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永健,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见她那么紧张,伯荣转开了话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我们认识后,我就去打了一条脚链,也许你不知道,我在大学里选修过金工,这个是我自己设计,自己制造的。”伯荣执起永健的左脚,将链子扣到她脚踝上,“你看,喜不喜欢?”
永健曲起膝盖左看右看,“好棒哦。”她频频点头,那是一条环环相扣的扁平链,特别的是链身上还挂下一条条极细的流苏形的小链条,服帖地贴在永健细致的足踝上,略一动作便有一种流动的风韵,“太美了,我好喜欢,谢谢。”永健快乐得眼里泛光,转身便送上一个颊吻。
伯荣不满足地道:“只有这样啊?”一把抓过永健便吻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次被偷袭,永健总算适应了一点,“真想不到。”
“什么?”伯荣抬头,“什么真想不到?”
“你呀,外表看上去那么温文尔雅,可你的吻却……”
“怎么样?”伯荣的手游移到她的背上,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评语。
“一点也不斯文。”永健形容不来那种天地尽毁亦无妨的感觉,只得说出自己第一个想到的说法。
“呵呵呵……”伯荣笑起来,眼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激狂邪魅,让永健看呆了。
“你、你、你……”她手指着他,“你从来没这么笑过,这样子好性感又好可怕。”
“是吗?”伯荣眉一扬,“这是只有你才看得到的呢。”
“原来大家都给你骗了,你是个危险人物。”永健忽地一挣,轻嚷一声,“呀,别碰我的腰,我怕痒。”
“是嘛?”伯荣又扬起邪邪的笑,忽然施展五爪神功,惹得永健笑得尖叫连连,几乎窒息。
“不是说要好好谈一谈的吗?你净使坏。”好容易平缓了气息,永健气嘟嘟地抗议撒娇。
“对了,”伯荣让永健躺在自己怀里平定呼吸,然后问:“永健,你为什么说自己是不谈恋爱的呢?”
永健顿时沉默了,伯荣也不催她,径自拆散了她的长发,伸手把玩着。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是个芭比娃娃。”永健忽然开口,说的却是不相干的话题,“我是非婚生女,五六岁刚懂事时,他曾试着把我们带回去,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正是初春,车子一路开去时,路边石缝里的小草都冒了出来。妈妈一路上握着我的手,握得很紧很紧。车是司机开的,他没有陪着我们。
“那个娃娃就是我们到大宅时,他给我的,妈妈叫我出去玩,她要和爸爸说话。我溜出去在后面一棵树下抱着娃娃玩家家酒。这时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生走了过来,手里抱着一个洋娃娃,我对她笑了笑,我们就一起玩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叫真真,也是五岁,家里还有个哥哥。又玩了一会儿,她说要叫哥哥一起来玩,就跑去叫人,可当她拉来的男生一看到我和我手中的芭比娃娃,就忽然变了脸,对真真说,‘不许和她玩,她是小偷,她妈妈也是小偷,她妈妈偷走了我们的爸爸,她偷走了你的娃娃,这个芭比娃娃本来是要给你的,她和她妈妈一样偷人家的东西,不要脸,你不许和她玩。’”感受到伯荣拥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永健回头向他一笑,以示不要紧。
“真难以想象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孩会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当时我惊呆了,那时候在我眼里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小偷呢?我哭着跑回去找妈妈,连娃娃也忘了拿,见到妈妈就告状:‘妈妈,刚才有个大哥哥说妈妈偷走了他们的爸爸,可是我们有自己的爸爸呀,妈妈没偷,妈妈不是小偷。对不对?他瞎说,爸爸去骂他。’我拉着妈妈爸爸要往外走,那个哥哥带着真真进来了。爸爸一见到他就叫他:‘怀文,你怎么欺侮妹妹?’
“他居然回答说:‘爸爸,我只有一个妹妹,真真才是我妹妹。’我惊呆了,望向爸爸,‘可是你不是我爸爸吗?怎么又去当他们的爸爸?’那个问题是没有回答的,我看着妈妈爸爸的表情,忽然明白了,妈妈是偷了人家的爸爸,妈妈真的是小偷,我不敢相信地问妈妈:‘妈妈,你真的偷了他们的爸爸?’妈妈被我问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妈妈哭,也是第一次挨了一耳光,是那个我称之为爸爸的人打的。
“我踉跄地退了几步,含泪看着真真和她哥哥,走过去对真真说:‘对不起,妈妈……老师教过我,不可以拿别人的东西,我马上去把娃娃拿来还给你,爸爸也……也还给你们,我和妈妈会另外找个爸爸的。妈妈说过,不对,老师也说过,做错了事,勇敢地承认自己做错了,肯去道歉还是好孩子,我和妈妈向你们道歉,请你们原谅我们,我去把娃娃拿来还给你,对不起,真真。’
“等我跑到那棵树下才发现芭比娃娃已经被弄坏了,抱着坏掉的娃娃,我一边哭一边走进去,对妈妈说:‘妈妈,娃娃坏了,你帮我买一个还给真真吧!’
“刚刚打了我的那个人开口说:‘娃娃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不用还。’
“那个哥哥也说:‘就算还来也不要,小偷玩过的东西,我们不要。’
“我只是拉着妈妈哭,边叫着:‘我不是小偷,我不是小偷。’
“后来,我把娃娃放在地上硬拉妈妈走,连他们家的车子也不坐,硬是哭着闹着把妈妈拉走了,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叫过一声爸爸。”
伯荣将永健紧紧抱在怀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永健又开口了:“等我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父亲是不能随便换的。也知道非婚生子女是怎么一回事。这件事造成了我不信任男人更不信任婚姻的心理,所以,伯荣,我不是不谈恋爱,而是不要婚姻,更不要孩子,如果你能接受我这样的想法,那我们就交往下去,如果你一定要婚姻,那么等到你想结婚的时候,我会送上祝福。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但是我喜欢伯荣,我想和伯荣谈恋爱,伯荣,行不行?”
如果是之前听到这种不负责兼无理的话,伯荣肯定会生气,但在听过永健小时候的故事后,伯荣能理解永健的心情,于是脑筋转了几转之后他问:“永健,你不信任男人,那你信不信任我?”
“当然相信,伯荣不是一般的男人。”永健答得理所当然,答完了自己也一愣,但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好,”伯荣笑了,既然她会认为伯荣不一样,那将来就有可能认为和伯荣结婚也没关系,“我们来交往。”
“真的吗?不结婚的,也没关系?”永健开心地在伯荣怀里转个身,趴到他眼前。
“不过你要补偿我。”伯荣的手滑上她的背按住。
“好啊,什么都可以。”永健开心地抱住伯荣。
“吻我,像我刚刚吻你那样。”伯荣指指自己的唇。
永健苦着脸,“我不会耶。”
“我来教你。”
伯荣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永健的热吻,而永健从热吻的甘美中回神,她颤抖着声音轻唤:“伯荣?”
伯荣仰天急喘了几口,“我去冲冷水。”
等他湿淋淋地从浴室出来,永健呆呆地看着他。
“伯荣,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创业啊?”永健抬头问伯荣。
“唔?”伯荣呷着咖啡,投了个询问的眼神过去。
“我刚刚在你书桌上看到一份草纲,是关于珠宝的,你又学过金工,你是不是打算将来自己做珠宝生意啊?其实,现在的饰品市场上高价品很难做,倒是半宝石、银之类的制成新奇而廉价的流行饰品会很好销,年轻女孩子很少有不喜欢珠宝的,可贵得买不起,偶尔买了一件也不能同时配四季的衣服,不如买那种新颖精巧价优的,偶尔遗失了也不会太心疼。你说对不对?”
“对,”伯荣的兴趣也上来了,“只要做出品牌再以广告引起青春风潮,一定会大赚的。”
“所以,从现在起不能乱花钱了,要存一笔创业基金。”永健拍拍伯荣,“我也入股好了。”
“对,永健,你平时也不大用钱,你存钱想干什么?”
“买房子,接妈妈出来住。不要再住在那个人名下的公寓里。”永健脸色黯了下来,“其实,他对我们一直都很好,可越是这样我越难面对他,如果是恨他也就罢了,可是又爱又恨的滋味更难受。后来我根本无法面对他,只有尽量避不见面,大学里就因为这样我修了两个学位,还兼了学生会企划干事,有时我也知道他的车停在我们校门外,只因为很久没看到我了,他也不叫我,只坐在车里看看我就走了。我每次都知道,可每次都没办法让自己响应他的目光,或走过去同他说说话,只能每次在他走后写一封不寄出的信,渲泄自己对他的爱。也许你不晓得,就连我上班的这半年来,他也偶尔会将车停在附近,只为了看看我……”永健几乎哽咽时,手机响了,忙从包里掏出来,是文姨,问她大概几时回家。
伯荣站起身,“走吧,该送你回家了。”他用力握着永健的手,连在车上也没松开过。
永健明白伯荣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不说空泛的安慰,却以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安慰和支持。
到了家门口,永健朝他一笑,主动给了他个热吻,“明天公司见。”又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次别还我了。”
伯荣同她挥手作别,才回家。
爱情是否真有为女性增添魅力的功效啊?永健一路走进公司都在想,因为今天好多原本陌生或熟悉的人纷纷向她行注目礼,就连何头也劈头就说:“唷,永健,今天怎么这么媚啊,恋爱啦?”
永健笑嘻嘻地打开自己的工作室,才进门,就“哗”的一声,工作室中央摆了一个银制盆器,里面是满满一束白色风信子,盆器下压着一张粉笺。
永健高兴地甩掉鞋子扑过去,拿起信纸,上面是伯荣刚逸苍劲的字体——
永健,本来想接你上班的,可临时家里有事,只能陪你一起吃午餐了,台子上有一盒点心,给你早上填肚子的,别又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
PS:晚上别睡工作室了,到我家去,这次该轮到你做饭给我吃了,我会准备胃药的。
YOUR伯荣
永健看着这短短几句,心里比吃了巧克力还甜。伯荣的细心体贴表露无遗,可是——“谁要做饭给你吃啊,还准备胃药呢。讨厌。”含笑带嗔的娇语,听得门外的何头一阵鸡皮疙瘩乱冒。
“永健,春风得意哦,伯荣果真被你手到擒来了哦?”何头走进去拍拍她。
“嘿嘿嘿,”永健只懂得傻笑,“有那么明显吗?”
何头受不了地摇摇头,“既然我要说的还没有说,你又乐成这德行,那肯定是了。对了,永健,这次威利洋酒那个广告除了让你加薪之外,还让上头给了你一个机会,三个月后就是广告大赛了,你可以选一支最满意的广告片子参加公司内的竞赛,能出线就有可能参加金诚奖的比赛。如果能在比赛中得奖就能得到公司提供的出国游学机会,怎么样,你觉得你的企划哪一支比较好?”
永健怔愣了两秒,“呀”地一声欢呼起来:“金诚奖大赛?哦,天哪,我不是做梦吧?有那么好的事?”
何头在她脸上狠狠一捏,“悠着点,才一个本地大赛就让你疯成这样?没见识。”
“疼。何头,你羡幕我就说嘛,我不会计较的,哼哼,我这阵子运气好得挡都挡不住。”永健开心地哼喝起来,乐得快要飞上天了。
“谁要羡幕你啊,年底的国际广告大赛才是我的目标,死丫头,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了。这三个案子交给你,上次那三个最迟后天交给我。否则当心你的皮。”何头忿忿地揍她一下才起身,正要出去,眼尖瞄到,“咦,这脚链好别致,哪儿买的?”
永健唇边的弧度扬得更高了,“买不到的,这是伯荣送我的定情物,他亲手做的,独一无二哦。”
何头又在她腿上来了一巴掌,“收敛点,你这样子人家可要看不下去了,太过分了。”
何头走了之后,永健来到计算机台边,果然有一个糕点盒子,打开一看,除了小点心外,还放了一包好吃的巧克力。
永健的脸蓦地大红起来,“死伯荣,又捉弄我。”把巧克力塞进抽屉关起来,打算眼不见为净,可偏偏思绪却无法控制地想起昨晚和伯荣抢巧克力吃的情景,情不自禁的,脸更红了。
终于,在打开计算机工作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投降地拆开巧克力塞了一粒在嘴里,才能继续工作下去。
而后,在巧克力的香甜伴随下,永健开始赶着手上已有大纲的案子。
直到空气的波动传来她熟悉的气息,她才笑着转头,“伯荣……”
剩下的话被伯荣含进嘴里,激烈的一吻过后,伯荣才竟犹未尽地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嗯,我想死你了,永健嘴里的巧克力好甜啊。”
“讨厌。”永健这时才喘过气来,娇软无力地嗔他,“这儿是公司,以后不许这样。”
“那不是公司就行?那我们马上出去吃午饭,再好好地……”后半句被永健用手捂住了。
“坏伯荣,你脑子里怎么净是这些玩意儿啊。”感觉手心被伯荣轻舔,永健连忙松手。
伯荣笑得坏坏的,凑近永健耳边,“不能怪我,你知道吗,我昨晚还梦见……”
一大串儿童不宜的火辣辣镜头由伯荣温厚的嗓音娓娓道来,永健听得脸红气促,心跳三百。
“永健,时间差不多了,我订了位子,我们走吧。”
“好,等我把它印出来。”按下了打印的指令,永健站起来,“走吧,回来再整理,伯荣,单从广告看,我这个点子怎么样?”
“肯定会成为话题,暗示意味太浓了。”伯荣就事论事地说。
“那就好,只要能成为话题就能扩大影响,富仕的预算那么少,也只好这样让它扩大影响了。”永健坐上了伯荣的车。
“那热力饮呢?这个案子的预算不少,你打算怎么设计?”伯荣边开车边问。
“我打算请东南亚最有名的笑星来拍。剧本很简单,就是这位大牌在拍一个搞笑镜头,他的搭档都用布遮脸了,可他不喷水反倒咽了下去,导演就问他又搞什么鬼,他就一脸无辜地叫导演‘你来喷喷看’,导演一喝也咽了下去,大牌才说出广告语,‘这么好喝,怎么好意思喷呢。’导演连连点头,随即又想起不对。反正大致就是明星效应加搞笑幽默。让人看了就会笑,看到这个牌子就会心一笑地掏钱。这个Idea也是在你家想的,你家好像对我的工作有利呢。”永健兴高采烈地说。
“那以后就和我下班一起回去吧,反正工作室睡起来又不舒服。”伯荣顺口接一句。
“哦?”永健狐疑地瞄他,“我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伯荣将车停下,“我保证在你没同意前不冒犯你,怎么样?除非你强暴我,我一定不会抵抗,会让你顺利得逞。”
“去你的,又说怪话了,好啦,我只是意思意思问问。”
“那今天就搬。你下午收拾一下衣服什么的。”伯荣带永健进了日本料理屋的一个小包厢,坐下点餐。
永健惊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日本料理?”
“以前中午带饭盒上去,你每次都把日本料理的饭盒吃光光,有时我给你两个,你也能吃得下。”伯荣笑笑地道来。
永健脸上有了感动的表情,“伯荣,你知道吗,你不理我那两天,我才明白你以前有多照顾我,对我有多体贴,而我却把你无微不至的关心当做是理所当然的,等你不理我了,我才知道以前有你照顾是多幸福的事,而且,我根本离不开你,你已经把我宠坏了。伯荣,谢谢你一直喜欢这么迟钝又不知惜福的我。”
伯荣依旧含笑,“我要的可不是你的感谢哦。”
“我是感动,感动你知不知道?”永健伸手捏捏他的脸,“下午帮我一起收拾行李,听到了吗?”
“是,臣遵旨。”伯荣目光闪动,看来猎心游戏又有了新招术。
这天晚上,永健和伯荣便开始正式同居了,令伯荣惊讶的是永健居然也有一手好厨艺,而且在生活细节上两人也还配合得不错,因为两个人都挺爱干净,除了工作时之外。两个人都有点工作狂味道,两人饮食口味也差不多,至于性格上,两人倒正好是互补,永健迷糊,伯荣精明;永健急躁,伯荣稳重;永健粗心,伯荣却心思缜密;而对于感情的表达,伯荣是含蓄被动的,永健却坦诚热情。
于是同居半个月后,他俩的生活已经和谐得天衣无缝了。
只是,永健奇怪地皱着眉头,伯荣果然从不逾矩。
“嗳。”永健倒在床上,今天伯荣还没回来,因为他也因那个洋酒广告升上了副理,有了自己的办公室,也更忙了,但一般他都不会超时工作,宁可把工作带回来和永健一起做的。不过今天有个临时会议,而永健也正好趁这个时候好好想一想。
永健愁眉苦脸的,她发现自己居然有花痴倾向,常常看着伯荣刚洗好澡的美男出浴图就流口水,有时还会巴上去亲他。
翻了个身,“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会强暴他。”因为自己近来越来越可怕了,居然会对伯荣的身体好奇?!天啊,难道自己才二十三岁就变成大色女了吗?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