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犀,你等等,我一定会给你找来……”石辛黝回头看她,话还未说完,原本一脸平静宛若没事人的何文瑶突然嘤嘤啜泣起来。
石辛黝吓一跳,马上回到床边,关心的问:“灵犀,你、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何文珺眼眶噙着泪,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幽幽的说:“大哥,你是不是见我病了嫌弃我,不要我了?”
石辛黝急得猛摇头,“我、我没有,我怎会嫌弃你呢!”他伸手想拍拍她的手臂安抚,但一想到那晚在厨房煮粥给她吃时,她似乎仍不喜欢与他太亲近,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收回。
瞥了一眼他收回手的举动,她视若无睹,只一味的控诉着,“那你这些日子回来煮粥,为何总避着我?”
她明知是上回自己情绪反应太过,害得他又畏缩不敢靠近,可这事她很难对他解释,也不想解释,索性把错全推到他身上,反正他对她本就心怀愧疚,多背一两条罪状也没差。
说她是无赖也无妨,况且他应该也习惯了,以前他被燕灵犀吃定,现在换她来当燕灵犀,不管是思想或个性,她都比燕灵犀灵活多了,他被她吃死死那是早晚的事。
说来这对兄弟也真奇怪,一个要帮她找厨子,一个要帮她找大夫,两人话一说完皆马上起身要走,个性急躁得很。
不过他俩给她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她总觉得石俊鑫帮她找厨子另有目的,而石辛黝则是单纯心急她的病。
“我……我……”
何文谗他一眼,如他所料,石辛黝被她问哑,她顺势说道:“你才刚回来就借口帮我找大夫,马上起身要离开,”她佯装抽噎-“这不是明摆着在避我吗?”
“我不是在避你,我……我是……”石辛黝愣愣的说:“急着找大夫帮你看病。”
“找大夫一事阿牛不会做吗,非得你亲自去。”她泣诉,实则也是在教导他,堂堂一个大少爷什么事都自己亲力亲为,那请下人做啥用。
见她生气,担心她气坏身子,他顺了她的意,徐徐走回床边,“那我不走,我留下陪你。”
在她片口张舌下,他这只大虎立即像只乖猫般立正站好,那一脸憨憨的无辜样令她险些笑出声。
忍住笑,她瞪了在一旁看好戏看得眼发直的春菊一眼,“春菊,你还杵着干么,还不快去叫阿牛请最厉害的大夫来给我看病。”
她暗中给春菊使了个眼色,若让石辛黝去请大夫,那她装病戏码不是马上被戳破,戏要演下去,自然得由自己人暗中安排大夫一起来演。
回神的春菊愣愣的点头,“喔,我马上叫阿牛去请大夫。”她欲离开前,回头再看装病的小姐一眼,她从不知道小姐这么会演戏。
春菊内心感慨着,小姐撞伤头后,心意莫名改变,一心希望大少爷回家来。
早知如此,几年前就让大少爷推小姐去撞井……呃,这么说好像不对,哪有下人希望主子受伤的?
话说回来,小姐这招“招夫回家”的手段还真是高竿,她看了都打从心底十二万分佩服呢,见他们俩感情似有进展,她可是比谁都高兴。
第4章(1)
“你说什么,你和燕灵犀至今还没同床过?!”
招夫回来的第二晚,何文珺发现一件惊人内幕,那就是成亲已两年的石辛黝和燕灵犀,竟然到现在都尚未圆房!
昨晚她以为他是担心她病着,怕自己会扰她的眠,不敢上床与她同睡,才会自动打地铺,谁知今晚他又画地为床,她实在看不下去,他堂堂一个大少爷打什么地铺,大房这边别的没有,空屋还挺多的,她赶他去其他房睡,他又不放心她不愿离开。
她要他回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扶正他大少爷的威势,至少让他能和石俊鑫平起平坐,他们俩要追求她,她条件得平等才公平,光是看石俊鑫的穿着打扮就知是有钱的公子哥,而他这位大少爷穿得却活像下人似的,令她胸臆间就忍不住爆出不平之气。
路见不平,也有向灯向火,何况她是人称正义姐的房仲第一女豪杰,若不拔刀相助,枉费这美名。
于是她开了条件,他若想留在房里,就得上床来和她一起睡,原意是想让他打消睡地板的坚持,自动去其他空房睡,没想到憨直的他竟主动对她招供实情。
“小时候有。”他讷讷的答。
“谁问你小时候的事!”察觉自己口气急了些,她收敛了下,和缓的问:“我问的是成亲后。”
“成亲后……”他盯着她看,摇头,再度如实告知,“没有。”
“没有?你们同房一年多,都没有进展?”他是在爹娘去世后才搬到田里小屋睡的,在这之前,他和燕灵犀还曾同房一年多呢。
他摇头,脸上浮现落寞神情,“你说不想,所以我就在房里打地铺。”
“那你爹娘知道吗?”被他打败前,她真替他过世的爹娘感到焦急和悲哀。
他们苦心领养的儿媳妇竟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若两老地下有知,恐怕会气得跳脚。
“我没告诉爹娘,你有没有说我就不知道了。”
“你以为燕灵犀是傻子啊,她干么自己招供这些,又不是吃饱没事找骂挨。”
她白了他一眼。
“灵犀,你真傻了,你就是燕灵犀。”他满眼担忧的看她,“看来阿牛找的大夫说得一点也不假,你这病怕真是落下病根,很难医好。不过你放心,大哥绝不会抛弃你,一定会养你一辈子的。”
她无力的瞪他一眼,“你不用管我,你烦恼你自己就好。”
对他,她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恼,明明那么大个却老吃亏,她气得拉来棉被盖住头,不想再跟他说话。
“灵犀,被子别蒙住头,小心闷得不能喘气。”
她侧过身,背对着他,气得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石辛黝在地上铺好被褥,躺了片刻,尚无睡意的他陡地坐起身来,看着她的背影,内心顿涌愧疚和担忧,略垂头,他开始自言自语。
“灵犀,大哥知道爹娘执意要你嫁我是委屈了你,娘忌日那晚,我知道你有话想跟我说,我也猜到你想说的是什么……”
躺在床上背对他的何文珺维持原姿势,静下心来龄听他的喃语独白。
“其实我一直都有在想我们的事,大哥也希望你能过得开心点,可是我打小就认定你是我的妻子,无法说放手就放手。”他沉默好半晌,再出声,突然跳开原话题,“那晚,我心情很不好,喝了些酒,大概三、四碗而已,没有喝很多喔。”
何文珺急得暗暗咬牙,这人也真是,话居然说到一半没说全,他认定燕灵犀是他妻子,然后呢?他到底爱不爱燕灵犀,最重要的重点干啥不说!
心头憋着疑问却不敢动也不敢问,怕自己一动,他发现她没睡,就不会继续喃喃自语了。
“那晚我来找你,却看见俊鑫从我们房里出来,房门还关紧紧的,这太不应该了,不可以这样,我们,还是夫妻呢。”
原来他也是认定只要不关房门就没事,是以之前一直隐忍,若关上房门,就等于做了不该做的事,那晚喝了酒的他才会发飙。
唉,好傻好天真的大叔,呃……大哥。
何文珺在心中想,这石辛黝说话虽然很跳Tone,但他真的挺能说的,没人打断他就落落长一直说。
以前大概燕灵犀都不想跟他说话,他又只会闷头种田,自然是没让他有发表言论的舞台和机会,加上他一脸惑厚,总令人误以为他拙口笨腮。