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宇言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谈不上炙热,带着探究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来回巡视,她的胆子很大,暗恋他的学生大有人在,但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偷看他的人委实不多,于是他的黑眸直视她,蒋欣晨没有畏惧、逃避,直接回视着他,冷傲的模样有如高贵的蔷薇。
第一次碰上了敢挑衅他的人,薄宇言笑了,“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一名助理。”
他话音刚落,不管是想博取他的好感来获得高分,还是对他有好感的学生,都纷纷高举了手。
很多人说这位教授背景不一般,而且他说当就是死当,根本不给人机会,他同时也是一位随性的人,随心所欲地整人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会不着痕迹地修理他不爽的人。
但奇怪的是,他的课又很有意思,上过他课的人还会想继续修他的课。
“教授,我!”一个大男生笑嘻嘻地举手,还来不及解释原因就被另一个女生打断。
“哎哟,教授,我啦,我保证会乖乖听话哦。”俏丽的女生说着说着就抛了一个媚眼,惹来哄堂大笑,女生一语双关让不少人艳羡不已。
蒋欣晨无趣地打了一个呵欠,趴在桌上,“小静,我睡一下下,有事叫我。”
小静点了一下头,“好。”她知道蒋欣晨早上时精神萎靡,体贴地答应了。
薄宇言看了一圈,发现刚才一脸酷意的女生趴着睡了,他挑眉,很少人会在他的课上睡觉。
“刚才那位比我晚进来的女生,就你吧。”他高高在上地站在讲台,颇有教授的风范,他的话让还没睡死过去的蒋欣晨缓缓地抬起头。
她盯着他,直接站了起来,冷酷地看着他,“不好意思,教授,我不想当你的助理,也没有这个美国时间。”她大小姐的时间很宝贵,要浪费在他的身上简直是鬼扯。
薄宇言脸上的笑撤下,一脸的冷,“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蒋欣晨没见过这种人,被人拒绝了还一副他是对的模样,她不悦地撇了一下嘴,身边的小静轻扯了她一下。
蒋欣晨看了一眼小静,又看了一眼完全不把她的拒绝当一回事的薄宇言,她跟着冷笑一下,“随你。”
她坐了下来,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继续睡觉,他要她当助理,她也没有答应,随他折腾,她懒得理他。
薄宇言收回目光,将手中的讲义翻开,开始上课,而蒋欣晨完全没有听他在讲课,径自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她的耳边传来规律的敲击声,蒋欣晨才清醒过来,不过她是一副完全没有睡醒的样子,“干什么?”她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不爽地质问。
“蒋同学,麻烦你跟我到办公室。”
蒋欣晨极度不愿地睁开眼,发现教室整个都空了,她呆愣了一下,立即恢复了正常,已经下课了?很好,她不用再理这个神经病教授了。
蒋欣晨将薄宇言归类为正义感十足的教授,不允许学生反抗,不允许学生迟到,不允许学生课堂上睡觉……最重要的是,不准违抗老师。
“蒋同学?”薄宇言浅笑,下课后已经过了足足十分钟,她睡得很舒适,而她身边的小静本来要叫醒她,但被他瞪了一眼,只得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蒋欣晨迅速地站起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手臂突然被人一抓,蒋欣晨连眉都没有皱一下,“教授,你要我告你性骚扰吗?”
薄宇言轻笑了一下,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你如果有本事,你可以试试看。”
狂妄的口气让蒋欣晨不悦地侧头,看他笑得如痞子一般,“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我可以帮你出医药费的。”
她幼儿园级别的讽刺没有让薄宇言受到任何伤害,“很少有人会在我的课上睡觉,除非是白痴。”
“什么?”他就是为了这个理由要跟她在这里耗着?
他露齿一笑,“因为白痴领悟不了其中的精华和乐趣。”
拐弯抹角地骂她是白痴,蒋欣晨脸蛋一红,不是害羞,是愤怒,“教授,为人师表,你是否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她出乎意料的瘦,一百七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却拥有着这么纤瘦的身材,薄宇言撇了一下嘴,松开她的手臂,“请你到我的办公室。”
蒋欣晨双手环胸,“有何贵干?”
“你是我的助理,我有事吩咐你,不对吗?”薄宇言淡淡地说。
“这话是你说的,我并没有答应,不好意思,让一让。”蒋欣晨不满地瞪视着他。
薄宇言莞尔,看来他这个教授的身份是压不住她了,“蒋同学……”
“我不修你这门课,行了吧?你当我好了。”上心理学的教授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蒋欣晨对学习的态度不积极,出席率也很低,但她每一次期末考成绩都不错,偏中等水平,通常教授们也不会为难她。
但是眼前这位薄教授很麻烦,他的年纪很轻,没有比她大多少,他的眼睛很黑亮,五官俊得不像一个教授,反而像明星,兴许是这样的外在条件,再加上他本身的高学历,也许还有小静说的背景,这些条件使得他很自负。
撂完狠话的蒋欣晨潇洒地一甩头,转身就要走,身后的男人没有阻止她,轻轻地问:“你刚从垦丁回来,那里还好玩吗?”
蒋欣晨把他的话当屁,根本没有要理会的意思,继续走。
“前一段时间,我也在垦丁,垦丁真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他轻笑出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哦,那辆红色法拉利真可怜,被解剖得惨不忍睹……”
那辆法拉利是蒋欣晨拿到驾照之后,她二哥送她的,她喜欢得不得了,定期保养,简直就是她的宝贝,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在垦丁的某天,一觉醒来,她的法拉利居然被人给四分五裂了,她现在还记得那副惨样,连修都不用修了。
走到门口的蒋欣晨停了下来,她缓缓地转身,眼眶通红,如看着有血海深仇的敌人般,她咬牙切齿地问:“你怎么知道?”
薄宇言随手将自己的东西扔在桌上,双手往桌子上一撑,轻松地坐在桌子上,他笑着看她。
是他,杀车凶手!蒋欣晨拿起自己的包包,暴力十足地往他脸上砸去,他脸一偏,包包落地了,她迅速上前,凭着学了几年自由搏击的底子,狠狠地揍向他。
她的冲动让他吃惊,薄宇言一边躲开一边悠闲地问:“是谁送的?男人?男朋友?”
“关你屁事!”她忍不住骂道。
听她爆粗口,他脸上的悠哉消失了,大掌突地包住她小小的拳头,在她吃惊的时候,一个使力,蒋欣晨只觉得天花板转了一圈就被他压在桌上。
“你要是再爆粗口,我就拿东西塞满你的嘴。”他阴森森地说。
他眼中的寒栗让她背脊一凉,她别过头,他反而凑近她的脸,细细地打量着她,“我们见过一面,你忘记了吗?”
蒋欣晨回眸,“谁会这么倒霉见过你。”
笑意浮现眼中,薄宇言亲昵地说:“就是你。”
突然想起什么,蒋欣晨不敢置信地问:“为人师表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蒋同学,你不该对人竖中指,知道吗?”他一副循循善诱的好师长模样。
“你故意指错路还推卸责任。”
“错了,我不是故意的,而是……”他为难地说,“我对那里也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