「仇磊,你现在死心了吗?」仇蓓蓉决定用软的,和弟弟来硬的是白痴才会用的方式。
「我要死什么心?」
「你受伤了!」她大吼大叫。
「是我太逞强,明明那个动作应该由替身演员来做,但我为了镜头好看,才会一意孤行。」
「仇磊,你由高处摔落,除了肋骨断了还内出血,幸好你没有瘫痪或是摔成植物人,你很幸运,你自己知不知道?」她大声的教训弟弟。
仇磊只是不以为意的摊摊手。
「你不会永远这么走运的!」
「我下次一定不逞强了。」
「还有下次?!」
「废话,我这部电影又还没有拍完。」
「仇磊,你还想继续拍?」气到全身发抖,她这会想要砍人或是犯罪了。
「你又在说废话了。」
「当什么……动作片巨星真的这么有成就感吗?你宁可去拍电影也不愿接下仇氏集团?仇磊,老爸、老妈当年没有生脑子给你吗?」仇蓓蓉一骂起来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和她成为强烈的对比,坐在沙发上的仇磊一脸的冷静,在他那酷俊的脸上只有云淡风轻的自在,黑眸深沉而且坚定、世故,与他几近严肃的嘴角十分对称,这个男人有种不动如山的气势,不管是碰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事。
「你不准再拍电影了!」她霸气的擅自决定。
「我当然能!」
「我……会揭穿你真实的身分。」
「我会死不承认。」
「但是你明明是仇氏集团的接班人。」
「仇蓓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接班?你可以接,大姊可以接,任何对仇氏集团有兴趣的人都可以接,做生意就是要赚钱,只要谁能让仇氏集团赚钱,那么——」
「你以为我只有三十出头,就不会被你活活气死吗?」仇蓓蓉气得打断弟弟的话。「你能拍一辈子电影,当一辈子男主角吗?」
「过个几年,我可以转到幕後。」他都想好了。
「当导演?」她讥笑。
「有何不可吗?」
「国片还有前途吗?」她又不客气的讽刺。
「不做怎么知道。」
仇蓓蓉来回的踱步,她一直是用最大的耐心在对待他,她的脾气是冲了点,但她会为了大局,为了爸妈,为仇氏集团忍耐。除了仇磊,谁都没有资格接下仇氏集团。
「仇磊,你要我求你吗?」她摆出哀兵姿态。
「仇蓓蓉,别跟我演戏。」
「我是真的想求你。」
「那么你演技欠佳。」
「你也拍了三、四年电影,玩够了、也红了,该收心了。」她坐到弟弟身边,苦口婆心的说著,摆出自己最温柔、最感性的一面。「这次你受了伤就是一个转折点,正好宣布息影。」
「我又不是不会好。」他酷酷的说。
「见好就收你懂不懂啊?」
「你很烦耶,你自己知不知道?」
「仇磊,当然我不会逼你现在就做决定,但是趁你养伤的这段期间,好好的想想,可以吗?」她拍了拍弟弟的手背。
仇磊只是用无动於衷的眼神看她。
「老妈……已经快要耐性尽失,她那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式,没有几个人招架得住,而且万一弄假成真,你不怕背一辈子不孝子、杀母凶手的罪名吗?」仇蓓蓉冷冷的说。
「她那么怕死、日子又过得那么舒服,她才不会舍得自杀。」仇磊推开她的手。
「如果是我和仇蓓芸去死呢?」她火了。
「如果你们俩的智商一样低……」
「仇磊!」仇蓓蓉尖叫。
「总之,你们别想改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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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琳琳是被雨滴给淋醒的……
一阵剧烈的头痛,再加上全身湿答答的,有那么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接下来断断续续有些画面浮现脑海——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大转弯,然後是她接手机的景象,雨下得很大,视线有些模糊,加上对方车道来车,她……车子忽然不受控制的冲落了山谷——
她死了吗?
她奋力坐正,压下恐惧的看了看四周,天色昏暗,她身下是杂草、藤蔓,身边有一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树木,天堂不该是这样,地狱也不像是这模样。
她缓缓的站起身,开始感到全身酸痛,这会即使手中有镜子,她也不敢照,怕看到自己的模样,不晓得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鬼?没有看到车子、没有看到任何属於她的东西,她的脑子甚至是一片空白。
傅琳琳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现在她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站在这里淋雨,她要……找个人或是找个地方求救,她不能耗在这。
边哭边试著找出一条路,湿滑的泥土令她一跌再跌,摔到後来,她已经哭不出来,加上已经全黑的天色,她肯定自己不在市区里。天啊?她是为什么会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
就在她准备放弃,眼睛一闭的任由噩运降临到她的身上时,她看到了光亮,那一盏灯就像是指引海上迷航船只的灯塔,她毫不犹豫的朝那一盏光亮跑去。
仇磊讨厌黑暗,所以天一黑,他就会把别墅草坪上的那盏灯点亮,灯光代表温暖、代表守候、代表有人在关心,他痛恨黑暗。
固定一、三、五来打扫和煮饭的欧巴桑总会把他的冰箱塞得满满的,对老欧巴桑而言,他像是她永远长不大的宝贝,只要他待在别墅时,她一定拿出所有烹饪的看家本事。
打开冰箱,拿出欧巴桑特别帮他炖的一锅鸡汤,只要加上热呼呼的白饭,就可以吃得很过瘾,谁说男人一定要有个老婆或是女人在身边?
忽然一阵的拍门声传来——
仇磊知道不会是他的家人,因为他家人都有别墅大门的钥匙,而且他们来之前也一定会先打电话,这是起码的尊重,所以……他没有动。
拍门声持续著。
将锅子往大理石的餐桌上一放,他不知道是哪个冒失鬼或是莫名其妙的人,最好不要是狗仔队或是记者,这时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这些人。
傅琳琳不放弃的猛敲门。一定有人!灯光不可能随便亮,求求上帝,一定要有人,她愿意从此改信基督教,她愿意一辈子信奉上帝。
很不爽的打开厚重的大铁门,当仇磊看到一个……又湿又脏的人时,他著实有些错愕。
「我……要求救!」傅琳琳好怕他当著她的面把门甩上,所以紧紧的抓著他的手臂。
「你出了什么事?」他看了她一眼问。
「我不是很清楚……」她又想哭了。
「你不清楚?!」
「车祸吧?我真的没有什么记忆!」她不敢松手。「求求你,让我打个电话好吗?」
「你要打给谁?」仇磊带著戒心的问。他不想上报,不想引来一堆嗜血的记者。
「警察局、消防队、救难人员,随便……」傅琳琳流下眼泪。「拜托你!」
「要打给你的家人吗?」
「我……忘了。」她惊恐道。
「忘了你的家人?」仇磊眼神充满了疑惑的看著她。他是不是碰上了疯子还是脑子秀逗的人,他不能大意。「朋友呢?」
「想不起来……」她愈急,脑中愈像是一张白纸。「我连一个名字都记不住,我一定是吓到失了魂,我……好像出了车祸。」
仇磊打量她。除了一些看似擦伤和碰撞的红肿,她看起来还好,应该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这一刻……他起码可以让她洗个热水澡。
「跟我保证你不会赖在这里。」他拿开她始终抓著他手臂的手,很冷硬的说。
「但是……」
「一顿饭、一次热水澡、一通电话。」他强调。
「可是……」她害怕又无助。
「没有可是!」
「可是我的脑子……我好像不记得……」她好怕他真的会把她轰出去。「先生,拜托你,起码让我记起一些人或一些事,我会……」
「你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慢慢想!」他无意这么冷血,但是他必须保护自己。
一来她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二来他不要她打扰他。
「你知道我是谁吗?」他突然问她。
「你是谁?」她一脸茫然又有些惧意的反问。
「你不知道?」仇磊终於笑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